傍晚時分,易京城外暑氣逐漸消散,士兵們除了巡邏的,三三兩兩就地歇息,甚至連基本的隊形都沒有,公孫瓚始終被動防守,被高順和袁紹連破三道防線,還是未敢出城一戰,連攻城的士兵都有些累了!
這一段時間,袁紹不停命令士兵挖‘洞’,高順也在用各種方法聯絡城中士兵,裡應外合,與袁紹如同有默契一般,共同前進!
冀州軍大營之內,此時卻毫無一日忙碌之後的放鬆,反而有些壓抑,大帳之中,靜寂無聲,只聽見外面是不得嘈雜聲不時傳來,袁紹一張臉十分‘陰’沉,看着一封書信一言不發!
下面的將領也不敢相問,甚至連袁熙都很老實的閉上了嘴巴,這封不知道從哪來的書信,讓袁紹的臉‘色’很難看,衆將心神忐忑,面面相覷!
啪!袁紹將書信拍在案几之上,有人被驚得渾身一震!
“豎子!”袁紹破口大罵:“每一個讓某省心的,窩囊至此,何以征戰天下?”
“主公,何事動怒?”逢紀觀察着袁紹的神‘色’,小心問道!
袁紹指了指書信,沉聲道:“青州黃巾軍作‘亂’,南皮失守!”
“什麼?”逢紀大吃一驚,這纔來幽州一月時間,青州就發生了這麼大的變化!
不僅逢紀不敢相信,袁熙、文丑等人也都張大了嘴巴,被這個消息有些不敢相信,青州也有幾萬人馬,袁譚所率領的也都是‘精’兵,又有黃河天險,黃巾軍有什麼能耐,不但打過黃河,還佔據了南皮?
“黃巾軍散漫無紀,軍裝不齊,能如此迅速,背後恐有高人指點!”逢紀畢竟老辣,震驚之後便想出了其中的原委,除此之外,他實在想不到黃巾軍還有什麼方法,能在一夜之間攻破南皮!
“顯思治兵無方,貽誤戰機,又一意孤行再去攻打南皮,大敗而回,此等無能之人,定不能輕饒!”袁紹緊握拳頭,他本對袁譚還寄有希望,沒想到等他得到消息,卻是袁譚再次敗給黃巾軍之後!
“主公,此事萬不可草率,如今青州形勢不明,還是早日撤兵纔是!”逢紀吃了一驚,袁紹如果要針對袁譚處罰,這對下屬是一個極爲不利的信號,造成目前的平衡被打破,對冀州極爲不利,而且逢紀也認爲袁紹必須將來立嫡長,才能免去內患!
袁紹皺眉道:“對戰一月有餘,就此撤兵,恐被人恥笑,元圖容某思之!”
逢紀言道:“主公,易京乃彈丸之地,取之無益,若青州有失,則冀州危矣!”
袁紹‘揉’着腦‘門’,並未立即同意逢紀的建議,他和高順有約,要同破易京,若就這樣灰頭土臉的退回去,袁紹能想象到高順那張欠揍的臉上會有什麼樣的表情,但青州形勢緊急,袁紹又豈會不知?
袁譚能派人送信,顯然情況早已不在其掌握之中,縱使有荀諶、許攸輔佐,恐怕也是束手無策,否則早就將黃巾軍擊退了,想起了逢紀說的黃巾背後還有人指使,這讓袁紹頭疼不已,這定然是一個十分可怕的對手!
“先派人調查清楚,黃巾背後,究竟是何人指使!”袁紹吩咐道!
“此事屬下自會派人去查,只是撤軍之事,還請主公早做決斷!”逢紀見袁紹猶豫不決,再次勸道!
“吾自有道理,爾等且先退下!”袁紹還是不想撤兵,揮手打發衆人散去,獨自在帳中思索,袁紹將青州視爲手中之物,自然不想拱手讓人,但易京又與高順有約定,袁紹也不想失了面子,利益與名利,袁紹想要兩者兼得!
而另一邊,高順也得知了消息,高順一陣感慨:“沒想到李儒居然到了黃巾軍中,只恐天下又多了一些變數!”
“李儒鴆殺幼帝,‘逼’死百官,天下早已無容身之所,唯有黃巾軍一處可選之地!”郭嘉並不知道高順指的變數什麼,但李儒的加入,的確能讓黃巾軍更加強勢,從短短數月之內佔據徐州之地,又突然攻破南皮,就可以看出,黃巾軍,早已不是當年那些散兵遊勇可比的了!
“青州震動,想必袁紹也坐不住了,不知會不會連夜撤軍!”高順‘摸’了‘摸’下巴,暫時還不會與李儒有‘交’集,自然目光也就看向了首當其衝的袁紹,集結重兵前來攻伐別人,卻沒想到自家後院起火了!
郭嘉卻微微搖頭:“袁紹爲人優柔寡斷,居功好大,好謀無斷,又與大哥有約在先,想必不會輕易撤兵!”
高順聽罷,一陣點頭,他倒還忘了袁紹是個極好面子之人,既然和自己有了約定,如果就此撤兵,還真是拉不下面子!
高順笑道:“那就看看袁本初如何取捨吧!”
有了李儒在黃巾軍中,只要管亥對李儒足夠依賴,肯定會讓青州的袁譚吃盡苦頭,李儒雖然狠辣無比,但也十分‘陰’險,又動謀略,乃是西涼軍首席軍師,連賈詡都不敢和李儒正面抗爭,暫避鋒芒,韜光養晦,若沒有一些本事,又怎會被董卓視爲左右手?
再觀袁紹帳下,能和李儒走上兩回合的,恐怕也只有沮授一人了,荀諶、許攸、逢紀之流還是差了一截,袁紹不親自回援,僅憑袁譚,恐怕無力抗衡!
但是黃巾軍的崛起卻讓高順找不到了原來的歷史軌跡,徐州、青州都有黃巾軍的影子,照此發展下去,恐怕袁譚青州難保,黃巾軍聲勢浩大,再有李儒從中指揮,定爲一方諸侯,不知究竟會發展到何種地步!
第二日,冀州軍大營毫無動靜,士兵已然訓練,並無撤軍的跡象,看來袁紹還是不想在這次又輸給高順,自從第一次與高順相見,兩人便如同冤家一般,針鋒相對,處處都要爭個高下,但袁紹總是略遜一籌,這讓四世三公的袁紹很是憋悶,憑什麼一個只懂舞刀‘弄’槍的行伍之人,卻能處處佔盡先機?
袁紹並未聽取逢紀之言,他命人向冀州送行,調顏良率領一萬大軍前往平原,與渤海之軍共同攻打南皮,冀州兵‘精’糧足,又有顏良等大將,袁紹就不信,還鬥不過那些散漫無紀的賊軍!
同時他也催促袁熙和文丑,儘快攻破公孫瓚的下一道防線,如今易京已被層層剝開,易水早已無法灌進,深入底下挖掘地‘洞’,讓袁紹也嚐到了甜頭,他甚至在計劃,如何能直通最中央的那做土丘,而不是這樣層層遞進!
備戰之時,忽然哨馬來報,遼西有兩萬兵馬殺來,與公孫瓚聯合,擊退袁紹和高順,這正是關靖前往襄平請來的援軍,要和公孫瓚裡應外合,解除易京之危!
公孫度自從到了遼西,東伐高句麗,西擊烏桓,南取遼東半島,開疆擴土,招賢納士,廣招流民,威行海外,以遼東王自居,正自得意,聽聞不可一世的公孫瓚居然來求援,且右北平乃是遼西‘門’戶,公孫度一番衡量,便答應了關靖的要求!
袁紹聽得是公孫度人馬,嗤之以鼻,讓文丑帶領一萬兵馬迎敵,其餘的士兵繼續挖掘地道,這次他狠了心,想要直通公孫瓚所在主樓之下,直指要害,一舉拿下公孫瓚,就讓高順一人在外面逐步破除防線吧!
文丑果然不愧爲河北第一猛將,與遼西兵馬‘交’戰,出陣便連斬公孫度三員大將,諸將卑衍也身受重傷,要不是被親兵死命相救,恐怕也要殞命在易京城外,主將逃走,遼西兵馬大‘亂’,被文丑追殺三十里地,只殺得血流成河,哀鴻遍野!
關樓上的公孫瓚見到從東而來的兩萬兵馬,心中正生氣一線希望,卻沒想到不到半日時間,他的希望便被無情打破了,文丑率領的冀州兵勇猛無比,兩萬人馬在其面前如同土‘雞’瓦狗,不堪一擊,落荒而逃!
公孫瓚呆立關樓,黯然長嘆,除了公孫度,恐怕再無人能來救他,出城一戰,公孫瓚早無當年豪氣,尤其是這兩年龜縮城中,更是暫求苟安,成爲了貪生怕死之人,甚至連除了公孫續以外的親兵都不敢相見!
夕陽如火,映照着易水成了一片橙‘色’,易京也被染上了一抹紅‘色’,兩座大營分立西側和南側,不斷蠶食着他的防線,這讓公孫瓚內心的堅持也逐漸崩潰,他心中思索着退路,卻發現居然無處可去!
“誰?”一陣輕微的樓梯響聲,讓公孫瓚回過神來,他頓時警覺,手握寶劍,沉聲喝問!
“夫君,是妾身!”公孫瓚夫人緩緩走上關樓,看着神‘色’有些悽然的公孫瓚,眼神中閃過一絲愛憐,卻也有一股決然的神‘色’,既然此生隨了此人,她便無怨無悔,無論生死,都將陪伴與其左右!
“原來是夫人!”公孫瓚鬆了口氣,問道:“夫人爲何去而復返?”
“城外有信傳來,這幾月城內有士兵與城外之人暗通,連破三道防線,正是有人做了內應!”‘婦’人儘量平緩自己的表情,向公孫瓚彙報消息!
“什麼?”公孫瓚虎目怒睜,緊握着劍柄,怒視城西,夕陽沉下了半邊,但那座大營,卻似乎堡壘一般,壓迫着易京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