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順表明自己的身份,屋裡的空氣頓時凝固了一下,禰衡沒想到高順就隱藏在這些士兵之中,司馬懿和龐統當然也沒想到,剩餘的那四人更是意外,吃驚的看着高順!
“你便是高將軍?”禰衡愣了一下,但是很快又恢復了冷傲之色,既然已經打定主意要這麼做,只能硬着頭皮強撐着,傲然道:“將軍部下不過爾爾之輩……”
“先生大才,某早已聽聞,又有孔文舉之交,可爲當時賢良!”高順不等禰衡說完話,便打斷了他,禰衡雖然有些不滿,但聽高順誇讚他,很是受用,但還是高傲的冷哼了一聲!
就在衆人詫異禰衡當衆責罵郭嘉,高順還反過來誇獎禰衡,要知道郭嘉不比旁人,那可是高順的義弟,禰衡辱罵郭嘉,那也就是輕視高順,高順再禮賢下士,這個胸襟也讓人不得不佩服!
但接下來高順的一席話卻讓禰衡措手不及,其他人也有些反應不過來:“先生乃是國士,學富五車、胸懷天下,當在朝爲官,某不過小小州牧,屬下之人,不過沖鋒陷陣、處理雜務而已,先生若屈居在此,乃大漢之損失,還請先生至宛城面聖,順不敢有絲毫耽擱!”
屋內再次安靜下來,郭嘉嘴角一撇,吸了口氣,暗想着剛纔自己準備與禰衡要好好脣槍舌戰一番,大哥卻如此犀利的下了逐客令,比他痛快訓斥一番禰衡似乎還來的過癮,便索性不說話了,作璧上觀!
“將軍……這是何意?”再次愣了半晌,才問出了這麼一句,高順雖然對他一番誇讚,但言語之中已經表面不會要他效力,這讓一向恃才傲物的禰衡頓時卡住了,方纔想好的一番說辭也無法再說出來!
“這都聽不明白?”宋憲上前一步,看向禰衡:“用俺們粗人的話來說,就是俺們這座小廟,供不起你這尊大神!”
“你……”禰衡當然能聽出高順之意,只是他沒想到高順會這麼直白,事情的發展出乎他的意料,所以他也不知該如何應對,宋憲這麼一說,更是讓他面上難看!
禰衡此次前來,就是爲了進一步增加自己的知名度,他與孔融交好,又時常指摘時事、輕視別人,就是爲了凸顯自己的不凡,這一次來鄴城,他本想着一舉奪得文試頭名,再做出視功名如糞土的姿態,飄然而去,高順定會像當年留法正、請荀那般來追自己,成就一段佳話!
但禰衡想不到的是,郭嘉的才學比他更甚,幾句話就將他問得啞口無言,惱羞成怒之下,禰衡便用了備案,用出自己的殺手鐗,準備藉機大罵一番高順屬下的將官,再拂袖而去,到時候還是會被人人稱讚,因爲他不畏權貴,敢於直言!
但他更想不到的是,高順軟硬不吃,將他那些想法全部堵死,還下了逐客令,禰衡這一次真的是羞憤交加,正要想着說辭來罵高順,他適才想好了如何指摘那些文武官員,還沒想過要大罵一通高順,但此時已經顧忌不了那麼多了,可惜還未等他想好,宋憲已經上前拉着他的胳膊向外走去!
宋憲得了高順的眼神,很是熱情:“今日文試,不過是尋一些小小的書吏,先生是高人,還是到他處高就的好,在下這就送先生離開!”
禰衡雖然身高八尺,甚至有點玉樹臨風,比宋憲高了一截,但一個書生哪裡是宋憲這種武將對手,就被宋憲拽着不由自主的向外走去!
直到此時禰衡才完全反應過來,高順這是一點機會也不給他,將他就此攆出了大門,這是對他**裸的羞辱!
“高元溯,你不過是……呃!”禰衡臨出門,纔想起來還要大罵高順,可惜話剛出口,突然覺得腹部一陣劇痛,慘呼一聲,一口氣都快喘不上來!
高順冷冷的看着禰衡突然彎曲的背影,在軍中,宋憲這些人可都是老油子,他們能有幾十種方法來整人,讓你既受疼痛,又不留任何傷痕,外人甚至看不出來宋憲已經暗中下了黑手!
“諸位休要驚慌!”送走禰衡之後,高順這纔對幾人抱拳笑道:“幾位能來鄴城,便是對某之信任,只要願意留在軍中,定不負諸位之志!”
高順久居上位,自然而然的便有一股威嚴,加之他常年帶兵,肅殺之氣時常隨身,方纔被禰衡激怒,殺氣外泄,那些人都有些禁受不住!
轉眼之間的和藹,又讓高順變成了那個平日裡言傳的禮賢下士之人,那幾名文士還有些惴惴不安,連忙賠笑還禮,龐統還是一臉淡然,司馬懿卻是目光閃爍,不知心中在想些什麼!
司馬懿高順一直就在暗中關注,河內又是自己的地盤,司馬朗已在河內任職,高順倒不怎麼擔心司馬懿會跑掉,但這次吸引了龐統這個“鳳雛”前來,倒是讓高順十分高興,就算此次文武大試都毫無收穫,龐統一人就足以填平這個遺憾了!
高順望向龐統,笑道:“士元久居荊州,今來河北,不知感覺如何?”
饒是龐統再自恃才學,也不敢妄自託大,首先高順已經官居二品,又貴爲侯爵,這個身份就比他一介寒士要高的多,再說了,剛纔的禰衡可就是一個活生生的例子,高順雖然求賢若渴,但龐統也知道高順如今帳下人才濟濟,像法正這樣的,就能數出好幾位來,方纔一番談論,已經將他的那些傲氣轉爲了欽佩!
所以龐統的回答也很客觀:“將軍文治武功,衆諸侯只能望其項背,以在下看來,冀州之治,猶勝袁本初!”
“士元過獎!”高順言道:“只是這亂世未平,尚需賢才相助,某欲借先生大才,卻不知龐德公可否答應!”
龐統心中早已有了決定,荊州的那些士人他也見得多了,都是誇誇其談之輩,尤其是劉表,更是無法高順相比,當下答道:“在下本想返回荊州,奈何叔父所留盤費已然用盡,只能在鄴城盤桓了!”
“哈哈哈!”高順一陣大笑,龐統雖然說得委婉,但已經表明心智,他心中怎會不高興,法正也很是欣慰的點點頭,留住龐統,絕對是主公明智之舉!
龐統不卑不亢的一句玩笑話讓屋內的氣氛大大緩和,不過這一次他們也見識到了高順部下的實力,他們都是年輕人,各有各的傲氣,縱然已經聽說這些人的名氣,但也有一絲不服,能選謀略,怎麼也都有些本事,此次一番交談,方纔真正懾服,就連司馬懿,也收起了輕視之心!
“山外有山,人外有人,仲達雖天資聰慧,卻不可恃才傲物,謹記此言,切勿驕恣妄爲!”司馬懿腦海中響起臨行之時胡昭對他說的話,漸有感悟!
高順對司馬懿言道:“伯達在河內政績斐然,仲達卻學軍事謀略,司馬八達,自幼成名,某能得之相助,幸甚!”
司馬懿躬身行禮:“將軍威震天下,平定河內賊亂,於司馬家也有大恩,懿奉父命前來投效,不勝惶恐!”言辭之間已經顯得十分謹慎!
徐庶起身笑道:“仲達爲謀穩中求勝,顧全大局,將來必爲帥才,此乃主公之福也!”
聽了徐庶的評價,龐統很是不屑的撇了撇厚厚的嘴脣,他怎麼看怎麼覺得這個眼神犀利的小白臉不像好人,拿眼撇着他,司馬懿卻目不斜視,司馬防家教極格,他們都養成了這種士族所特有的禮儀,自然不會像龐統那般率性!
高順看在眼裡,卻不多說什麼,這些智者碰撞在一起,定然會有一番比較,到底誰強誰弱,連高順都不好下結論,他又像其他幾人聞訊一番,倒也沒有冷落了這些人,至少這幾人還是有些本事的,培養一下,做個隨軍參贊應該可以勝任!
一番寒暄問候,大家距離也拉近了不少,不過司馬懿和龐統畢竟是特殊的兩個,如同鶴立雞羣,那四人都下意識的站在一起,而龐統又看司馬懿不太順眼,兩人分別獨自站立,形勢很是微妙!
思量一番,高順決定讓司馬懿先跟着徐庶,龐統跟着法正,他們彼此之間相互都有欽佩之情,而剩餘的四人,則現在治學堂培養,鄴城新建的治學堂規模更加宏大,教學還是由徐庶總負責!
安排完了這些人,高順又去了另一個文試考場,這裡人數衆多,都在答題,五名考官來回巡視,考題是由荀和陳羣等人共同商議出的,包含訴訟、民情、公文等等方面,甚至算數、天文都包含其中,這邊相比方纔的考場,便顯得沉悶多了,高順掃視了幾眼,便退了出來!
“主公,清河那邊來了個猛人,你要不要去看看!”高順正從考場走出來,就見高莫急匆匆的走過來,他昨日就去了清河城,終於帶來了好消息!
高順一下子就來了興趣,莫非又發現一個猛將?便問道:“用什麼兵器?”
高莫答道:“一根熟銅棍,周倉、朱靈都非其對手,明日便要挑戰甘寧將軍了!”
“去看看!”高順點點頭,他本想通過兵器猜測這人的身份,但用棍的傢伙,三國中好像沒聽說過,能勝過周倉,力氣必定不小,不禁有幾分期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