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邳被攻之後,曹軍不急不緩的收服着剩餘的徐州地盤,再無有抵抗之力,常年耗戰,其實曹操的壓力也不小,兗州本爲貧瘠之地,要供應他如此繁重的糧草和兵備,的確有些捉襟見肘!
徐州雖然富庶,但也被消耗的差不多了,所以當東海的糜家命人送來糧草和金珠的時候,曹操一應全收,交戰期間,糜家對徐州出力很大,糜竺是徐州別駕,糜芳更是徐州統帥,但既然糜家已經表現出歸順之意,曹操也是既往不咎!
第一次挾怒攻打徐州,殺人太多,尤其是士族,更是對曹操恨之入骨,這一點,曹操心中也清楚,所以當淮陰的陳氏舉家遷走的時候,曹操也沒有派兵阻攔,徐州已經歸入掌中,他不想再引起跟多的民憤,既然要走的,強留也無用!
徐州在動盪,但也在逐步安定,昌盧、東海一線全部歸降,只餘靠近青州的東萊等地在管亥手中,已經不足輕重,曹操想借徐州之力暫時恢復一段時間,更何況豫州還有呂布在,壓力也不小,和管亥,最好維持現狀!
從幷州進入京師,呂布的人生出現極大轉折,虎牢關下,一戰成名,人中呂布,馬中赤兔,中原諸侯,聞呂布之名而變色,一人獨據虎牢關,無人能進!
後隨董卓西撤長安,最終聯合王允誅殺****,與西涼餘孽大戰數十場,最終寡不敵衆,逃至中原,卻發現天下之大,竟無他容身之所,若非袁術心有所圖,想借助呂布的勇力成事,至今還不知身在何處!
雖在揚州,但呂布也不得志,麾下一萬西涼精兵,又有健將成廉、魏續等人追隨,實力不容忽視,袁術雖有利用之心,卻也處處防備,並不給呂布休養生息的機會,數年時間,都在廣陵虛度!
虎落平陽!呂布與衆將市場感慨,若說還有什麼消息值得他高興一下的,便是高順如日中天的成長,也有人私下勸說呂布前往幷州,但呂布都是傲然一笑,那裡雖是他出身之地,但並非他的歸屬之地,大丈夫征戰天下,縱橫疆場,以呂布的驕傲,怎會再回幷州,與高順共處?
如今好不容易有機會攻打豫州,呂布的意圖自然不如袁術交代他的那般簡單,曹操出兵在外,豫州空虛,呂布想要佔據豫州,以此爲據,在亂世中安身,立不世之功!
攻打汝南,雖是出其不意,但曹軍顯然早有準備,剛出壽縣,來至豫州境內,在汝陰,便有曹軍把守,曹真和于禁二將帶領人馬埋伏要道!
一場大戰,雙方各有損傷,仗着勇猛,呂布單人獨馬殺頭重圍,驚走曹真和于禁,曹軍潰亂,大敗而歸,而呂布也損失近千兵馬,李豐更是身受重傷!
呂布心中憋着一口氣,派出大量哨馬,逐步向汝南推進,夏季的淮南,雨水充沛,又連下幾場大雨,耽擱之下,來到汝南之時,已然是一月以後,陰雨天氣,長途跋涉,士兵疲憊,士氣十分低落!
看着即將散開的雲層,呂布長出一口氣,心中略微放寬,只要天晴,便可恢復士氣,攻破汝南,不用再仰人鼻息,受人控制!
總算天不負人,三日放晴,大地乾涸,汝南城在幾場大雨之後,一片清新,但氣氛卻十分凝重,一萬多西涼鐵騎就在城外,且統兵之人便是威震天下的呂布,誰敢大意?
汝南調集各方兵力,也才湊足一萬,精兵又被曹操調走,而呂布攻打豫州,袁術又撥給他三千兵馬,雖非精兵,卻也聊勝於無,三軍訓練三日,士氣早已恢復,只等着攻打城池,殺敵立功!
朝陽下,草木蒼翠,還有薄薄的霧氣升起,一陣風吹過,泥土的清香若有若無,呂布帶兵站立在汝南城下,束髮紫金冠上,長長的稚尾浮動,大紅色的百花袍,身披連環鎧,背後扎八背護旗,赤兔馬宛若蛟龍,呂布方天戟斜指大地,平靜的看着城門,卻有一股淵嶽峙的氣勢!
戰鼓擂動,大地震顫,三軍吶喊,旌旗飄展!城頭之上,夏侯淵手扶垛牆,挑着眉毛看着城下的呂布,滿眼的不服,都說呂布乃人中龍鳳,勇冠三軍,虎牢關下,無人能敵,如今看來,雖然面目俊俏,卻怎麼看都是一個繡花枕頭,不似征戰疆場之人!
呂布微微擡頭,便看到出現在城上的夏侯淵,斜睥着他,冷哼一聲:“無名之輩,可敢出城一戰?”
夏侯淵一愣,旋即大怒,指着呂布吼道:“背主之人,尚大言不慚,看某取你狗命!”
他在曹軍中也是數得上的大將,征戰南北,未有敗績,威震三軍,沒想到呂布卻如此羞辱於他,言辭之間還十分輕佻,哪裡還能忍得住,更何況,他對關於呂布的那些傳言並不相信!
擂鼓三通,一陣炮響,夏侯淵命李典在城上觀戰,城門開處,親自帶兵殺了出來,左右各有于禁、曹真二人護住陣腳!
兩軍對圓,夏侯淵環抱大刀,立於陣前,指着呂布罵道:“呂奉先,人人都道你乃天下英雄,某實不恥也,今特來取爾狗命!”
呂布冷冷的看着夏侯淵,不爲所動,只說了兩個字,就讓夏侯淵暴跳如雷:“通名!”
他是汝南守將,呂布行軍,自然早就打探清楚,方纔在城上就羞辱於他,如今卻又故意如此,顯然未將他放在心上,夏侯淵本就性烈如火,此時更是面色赤紅!
“沛國譙縣夏侯淵便是某!”夏侯淵大喝之時,打馬而上,衝着呂布便殺了過去:“特來取爾性命之人!”
戰馬揚起灰塵,夏侯淵如同下山猛虎一般,直撲呂布,未等呂布有所動作,一旁的魏續兩道濃眉倒豎,拍馬殺了過去!
夏侯淵對魏續,便如呂布對夏侯淵那般,不以爲意,二馬相交,只聽一聲巨響,魏續擋住了夏侯淵的攻勢,雖然身體在馬上連連晃動,但卻讓夏侯淵雙眉微皺,沒想到呂布身邊之人便有如此本事!
去了輕視之心,夏侯淵寶刀揮舞,和魏續殺在一處,不到十合,魏續便有些力怯,方纔與夏侯淵第一次交手,雖然擋住了夏侯淵,但讓他雙臂發麻,佔了下風,如今被夏侯淵連番攻擊,漸漸不敵!
“馬前之卒,焉敢逞強?”夏侯淵嘴角帶着冷笑,招式突變,要將魏續一刀斬於馬下!
然而就在此時,突然他心生警兆,這是武人的直覺,手中的動作便慢了一些,魏續驚出一聲冷汗,堪堪避過夏侯淵的刀光,半片鎧甲被斬落,夏侯淵側頭看着打馬而出的呂布,放任魏續逃走!
呂布還未出手,便讓夏侯淵有一種危險的感覺,隨着赤兔馬逐漸加速,那彷彿一團烈火滾滾而來的氣勢,讓夏侯淵不由自主的握緊了刀柄,呂布的氣勢,是唯我獨尊的氣勢,赤兔馬的氣勢,是一往無前的氣勢!
人馬合一,縱橫無敵!方天戟微微揚起,迎着朝陽,戟刃尖上有一道寒光,十分刺目,夏侯淵雙目微微眯起來,縱馬衝了過去,到了此時,他更不能退卻,身爲武將,夏侯淵也有自己的驕傲!
千軍吶喊,鼓聲震天!
萬衆矚目中,二人殺到一處,大刀帶起一陣呼嘯的風聲,直奔呂布面門,這一招看似兇猛無比,卻是以進爲退,攻防兼備,直到呂布衝來的那一刻,夏侯淵才明白,呂布並非浪得虛名,再也不敢有絲毫輕視之心,全力應戰!
方天戟如同蛟龍,翻滾而來,帶起一片片白色的槍影,似欲將夏侯淵的招式包裹在內,有吞天噬地之勢!
夏侯淵大驚,雙臂用力,抽兵橫舉,因爲呂布的方天戟正迅疾前行,刺向了他的腹部,且招式詭異,又力大無比,他一時無法破解!
夏侯淵變招,方天戟也隨之而動,突然的細微變成了大開大合,夏侯淵兵器橫舉,空門大開,面對直奔面門而來的戟刃悚然大驚,他實在想不通呂布如何能夠將這兩招變換的如此自然輕靈?
戰場之上,瞬息萬變,已經來不他思考,急切之間,夏侯淵低頭,大刀一招霸王截江,這已經算是兩敗俱傷的招式了,雖然他在躲避,但呂布要想近一步逼殺,定然也要負傷!
戰局在握,呂布自然不會如此,方天戟突然回首,盪開了夏侯淵的兵器,赤兔馬呼嘯而過,夏侯淵眼角只看到一抹紅色閃過去,稚尾掃中他的面門,讓他不由自主打了個冷戰!
只是一個照面,兩人便對了四五合,雖不分勝負,但夏侯淵卻心頭暗驚,沒想到呂布勇猛如廝,方纔交手,他已然盡了全力,而呂布卻還是遊刃有餘!
蹄聲震動,呂布帶馬又殺了回來,夏侯淵大喝一聲,又與呂布戰在一處,一紅一黑,兩人在場中廝殺,二十合,夏侯淵滿臉是汗,招式有些不靈活,雙臂如同沉重,呂布的方天戟拍擊過來,讓他覺得重逾泰山!
于禁和曹真早知呂布的厲害,在一旁暗自戒備,此時見夏侯淵逐漸不敵,立即上來,二人擋住呂布,夏侯淵終得喘息,喝令二人立即撤兵,呂布勇猛,不能力戰,這是他此時心中最真切的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