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白焰放下手裡的盒子。
專程讓人從江南地帶買回來的小孩子愛吃的軟糯的糕點,本來想讓梵珩過過嘴癮,結果今天才知道,他們竟然出了這麼大的事。
“你來啦……”
季施沁有氣無力地看着他笑了笑,往旁邊坐了坐。
“這幾天太忙了,一直都沒機會聯繫你……”
“這麼大的事,怎麼現在才告訴我!”
陳白焰看着病牀上的小不點,臉色紅潤看起來很有氣色,不知道病情嚴重不嚴重,但是照這個情況來看應該是穩定了許多。她這幾天一定也沒有好好休息,眼裡的紅血絲還有黑眼圈,讓人看了都心疼。
季施沁不只是沒有好好休息,她還要兩個病房來回跑,駱嶼梵出了車禍,一天半的搶救才脫離生命危險。是爲了救梵珩他纔出的事,她始終是不能跨過心裡的那道坎。
“我怕你擔心……”
季施沁欲言又止,以她一己之力,是保護不了梵珩了。
但是現在又會有誰肯全心全意地護他周全,保他平安長大。
“當初我讓你不要回來,你就是不聽。現在纔回來多長時間,就出了這麼多的事故,梵珩這麼小的孩子要跟着你一起受罪嗎?”
季施沁低着頭不說話,眼眶微紅。
她又何嘗不知道。
“我可以跟你走……”
陳白焰還沒有說完,聽到這樣的一句話險些沒有反應過來。
“什……什麼?”
季施沁擡起頭,“我可以答應你,跟你回去,但是你要答應我一件事。”
陳白焰愣住,隨後點了點頭。
“你說。”
季施沁嘆了口氣,“你先答應我。”
看她臉色嚴峻,應該不是什麼好事情,但是如果她能夠跟自己回去,還有什麼事情不可以呢?
“我答應你,不管你要做什麼事情,我都可以答應你。但是阿沁,你不能再犯傻了。”
他蹲下去,仰着頭看她,他第一次這麼卑微,要低到塵埃裡去。
季施沁看着他的眼睛,你會答應我嗎?
“我想讓你,幫幫駱嶼梵。”
京嶼遭受了很嚴重的經濟危機,因爲梵珩的節目製作投入了大筆花費,還有前期因爲董事會的錯誤決定導致大數目的資金外流,京嶼瀕臨破產。
而駱嶼梵如今昏迷不醒,沒有人來主持大局的話,怕是整個京嶼都要完蛋。
駱嶼梵最信任的人是劉封,但是他在昨天的審訊中突然被人告發說是陷害駱嶼梵的真正凶手,告發的人還是駱嶼梵的母親,白蘇。
沒有人會懷疑那個可憐母親的聲淚俱下,包括劉封。
最後也選擇了無可奈何地接受這個結局,劉封不在,整個公司一團亂麻,馬丁的能力還不能夠掌控整個公司,她不能夠在公司最需要人手的時候離開。這會讓她愧疚終生。
“這不是你該管的事情了,阿沁,你何苦?”
爲了那個男人把自己搞得這麼疲憊,還要攬下最出力不討好的事情,根本沒有人會記得你的好,只會以爲你在爭做出頭鳥。
“你答應我了,不管我要你做什麼你都會同意的,我向你保證。只要你幫我解決了這些事情,我就跟你回美國結婚。”
陳家逼陳白焰逼得很緊,不然陳白焰也不會放着國外廣闊的市場不用,選擇來到國內拓展業務。他想要轉移整個產業的重心,但是技術還有人脈,以及隱藏的產業鏈都讓他有些吃力,更何況偌大的一個公司,支持他的人寥寥無幾。
他也很累。
她知道。
“你還是爲了他。”
陳白焰眼底的光黯淡下去,她最後還是選擇爲了他犧牲自己,儘管他也無數次阿沁同意自己的場面,該是何等的感動與浪漫。但是他沒有想到,最後他在得到答覆的一剎那,沒有絲毫的如釋重負。
阿沁不愛我。
我知道。
但是隻有我可以,護她周全了,在現在。我不能離開她,我還有時間,也還有機會。
“女人是沒有感情的,誰對她好她就愛上誰。我也是這樣的人,你需要一個可以跟你的家庭周旋的妻子,我需要一個穩定安全的家庭,梵珩需要一個負責任的父親,我們各取所需,不就是一家人嗎?”
陳白焰看着她故作成熟的臉,阿沁總是這樣說一堆中傷自己的話,以爲這樣別人就會相信壓她真的是和她口中一樣不堪的人。只有他知道,她是一個多麼好的人。
“好,既然你這麼說了,我就答應你。”
陳白焰伸出自己的左手 無名指上的戒指也沒有摘掉,“我在很多人的面前向你求過婚,但是那一次不算,是演戲。我今天再來鄭重地問你一次,阿沁,你願意嫁給我嗎?”
他單膝跪地,一臉的虔誠。
季施沁在這份虔誠面前,剛感到自己的醜陋,自己的無地自容,自己沒有辦法正式自己的內心。但她還是硬着頭皮,點了點頭。
“我……願意。”
嫁給你,成爲你名義上的妻子,成爲你以後的伴侶,我會盡我所能做一個好母親。
wωw¸ttκá n¸co
“我愛你。”
陳白焰起身,在她的額頭印了輕輕的一個吻。
“我知道。”
季施沁忍着抗拒,輕微的可以忽略不計的戰慄,是她最後的戒備。
“不,你不知道。”
兩人目光交錯,一個躲閃,一個熾 熱。
“我愛你。”
陳白焰看着她,又說了一遍,像是在說什麼有趣的咒語。所有人都會這樣想,只要我表達了心意,只要我念念不忘,就必有迴響。
但我們還是錯了。
不是念念不忘,必有迴響。
而是,你心裡有了一個人,就算他把你忘記,你也不會太過傷心。因爲你們有了重新認識的機會,他可以看到你的另一面,或許是千人千面裡的其中一面恰好使你心動。
“我會答應你,處理好這裡的一切,但你要答應我,好好保護自己。”
我不想再看你受傷,不管是身體還是心臟,哪一個,都不可以。
“我會擔心,也會心疼。”
他伸出手,手腕上還有頹色很久的疤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