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七彩雲雀激動的話語,千舞才如夢初醒,本就佈滿紅霞的臉,此刻紅到脖子,猶如要滴出血來,她連忙推開葉浩,將自己半鏤空的黑色胸衣往上扯了扯,遮住胸部中間那兩點嫣紅的春光,然後又將白色長裙穿好,狠狠瞪了葉浩一眼。
只是,這副小女人的姿態落入葉浩眼中,更加令他心頭火熱。
“呃…老孃什麼也沒看到,你們繼續。”七彩雲雀嘿嘿笑了聲,用兩個翅膀遮住大眼睛,只不過她並沒有完全遮好,從羽翼的縫隙間,還是可以看見眼前的兩人。
“我們只是在交流法術。”葉浩撒起慌來臉不紅心不跳。
“話說,是那種生命誕生和進化的法術麼?”七彩雲雀問道:“還是其中的過程?”
葉浩差點一口老血噴出,他勉強平復下想一巴掌拍死七彩雲雀的衝動,道:“美麗的雲雀姑娘,你還是去睡覺吧,有益健康。”
“哎…真無趣,我本來還指望觀摩一下人類翻雲覆雨時美妙的全過程,可是現在一切都成夢幻泡影,見不到了,看來還是去夢裡尋我的雲雀哥哥比較實在。”七彩雲雀感慨道。
葉浩的臉瞬間黑了下來。
七彩雲雀似乎意識到什麼,化作一道流光,眨眼間就不見了。
“真是隻奇葩的怪鳥。”葉浩說道。
“剛纔你佔了我的大便宜,你說,我該怎麼懲罰你呢?”千舞開口,臉色依舊很紅。
“我們什麼都沒發生呀。”葉浩臉皮很厚。
千舞送給他一個可愛的大白眼,問道:“那你說,我的胸衣是什麼顏色。”
葉浩隨口道:“黑色,上面有絨毛,還是半鏤空的……”
“你給我去死。”千舞羞怒,擡手就是一道閃電劈去。
葉浩直接避開,出現在另一個方位。
他的實力已經突破到五階中級,速度比之前快了很多,來去無蹤。
“哦,我想起來了,上面還有絨毛,關鍵是摸起來手感不錯,哈哈……”葉浩邪惡的笑道。
“就會欺負我。”千舞幽怨的道。
葉浩來到她身邊,注視着她的眼睛,道:“舞妹妹,你若願意,我可以陪你一生一世。”
千舞神色露出慌張,不敢看葉浩。
想起之前懸崖邊的一幕,那美妙的感覺,讓她有些沉迷,那旖旎的畫面,深深印在她腦海裡,怎麼也揮之不去,那被葉浩觸摸和吻過的雪白玉峰,似乎還一片火熱,不由的,千舞心慌意亂,眼神飄忽,看向遠處,沉默不語。
這樣的感覺,她從未有過。
“咦,千舞,你的頭髮怎麼開始變成黑色了?”葉浩詫異道。
原本千舞的頭髮是璀璨的銀色,此時發生了變化,從發尖開始一根一根變黑,很慢卻很清晰,被葉浩輕易地捕捉到。
千舞仔細一看,自己都覺得不可思議,多年的銀色頭髮,竟然變化了。
葉浩想了想,做出一副恍然大悟的樣子,道:“柳秋白前輩說過,你的頭髮只有在心活過來時,才能變黑,而想要心活過來,便要真正愛上一個人,難道…千舞你不會是喜歡上……”
“哪有!”千舞打斷他的話,內心不再平靜。
葉浩盯着她的眼睛,邪邪的笑道:“真的?那爲什麼你臉這麼紅。”
千舞嬌羞道:“哼,不和你說了。”
葉浩問道:“對了,以前你的頭髮爲什麼會是銀色的啊?”
千舞嘆了一口氣,目中蘊含着悲傷,兩人又坐在了懸崖邊,夕陽不見,世界陷入黑暗,夜晚的星空很明亮,一閃一閃的,像細碎的花。
懸崖上的風很冷,一陣接一陣吹來,然後空中忽然下起了白雪,這不是千舞的雪舞玉花曲,而是真正的雪,讓世界變得純白,沒有一絲塵埃。
葉浩覺得詫異,這峽谷內的天氣變化無常,剛纔還很正常,怎麼轉眼間大雪就來了。
千舞伸出手,任由晶瑩的雪花飄落到自己手上,道:“你看這雪,美麼?”
葉浩不明所以,還是點點頭,道:“美麗無瑕。”
“嗯,我也覺得。”千舞笑道很燦爛,但葉浩卻從她的笑容中感受到無盡的悲傷。
“和你的過去有關麼?”葉浩試探的問道。
他知道,千舞肯定有一段不爲人知的過往,不想傷害到她脆弱的心。
千舞攏了攏被山風吹亂的髮絲,帶着懷念,道:“我從小就沒父母,只有一個疼我愛我的姐姐,我們兩人的頭髮都是黑色的,那時被一戶人家收養,相依爲命,每當有雪時,就會坐在一起賞雪。”
葉浩不說話,靜靜地聽着她的故事。
原來,那戶人家有很多孩子,可是那些孩子卻並不喜歡千舞和她的姐姐千月,自從家主過世後,那些大孩子就經常欺負千舞,下雪時,千舞在賞雪,他們撿起大的雪塊砸向千舞,雪塊很厚也很重,被砸到後非常疼,千舞被砸倒在地,沒絲毫反抗,因爲她知道,如果反抗的話會被砸的更狠,就這麼冷眼看着那些人。
這時大孩子臉上會帶着濃郁到極點的笑容,像是諷刺又像是譏笑,他們沒有一點同情心,玩到厭煩的時候纔會離開,千舞似乎習以爲常,用手撐着雪地慢慢起身,嬌笑的身體在雪中顯得很孤單,她拍了拍衣服上的雪花,面色沒有絲毫變化,很平靜,不起波瀾。
狂風肆虐,大雪紛飛,千舞的衣衫很單薄,她畢竟只是個小孩子,還不會法術,寒冷的天氣凍得她瑟瑟發抖,渾身冰涼。
世間似乎沒有一絲溫暖。
當她這樣感嘆時,姐姐千月就出現了,一襲潔白的長衣,她從雪中來,溫暖千舞的心。
千月優雅聖潔,氣質恬靜,她的實力並不高,可卻會一種獨特的飛行之術,帶着千舞飛向高空,曼妙悽豔的雪花不停在她們兩人身邊飛旋,如翩翩起舞的彩蝶,綻放出晶瑩的光芒。
世間總還是美好的。
如果能一直持續下去就好了。
千舞看見姐姐的臉色有些以往沒有的蒼白,那絕不是雪凍的,而是一種病態的白,千舞不知這是爲何,也沒有多問,兩人停在一棵樹下,樹上只要兩三片葉子,枝椏上掛滿了雪,凝結成很厚的一層,像水晶在閃閃發光。
樹下有一條長凳,兩人坐在凳子上,千舞靠在千月懷中,千月輕輕撫摸着她的秀髮,靜靜感受着這寧靜的氣息。
千月忽然道:“千舞,如果有一天姐姐不在了,你一定要堅強的活下去。”
千舞眨着大眼睛,疑惑道:“姐姐怎麼會不在呢,你還要陪我看一輩子的雪呀。”
“呵呵…我也希望如此,可是……”千月神色悲傷。
“哎呀,不說這些了,姐姐你看這雪多麼漂亮。”千舞指着飄落的白雪,很開心。
……
時光緩緩流逝,千舞也長大了一些,可是那些孩子依舊欺負她,而千月的身體一天不如一天,千舞終於知道姐姐患病了,用了很多藥都治不好,那些孩子自然也知道,於是更兇狠的對付千舞和她姐姐。
又是一個下雪的日子,世間一片潔白,千舞立在雪地中,一團又一團雪塊砸來,冷風吹動她如墨的長髮,美麗精緻的容顏略顯清瘦,她沒有憤怒,因爲早已習慣。
千月又從雪中飛來,在衆孩子厭惡的目光下,直接帶着千舞飛走,兩人依舊在那棵被雪花蓋滿的樹下停留,依舊坐在那張長椅上,依舊看着漫天飄舞的白雪紛紛落下。
“千舞,姐姐以後…都不能…再帶你…飛了,也不能…再陪你看…雪了,或許…或許我就要…離開…離開這個世界了,留下你…一個人,一定要…好好的…活着。”千月開口,聲音斷斷續續,臉色蒼白到了極致,沒有一絲血色。
千舞很擔憂,黑白分明的眼眸中含着淚花,凝視着千月,道:“姐姐,你不會有事的,不會有事的,你曾說過,要保護我一輩子的,我們還要看遍天下的雪。”
長凳上,千月溫柔地看着她,勉強露出一個悽美的笑容,道:“我們從小就…沒…沒有父母,一直相依…爲命,生活很…艱辛,而且他們…都…欺負…欺負我們,還拿雪…砸你,但我們依舊很…開心,這輩子最…快樂的…事情,就是做你…姐姐,如果有…來…來世,我還是繼續…繼續做你姐姐,陪你看雪…看日出,千舞,你不要…傷心,也不要…難過,我只是去…另一個…美麗的地方,那裡沒有…悲傷,沒有煩惱……”
樹上飄下一片葉子,在千月頭上不停盤旋,訴說着悲傷之意。
“哈哈……”遠處,那羣大孩子竟然追到了這裡,大笑着,撿起雪塊猛力砸過來。
千舞眼中淚花如珍珠,將千月緊緊護在懷中,雪塊砸在千舞瘦弱的嬌軀上,她彷彿沒有任何感覺,只是撫摸着千月蒼白的臉頰,不捨得她離開這五彩繽紛的世界。
她只有這麼一個親人,如果失去了,對她來說,就等於沒有了一切。
“簌簌”
雪團接連在千舞身上綻開,化成無數雪屑,很美麗卻有一種難以言表的心痛,那些孩子在遠處指着千舞和千月捧腹大笑,笑得那麼燦爛,比鮮花還要燦爛。
而這時,千月斷斷續續的聲音又傳入千舞耳中:“千舞,對…對不起了,這次姐姐…不能…不能…帶你飛了,人總是要…離別的,你別傷心,只要…以後你還能…還能記得…曾經有我…這麼個關心你…愛護你的姐姐,即便我…在天堂,臉上也會…也會露出…燦爛的…笑容……”
千月說完這些話,氣息更加微弱,她慢慢擡起修長細膩的玉臂,拉住千舞的手,眼裡淚花如決了堤的河水,傾瀉而下,和千舞的淚水同時落到鋪滿雪的地上,凝聚成悲傷。
這一生,你我淚水聯結,不再分離。
這一生,因爲有了你,生命不再貧瘠,可見溫暖,照亮心間。
這一生,你似飄揚的雪,靜靜落在人間,不留任何痕跡,只有我知曉,你曾來過,溫暖我的歲月,陪伴在我身邊,不曾走遠。
如果時光可以停留,可否在這個點爲我停下,希望身邊的人,永遠依舊。
只是,現實如此,難去面對。
“姐姐,你別離開我。”千舞悲呼,心痛如絞。
那些砸過來的雪塊一直就沒有停過,那些放肆的笑聲,迴盪在天空中,世界很不安靜,就在這時,千月拉着千舞的手突然垂了下去,她的眼眸也閉上,沒有再睜開。
千舞淚花不斷,她沒有呼喊,也沒有去指責那些孩子,任由他們的笑聲迴盪在天地。
清冷的雪,滿樹的冰冷,古樸的長凳,略顯清瘦的兩人,結合在一起,構成一幅讓人心碎的畫面,看之讓人無法忘記。
樹上僅有的兩片葉子飄落,依舊在千月頭上不停盤旋……盤旋……
千舞將姐姐千月葬在一個落滿雪的山坡,那裡很荒蕪,即便不下雪時也沒有任何植物,小小的土包幾乎與地齊平,只有那聳起的墓碑,才能看出這是一座墳。
墳前,千舞飄然而立,玲瓏有致的嬌軀在雪中曼妙多姿,她看着千月的墳,彷彿能透過土石碎塊,看見下面的千月,看見她蒼白卻絕美的容顏,看見她潔白的衣衫似春花綻放,最親的人,而今離千舞而去,像一陣風,來得快,去得也快,沒有留下痕跡。
“姐姐,你放心,我一定會堅強的活下去,我就是你生命的延續。”千舞自語道。
恍惚間,她聽見姐姐聲音,那些話語,迴盪在耳邊。
“千舞,姐姐以後…都不能…再帶你…飛了,也不能…再陪你看…雪了,或許…或許我就要…離開…離開這個世界了,留下你…一個人,一定要…好好的…活着。”
“我們從小就…沒…沒有父母,一直相依…爲命,生活很…艱辛,而且他們…都…欺負…欺負我們,還拿雪…砸你,但我們依舊很…開心,這輩子最…快樂的…事情,就是做你…姐姐,如果有…來…來世,我還是繼續…繼續做你姐姐,陪你看雪…看日出,千舞,你不要…傷心,也不要…難過,我只是去…另一個…美麗的地方,那裡沒有…悲傷,沒有煩惱……”
千舞內心哀傷,風雪快將她淹沒,她立在墳前,不願離開,那些千月的話語,依舊不散。
“千舞,對…對不起了,這次姐姐…不能…不能…帶你飛了,人總是要…離別的,你別傷心,只要…以後你還能…還能記得…曾經有我…這麼個關心你…愛護你的姐姐,即便我…在天堂,臉上也會…也會露出…燦爛的…笑容……”
……
懸崖邊,葉浩看着泣不成聲的千舞,心中彷彿被狠狠地刺了一下,很難受。
他沒想到千舞竟然有這樣的過去,出乎意料。
千舞輕語道:“後來,我的黑髮就變成銀色,那時我的心真的死了,離開了那戶人家,沒過多久就遇到一位好心的婆婆,她交給我法術,卻沒辦法治好我的頭髮……”
“可是我不僅治好了你的頭髮,也治好了你的心。”葉浩看着她完全變成黑色的長髮,忽然伸出手,輕輕攬住她纖細的腰肢,入手處溫軟而富有彈性,手感極佳。
“你又佔我便宜。”千舞擦乾眼淚,瞪了葉浩一眼,微微掙了掙,卻沒能掙脫出去,於是就任由葉浩這麼攬着,並將自己帶入他的懷中。
天上的星星很美,閃爍不定,圓月升起,傾瀉下一幕幕月光,空中下着又大又悽豔的白雪,此刻千舞有種錯覺,彷彿回到了當初和自己姐姐賞雪時的情形。
葉浩和千舞依偎在一起,兩人都沒說話,靜靜感受着這難得的氣氛。
一種異樣的情感,在他們中間悄然盪漾而開。
不知過了多久,葉浩纔開口道:“你想在雪下飛舞麼?”
千舞幽幽的道:“我們沒有姐姐那種獨特的法術,還不能飛行。”
葉浩笑了聲,對遠處大喊道:“美麗的雲雀姑娘,載我們一程可好?”
“天殺的!”不一會兒,七彩雲雀從遠處走來,揉揉朦朧的睡眼,不滿道:“竟敢打擾老孃我睡覺,活得不耐煩了是不是?”
葉浩直接從空間袋中取出一株靈藥扔給她,道:“只需要很短的距離就好了。”
七彩雲雀雙眼立刻放光,一改之前的態度,大喜道:“哎呀,不就飛幾下麼,老孃我有的是精力,幾天幾夜都不會累,你們快上來吧,良宵苦短,莫要浪費了這美好的時光。”
葉浩想笑,但還是止住了,和千舞一起落到七彩雲雀背上,七彩雲雀載着他們快速飛起,天上的雪花紛紛落下,掛起一幕幕雪簾,月光傾瀉,和雪糾纏,徘徊在葉浩和千舞身邊,猶如一片畫境,而兩人在畫中游,似神仙眷侶。
“葉浩,謝謝你。”千舞紅脣輕啓,回眸款款深情地看着身後的葉浩,眼裡波光流轉。
葉浩笑了笑,道:“呵呵…舞妹妹,空中危險,你可要站穩了。”
說着,葉浩伸出雙臂,從後面緊緊攬住千舞的腰肢,將她抱在懷中,溫暖她的身體。
這次千舞沒有掙扎,只是臉色微紅,心跳加速。
她的長髮如今已變成黑色,在漫天紛舞的雪下,靈逸動人。
兩人之間瀰漫着一種異樣的情愫。
寒風吹來,葉浩和千舞皆衣袂飄搖,出塵灑脫,在天邊那一輪明月的映襯下,向遠方飛去,身後只留下一個高高的懸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