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浩看到最後,心情沉重,石屋是寧蒼生曾經的居所,裡面就是這麼簡單而樸素,除了幾本書外,沒有什麼東西留下,他的軀體化成皚皚白雪,灑落在古泉閣的每一寸土地,融合在了一起,可以說,他之後的歲月,以一種另類的方式活着,活在這片美麗的地方。
“即使生命凋零,你依舊烙印在人們心中,那是屬於你自己的道,外人不曾理解,但古泉閣的老祖懂,我也懂,或許千百年過去後,時光荏苒依稀,會有千千萬萬的人懂,他們也會像你一樣,爲了自己守護的信念,犧牲一切,甚至生命……”葉浩神色哀傷,輕聲呢喃道。
他懂了很多,也感觸到了很多,他能體會到寧蒼生當時的心情,那種捨身棄道,只爲保護自己在乎的人的生命,這種情感,無法用語言形容。
石碑是姜烈立的,他最得意的弟子身死道消,爲此而悲傷了很久,立下這塊碑,將寧蒼生的一生刻在碑上,以此來懷念他。
“誠既勇兮又以武,終剛強兮不可凌。身既死兮神以靈,魂魄毅兮爲鬼雄……”葉浩擡頭,最後看了一眼碑頂的寧蒼生三個字,發出由衷的讚歎。
隨後,他將目光投向書桌上的幾本書,這些都是寧蒼生修行時所記下的筆記,他作爲當時的頂尖強者,所關於修行的感悟必定有獨特之處,不同於尋常人,價值無量。
可以說,外人如果隨便從裡面受到點啓發,就夠受用終生。
葉浩拿起最面上的一本筆記,仔細閱讀,神色逐漸凝重,寧蒼生不愧爲古泉閣老祖最得意的弟子,一身法力參公造化,留下的筆記很全也很完整,記錄了他實力每一次突破所感悟的修行之道,葉浩覺得,如果自己能全部理解和精通,那距離頂尖高手就不遠了。
“哎...寧前輩,你一生未嘗敗績,所留下的感悟定是驚天地,泣鬼神,可惜卻放在這裡不知多少年,被塵世所隔絕,太讓人痛心了。”葉浩做出一副惋惜的樣子,義正言辭的說道:“不如我把它們帶出去吧,順便也好好參悟,或許有朝一日能再現前輩你昔日的輝煌。”
葉浩臉不紅心不跳,將桌上所有的筆記全都收進空間袋。
“轟!”
青色石碑突然劇烈顫動了一下,接着石屋也開始搖動了起來。
葉浩臉色一變,連忙衝出去。
外面的趙無涯、千舞等人很焦急,可他們卻進不了法陣,也進不了石屋,因爲被莫名的力量阻擋,直到看見葉浩的身影,才放下心來。
玉簾珠在石屋上盤旋,灑落出神聖光輝,法陣被激活了,放大無數倍,很快就籠罩了這片平地,那些藍色線條越發清晰,遍佈在花間、野獸和葉浩等人的腳下,勾勒出一幅幅奇異的圖案,衆人都看不懂,不明白這代表了什麼。
“吼……”
靈獸大聲嘶吼,可是依舊匍匐在地,顫顫巍巍。
“葉兄,你剛在裡面見到了什麼?”趙無涯來到葉浩身邊,好奇道:“我之前只能呆在法陣外,有莫名的力量阻擋着,拼盡全力也進不去,倒是葉兄,你爲何能進去?”
“呃…沒什麼。”葉浩道:“其實我也不知道爲什麼能進去,估計和玉簾珠有關吧。”
趙無涯點點頭,他知道玉簾珠具有極其強大的威力,即便在遠古歲月都不平凡,破一個陣法對它來說並不難,擁有了玉簾珠,就可以自由出入法陣。
此刻,石屋發出一道神念,周圍的靈獸再次受到召喚,它們將法力注入地上的藍色法陣中,法陣更加耀眼了,而地上的鮮花則開始枯萎,然後又綻放,再枯萎,彼此循環,那些磅礴的生機同樣涌入了法陣中,令法陣急速旋轉,光芒四射。
石屋搖顫,裡面的青石碑顯化在石屋頂上,和玉簾珠相對,露出一股別人看不出的敬畏,它汲取了玉簾珠的光華,自身變成青白色,像是有了靈魂,一道強大的精神波動立刻從上面浩蕩出來,帶着淒厲,帶着哀傷,同時一道滄桑的聲音突然在天地間響起。
“三尺風塵劍,笑傲蒼雲寰。今回首,千古同一笑,往事隨風去,落在青雲間,以身化雪灑天地,不見輪臺轉頭空,景依舊,人不再,後世來者,可堪英雄?”
聲音滾滾如海嘯,傳遍這片區域的每一個角落,所有靈獸都畏畏懼懼,匍匐在地,不敢有絲毫動彈,葉浩他們雖然不至於此,但也覺得身體受到了衝擊,很難受。
“這是什麼力量,怎這般強悍?”葉浩臉色發白,聲音都有些顫抖。
聽着這聲音,葉浩已經猜測到,定是古泉閣老祖姜烈留下的,很難想象他的實力究竟達到怎樣的境界,僅僅是當年烙印下的一段話,就讓人心神不平靜。
如果他還在世,定是世間無敵,超脫於紅塵之上。
可惜,他終究是隕落了,當年戰火四起,無數強敵出世,其中就包括大魔,爲了封印他,姜烈耗盡心血,精氣乾枯,加上最得意的弟子爲了熄滅黑火而化成白雪,身死道消,姜烈承受不住打擊,沒過多久就坐化了。
一代絕世強者,落幕落寞,讓人惋惜。
趙無涯心情沉重,他是古泉閣的內門弟子,從小在宗門內長大,每一次聽閣中長老說起姜烈和寧蒼生的種種事蹟,都會帶着敬畏的目光,久而久之,耳濡目染,兩位強者的形象早就紮根在趙無涯心中,難以磨滅。
“哎…真想親眼目睹老祖和寧師叔當年的風采,可惜,什麼都不復存在了。”趙無涯輕聲嘆息,面色很悲傷。
當日大魔破封時,姜烈的殘影曾顯化一次,手持通天戰矛,可惜只是一道神念,不是真正的他,遠沒有當年的神威。
千舞安慰趙無涯,道:“別傷心,他們曾經的輝煌,已經留在無數人心中,即便時光流轉,依舊不能掩藏,重要的不是結果,是他們曾經都擁有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