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自盡

墨晶腦中一片空白,茫茫然隨師父離開客廳。盛年自請甘受九刃之刑的事,她是在三日後才聽人說起。

自打回到平沙島,對外稱她是需要靜修養息,實際上她是被變相的軟禁在松溪苑的一棟小樓中,終日除了一位師姐照顧她起居外,幾乎再難見旁人。

自打她六歲的時候離開父母被曲南辛帶到平沙島,一住就是十年,韶華荏苒,她已從一個不懂人事的黃毛丫頭出落成亭亭玉立,被同門師兄妹許爲東海第一美女的後起之秀。

也因此,她成爲諸多年輕男弟子暗中傾慕追逐的對象,這其中當然也包括耿照。

但無論對誰她都是不假言辭,更不爲所動,對於墨晶而言,最大亦是唯一的志向,便是超越同門直至參悟天道。

就這麼匆匆又數載,她心無旁騖的修煉本門心法,進境遠過同門的幾位師姐,十六歲時突破通幽境界,成爲平沙島近百年來,達到這一境界最年輕的弟子。

曲南辛對墨晶期許甚高,甚至不惜耗損自身真元爲墨晶護法度劫,更將本門諸多靈丹仙草取來爲她固本培元,一心想造就出蓋過東海三英的得意弟子來。

兩個月前,東海五聖之一的鄧南醫因缺幾味靈藥煉製金丹,耿南天便遣了數十名弟子分成幾組前去採集,另一面也是給他們一些歷練的機會。

或是有意或是無心,耿照與墨晶給安排在了一起,同行的還有耿南天門下的錢笛、宋陽兩弟子和曲南辛門下的另一女弟子林吟。

一行五人在少陰山中轉悠了幾日,也採得不少藥材,更和山魈惡鬥了一場。耿照總找着機會想接近墨晶,她卻來了個不理不睬,令其頗感無趣。

好在幾人也算相安無事,墨晶只想着早日完成師命回平沙島交差,再繼續修煉她的“東海水雲袖”。

這日午間,他們在千步崖前正遇上採摘珠仙草的盛年,耿照起先也不曉得盛年身分,只把對方當作一般的化外之人。

他見珠仙草被盛年捷足先登,心下甚是懊惱,起先還盤算着花點銀子讓對方賣給他們,盛年自然是不會答應。

隨後雙方便起了爭執,繼而動手。盛年不欲戀戰,以御劍之術遠揚百里脫身而去。

打鬥中錢笛受了些輕傷,耿照等人便在附近尋了處山洞住下。兩名女弟子同住洞內,三名男弟子住到洞外的樹上。

孰知耿照竟在她的乾糧裡投下百度合歡散,半夜裡藥性發作,驚醒時卻見耿照已闖入洞中,而林吟早昏倒在一旁,糾纏之間,卻是盛年突然出現,幾個照面震傷耿照將她救了下來。

後來墨晶便陷入了昏迷,等醒來的時候已身在棲鳳谷中,而布衣大師業已將她體內的百度合歡散藥性盡除。

其後風雪崖、淡言真人、丁原與蘇芷玉紛紛現身,幾經周折,風雪崖才終將九光滅魂陣撤走,解了棲鳳谷的圍。

墨晶與衆人分手後,獨自返回平沙島,見着多日未見的師父,自是別有一番滋味。當下她就將事情經過稟報與曲南辛,不過略去了棲鳳谷的那段遭遇,只推說是盛年把自己送到一位大荒隱士處救治。

曲南辛默默聽完後臉色陰晴不定,半晌問道:“晶兒,這件事情除了盛年和耿師侄他們幾個以外還有誰曉得?”

墨晶搖搖頭道:“弟子未曾告訴過其他人。”

曲南辛臉上的神情緩和了一些,略一沉吟點頭道:“你做的對,爲師相信你所說的話。但你可知道此事已鬧的沸沸揚揚,過幾天翠霞派的淡怒真人便要帶着盛年前來對質,你耿師伯更是請了太清宮的兩位長老和天陸數十位宿老人物前來見證。

“一旦實情爲外人所知,那我們平沙派今後還有何顏面在天陸立足?這後果着實不堪設想。”

墨晶望着滿面肅容的師父道:“可是,師父,盛師兄他救了徒兒一命,他……”

曲南辛嘆了口氣,打斷墨晶的話道:“晶兒,耿師侄觸犯門規,妄圖侵犯於你的事,今後不要再和任何人說起了,師父定然會要他還你一個公道。可眼下最要緊的是,怎麼把幾天後的事情應付過去?”

墨晶道:“師父,盛師兄爲人光明磊落,他不會藉此機會故意來損害平沙島聲譽的,或許他只想洗清冤屈罷了。”

曲南辛盯着墨晶鼻子裡哼了一聲,說道:“傻孩子,你雖天賦過人,可終究不識人間險惡。近年來我平沙島在你耿師伯的經營下欣欣向榮,聲威直追雲林禪寺與翠霞劍派,大有撼動前二者正道牛耳之勢。

“就算盛年沒想借題發揮,那淡一真人和他的幾個師兄弟卻未必肯如此輕易的放過我們,要是把這事情抖出去,我們平沙島的清名,還有數百年來辛苦建立的基業勢必受損,短時間內怕再也無力與翠霞派抗衡,這般不戰而屈人之兵的法子,他們何樂而不爲?”

墨晶一怔,在她看來原本十分簡單的問題,師父卻看得如此複雜,甚至牽涉到了門派之爭。

她猶疑道:“師父,我們和翠霞派素來同列天陸正道七大劍派之中,同氣連枝,淵源深厚。淡一真人據說亦是德高望重的長者,應該不會做出這等事情吧?”

曲南辛揮了揮手道:“同氣連枝不過是表面罷了,試問各大派誰不想執天陸牛耳、光大門戶、領袖羣倫?莫說淡一真人,即便是雲林禪寺的高僧心底怕也有這念頭,只是不說而已。你還是太天真了些,不懂得那些勾心鬥角的齷齪伎倆。”

雖然聽師父這麼說,但墨晶想到這些日子與盛年、淡言真人、丁原等人相處感受,直覺他們該當不會如師父所說的那般陰險卑鄙。可從小對她而言,曲南辛的話就是金科玉律,她更把師父當成神仙一般來看待。

因此儘管心中遲疑,她還是想着:“也許是師父從沒見過盛師兄和淡言真人他們,所以纔會這麼想吧。”

曲南辛凝視這個從小在身邊長大的徒弟,墨晶雖沉默不語,但顯然對她的話已不再是深信不疑,心中轉了數個念頭,忽然語氣鄭重的問道:“晶兒,你拜在爲師門下已有十年,這些年爲師待你如何?”

墨晶聽師父問得奇怪,但還是低頭輕聲答道:“師父雖然對弟子十分嚴厲,可晶兒明白那是師父一片苦心要造就弟子。在晶兒的心目裡,師父待晶兒就如同孃親一般。”

曲南辛緊繃的臉露出一縷笑容,點頭道:“難得你這麼懂事,爲師沒白心疼你一場。晶兒,倘若是師父有事要求你,那麼你也會答應,對不對?”

墨晶一震,趕緊跪倒在曲南辛面前,低頭道:“師父,您這麼說折煞晶兒了,無論師父要晶兒做什麼,晶兒豈有不遵命之理。”

曲南辛的笑容更加溫和,伸手將墨晶扶起道:“好孩子,爲師果然沒看錯你。師父只要你答應我一件事情,爲了我們平沙派的未來,不管那日的真相如何,你都要咬住是盛年企圖對你不軌,萬萬不可說出你耿師兄來。”

墨晶“啊”了聲,擡頭望向曲南辛,迎面撞上一雙銳利如鋒的眼神。

她萬沒想到師父居然會提出這樣的一個請求,芳心中亂成一團,遲疑的說道:“可是師父,這麼一來,晶兒豈不是恩將仇報,要陷盛師兄於不義了麼?”

曲南辛面如寒霜,低聲道:“這也是沒法子的事,我也曉得這麼做委屈了盛年,可我千年平沙,實不能因此毀於一旦!

“要是那日侵犯你的是錢宋兩個師侄也就罷了,耿照可是你掌門師伯的唯一香火,更是我平沙島未來百年的期望所在,若此事傳揚出去,不僅耿照聲名掃地,你掌門師伯的面子也不好看。

“萬一讓別有用心的人,趁機在背地裡扇風點火,說什麼堂堂正派名門的掌門之子做此令人不齒行徑,我平沙島上下數千同門的臉面又往哪裡擱?更不用再奢談什麼爭雄天陸,領袖正道羣倫了。”

她伸手輕撫墨晶如雲的秀髮,目中露出慈愛光采,喟嘆道:“晶兒,爲師已經一百四十多歲了,這幾十年來,修爲卻一直徘徊在忘情境界無法再上一層,這些日子漸漸感到力不從心,天命將盡……

“中興松溪苑一系的重任,遲早也要落到你的頭上。

爲師平生最大憾事,便是未能爲師門光大盡到心力,這遺憾也惟有你來爲我彌補了,這番苦心,希望你能懂得。”

墨晶心亂如麻,對師父要將衣鉢傳承於她的承諾更沒半點欣喜,只覺得無論如何也不能做這般陷害盛年的事情。她下意識的連連搖頭,不曉得該說些什麼纔好。

曲南辛見愛徒遲疑不語,面色漸漸沉下道:“怎麼,晶兒,爲師這樣苦口婆心的懇求你,你卻還不肯答應麼?”

墨晶彷彿是墜入汪洋中的一塊浮木,覺得自己隨波載沉載浮想抓着什麼,偏又什麼也構不到。

十餘年來,師父在她心目中,恍若正義與公道的化身,所說的每一句話都如諭旨綸音,如今,要她顛倒黑白去冤枉盛年,卻猶如一柄大椎,無情的砸碎了師父在她心中樹立多年的神像。

她鼓起勇氣掙扎道:“師父,晶兒不明白爲什麼要這麼做?爲什麼要陷害盛師兄?您一直教導弟子秉持正義,匡扶天道,難道這都是在欺騙弟子的麼?”

曲南辛渾沒料到,一貫最聽話乖巧的愛徒會反將自己,她一怒拍打茶几,厲聲喝道:“放肆,你纔出去幾天的工夫,就不把師父放在眼裡麼?我十幾年來算是白花一番苦心養育教導你了!”

墨晶一震,急忙又跪倒,顫聲道:“弟子不敢,弟子只覺得這麼做不妥。”

曲南辛冷冷道:“你小小年紀知道什麼妥不妥?成大事而不拘小節,爲了平沙島的昌盛光大,即便要爲師以身噬虎也甘之如飴!今日只要你一句話,卻可換來本門平安,這點道理還要爲師反覆指點你麼?”

墨晶平日冷傲寡言,性格卻極爲執拗,聞言仍垂首爭辯道:“弟子只是覺得無論如何,也不能陷害盛師兄。”

曲南辛厲聲道:“你開口閉口都是姓盛的,難道說他與你的那幾天相處,能抵得過爲師的與你十幾年?”

墨晶心絃一顫,想起曲南辛這些年爲了造就自己,不惜耗損真元,費盡心機,若沒有她,自己只怕還是東海邊一個普通漁民人家的女孩兒,但盛年仗義救助,保住了自己清白女兒身,又豈能忘恩負義加害於人?

無比矛盾裡,墨晶惟有哀求道:“師父,求求您,用別的什麼法子吧?”

曲南辛苦笑道:“別的法子?!晶兒,你以爲爲師願走此險招?莫非你想逼死爲師,想我成爲本門的千古罪人不成?”

墨晶拼命搖頭道:“弟子不敢,弟子絕無此念。”

曲南辛嘆了口氣說道:“我想你也不是那種忘恩負義之人,可師門有難,你焉能見死不救,還是說要爲師跪下來求你?”

墨晶聞言,驚得一身冷汗,痛苦沉吟良久,徐徐擡頭,無比艱難的道:“師父,弟子聽您的話,按您的吩咐去做就是。”

曲南辛展露一絲笑容,鬆口氣道:“晶兒,委屈你了。你今日爲師門所做種種,爲師一定不會虧待你。”

墨晶呆呆的搖了搖頭,腦海中師父的笑臉和話語似乎已經遠去,只苦澀思量着:“對不住你了,盛師兄。平沙清譽,師命難違,晶兒今生惟有辜負你的恩情,只等來世再報答對你{bb.-雲霄閣}的虧欠!”

她在心中默默爲盛年愧疚黯然時,盛年正一門心思,千方百計的要從天雷山莊救出阿牛等人,如何能料到事情已出了這般驚人變化?直到紫蘊閣之會,雙方對質難分,墨晶突然指他是不軌施暴之人,他才曉得自己被人着實冤枉了一回。

其後盛年爲證明清白,不惜自請九刃之刑,墨晶已被曲南辛帶出客廳,卻沒見着,否則,她又如何能真正漠然視之而不爲所動。

以後數日,墨晶就只能按曲南辛的吩咐,在一棟小樓中修養,身邊只有兩名師父的心腹弟子輪流看管,不讓外人接近。

墨晶向照料自己的一位師姐問起那日後來情形,那位師姐滿是不屑的一撇嘴道:“那個淫賊活該有報,竟往自己身上捅了四刀,要不是翠霞派的兩位真人替他受了五刀,只怕性命都要丟在平沙島上。”

墨晶頓感心如刀絞,面色一下蒼白的可怕。不曉得再過五年,盛年若還找不到證明自己清白的憑證,屆時他又該如何?那師姐也沒留意,仍絮絮叨叨數落天下男子沒一個好東西云云。

墨晶原想着事情到此已經結束,自己今生已然無顏再見盛年,可不過三天,耿南天竟然親自前來爲耿照提親。

平沙島女弟子能得掌門如此眷顧,更可成爲未來的掌門夫人,原本應該要欣喜若狂,千恩萬謝應承下來纔是,但墨晶卻全無興趣。她不好直接回絕耿南天的提親,便淡淡推說心繫天道無意婚侶。

耿南天頗是意外,卻也沒有勉強,當下失望而回,又換作了曲南辛前來說媒,奈何墨晶此刻心如枯槁,任誰勸說也不迴應。

此時心中最急的,反成了曲南辛。

如今盛年的事情非但沒有了結,反而是越鬧越大,不光是盛年要千方百計洗刷清白,翠霞派的長老人物乃至淡一真人,勢必也不肯善罷甘休。別人死無對證也就算了,惟獨墨晶心緒不穩,儼然是個禍患。

倘若她應允了與耿照的婚事,自是皆大歡喜,偏偏墨晶這些日子獨坐小樓,不言不語神態恍惚,誰也不曉得她會突然做出什麼禍事來。

她左思右想下,也只有逼婚這一條路可走。

這件事情要是給傳出去,曲南辛自然顏面盡失,幸而只要事得和諧,便無須再擔心走漏了風聲,不僅可以消除隱患,日後松溪苑的地位在平沙派中自當別論,着實是美事一樁。

況且如今是騎虎難下,索性一不做二不休,令墨晶嫁入耿家。她自負對墨晶有莫大的栽培之恩,譬如重生父母,平日裡墨晶對她亦是言聽計從,絕無半點違拗。這回事情雖說棘手了一些,但也未必不成。

可笑曲南辛栽培墨晶十載,到頭來卻仍不瞭解愛徒的秉性脾氣。

連日的糾纏威逼下,墨晶不僅沒有屈服,反是徹底對師父心灰意冷,又念及對不住盛年,竟偷偷起了自盡的念頭。

如是某夜,墨晶趁着看管她的師姐熟睡不備,悄悄服下劇毒,自平沙島西面的觀日巖縱身躍下,盼着滔滔海水能滌盪去心頭污穢,從此了卻短暫一生。

然而她命不該絕,偏偏教水晶宮的巡海夜叉救起,更撞上了丁原、蘇芷玉,在蘇真的妙手回春下,不消半個晚上便魂歸魄回,重返人世。

她悠悠睜開雙眼,空洞蒼茫的目光掃過眼前朦朦朧朧的數個身影,虛弱的聲音問道:“我是死了麼?這是在哪裡?”

蘇真嘿然道:“小丫頭盡是胡說,你若死了,我們這些人也是陰曹地府的鬼魂不成?”

墨晶漸漸看清周圍的人影,認出丁原與蘇芷玉,曉得自己原來沒有死成,莫名的心頭一慟。

就聽蘇芷玉柔聲說道:“墨姐姐,這兒是東海水晶宮,你在海上漂流,是宮中的巡海夜叉將你救回,現下已沒事了。”

墨晶蒼白憔悴的玉容只有苦澀道:“我不要人救,我還是死了的好。”

任崢不以爲然的搖頭道:“你小小年紀有什麼事情看不開,偏想尋死覓活的?”

墨晶闔起星眸,一滴淚珠滲出眼角,只輕輕低泣也不回答。

丁原心懸盛年與老道士,着急問道:“墨姑娘,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讓你變成這樣?我盛師兄呢?”

墨晶漠然搖頭道:“盛師兄,我對不起他!”

丁原一驚,追問道:“你不是已經回平沙島,向師門解釋誤會了麼?”

墨晶只是搖頭低泣,再說不出一句話來。

蘇芷玉見狀,衝丁原擺擺手,坐到牀邊拉着墨晶的手道:“墨姐姐,你先別傷心了,是不是中間起了什麼變故,讓你萬般爲難?你不妨說出來,我們大家一起來想想法子,說不定可以幫你分擔一二。”

蘇芷玉說罷,見墨晶依然閉目不語,於是試探的問道:“墨姐姐,你回平沙後見到你的師父了嗎?盛師兄去過平沙島了嗎?他是不是出什麼事情了?”

墨晶禁不住珠淚長流,顫聲說道:“我對不起盛師兄,爲了保住平沙島的聲譽,我只有指他是當日行兇之人……盛師兄爲了表明清白,竟然在自己身上用九刃之刑,受神兵穿身之苦,還惹得淡言、淡怒兩位真人一起爲他分擔。”

丁原一把抓住牀欄道:“你說什麼?你居然誣陷盛師兄?莫非你的良心叫豬油蒙了!”

墨晶緩緩張開失神的雙眼,望着天頂喃喃自語道:“不錯,我實在是這世上最沒心肺的女人,你殺了我爲盛師兄報仇吧!”

丁原冷笑道:“你既然爲了保全耿照那個畜生犧牲了盛師兄,該當成爲平沙島的救星纔對,又怎麼會身中劇毒飄零海上?”

墨晶搖頭道:“不用再問了,所有一切都是我自作冤孽,怪不得別人,你殺了我吧。”

丁原冷哼一聲,在這世上對他來說,親近的人實在寥寥,老道士和盛年正是其中有限幾個。

蘇芷玉看丁原眼中殺機閃動,柔聲勸道:“丁哥哥,芷玉想來其中一定有什麼隱情,墨姐姐絕不是那種忘恩負義之人,你看她現在一定是後悔不已。你若是傷了她不但於事無補,盛大哥知道了,也一定不會贊成。”

蘇真頷首道:“玉兒說的不錯。我觀這女娃兒面相,表面雖是冷漠孤傲,實質卻該是重情尚義之人,斷不該做出恩將仇報的勾當。不必多問,定是受平沙島那幫沽名釣譽的老不死所迫才致如此!”

水輕盈也勸道:“丁小哥,你若想爲盛年報仇洗脫冤情,也該找正主纔是,這位墨姑娘,也不過是個可憐人罷了。”

丁原深吸一口氣,看看躺在牀上閉目求死的墨晶,暗想:“我若是殺了她,說不定正合了平沙島那幫畜生的心意。水嬸嬸說的不錯,冤有頭債有主,這筆帳還該算在平沙島的頭上。”

一念至此,他冷冷望着墨晶道:“你要死要活與我無關,但有一件事,你若還有點良心,就應該設法洗清你對盛師兄的冤屈再死,他既然在棲鳳谷,你自己找他去就是。”說着轉身朝屋外走去。

蘇芷玉背後喚道:“丁哥哥,你要幹什麼去?”

丁原嘿嘿冷笑,道:“你說呢?平沙島如此卑鄙無恥,我師父師伯師兄的九刃大刑豈是白挨的,我不鬧它個天翻地覆,怎麼對得起人家?”

蘇芷玉急忙走到丁原身邊道:“丁哥哥,你冷靜一點再作決定也不遲!平沙島號稱天陸七大劍派之一,乃藏龍臥虎之地,這且不說,如今盛師兄已受莫辯冤屈,你再孤身闖入大鬧一番,只能增加他們攻擊翠霞派的藉口。芷玉以爲最明智的做法,莫過將此事公告天下,讓他們的醜行暴露無遺。”

蘇真撫掌道:“不錯,玉兒說到老夫的心裡去了,嘿嘿,我倒要看看屆時耿南天他們這幫僞君子又該是怎樣一副臉色?”

忽然聽到墨晶微弱的聲音道:“不,我不會做對不起師父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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