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這個溫暖的懷抱裡,看着那雙璀璨的眸子,景煙真的很想說:我們現在就去歸隱吧!去過遠離喧囂,平靜安穩的生活。可是話到嘴邊,她終究還是忍住了,她還有太多的事情沒有做,那些她執着了幾乎整個人生的事情又怎麼可能在轉眼之間就忘記。而且就算她真的可以放棄過往,現實也不會允許他們這麼做的,軒轅帝的天下夢還沒有實現,她和他,誰都不可能離開。在皇帝的眼裡,無論是雲離或者是她景煙,都帶有強大的力量,如果這種力量不但不能爲他所用反而還有可能會成爲他一統天下的阻礙,那麼除了毀滅,別無他法。
所以她心裡清楚地知道,就眼前的局勢而言,歸隱山林,與世隔絕根本就是一種奢望。
其實就連景煙自己也不知道她究竟在氣些什麼,如今的這些事情,都是她事先算計謀劃好的,只有嫁給他是個意外,是她在最初始料未及的。可正是因了這個始料未及的意外,她漸漸地開始不願意去接觸那些有關於天下有關於陰謀的事情,只想沉浸在丞相府這一方小小的天地裡,過着只有她與他的小日子。可每每在她快要忘記最初的目的的時候,總是會有些事情發生,從而來提醒她,在這場婚姻的背後,她還有不得不去做的事,那也是當初他答應娶她的條件。
自從那夜見過張家小姐,她的話便會時不時地徘徊在耳際。她記得那個女人一身鮮紅的衣裝,用着說不清是幽怨還是嘲諷的語氣說雲離答應娶她不過是權衡之下的一場交易,沒有人知道這句話之後她身體地顫抖,也沒有人看到她當即就變得比那個女人更加慘白的臉色,可笑的是,那一刻,她還在慶
幸,慶幸這夜色如許深沉,深沉到可以輕易掩飾掉所有的脆弱。
也許是這些日子云離將她寵壞了吧,讓她連最基本的東西都忘記了,每天只知道享樂而忽略了未來,不該是這樣子的……
“雲郎,對不起……”躲在雲離的懷裡,景煙低低地道歉。
她不該發脾氣的,這一切從一開始就是註定了的,又能怪誰呢?真說起來,也許她根本連怪罪的資格都沒有呢……
“煙兒,別說對不起,我們之間不需要對不起。”雲離將懷中人摟得緊了一些,續續耳語,宛若低喃。
我們之間不需要對不起。只這一句話就讓景煙的眼眶溼潤了起來,她在他的懷中緩了好久,纔將那股已經陌生的熱意逼退。
那一夜,景煙第一次主動地去親吻雲離的脣,他脣上的溫度是那樣的熾熱,幾乎燃便了她身體的每一處地方……
皇家的公主出嫁,即使是時間再倉促,該有的排場也還是有的。
早在天色還沒有完全亮起的時候,皇宮中放的禮炮聲響在尚京城內就已經處處可聞了,到了朝陽升起的時候,文武百官已經齊齊等在了宮門之外。
禮炮一聲響,公主整理儀容,出得殿來,禮炮二聲響,公主接受百官朝賀,拜別生母,禮炮三聲響,軒轅帝攜公主祭拜宗祖,禮敬皇天后土,禮炮四聲響,公主手舉酒杯,跪謝帝恩。
待這一整套的禮節輪番走過一遍,已經是正午時分。今日的天格外的晴朗,炎炎的烈日照得人頭腦發暈,來送行的一些宮中得寵的妃嬪們都已經面露倦怠。
終於行完了最後的拜別
禮,在衆人殷切的目光中,公主鳳冠霞帔,走出了宮門,走過站隊整齊的送親隊伍,走上了那駕裝飾得奢侈華麗的馬車。
最後一聲禮炮響起,馬車由車伕催趕,緩緩轉起了木質的軲轆。雲離一馬當先,走在最前面,身後跟了雲天十六騎和一些大內的護衛,後面緊跟着的是一輛裝飾簡單的馬車,車上坐着雲相的隨行家眷和一個公主的貼身丫鬟,公主乘着的馬車在這輛馬車的後面,明黃的顏色,盡顯皇家威嚴,走在最後面的是浩浩蕩蕩的送親隊伍,跟着前面的馬車,漸行漸遠……
這場聯姻的大婚之日定在了十月初六,根據兩國商定,兩國的送親之人皆不用將新人送到另一國的國都,只需要送到兩國的交界處,然後由國家自己的隊伍接回新人。
今天是九月初八,算起來留給路上的時間是很充裕的,這樣做的理由一個是因爲考慮到隊伍中人很多,行走起來難免耗費時間,還有一個就是怕在路上的時候遇到什麼麻煩而延誤了到達的日期。
雲離是欽定的送親使臣,就像是景煙說的,這樣的安排有一部分原因是爲兩國的顏面做修飾,二也是想有云離這個一國之相在,遇事的時候不至於沒有個決斷,畢竟這次的聯姻關係着一個或者說是兩個國家的命脈根基,絲毫都馬虎大意不得。
任命雲離的時候,軒轅帝親口對他說,可帶家眷。雲離明白,皇上這是想讓他帶上景煙,在那個人的眼裡,有這個女諸葛在,總算是多了一重保障。身爲一國之君主,他最不想看到的就是因爲一時的失誤和疏忽而導致整件事情功敗垂成,所以他要事先做好萬全的準備。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