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兵回道:“情況是這樣的,上個月28日的夜間,在薩嘎縣附近,一處有野獸出沒的荒灘之地,我們曾發現一個被俄羅斯光頭黨綁架的藏民。這夥光頭黨實施綁架行爲,其目的是爲了尋找一條據說在喜馬拉雅山脈的地下通道。衆所周知,現在俄羅斯的光頭黨視納粹集團元首希特勒爲偶像,信奉極端民族主義,他們是新納粹主義的擁躉。所以,我們分析,他們尋找的這個所謂‘地下通道’,應該就是二戰期間,納粹集團曾多次在藏西北地區尋找的‘沙姆巴拉’洞穴。”
“‘沙姆巴拉’洞穴?”張政委皺起了眉頭。
“‘沙姆巴拉’應該就是傳說中的‘香巴拉’。”祁兵補充道。
“藏教傳說中的淨土?”邢隊長不禁也皺起了眉頭。
“你們將調查活動放在這一地帶開展,難道與這些傳說有關?”張政委問道。
“不完全是這樣。我們將實地調查放在這片高原大地上,絕非完全是被傳說中的東西所引導。事實上,貴陽地區發生的‘空中怪車’事件是最初的線索。我想,軍方應該清楚那起事件的特殊性。”祁兵道。
張政委眼睛一亮,問道:“你們是如何將10年前的那起事件與這西北之地聯繫起來的?”
祁兵道:“如果認定‘空中怪車’事件是一起特殊的非自然事件的話,那麼,聯繫二戰期間納粹集團曾暗中搞過的那些絕密軍事活動,還有戰後以美、蘇、英等各軍事強國爲首的軍事科技發展的動態以及他們預設的打擊目標,再結合西南貴州一帶屬我國重要的國防軍工基地、西北地區乃我國的核試驗基地,如此一來,斷定這兩起事件之間可能存在某種特殊的關聯性,就不完全是捕風捉影。”
祁兵的這番話,讓衆人不禁都神情肅然。
“那你認爲,會有什麼樣的特殊關聯性?”便衣男子問道。
祁兵看看便衣男子,又看向張政委,說道:“23年前,肩負特殊使命的彭加木在號稱‘死亡之海’的羅布泊失蹤了,多年來國家花費大量的人力物力,卻什麼都沒有找到,哪怕屍骨殘骸;10年前,據說我軍一支裝備精良的特種偵察排在西北一帶執行特殊任務,後來,也下落不明;而近60年前,納粹德國戰敗,盟軍發現有數量龐大的人口失蹤,其中包括納粹6000多名科技人員及54艘德國U型潛艇。單一人員的失蹤,事後難以找到,這可以理解,而衆多特殊人員的神秘失蹤,如何解釋?”說到這裡,祁兵停頓下來,眼睛來回環視着衆人,接着又道,“納粹集團在1941年6月,爲發動對蘇聯的突襲戰爭曾制訂了一個‘巴巴羅薩’計劃,我想各位領導都知道這個‘二戰’軍史。而這個計劃爲什麼會叫‘巴巴羅薩’卻很有意味。‘巴巴羅薩’是中世紀德意志國王‘紅鬍子’腓特烈的綽號,這位戎馬一生嗜血的皇帝是德國主義者眼中的英雄。關於這個皇帝的生死結局,史上說他是在遠征時溺水身亡的。而民間的說法是腓特烈皇帝並沒有死去,他是隱居在德國的某個洞穴中,等待重振旗鼓的時刻。再來說這‘沙姆巴拉’洞穴,納粹對其是情有獨鍾,從最近發生的事件來看,他們是一直都沒有死心。關於這個洞穴的具體位置,目前好像仍是一個謎,據說就在我國藏西北一帶。傳說中,洞穴裡藏着能量強大甚至可以改變世界命運的‘地球軸心’。坦白地說,我對這個說法的可靠性表示懷疑,也不認爲這個說法是科學的。不過,整個青藏高原隆起的大地之下,是否存在着巨大的空洞,空洞裡面究竟有什麼東西,我認爲應該進行深入調查,不容忽視。”
“祁兵,你的這些想法,還有概念,從哪裡來的?”隋處長忍不住問道。
“我大哥——張崇斌,是他讓我對這個世界有了更深的認識,也讓我更爲敏感。我想,你們應該見過他了。”說着,祁兵以期待的目光看向對面的衆人。
“是的。”便衣男子回道。
“他現在怎麼樣?你們一定不要難爲他,他做的這一切都是爲了幫我洗脫罪名,是在救我!”祁兵急切地說道。
“不用擔心,我們已經送他走了。”便衣男子道。
“走了?去哪裡了?”祁兵忙問道。
“回N市。”
祁兵眉頭一擰,嘴上說道:“不!他不可能回去。”
張政委這時開口打斷了祁兵的說話:“祁兵,你說的這個情況,我們會考慮的。對了,還有一件事情可以告訴你,關於你在貴陽涉嫌的案件,我們已經接手並組織專案組在展開調查。我們相信,在真相面前,一個正直無辜的人,一定不會被冤枉的。”
祁兵看着衆人,懇切地說道:“我個人的事情不重要。我希望各位首長和領導能夠重視我反映的情況。而且,我想盡快見到我大哥……只有他,才能將這起事件背後的真相徹底調查清楚!”
這會兒,隋處長低聲分別與邢隊長和張政委耳語幾句,二人點了點頭,然後他轉過來面對祁兵說道:“祁兵,今天的訊問就到這裡。這幾天,你要保持穩定的心態,等候我們的處理意見。”
3大難不死的“鰩魚”
拉薩某賓館的一間客房裡
7月4日清晨,難得酣睡到天明的張崇斌被手機鬧鐘催醒。他快速洗漱完畢,來到外邊的小吃店一邊吃着早餐,一邊給家鄉的一個經營專業潛水用品的朋友去了電話,就湖泊潛水的相關事宜諮詢一番。朋友得知張崇斌這是要在高原地帶的湖泊進行水下探索,吃驚之餘,也告誡張崇斌雖然他在海邊長大水性很好,但這高原不是平原,湖泊也不是海灣,在高原湖泊進行潛水活動必須要懂得根據不同的水環境去調節空氣壓力和浮力控制裝置等專業技術,否則,這種潛水活動的危險性極大,尤其是在不知曉湖泊水下具體情況的情形下,實在是難以預料可能會遇見何種險情。
不過,張崇斌卻篤信地告訴這位朋友,自己有能力把控這些風險,並提出讓對方想辦法在最短的時間內打包航寄一套潛水必備用品到拉薩。朋友瞭解張崇斌的性格,他既然作出這樣的決定,就一定有着充分的理由,別人是很難改變的,於是答應了張崇斌的要求。
在接近中午的時候,張崇斌突然接到朋友的來電,獲悉一個意外的好消息:一個剛剛在西藏高原納木錯完成潛水的香港人正急着轉讓他的潛水裝置,而且,此人就在拉薩。在張崇斌看來,這可真是猶如神助!自己不僅馬上就能得到潛水裝備,而且還可以向有着實踐體驗的潛水員悉心請教。與朋友通完電話,心情暢快的張崇斌幾大口吃完早點,然後立即按朋友留給的電話號碼與這個綽號叫“鰩魚”的香港人聯繫上,並開門見山地說明了自己的意圖。“鰩魚”得知是要購買他急於出手的潛水裝備後,立即表示希望張崇斌能直接到他的住處。
一切看起來都極爲順利。“鰩魚”所在的住處是位於拉薩老城區中心八角街附近的一個青年旅館,距離張崇斌的住處竟然不足十公里。張崇斌打了輛出租車很快就來到八角街,他下車後穿行在一條熱鬧的步行道上,在一個臨街的商鋪前,看到了一紙出售潛水設備的“小廣告”,上前詢問,經攤主指點,張崇斌側頭看到了斜對面的一個藏式風格的小旅館。
在攤主的引領下,張崇斌走進旅館敲開了一間房門,一個身披睡衣面色疲憊的中年男人探身出來。他看到門外站着陌生人卻不說話,只用兩隻疑似發炎紅腫的眼睛上下打量着來人……
張崇斌開口道:“你是‘鰩魚’吧,我就是要買潛水裝備的買主。”
男人點了下頭,側了下身讓張崇斌進到屋裡去。
在張崇斌向房間裡走去的時候,門外的那個商鋪攤主立即笑嘻嘻地向男人伸出手去……男人從睡衣口袋裡掏出一張百元面值的鈔票丟在攤主手裡,然後轉身關上房門。
“這些就是你要出手的裝備?”張崇斌指着一堆鋪放在靠近牆邊的牀上和地上的設備問道。
“是的。”男子走到張崇斌身邊回道。
張崇斌蹲下身來,提起一件黑色的潛水衣上下左右仔細地看了看,在幾個關節處用力抓握幾下,然後放下潛水衣,又拎起加重腰帶、呼吸器、面罩分別看了看……
“這些裝備都沒有問題,你看好了給個合適的對價就可以提貨走人。”男子一旁說道。
張崇斌站起身來問道:“你的這套裝備質量都不錯,看起來也沒用上幾回,爲什麼這麼急着要賣掉?”
男子的面孔微微抽搐一下,他抿了下嘴脣回道:“是的,這些潛水裝備買來的時間不長,只用了兩回。但我現在要回香港,帶着這些東西不方便。”
張崇斌微微一笑道:“朋友,你不是不方便帶這些東西走,如果我沒有說錯的話,你是以後不想再用這種裝備了。”
聞聽此言,中年男子一愣,有些嗔怒地對張崇斌說道:“你是想不花錢,就拿走這些東西?”
張崇斌搖了搖頭,回道:“放心,如果我看好了這些東西,就算你不要錢,我也會給你個公道的對價,我這人不習慣欠別人的。”
“那……你到底買還是不買?”男子問道。
張崇斌又是一笑道:“朋友,你用‘鰩魚’做綽號,很有點意思哦。”
男子原地站立着,兩手交叉抱於胸前略顯緊張地看着張崇斌,沒有再說什麼……
“‘鰩魚’是個平常看起來溫和,但有的時候卻能刺毒放電的魚種。我今天過來可不希望被你刺着電着,呵呵……相反,我是非常有誠意過來買你的裝備的。還有,如果方便的話,我還想向你請教些潛水的技術。”說完,張崇斌從口袋裡掏出香菸,遞給男子一支,自己點燃一支。
男子緊張的情緒稍微緩和下來,他一邊搓弄着菸捲一邊說道:“既然真要買,那我的這些東西你看看,價格差不多就行。哦,你好像沒有太多的潛水經驗?”
張崇斌點了點頭。
“那你買這些做什麼?”男子問道。
“我想體會一下高原湖下潛水的滋味。”
男子聽了張崇斌這麼一說,臉色頓時陰沉下來,手中的菸捲竟不小心掉落於地……
張崇斌原地鎮定地站着,目光從地上的菸捲轉向“鰩魚”輕微顫抖的手指尖,再一擡眼,目光直視對方的眼睛,同時,嘴裡徐徐吐出一股濃烈的煙氣……顯然,方纔“鰩魚”的反常表現引起了他的注意。
此時,“鰩魚”也瞪着眼看向張崇斌,無言的對視下,“鰩魚”原本紅腫的眼睛愈發腫脹充血,呼吸也變得急促起來……突然,他低下頭轉過身去,嘴上說道:“你走吧,這裝備我不賣了。”
張崇斌眉頭皺了皺,望着男子的後背,一言不發保持着沉默……
持續沉悶的氣氛下,男子又慢慢轉過身來,看着張崇斌有些無力地說道:“這裝備我不打算賣了,你……還是請回吧。”
“來到此地,我曾耳聞這高原的地下深處有潭湖水,有人曾穿遊過,由此跨越了生與死的界限,獲得啓示,整個身心都得到了提升。我也聽說你曾潛游了納木錯,但不知爲何,你現在看起來卻言行顛亂、精神恍惚。”張崇斌質問道。
男子先是一驚,睜大了眼睛看着張崇斌,嘴上自言自語道:“生與死的界限……”忽然,他面色慘白,整個面目竟被一種說不清到底是恐懼還是痛苦的神情佔據,赤紅的眼眶裡似有血水在滴。
張崇斌的心“咯噔”一下,他似乎意識到了什麼,於是慢慢走近“鰩魚”身邊,輕聲說道:“朋友,你一定碰上了不同尋常的事兒,不妨說一說,把壓力釋放出來,這樣會好受很多。”
“鰩魚”怔怔地僵立着,嘴裡喃喃地嘀咕道:“人……不能在這高原湖泊……潛水的,不能的!”
“這話怎麼講?”張崇斌問道。
“你聽我的,不要去潛水就是了。”“鰩魚”緩過神來懇切地說道。
張崇斌清了下嗓子,說道:“實不相瞞,我不久前曾在水下遇過一回難,好在大難不死,並感悟到自己的使命。我知道,這片絕塵於世的雪域高原從古至今掩埋着很多不爲世人所知的神奇,而我的使命就是要尋找到隱藏在這些神奇背後的東西。所以,即使風險再大,我也不會退縮的。”
張崇斌的這番解釋,令“鰩魚”渾身一震,同樣有着探謎天性的人很容易爲這樣的理由而引發內心的共振。這會兒,“鰩魚”有些激動地抓住張崇斌的胳膊大聲說道:“可你知道嗎,這高原湖泊下面有湖怪!”
“湖怪?!”張崇斌顯然也是一驚。
“鰩魚”使勁地點着頭,然後聲音低沉地說道:“你可知道,我在納木錯下看見什麼了嗎?”
“你看見什麼了?”張崇斌神情嚴峻地問道。
“那湖的下面,有巨大的怪物,我以前在水下從未見過那樣的東西!”“鰩魚”瞪大着血紅的眼睛說道。
“那個怪物是什麼樣子?”張崇斌追問道。
“我當時太緊張了,沒有看清楚。”“鰩魚”回道。
“那你怎麼知道它是巨大的怪物而不是一條大魚呢?”
“鰩魚”喉嚨上下滾動着,似乎吞嚥下一口唾液,然後說道:“當時,我是自水下近30米的深處向上浮潛。本來一直都很正常,可是,就在我上浮的時候,突然,我感覺周圍的水流有異常的波動,而且耳膜也感受到水壓有變化,我不知道這是怎麼回事,就在我四下看時,猛然發現,就在下面,離我不到10米的斜下方,有一個巨大的黑影在動!實在是太恐怖了!我嚇得趕緊上浮。你知道,這樣不減壓迅速浮水是最容易患潛水病的,可我那時已經顧不得這些,因爲我看見那怪物扭動身子時就能將身邊的水攪成一個個漩渦,而且,它的身上,竟然長着鬚子一般的毛髮,這……這怎麼可能是魚啊?還有,它發出的那種力道,人在水下根本無力抵抗……”
“那你是怎麼脫身的?”張崇斌再問道。
“算我命大,真是命大啊。有一陣,那漩渦……將我抽卷得分不清方向了,湖水完全是渾的,我什麼也看不見,只能感覺下面有巨大的吸力拉我下沉!我以爲這次一定活不了了,好在關鍵時候我摸到了身上的潛水刀,於是我就一邊拼命踩水一邊用刀割掉身上的空氣瓶。空氣瓶下沉時,冒出大串的氣泡,那怪物好像是被氣泡吸引開了,我這才重新回到水面上啊……”說到這裡,“鰩魚”兩手掩面,渾身抖動不已,整個人似乎又陷入當時的恐懼中。
張崇斌此時沉浸在深深的思索中……提及湖怪,其實這並非是一個多麼新鮮的概念。張崇斌想起自己在英國留學時就曾去過位於蘇格蘭北部的尼斯湖,那個舉世聞名的湖據說就有一種類似蛇頸龍模樣的湖怪。雖然他期待能親眼目睹到這樣的湖怪,但張崇斌當時並沒有看見什麼湖怪和任何奇異現象。此外,新疆的喀納斯湖同樣也有湖怪的傳聞,有專家說那湖怪其實就是學名叫哲羅鮭的大紅魚。所以,張崇斌在一開始聽到“鰩魚”提到湖怪時,心裡並沒有大的波動。
可當他聽完“鰩魚”的這番訴說,再加上眼前“鰩魚”的這般強烈反應,張崇斌意識到這事不能輕視,他不由得想起了《太平廣記》中的一段令後世人讀之倍感驚異的記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