晉園的軍伍及商隊進駐了雲竹仙城後,晉南崖看到他們一百人的先遣大隊隊員、五十人的火槍隊員都是衣甲整齊、裝備精良,肩扛火槍,行止間整齊劃一,頗感震撼。
又見到近衛大隊的三十名膀大腰圓,一身精鐵鎧甲,手提沉鐵武器的魔野豬妖,這份震撼感就更加強烈。
他悄聲問晉懷:“晉園的軍隊,都是如這樣的麼?”
“差不多。”晉懷說道,“他們人數雖然不多,可是戰法神奇,裝備古怪,在戰場上無往不利。據說,晉園崛起之後,只要晉園火槍隊出戰之處,還沒吃過一次敗仗。”
晉南崖猶豫了一下:“懷侄,有句話我先跟你通個氣,你也別生氣。你的修爲,是毀在晉園的人手裡的,可是晉園的人,尤其是這晉園少主,不管怎麼說,都是你大伯唯一的骨血。”
“大伯,我知道你的意思。”晉懷苦笑道,“你想說什麼就說吧,不需要太顧及我的感受。這些年來,在獄中飽受各類苦楚的時候,我已經想得很清楚了。”
他頓了一頓,說道:“我們遺族,需要晉凌。哦不,或者說,我們遺族,本來就是大伯爲晉凌準備下的一支復國力量。他,不管怎麼樣,始終是我們的共主。”
“你能這麼想,我很欣慰。”晉南崖欣慰地點點頭,“通過這幾天與這位晉園少主的接觸,我對他了解了很多。雖然我到現在還沒有稱他一聲侄兒,他到現在也沒有稱呼我一聲叔父,但我們之間的隔閡是越來越少。我見到他對待那些晉氏平民的態度,或許也就知道了他爲什麼當初會不顧國仇家恨向商氏投誠了。”
這回,輪到晉懷驚訝了:“二伯,你,你理解他了?”
“事已至此,談不上什麼理解不理解了。”晉南崖說道,“在他的心目中,百姓過得好不好,遠比起國仇家恨,更加重要。這或許是因爲,他自小就被陛下藏在荒村,改換名字,對這個國家,對自己的父母,都無什麼太強烈的感情的原因吧。”
“二伯,你的意思是......”
“你幫我把他請到我屋裡來吧。我有些話要當着他的面說。”晉南崖說道。
晉懷便去了。一會兒,他將晉凌帶到了晉南崖的屋裡。帶來之後,在晉南崖一個眼色之下,便知趣地離開了。
“族長,你找我?”晉凌問。
“請坐。”晉南崖請他坐下後,轉身取了一罈酒和兩個杯子。
“族長,你這是?”晉凌馬上認出來,其所拿的是晉園出產的三星晉牌麴酒,在市面上流通的最好佳釀。四星麴酒,是他和少數晉園高層的專供,不對外出售的。
而即使是三星麴酒,在市面上的價格堪比等重黃金,而且一瓶難求。晉南崖以這酒請客,可見其誠心。
“聽李九斤說,你自小喜歡喝酒,是個小酒魔子。”晉南崖說道,“這酒是我託了幾個渠道,好不容易纔買到的。今天,我們把它給喝了。”
“族長,最近見過我九斤叔?”晉凌問。
“最近這幾個月倒未曾見過。年初的時候見過一面。”晉南崖一邊倒酒,一邊說道,“其實他隔上一段時間都會來雲竹仙城一趟,我們都會說上幾句話。你的一些事情,其實,我多少都瞭解一些。”
“族長你倒是費心了。”晉凌笑笑。
晉南崖倒了兩杯酒,一杯遞給他,一杯給自己,與他碰了杯,一口喝下。
“族長你是......”晉凌感覺對方像是突然之間多了很多心事。
“你還叫我族長?”晉南崖看着他,眼眶中一陣別樣的光芒閃動,“我是你父親的二弟,你的親叔叔!直到如今,我們見面已經多日了,一聲叔叔,你真的就說不出口嗎?還是你,記恨着我們?”
晉凌一愣,“記恨,這從何說起?”
“記恨着我們把你秘密放在一個小山村從此就不管不問,記恨着我們中的晉懷勾結血隱一族下毒害你,記恨着我們這麼些年來,即使知道你名聲鵲起也不派人與你接觸......”晉南崖越說越激動。
晉凌不知道應該怎麼說。其實之前他也曾想過主動與晉氏遺族接觸,最終還是考慮到商氏的存在,而故意置之不顧。現在事已至此,事情不能再回避了。
“二叔。”晉凌突然出聲。
晉南崖一愣,隨即欣喜若狂:“阿城,你、你終於肯認我這個二叔了?”
“親情不能磨滅,我一直都是認你的。”晉凌說道,“我其實沒有任何記恨你們的意思,上次也向你們說得很清楚了。”他只得說道,“之所以故意不與你們接觸,主要還是考慮到商氏的存在,擔心引起他們的疑忌。”
“你要知道,北晉王國是個小國,人少,地少,資源少,經不起再一次的內戰折騰了。”
“你所想的,比我這個所謂的遺族族長,四十多歲的人,要長遠啊。”晉南崖嘆了一口氣,仰頭將一杯酒一飲而盡,“以後晉氏在你的帶領下,重回榮光,指日可待。”
他臉色一正,站了起來,退後三步,直接跪下,向晉凌行了跪拜之禮。
“二叔,你這是作什麼!”晉凌趕緊將他扶起來,“你是長輩,這我受不起。”
“論輩份,我是長輩。”晉南崖繼續行禮,“可是,論起君臣,主仕,你是君,我是臣,你是仙主,我是屬仕。你且讓我行完禮。”
晉凌只得坐着,看着他行完君臣之禮,纔將其扶起來。
“禮成,以後你便是我遺族之主!是晉氏的族長!”晉南崖說道,“聽人說你在晉園被人稱爲少主,我們亦以此稱呼。遺族上下,六千七百八十三口,全聽憑少主你的調遣!”
“好,好。”晉凌也是滿心高興,終於消除了他長久以來的一塊心病,與他在桌面重新坐下,繼續喝酒。
“以後少主你也不要稱呼我爲族長了,就叫我二叔就好。我知道你修煉艱難,事情繁瑣,即使在晉園,也是讓青涵代管諸多事務。”晉南崖說道,“你可委任我爲晉氏主管,暫管遺族在孤竹的一應事務。”
“這太好了。”晉凌喜道,“長久以來,因爲晉園強者不多,我不得不全心修煉,以在實力上震懾各方對手。二叔你能代管晉氏孤竹一方的事務,自是再好不過。”
“那麼少主,我們在雲竹仙城站住腳後,是不是不必按之前所想的,撤回北晉了?”晉南崖其實也很不願撤回北晉,回去就要面對着與商氏的關係,這其中很麻煩。而且,遺族的主要產業經營,還是在雲竹仙城。
“事情已經到了這種地步,回去倒不必要了,就看商然他們,進攻寧青仙城的結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