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徵帶着下屬去截殺晉凌,完全把宋家父子撇開,這讓他們有種被拋棄的感覺。
而且此後,葉徵再無音訊。
倒是他要截殺的對象晉凌,在衆目睽睽之下,大搖大擺地回到了雙石仙村。
本來還想着藉着這事,進入童大人葉大人的法眼,加入王室第三衛隊,給宋寧謀一個好的前程,現在,父子兩人都覺此事微茫。
“這葉大人,也不靠譜啊。”宋寧說道,“當初他讓我找人暗殺晉凌,暗殺不成後,他又說不殺了。那兩個我們僱的蟊賊就在晉凌那間草園居跑腿,誰知道是不是已經將我們供了出來。那小子,心裡正不知道憋着什麼壞要報復哪。”
“小心點說話!王國衛隊裡的大人也是你能夠非議的!”宋鎮宇也是心情不好地罵了一句。
“執事大人!”方橫刀哭喪着臉進來了,“我看到那小子回來了,半點事也沒有。那位葉大人,童大人連影子都不見.......”
“別說這事了!”宋鎮宇煩躁地擺了擺手。
“不說不行啊,大人。”方橫刀的心情很低落,又氣又妒,他派去黑巖仙鄉的探子帶回來消息說,晉凌那小子在黑巖買下了一個礦洞,而且那完全不被人看好的礦洞竟然藏着一些礦脈,開始有精鐵產出。
自己家的匠器鋪讓這小子搶了去,現在他還弄到了精鐵礦脈,連上天都在幫他?
方大掌櫃平生以來,頭一次深深感到了命運的不公。
“此事當真?買下礦洞需要大量的金元,他哪來的錢?”聽到方橫刀這個消息,宋鎮宇再也坐不住了,同樣又氣又妒。
誰都知道,精鐵的價格堪比黃金,掌控了精鐵礦脈,就相當於掌握了一條金礦礦脈。
“千真萬確啊,大人。”方橫刀說道,“那邊的消息說,錢是顧家給他付的。這小子,是牢牢地跟顧家抱在一起的啊。”
“顧家.......”宋鎮宇慢慢地安靜了下來,說道,“顧家的後臺,是在王國擔任司農監監正的顧蓬東,官職雖然高,家境也殷實,但在權勢方面也只一般。童玉和葉徵卻是軍方一脈子弟,家族權勢也盛。兩相碰撞,倒不懼他。”
“現在問題是,那位葉大人屁都不放一個,就不見了蹤影,像是回軍營去了。”方橫刀說道,“這不靠譜啊。顧家敢花數萬金元給那小子買個礦洞,這葉大人能爲我們這些人白白花上半個銅元不?我們不大筆大筆的錢孝敬他,已經算是很幸運了。”宋寧忍不住插嘴道。
“葉大人那邊不和靠譜,那麼這事,就得好好地謀劃謀劃了。”宋鎮宇想了一計,“本來與這小子只有些許仇怨而已,現在他身上得了這麼多好東西.......葉徵不見蹤影,我們正可下手。這一票如果成了,那可就賺下了累世家業.......你們附耳過來,我告訴你們,要如此如此......”
......
晉凌在黑巖仙鄉買下一座礦洞,找到了精鐵礦脈一事,在顧嘉的有心宣揚之下,沒多長時間消息已經傳遍了整座雙石仙村。
尤其是在礦洞出產的第一車精鐵礦被運到匠作鋪之後,整座仙村瞬時轟動。
這一下,本來已經被人另眼相看的他,現在更是大出風頭。
“晉凌,你真的買下了一座有精鐵礦出產的礦洞?”楊力宣已經是第八十次問他。
“沒錯。”晉凌也是第八十次回答。這時的他,正在匠作鋪裡,按照修正後的圖紙,重新打製一批火雷。他赤着上身,堅實的肌肉上汗水橫流。
楊力宣給他打下手,在鼓着風箱,敦實的上身同樣赤裸,泛着汗光。
“那你現在算是有錢了,真的有錢了。”楊力宣說道。
“算是有點小錢吧。”晉凌撓撓頭,“不過跟那些大人物們相比,還是螢火與燭月爭輝罷了。”
聽到這話,楊力宣沉默,低着頭,似乎滿腹心事。他的傷還沒好,走路一瘸一拐,臉上身上的瘀傷,也顯得特別可憐。
受傷之後,他性格變了很多。他原來是五個小夥伴之中最大大咧咧、沒心沒肺的人,整天呵呵傻樂,現在,倒像是滿腹幽怨的怨女。
“讓我做你的契約仙士吧。”他突然說了一句。
“啊?”晉凌一愣。
“讓我做你的契約仙士。”楊力宣咬着牙又說了一句,語氣加重,“就像是我們在村主府那樣,簽訂契約,爲村主效力那種!我就是你的下屬,你就是我的仙主!”
晉凌呆了,他從來沒想過這個問題。楊力宣可是跟自己一起長大的朋友和夥伴啊,現在要以下屬自居,奉自己爲主?
他根本沒來得及反應,楊力宣已經跪在了黑乎乎的地面上,撲通一聲。
“被村主府打了一頓,沒收金元,解除契約趕了出來之後,我就一直在想這事。”楊力宣堅決地說道,“我在想,憑什麼我們這樣的最低級的仙士,從被村主府招募之後,就一直身不由已,去做自己不喜歡的事?爲自己不喜歡的人賣命?我不願意在後廚幹活,一點都不願意!如果這就是仙士的生活,那我寧願從來都沒有開仙成功!”
晉凌愕然地發現,自己彷彿從來都沒有認真地瞭解過這個朋友。
“但是,像我們這樣,從最底層的小村子走出來的仙士,那樣的路,是唯一的路。不加入村主府,就不會有薪俸,就沒有錢購置修煉所需的東西,沒有修煉場所,修煉功法甚至最差勁的仙士武器。就爲了這些東西,我們就要爲人賣命,忍受屈辱.......我不願意,真的不願!”楊力宣大聲說道,淚珠大顆大顆地從臉上滑落。
“自從你在仙村出人頭地,嶄露頭角,我就有了這個想法!因爲只有你強大了,我才能跟着強大,才能對你有用!”楊力宣說道,“但是之前礙於於仙村的契約,也不好說什麼。現在也好,被趕出來了,就算是我的一次新生!晉凌,我知道你的爲人,至少你會尊重我!你收我爲下屬,我的命,就是你的!我會用我的命來保護你,幫助你!”
說着,他在地上重重地連磕了三個響頭。
“力宣,你這是作什麼!”晉凌急忙將他扶起來,“在帝國之下,只有有爵位者、各層級官員仙主、宗派勢力、軍方力量才能光明正大地擁有仙屬......”
“帝國體制,早已經分崩離析。”楊力宣很堅定,“現在私養仙士的勢力多如星河,多如牛毛,沒有人會認真較真。反正我意已決,你答應也要答應,不答應也要答應,看在我們多年朋友的份上,我賴定你了!”
晉凌很是無語。
“收下吧,多一個信得過的人,就多一份力量。”李九斤不知道如何從外面打開門進來了,一副醉薰薰的模樣。
“不會引起別人的猜忌吧。”晉凌問。
“事已至此,你在乎嗎?”李九斤冷笑道,“你得罪了仙村的一股大勢力,現在又是風頭正盛,還在乎誰的猜忌?有實力者,從不在意別人的想法。不趁機擴充力量,到時候被別人生吞活剝,那纔是真正的蠢蛋。再說,你收下一個仙士,只要不是滿世界嚷嚷,誰會閒得蛋疼,天天要來抓你的把柄?”
說完這話,他就腳步踉蹌地離開了。
晉凌仔細回味着他的話,慢慢下定了決心,看着楊力宣:“力宣,我身邊確實也缺少幫手。但是,你也知道,我的路絕不平坦,往往需要面對血火之災,有時會有生死加身。”
“我已經打定主意了!”楊力宣說道,“即使死,我也爲你而死!反正,我是不會回去以往的那種生活!”他抱緊了晉凌的大腿,“你不要我,我就自廢仙力,回草原村養馬去!”
“好吧。”晉凌將他扶起來,抱着他的肩膀,“好兄弟,那我們就一起,在這強者爲尊的世道打拼,給自己的前途,打下一條光明大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