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主大人,你可一定要爲我作主啊!”
屋內的病棍之上,樑衛鬆胸前和右臂上包着重重的夾板,有氣無力地向村主李環哭訴着。剛纔大夫來過了,告訴他這一踹足足把他的胸骨踹斷了七根。
大夫說,還好出腳之人留有分寸,腳下留情,只是從中間踢斷,沒有加力,如果稍微再用力一些,直接將肋骨尖踢向心肺,就可以直接刺穿心肺,使人死於當場。
泥妹!
聽了這話,樑衛鬆差點沒暈過去,自己被斷了右臂,踢斷七根胸骨,踢成重重的內傷,這還是對方“留有分寸”、“腳下留情”?
不過,聽得周圍的人說,那少年人是初級仙師的修爲,樑衛鬆也不禁陣陣後怕。
他不是沒有聽過晉凌的修爲水平,以前都以爲是別人替這少年人吹噓的。沒有親見,他絕不相信一個十四五歲的少年人,會有如此的修爲水平。
初級仙師,很多仙士修煉了一輩子,也達不到這樣的水平!他纔多大年紀!
這等年紀,這樣的修爲,與很多天才少年相比,也不逞多讓了嘛!而且有這樣修爲的少年人,背後一般會有強大的勢力支撐。他怎麼還會窩在這個小地方?還只是仙村護衛隊一名普通仙士?
直至現在,躺在牀上,樑衛鬆才後怕地想到,街上面有關這少年人的傳說,全部是真的。
“這小子竟然真的這麼厲害。”本想給晉凌一個下馬威,沒想到反被對方來了個下馬威,此事確實大出李環所料,他一下子躊躇不安了。
確實,他是帶着使命與任務來到雙石仙村的。
掌控仙村大權是一方面。
協助捕殺吳大鵬是另一方面。
還有一個方面,就是要打壓及扼殺這個有潛質的少年,避免他成爲大王子商炯未來得力的幫手。
李環是新任鄉主李通榮的心腹。
李通榮則是靠着搭上二王子商煜的這條線才得以上位。
他李環不爲着上級的意思而努力,能行嗎?
......
事情很快就傳遍了整個鄉主府。以致於次日晉凌來到護衛隊會堂時,人人均對他抱以敬畏的目光。
就連護衛隊隊長、李環的另一名心腹李目杭,看見他時,也是一縮脖子,不敢與之對視。
這李目杭與樑衛鬆一樣,都是高級仙士。
樑衛鬆在這少年手底下一招都走不過,他李目杭也可想而知。不過,作爲護衛隊長,昨天之事,他不說話不表態,也不像樣子。
“晉凌。”李目杭硬着頭皮說道,“你昨日傍晚時分,爲何以下犯上,無故毆打護衛隊副隊長樑衛鬆,致使其身受重傷,至今仍躺在牀上嘔血?”
“隊長,當時有很多人在場,均可以證明。是樑副隊長無故阻攔我,還先向我動手的。”晉凌說道,“我爲求自保,只得動手還擊。”說着,他指向在場的其他十數名仙士,“他們中許多人都看見了,可以做證。”
“是啊,是啊。”那些仙士們紛紛說道。
他們都知道,以晉凌這小子的實力和背後的力量,未必會怕李環一夥。他敢出手狠揍樑衛鬆,難道就沒有後着嗎?自這小子在仙村立足以來,什麼時候吃過虧?
念及至此,大家都不願得罪這個少年人,均是實話實說。
李目杭氣得差點一口血吐出來,暗罵樑衛鬆你這個廢物,被人狠揍一通,還落不下理來,想給你找回面子,報個仇,都沒有理由!
是的,沒有理由!
“不管事情緣由如何,些許小矛盾,何必下如此重手?”李目杭 說道,“畢竟是要一起在村主府共事的人,又是你的上官,就算有所誤會,動起手來,也不必,不必如此.......”
“這實在對不起了,隊長。”晉凌摸着腦袋,頗爲不好意思的模樣,“最近一直跟仙師級的人動手,都已經習慣了與他們對戰時的反應、速度與力量。沒想到這樑副隊長只是個高級仙士,各方面都要差上許多,竟然連我一腳都躲不過。等我想起來時,已經收不住手......”
聽了這話,李目杭身體一晃,差點直接栽倒在地。
什麼叫做“一直跟仙師級的人動手”?
什麼叫做“習慣了他們對戰時的速度和力量?”
什麼叫做“只是個高級仙士”?
什麼叫做“竟然連我一腳都躲不過”?
你當高級仙士是大白菜嗎?滿大街都是?一抓一大把?
竟然連你一腳都躲不過?誰知道你是從哪裡蹦出來的修仙怪胎?
同樣身爲高級仙士的李目杭李隊長很受傷。
修爲相同,他李杭的見識,比起樑衛鬆來,要好那麼一點點。所以,他當了隊長,樑衛鬆只當了副手。
現在,李環想了起來,貌似前任的村主,宋鎮遠大人,就是被這小子給逼走的。
貌似軍方的人,在這小子手底下死了好幾個?
貌似這小子是真的殺了讓人頭痛不已的金剛魔猿?
以這小子展現的這一腳的實力來看,這些事,不是誇大,沒有謠傳,是真的。
手底下這少年人有着如此實力,自己這隊長的位子,只怕很難坐得安穩了。
李隊長不無悲哀地想着。
“既然、既然是,是樑副隊長無理在先,你,你......”實在想不出什麼理由,在衆人的注視下又不能無中生有,李隊長只好一甩手,“那,那沒事了。”
揹着手怏怏地走了。
在他背後,仙士們將這少年人擁了起來,歡呼起來。
......
午飯是在聚英樓的飯廳吃的。
晉凌皺着眉頭,看着盤子裡的菜。這菜做的,什麼玩意,別提什麼色香味了,入口時就一股濃重的煙火氣,直接就吐了出來。比起草園居客棧的來,不管是在材質上,還是在手藝上,都差得天高地遠。
“你們平時,就吃這種玩意兒?”
楊樸坐在他對面,一臉苦笑:“凌大少,你就體諒一下吧。你以爲村主府像你的草園居一樣,是那種日進斗金的地方?村主府的收入,大部分來自仙鄉的劃撥,少部分來自仙士們捕殺魔獸、獲取仙礦、仙植、仙藥的收入。靈山一帶本就是貧瘠之地,他們又沒有你那種誘捕魔獸的本事。”
“要不你以爲,我沒事就跑你那裡打牙祭,爲的是什麼。”
“哦。”聽了這話,晉凌不說什麼,抱着碗就吃。道理說通了,粗淡飯菜,也沒所謂。
“昨天你打了樑衛鬆這事,真的有些魯莽。”楊樸壓低了聲音說道,“雖然我是副村主,可是新任的李通榮鄉主實在太強勢,李環是他的心腹。他是村主,我年紀又小,在他面前說話的份量不夠。你不能指望着我像周奕、王衝那樣護着你。還是少惹點事爲好。”
“我可沒指望着你相護。”晉凌滿不在乎地說道,“他樑衛鬆想拿我立威,我就拿他立威。事情就是這麼簡單。”
“可你大大得罪了李環啊。”楊樸嘆道,“以前你不隸屬於村主府,那也罷了。可是現在你是村主府的護衛,是簽了契約的。他要給你穿小鞋的話,能找出一萬種理由。”
“那就試試看、走着瞧唄。”晉凌笑了。
“大夫說樑衛鬆傷得很重,至少需要兩三年的靜養。”楊樸說道,“就算傷好,修爲也大半是廢了,能夠恢復到中級仙士水平已經是謝天謝地。你,你下手,下手實在太重了。”
“當然要重,不重,如何立威?”晉凌說道,“你忘了方家的事了?而且.......”
他話音一轉,“我記得馮鄉主曾經說過,有意讓我當護衛隊副隊長的。現在突然降下這幾個鳥人,把這些位子佔了......我不下重手,打得他下不了牀,怎麼坐上護衛隊副隊長這個位子?”
楊樸愕然,手指顫巍巍地指着他:“原來你......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