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爲我整晚被季宇那幫人纏着,小靜爲了幫我照顧客人,以至於她的那五桌客人其中有一桌跑了單她都沒注意。
經理:“客人了”
小靜低着頭挨着訓。
經理:“人走了你都不知道,你到底幹嘛去了?”
小酒吧已經接近晚場,逐漸開始做收尾工作,別的同事都在忙着打掃衛生,只有小靜站在大廳中央被經理訓得頭也不敢擡,扣着指甲杵在那。
經理:“這一桌的單你自己買”
這事都因我而起,我總不能當看不見,我走過去跟經理說明情況把單攔了下來。
“這桌的單從我的工資里扣吧”
“我不管,反正這事你們倆誰願意付誰就付,只要有人把賬清了,我就不在追究”
“扣我工資吧”事情已出總要有人負責,對於經理的處罰我沒意義。
小靜看我把單攔了下來,趕緊開口對經理說“是我的疏忽,不關她的事,扣我的工資”
“我不管,你們自己商量”
“不用商量了,扣我的”我丟下一句話轉身就走,以防小靜在爭辯。
許久沒做體力活,今天又是週末小酒吧爆滿,忙的時候不覺得,可是下了班,手也痛腳也麻,可就這樣偏偏我還是沒有睏意,我又往網吧的路上去了。
“晴天姐”
我回身,一個小小裹的跟個糉子一樣的小靜出現在我身後。
我瞅着她,她瞅着我。
“有事?”
她搖搖頭,我轉回身繼續往網吧的路上。
“晴天姐”她又在我的身後叫住了我。
她在口袋裡摸索掏出一張銀行卡送到我面前。“是我讓客人跑了單,錢不能讓你付,我沒有現金,卡里錢可能也不夠,你先收着等我發工資了把剩下的在還給你”
我推開那張卡:“不用”轉身繼續往網吧去。
小靜兩步跑到我的面前攔住我的去路把卡豎在我眼前:“這個你就收下吧”
我不喜歡欠別人的,特別是人情,她幫助我的,我都看在眼裡。
“我知道你是爲了幫我照看客人才跑了單,說起來也是因爲我,扣我的應該的,卡我不會收,你也別跟着我”
小靜執着:“可你也幫過我啊”
“錢我是不會收的,你拿回去吧”
我往網吧走,她就一直跟着我到了網吧,我讓網管開機,她攔下我付錢的手,把她的卡直接送給了收營員。
小靜:“開兩臺,我付錢”
真是拿她沒辦法,我看着眼前的小靜真是單純的透明,明亮的眼睛不染一絲雜質。
她跟着我身後,我們倆找了網吧最後一排位置坐下,來到這個城市二年多了去哪裡都是一個人,可今天旁邊突然多了一個人,心裡有一絲絲久違說不出的感覺。
我亦如往常打開電腦隱身登上QQ,今天的留言又多了幾條,冉然發了好多個哭泣的表情包給我,還加了一遛竄稀奇古怪的標點符號。她還是老樣子,連留言都是鬧騰的。
我沒與小靜說話,她也不打擾我,就在我旁邊安安靜靜的玩着電腦,不像季宇問東問西。
季宇?腦袋閃過,我怎麼會想起他,我搖晃着腦袋將他的意識甩出腦外。
然而有一句人們常說的話在我身上應驗了,真是的是冤家路窄,說曹操曹操就到,剛把那人從腦袋裡甩出去,那人竟然就出現在了我眼前...
又是那個壞笑:“上網啦~”
我明明沒說他啊,我只是僅僅想到了他那麼幾秒而已,這人怎麼就出現了……
看到他我真的是各種抓狂的惱~~~
“怎麼這麼喜歡來網吧?~打遊戲嘛?”
又是像蒼蠅一樣嗡嗡嗡。
他在我右側電腦上了機,還好隔了一條走道,無論他怎麼與我攀話怎麼打攪,我都當沒那人存在。
他身後兩個跟屁蟲隨後也來了網吧,祥雲男沒有直接上機,走過來趴在小靜上機的那臺電腦顯示屏上。
調戲的語調:“美女幾歲啦?”
小靜畏懼的往座椅背後縮了縮,不敢與他對話。
祥雲男:“交個朋友吧,手機號多少啊?”
小靜往我這邊閃躲,眼神看向我求救。
祥雲男不由分說,搶去小靜放在桌上的手機“這你手機吧”
如果是別人我可能就不管了,可小靜這樣一個單純無辜的女孩我真的放任不了她被欺負,況且她還是我的同事。
“拿來”我決定管了這事,衝着祥雲男沒好氣的出口。
“又不拿你的,你着什麼急啊”
“別過分了”
我真的看不慣這些整天沒事就愛挑逗小姑娘的男生,對他們什麼好臉色我都給不了,我冷不丁的盯着他。
“呦~我就過分了,怎麼了”祥雲男戲弄來了興趣,用手惦着手機在我眼前戲耍。
季宇好玩似的也加入了他戲弄陣隊。“交個朋友嘛~幹嘛生氣啊,要不我倆也交換下電話?”
開玩笑的人永遠不知道被開玩笑的人有多較真,他們往往由着自己的心性不以爲然,還覺得好玩。
我一字一頓,字字重音“我、說、手、機、拿、來”
白癡都能聽的出來我現在很惱火,我的怒火渲染了整個網吧大廳,季宇也感覺到了我的較真。
沒心情與他們糾纏,我只想盡快結束這場鬧劇。看祥雲男也沒有停止的意識,我直接上去搶奪捏在他手裡的手機,他故意拉扯不給,季宇斜視瞪了他一眼後祥雲男竟然聽話的把手機還給了我。
別以爲這樣我就會念及他的好意,我在心裡記了他倆一過。
“小靜我們走”我拉着小靜出了網吧。
這家網吧以後在也不來了,竟遇些神經病,氣不打一處來。
“謝謝”小靜縮在我身後低聲。
“不要謝我”
小靜的怯懦樣讓我像上次一樣,心中惱起一團火。
“你就不能有點脾氣嘛?別人欺負你的時候你就不能反抗嘛?”
在我像她發完脾氣後,我竟發現我對她說的話好像似曾聽過,我的惱火讓我突然懂了當年的冉然,她那時對我也是這般的恨鐵不成鋼吧。
呵~我冷哼~~人生都是這樣搞笑的嘛,我諷刺自己竟在另一座城遇見了和我以前相象的人,那個我最討厭的性格,膽小、怯懦、怕事、不敢反抗……
小靜立在寒風裡低着頭一句話也沒有,聽着我的呵斥。
當年我有冉然的庇佑,過的還算好,可她一個人在陌生的城市又受了多少欺負和委屈。她的性子我在知道不過,忍了多少,傷心了多少也都自己藏着了吧......
她讓我有一種不忍。
“這麼晚了早點回去吧”
“你也回去嘛?”
“嗯”
網吧是不想去了,看看時間回去註定要被思緒煩躁死,一個人的時候總會想很多,讓我越想越焦慮。就是現在想到回家我已經開始心煩意亂了。
我決定在城市的街頭瞎轉悠幾圈在回到那個冰冷的小屋,爲了躲避那些令人崩潰的思緒,我只能多打發點時間就多打發點時間。
“晴天姐”
“我應該和你差不多大,你別總叫我姐”
小靜圓圓的眼睛滴溜溜的看着我“以前人家都說你好冷,其實你也並不是那樣”
“那我是哪樣?”
“你只是不愛說話而已”
我頓住,我不知道此時該怎麼表達我被發現的心裡,我不喜歡這樣,然後開始否決。
“你不瞭解我”
“我知道你是好人”
我轉移話題:“你還跟着我幹嘛,趕快回去吧”
“我回去也是一個人,睡不着、陪你走走”
我沒想到她竟然也與我一樣,在這個陌生的城市我們都是孤獨的。
“你也失眠?”
“嗯、偶爾會”
我想她與我的失眠不一樣,也許是因爲煩心事擾了覺眠,可我不是。
“你還是早點回去吧”
我催她回去,可她還是不願離開跟着我身後拉着我:“晴天姐我們去喝羊肉湯吧,冬天喝羊肉湯最暖和了”
“大半夜的去哪喝?”
“我知道哪裡有”
我是拒絕的,可小靜拉着我不放,非說有一家羊肉湯很好吃,要我去嚐嚐。
但到了地方我才知道北方人爲什麼喜歡在冬天裡喝羊肉湯了,那暖湯入胃之後暖意頓時暖了全身,再冰冷的身子都能被這碗羊肉湯溫暖和了。
“怎麼樣還不錯吧”
我點頭。
可能是因爲相像吧我對她半敞開了一半的心扉,還留有一半保留。
“你是北方人吧?”
“嗯、是的,我們家那邊過冬都愛吃這個,晴天姐你怎麼知道??”
“因爲我也是北方人我們那邊這種店鋪比較多,但是我們那個小縣城不怎麼吃這個”
談起那個久違的家,心裡的思戀一層一層泛起,許久未歸,我的記憶還停留在那個院子。
可是現實那些都已經不在了,那棵棗樹也沒了,父母也離了,我好像也沒家了……
小靜話題很多我沒問她她就把她的故事全都告訴了我,沒有像我藏半點心機。我知道了原來她和我一樣,都是高中畢業以後就輟學了。
我從她的口中得知原來她是因爲家裡經濟條件不好,還有一個妹妹要讀書所以才選擇了輟學。爲了幫家裡減輕經濟負擔,早早就出來工作了。
讀書的理由有千百種、而不讀書的境況也有千百種。
“沒關係我和你一樣也是高中以後就不讀了”
我安慰她。“不讀書也會有出路的”
“嗯”
兩個相像的人也越聊越投緣,我問了她年紀,她竟然和我同歲只是比我小月份而已,可能因爲她人嬌小顯得年紀也嬌小,我讓她別總姐姐的叫我聽的怪彆扭的。
如果說我是一個職場小白,那小靜簡直就是一張白紙、一層白紗。
她輟學以後經人介紹來了這家小酒吧,之後就一直呆在這裡哪兒也沒有去過。
她說這裡的工資夠她吃飯,剩下的還夠妹妹的學費,已經知足了。
她這是典型的知足常樂,不過這樣也好,畢竟心態好。
我與她有些相像也有些不相像,她知足常樂心態好,不論遇到什麼事情都能很快的釋懷。可我不一樣,我的心事藏得很深以至於我對任何事情總是耿耿於懷。
我倆一直聊到了凌晨,小靜都已經開始打哈欠了,可還是不肯回,我硬是把她趕回了家。
從此以後我在小酒吧多了一個能說上兩句的人,我決定我要像當初冉然照顧我一樣照顧她,不讓她在被欺負。只是朋友這一層關係我還留有餘地,因爲我始終包裹着自己的心,不允許別人介入。
我剛在打掃衛生,季宇就像狗皮膏藥一樣貼了過來。
“還生氣啦?”
“離我遠點”
“昨天的事你聽我解釋,我不是故意的,我朋友也只是想和她交個朋友”
“交朋友是那樣交的嘛?”
“他就是愛開玩笑,你就別生氣啦!~~回頭我替你教訓他”
我不耐煩,不想理他,轉着圈子躲避他。
“能不生氣了嘛?”
“想讓我不生氣嗎?”
“想”
“那就讓你的朋友還有你都離我遠點”
“那不行”
我斜眼一瞪,拿着拖把將他驅趕出我的工作區域。
經理也知道我性格與旁人說不上兩句話,他看我與小靜還能聊兩句,所以現在每次工作安排都把我倆放在同一區域,他這樣安排,其他員工滿意,我倆也滿意。
我交代了小靜以後遇到他們這幫人,能離多遠就離多遠。
可偏偏那種人,你躲他他還來找,跟玩遊戲一樣……
我看着那幫人往小靜工作區域走去,我趕緊放下手頭裡的工作去和小靜換位置。
“我跟你換,你去那邊,這邊交給我”
小靜也是被他們整怕了,趕緊在那幫人還沒坐下之前和我換了區域。
今天紋魚男的旁邊又換了一位女生,但類型還是和之前的一樣,身材妖嬈濃妝豔抹。
“點什麼”
對他們客氣什麼的真的裝不出來。
紋魚男:“怎麼又是你啊”
你以爲我想見到你啊,你看不慣我,我還看不慣你了。
我還是沒好臉色:“點還是不點?”
紋魚男不爽的往沙發上一倚,腳翹上桌面。
他望望我,我望望他。互相不爽對方。
我們倆不知道互盯了多久,眼睛互槓誰都不讓誰,直到季宇過來打破了將要收不回的局面。
“怎麼槓上了”
“如果不點,麻煩離開,還有人在排隊”
紋魚男直接甩臉站起與我對立:“我說你、給了面別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