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似錦的離開，讓張倩像被解除了禁制般從地上爬起來。
老實說，現在她跟個女鬼沒什麼區別，因爲害怕和哭泣，她的濃妝已經花得不成人樣。
我遞給她兩張抽紙，讓她把鼻涕擦擦。
知道了我跟盧茵茵的關係後，她也沒再敢目中無人，同時也意識到自己已經說錯了話，並且暴露了很嚴重的事情。
我將她扶到椅子上坐着，稍作安慰，然後再對她進行施壓。
“我不僅跟你們盧總是未婚夫婦的關係，你自認爲是靠山的張總，也是我最好的兄弟，同時，我也是他最好的兄弟。”
“你覺得，他會爲了你開除我？”
“如果我把剛纔的話都給他轉述一遍，你覺得他是開除我，還是開除你？”
張倩從頭到腳認了慫，前面那副雄赳赳氣昂昂的架勢已然消散。
現在，她就像一隻鬥敗的母雞，渾身毛羽亂飛，情緒十分低落。
突然，她跪坐在我面前，哭訴道：“江經理，你放過我吧，我知道錯了，你饒過我這一次，我再也不敢了。”
“我對張總是真心的，我沒想到你們的關係那麼好，他們從來沒跟我提過，我有眼不識泰山，要不你打我，罵我，但是請不要趕我走！”
我將她拉起來重新坐回椅子上，心裡擠不出一絲一毫的憐憫。
哭訴半天，她的目的還是想留下來繼續纏着阿凱，做老闆娘這個白日夢！
我將地上的收據撿起來，再次放到她面前。
“先說說，這些收據是怎麼回事？其他的事，再商量。”
張倩淚眼婆娑地擡頭看着我，眼中滿是驚慌失措。
她接過收據，雙手在顫抖，先前漲紅的小臉霎時轉爲死灰。
“說。”
我含着一股子威壓冷酷地逼問，張倩灰白的小臉頓時更加慘白。
她抖動着雙手，低下頭顱，不敢與我對視。
“快說，這五萬塊到底去哪兒了？是不是你趁職位之便，想報私賬！”
“不是，不是我！江經理，不是我，你就是借我十個膽子，我也不敢私報賬單啊！”
“不是你，還會有誰！”我繼續震怒。
“是，是。”張倩吞吞吐吐，像是有一根骨頭卡在了喉嚨，吐不出最後幾個字。
“是誰？你不說的話，現在我就讓你滾蛋，並且將你私報賬單的醜事通報出去，我看哪個公司還敢用你這種人！”
張倩急了，她猛地擡頭望着我，帶着哭腔道：“是盧總，是盧總讓我湊齊五萬元的收據，她說，她需要臨時抽調五萬元公款出來。”
是茵茵！
我不信，她不可能監守自盜！
而且，我的銀行卡都是她管着，她需要用錢，怎麼可能不刷銀行卡，而是挪用公款？
一定是張倩在說謊，爲了脫開干係，拉盧茵茵當擋箭牌。
我冷冷道：“你說謊，盧總不可能爲了五萬元監守自盜，她如果有急用，難道自己還拿不出五萬塊？”
張倩整個人已經癱坐到地上，她無助地小聲抽泣：“真的是盧總，她說急需五萬塊錢，讓我幫着收集收據。”
“本來我一開始是拒絕的，這種事情一旦查出來，我必然會成爲替罪羊。”
“但盧總卻說，只要我幫她弄出這五萬塊，她就幫我跟張總牽線搭橋。”
“我一時鬼迷心竅，就幫她做了。”
“江經理，你饒了我吧，念在我是初犯，求你放過我。”
“我是農村裡出來的孩子，肩上擔着父母的期望，下面還有一個在上大學的弟弟要供養，我不能沒有工作，沒有收入，我的家庭承受不起。”
聲淚俱下的張倩像是快要崩潰，她哀求着我，求我放過她。
如此放低姿態，或許是真的觸及到了她的軟肋。
這一刻，我終於對眼前的這個女人生出了一絲憐憫之心。
“起來說話吧，她有沒有告訴你，那五萬塊錢用來做什麼？”
張倩見我語氣稍有好轉，臉上悲切的神情也淡了些，她扶着椅子站起來，一副唯唯諾諾狀。
“我不知道，盧總沒有告訴我她要這五萬塊錢來做什麼，她只是讓我去做，不讓我多問。”
“你當真沒有對我說謊？如果讓我知道你敢騙我，我一定讓你私報賬單和做假賬的醜事弄得人盡皆知！”
我再次嚴肅道，張倩像一隻驚弓之鳥，被我的威嚴嚇得瑟縮成一團。
她將頭埋得很低很低，顫聲道：“我沒有，我不敢，我說的都是真的，如果我說謊，我出門就被車撞死，喝水也會嗆死，睡覺都會睡死。”
“行了。”
我打斷她，“如果你還想留在公司，你得答應我兩件事。”
張倩立馬感激地猛一陣點頭。
“一，踏實工作，不準再打張總或者其他領導的主意，只要你幹得好，自然會給你升職加薪，靠自己實力賺的錢，花着纔有底氣。”
“二，從現在開始，你要幫我做一件事。”
張倩連連點頭道：“江經理，我以後就是你的人，你要我做什麼我就做什麼，你要我做什麼？”
我略微愣了愣，對於她說她以後就是我的人，我聽着怎麼有些彆扭。
或許是我想多，但也沒打算深究。
我回到自己的椅子上，打開微信二維碼，遞給張倩。
“加我微信，替我監視你們盧總，並將所有不利於我和她未婚夫婦關係的人事物的證據收集起來，每天下班之後彙總給我。”
“能辦到嗎？”
張倩想也沒想，立馬點頭答應道：“能！江經理請放心，盧總現在最信任我，讓我搜集情報，一定沒問題！”
看着信心滿滿的張倩，我不禁爲盧茵茵感到一絲心寒。
一個人對另一個人信任有加，卻不曾想，這個被信任的人，隨時可能會背叛自己。
或許，這就是人生，總會有人背叛你，不管你之前有多麼相信那個人。
但也總會有人不會背叛你，這種人，可遇不可求。
“好了，從明天開始，我會讓張總私下給你漲工資，不會太多，算作是對你幫助我的酬勞。”
“謝謝江經理！”
女人的情緒還真是像一場突如其來的暴風雨，呼啦啦，它來了，嗖嗖嗖，它又走了。
張倩剛纔還哭得稀里嘩啦跪地求饒，現在知道了我不僅不開除她，還給她漲工資。
立馬就笑容滿面，恢復到正常的樣子。
我看了一眼時間，已經是下午六點鐘，拉開百葉窗，公共辦公區域的人都已經打卡下班，只有方似錦還在自己的位置上。
“張倩，你先下班吧，出去的時候，幫我把方似錦叫過來。”
“好的，江經理！”
張倩推門而去，不一會兒， 方似錦拿着我給她細緻審查的合同進來。
“師傅，合同我看完了，沒有問題，可以籤。”
“嗯，好。”
我示意她坐下，“先放在那裡吧，我有另外的事情要跟你交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