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這樣做太沒品,太不講道德,太卑鄙,太齷齪,太下流,太噁心……
但是。我就是很沒品的逃之夭夭了。
下午是虛穀子老頭子的詩文課。
處在完全失魂落魄中。
章小徊看出我不對勁,寫來一張字條,“可是身體有恙?”
我倒是沒事……有恙的不是我,我現在強烈感覺某個人需要有氧呼吸。
我對她搖頭,燦然一笑。
虛穀子老頭瞥了瞥我,繼續講課。作爲他的得意門生,在一向嚴厲的他的課上,我可以明目張膽於美女打情罵俏。
門被踹開。可憐得晃盪了半天。
阿門。
一身鮮紅的未央出現在門口。身後齊刷刷站了一排仗劍仕女。
虛穀子恭敬欠身。學生大多呆了。很少有機會離傳說中的大祭司距離如此近,尤其是美麗可人的未央祭祀。
不過今天似乎心情不太好。
“殷無邪。你出來。”
聲音大得可怕。所有目光又齊刷刷射向我。
我能不去嗎?苦鬧打滾耍賴。算了,還是有點自知之明吧。
不情不願跟了出去。
一路上走得風風火火,感覺她所到之處,都被熊熊怒火燒得寸草不生。
一直被領到沉雪池。身後的仕女已經退避。
“你到底對師兄做了什麼!”怒吼,絕對是吼出來的。
我無辜低頭。
“他到底哪一點對你不好了!你不知報答,反而這樣折磨他!你到底有沒有人xing!”
“我知道錯了……我哪知道……”
“好了。”
話沒說完,被未眠打斷。
“未央。不怪無邪,他只是開玩笑。”
女孩站在園石門旁,聲音空靜,如同這裡的景緻。
“你走吧,不要吵他。”
未央委屈地撅嘴。
這個“他”當然指的是溫未涼。
未眠遣走了未央,領我進了園子。
沉雪池在園子中央,碧藍的水面瀰漫着終年不散的寒氣。
這裡,是沒有夏春秋的。
只有冬。寧靜,死寂,悽婉,寂寥的冬。
枯枝婆娑,舒展在水面上,落下妖嬈的倩影。
溫未涼坐在池中央的石臺上。
他背對着我,只穿了件薄薄的白色裡衣。如同靜修的神,百年千年面對虛空端坐。
只是一個背影。卻清晰在我心裡刻下了。
“真不愧是我表哥……我都沒敢對未涼下藥,你倒是快我一手。”未眠毫無情緒的聲音讓我心裡發憷。
“知道嗎?未涼是師傅從小帶大的藥人。他用過的藥,大概比你吃的飯都要多。但是總會對一種完全缺乏抵抗力。”
她說到這份上,我算完全明白了。怪不得他那時如此驚慌失措。
“所以呀,不敢對他用那種藥,要不然早讓你們生米煮熟飯了……唉……”小小的女孩,露出遺憾的表情……簡直就像在遺憾失去了一塊酒心巧克力。
“那怎麼辦……就讓他一直在那凍着?”我猶豫了一下,還是問。強烈的罪惡感。
她邪惡得看我,“不如你幫他了……”然後不忘記“嘿嘿”笑了兩聲。
沒等我回答,另一個人出現了。未眠扯着我躲到柱子後。
一個紫衣翩然的人輕輕踏水而過,腳下,蕩起淺淺的漣漪。
他每走一步,我的心臟就不安地收緊一點。
他走到池中心,緩緩在溫未涼身旁蹲下。
每一個動作都如朝聖者般虔誠。
我忽然想到愛神伽摩,引誘苦刑的神女。
他吻下去的那一刻,我差點忘記了呼吸。
火鶴蘭。你在幹嘛?你以爲你是誰?你怎麼能去那樣碰他?他不喜歡你你看不出來嗎?把你的爪子拿開!
就在我有火箭一樣衝過去的囧囧的一瞬間。未眠忽然搖了搖我的胳膊,偏偏頭,示意我離開。
是啊。我有什麼資格站在這裡。我,恩將仇報,讓你受如此難耐的痛苦。
“吃醋了你?”
“哈。你看我像嗎?啊哈哈。”我假笑,“倒是你,不是自詡爲宇宙無敵耽美一匹狼嗎?怎麼這就走了。”
“主角不是你嘛,有什麼好看。”她笑,忽閃着大眼睛放電。
“哦?這麼想看我啊?那我們XX不算了。”
“沒想到你比我還齷齪,想褻瀆女童啊啊?”
好吧。我是語無倫次了。
又走了幾步。氣氛很詭異。
未眠突然站住。
“不行。這樣做太有損我一匹狼的名號了,我得回去看看。”
說完一眨眼,竄得沒了影。
看看。終於還是忍不住了。色女。那爲什麼我也想回去……
我努力強迫自己不去想。那種感覺讓我快要瘋了。
好像是拿尖利的指甲刮過黑板。
而且。造成這一切的。就是我自己。
晚餐。絲毫沒有食慾。
心不在焉走向冗長桌子的角落。有人不懷好意伸出腳。
如果是平時,我可能會假裝被絆倒。
現在,我很不爽。一腳踩上去,輾輾輾,輾輾輾。
那人的慘叫聲迴盪在大廳。整個廳的人都默了。我這纔回神,小心翼翼把腳擡起來。
“啊。對不起。”趕緊驚慌失措得演戲。
蘇青和章小徊對視一眼,看出點倪端。
晚上。火鶴蘭和溫未涼都沒有出現。
晚上。我失眠了。翻來覆去,坐起來躺下。喝水喝水喝水。
沒用。泡澡泡澡。
溫未涼這幾個字像某種魔咒,糾纏住我所有神經的末梢。
想否定,不喜歡他,是不行了。
但是。我不能確定這種喜歡,只是好感,還是已經衍生成另一種更復雜的情感。
佔有慾。我承認我有,而且正在愈演愈烈。但是這不能表明我就是愛上了他。
愛,這個字,不能輕易再說出口了。
哦。MYGOD。管他呢。我現在想砍死火鶴蘭那個姦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