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爲團隊中的發明家,也是年齡最小的一個,亮亮將蜥蜴發給他的4號文件打開。
寬屏上出現了三個梯隊,全是人名,有的是黑色,有的是灰色。
軍睿看了看,便開始說道:“林家在軍脈中,已經沒有直系掌權的了,中間更是完全塌腰,近些年倒是出現了幾個還看得過眼的年輕人,就是不知道能不能來得及熬上去。”
“第一梯隊中唯一的名字——秦有良,年輕的時候,得了一位林姓老領導的私人照顧,這中間跟林家沒什麼直接關係,所以在他徹底退下來之前,會幫林繫留個苗子,算是還個人情而已!”
屏幕上中間梯隊完全是空白的,軍睿越過這裡,直接看向第三梯隊的屏幕,臉上帶着戲謔說道:“這裡就有意思了,林璜這些年處置了不少林系子弟,對自己人下手狠啊,直接斷了前程!他這是寧缺毋濫,林系中,凡是不經過他手上去的,一個沒留!而主家的人,全部在那些灰色名字裡,一個沒缺!”
“這也不說明他能和咱們穿一條褲子。”艾倫衡量着這其中的利弊。
“只要咱們不動林家根基,他就不會是敵人,滅害蟲的時候,說不準還會行點便利。”林向北喝了口茶,接着說:“現在的四席,是要徹底去腐存新、從零開始!有壯士斷腕之勇,缺了破釜沉舟的魄力。算了,四席這邊就不用說了。”
亮亮依言打開了3號文件,木南站了起來,“政學兩邊我一起說吧,上一次的大家族聚首,林家缺席了,林系的官派只能一個個明哲保身,不求有功但求無過,好在大家族的官不缺錢,官聲都清廉的很,也沒有被抓到什麼把柄。但是,這麼多年下來,還有多少忠實的門客?這就不好說了。”
“嗯,政客,多一心爲私、爭權奪利之輩,我強他自會投貼遞誠;林家倒了,便都是猢猻。”林向北點頭說道。
“這一任的林三壽,是個很奇怪的人,本名林煬,對政脈三席好像沒有什麼興趣,由着下面走走散散的,但是能坐上這個位子的,我不相信會如此淡泊名利。”木南繼續說着自己的想法。
“林煬啊,那小子都接了三席?”林向北放下了茶杯,笑了笑,“他跟桑洲同年,確實是個懶散的性子,不過心機卻深得可怕,不好惹。好在他是個極聰明的,也不會對主家人死活感興趣的。”
“哎?這人怎麼跟木南這麼像?”軍睿冷不丁的來了一句。
迴應他的,是木南的白眼和一記飛腳。
“二席貌似是最邊緣的,也是受林家勢微影響最小的,這些年都是按部就班,該幹嘛幹嘛,但是有一點值得注意。”
木南剛開了個頭,林向北就皺着眉頭說道:“一壽與二祿出自同一林家。”
“對,林一壽叫林淼、林二祿叫林鑾是堂兄弟,都出自湘南林家,雖然表面上也看不出有多熱絡的走動,但是這5年林家投資了幾家國外的生物實驗室,二席又重點培養了許多相關研究員,這看似都是些肥水不流外人田的舉動,可是爲什麼是境外的實驗室?”
“亮亮,把一席的文件打開吧,木南,接下來我說。”艾倫這是站了起來,拍了木南肩膀,示意他坐下。
林家以商賈起家,一席位置的重要性不言而喻。家訓中也明確指出,一席中三代不得入軍政,同宗血脈需供養之,更謹記財權分家,以防招來殺身之禍。不得不說,定家訓的林家老祖宗還是很有遠見的,也正是這份謹慎,讓林家日漸壯大,成爲幕後望族中的一員。
“林淼這個人是個笑面虎,老爺子跟他應該有過很多接觸吧?”見林向北微頷首,艾倫接着說:“給人的印象很謙虛、很和氣,勤儉質樸、任勞任怨的,一副忠臣良將的模樣!在商場上也是兢兢業業守家,沒有大進取,也無出格處,很容易讓別人忽略他的存在。”
“但是,就沒見過他少了其他三席的供養,當時說林系軍政無分量,林淼在這個家族中承擔了一個很悲情的角色,都送了他四個字——苦苦支撐!林家處在半死不活的境地,這個尺度是不是他故意爲之?”
林向北眼神複雜,多年後跳出那道圍牆回首,確實處處透露着詭異。
真的是他們漠北林家挺身救林繫於水火嗎?
他們的異軍突起,是否打破了一盤被某些人精心設計的棋局?
千百年的老牌大家族的背後,還隱藏着什麼樣的牽扯和利益?
“第一,他放任林茂安利用各種手段收攏衆多中小家族斂財;第二,對於主家的揮霍,不聞不問,一副忍辱負重的苦主樣;第三,暗地裡將資金大量流向境外,而短期內資金又會全部回收。這些操作其實都很匪夷所思!”
“事出反常必有妖。”林向北低聲道。
“對,我曾試着截斷過與他合作實驗室的資金流,無奈沒有任何作用,缺口很快就會被補齊,無論怎麼出擊,都打在了棉花上,照單全收。”
林桑洲出了意外之後,林向北無心繼續角逐,團隊六人便靜靜離開。
艾倫因爲是其中最年長的,實在不甘心就此放棄這計劃,習慣性的留意着林家的情況。
近些年,他抓到了一些若隱若無的規律,只是憑他的能力,卻也試探不出什麼。
在林淼的背後,似乎有一個更爲龐大的勢力,即使是林家也只是蜉蝣而已。
雙方的絕對實力相差太多,巨大的懸殊下,他的小手段根本上不得檯面、激不起浪花!
林向北突然覺得,他們漠北林家折騰這麼久,好像仍然站在一座巨大的門前,連一條門縫都沒有推開!
他錯了!林家不是一局棋!
它僅僅是一枚棋子,就是不知道是一枚試應手的子,還是一枚被打吃只剩一口氣的子!
到底還要不要繼續趟這渾水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