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9章 授徒

許邵沉吟片刻,接着說道:“好了,知道了就是了,那些上一代的複雜關係以後慢慢再說,現在就說你吧,爲什麼你出師前不能學其他功夫?你當你是什麼?打個比方,如果說我是一柄已經完全鑄鍛並且已經開了鋒的寶刀,那麼你還是一塊剛剛在石頭堆中揀出來的準備入爐提煉的礦石!”

“現在要做的就是把你作最基本的處理,就是提純!先要把礦石提煉成最純淨的鐵,以後再加入其他材料進行鍛鍊,這纔是鑄兵的最正確的方法,如果不經過提純就加入其他材料,那麼那些材料只會成爲妨礙鐵質成材的雜質!”

“不論這些材料是什麼天材地寶,結果都是一樣,會讓這塊礦石成爲廢鐵的!你不想成爲廢鐵的話,就一定要完全按照我安排的步驟去練功,所以我不會讓你在出師前去學別的東西!至於你以前在無名那裡學的東西,我會在提純的過程中將它們都去除的,反正你都只是學了一些虛浮的招式,要忘記的話是很容易的。

許邵一次過說了這麼多東西,倒只是讓小許曄馬上明白了一件事,那就是:很複雜,實在太複雜了!不就是問了幾個問題,扯到鍊鐵鑄刀上去幹嘛?不過虧得他記性不錯,慢慢想了一大陣,總算是有點明白了,敢情是因爲鑄兵師的職業習慣,所以說問題都會和鍊鐵扯上關係,不過小許曄倒是有點不服氣:“二哥,你說要我忘了幫主教的拳法,這怎麼可能啊?我記性那麼好,又下過苦功,怎麼可能很容易就忘得了的?”

看着小許曄不相信的眼神,許邵只一臉的自信:“呵呵~~反正你很就會知道,今晚好好睡一覺吧,明天起就要開始練功,要很早起牀呢。”

當晚,小許曄美美地睡了一覺,而且作了一個很誇張的夢,那就是自己學成了武藝,憑着一柄刀建功立業,光宗耀祖,這個夢,小許曄記得很清楚,而且永遠都會記得,因爲,這是他此生中最後一個夢。

天尚未亮,小許曄便被許邵從被窩裡面踢了出來,勉強睜着朦朧的雙眼,簡單地洗了一把臉,被許邵來到院子中,急問道:“二哥,這麼早就要我起牀呀?幹嘛?”

許邵輕打一個響指,便把小許曄震得一個激靈完全清醒了:“要開始練功了!以後每天都要這個時候起牀練功,你最好把皮繃緊了,今天算好了,我會先讓你做些輕鬆的基本功練習適應一下,明天可就沒這麼舒服了,來,跟着我的樣子先站個樁!”

小許曄連忙也學着許邵的樣子,雙腿輕合,雙臂前伸地往下蹲了下去。

許邵看小許曄擺好了架式,便開始一點點地糾正動作:“你蹲那麼低幹嘛?又不是上茅坑,上點,再上點,就這樣!腳趾使勁抓地,身體不要向前傾,腰給我挺起來,什麼不行?你胯鬆了,當然不行,把胯合緊了提起來,這不就行了嗎?含胸!拔頂!把下巴往裡收!肩要放鬆,放鬆!手臂低一點沒關係,肩一定得放鬆!嗯,這個差不多了~~前臂別垂下去!要伸平了,兩個拳頭別捏太緊,虛握,虛握就行了,對,腕子朝裡,嗯,行了,就按這個姿勢站好別動。”

如是者,小許曄站了一陣,便開始感覺到雙腿雙臂開始痠軟,便問道:“二哥,可以了嗎?”

“什麼?纔多少時間?是腿痠還是臂酸?難怪無名說你學了後面忘了前面,學了幾下招式就不練基本功,花架子!給我撐住!我不叫行就不能動,撐得住得撐,撐不住也得撐!”一旦開始了正式的修煉道法,許邵爲了要讓小許曄成材,這時可就不當他是自己堂弟了,嚴厲得讓小許曄不敢放鬆,但是腿臂就是痠軟,那有什麼辦法?咬緊牙關硬撐吧!

又撐了一陣,腿倒是還行,可雙臂實在是酸得不行,可又不敢放下來,想無可想,那肩膀自然而然地就要繃起來,可剛使上一點勁,許邵便發現了:“肩膀放鬆!繃起來更堅持不了多久,放鬆了纔好!現在是酸,撐過了就好!”

果不其然,招着許邵說的,雖然雙臂還是酸,可到底還能撐得住,但情況並沒有好轉,因爲腿已經崩塌了,自己真能撐到堂兄叫‘行’嗎?幸好這時,許邵的提示又來了:“腿又不行了?你把精神從肩膀那挪開!集中到胯那,剛纔胯有點鬆了,所以腿就更酸了,好,就這樣,再堅持一下!”

如是者,小許曄的注意力不斷地從肩膀和胯之間移來移去,好不容易纔撐住了,不過也已經是累得汗流浹背,喉乾舌燥,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氣,他怎麼也想不到,只站了這麼一會兒樁,就可以把自己累成這付德性,可比平時練上一個時辰的拳還要累。

小許曄卻不知道,他平時練拳都是花拳繡腿,氣力沒有用上多少,而且全身上下活動的部位是輪換的,當然不怎麼累,可這時許邵教的站樁可是最正宗的‘功夫’,別看不用動,可全身的肌肉是幾乎都同時進入了最大出力狀態,哪能不累?

如果說小許曄剛開始時還是有點不以爲然,到腿臂開始痠軟時心裡面還是有些胡思亂想,充滿了雜念的話,現在的他可就只剩下一個念頭,或者說,全身只剩下一個感覺了,那就是:酸!不但腿痠臂酸,而且腰也酸,背也酸,肩也酸,肚子也酸,胸口也酸,連脖子和下巴都酸了,但堂兄就是不叫‘行’,自己也不能放鬆呀,最古怪的是,明明全身都酸得不得了,可就是能堅持下來,這身體好像都不屬於自己了!

許邵等的就是這個時候,要知道,站樁要的就是這個時候,只要撐過去了,功夫就出來了!但不是每一個人得到的益處都一樣的,這就要看站樁者的意志能堅持到什麼程度,還有就是指導者是否能在最恰當的時間給予最正確的指導了。

“把嘴合上,上下牙齒不要碰到,舌尖輕輕頂住上齶,用鼻子呼吸,慢慢的,不要急,提起胯,不要鬆了,胸口不要動,用肚子來呼吸!慢慢的~~慢慢的,不要急,是了,口裡面開始有涎汁了,不要吞,先留着,慢慢的,越來越多,越來越多,對,滿了?好,再滿些,滿到不能再滿了吧?好,把肚子裡的氣都呼出來,儘量呼,一直到不能再呼,好!就是現在,吞!吸氣,把氣和涎汁一起‘吞’下去!”

小許曄因爲身體的極度疲累,連腦筋都已經有點模糊的時候,耳中傳來許邵的指點,自然而然地按照着堂兄的指點來動作,雖然全身上下都已經沒有什麼力氣了,但是這些指點也不需用上什麼氣力,卻也自能做到,當他把肚中所能呼出的氣全都呼出的時候,突然感到全身一緊,一種空蕩蕩的感覺遍佈全身,只一剎那,口中滿盈的溫暖涎汁和着鼻中吸進的氣直衝而下,本來只能吸到上腹的氣,在這一次卻被那遍佈全身的空虛感,還有那涎汁的暖意引領着直衝到下腹,暖意到達下腹的一個點後就停住了,而吸入的氣卻化成道道涼意,瞬間直衝向全身上下每一寸的地方,令痠軟感在一剎那消失了,而且全身的毛髮似乎都直立了起來,毛孔也全都張開了,當真是舒暢無比的感覺,更奇怪的是,自己吸氣的時間已經比原來長了足足一倍,但胸膛卻沒有原來會出現的那種悶漲感覺。

正當小許曄沉浸於這種感覺中不能自拔的時候,卻不知道自己其實正處於一個非常危險的境地。

原本習武都有所謂的‘入門站樁站三年’的格言,這不但是指站樁功需要長時間的積累,更深層的意思其實是指若沒有一定程度的站樁功積累,是不能進入更高層次的修煉的,也就是小許曄現在正進行的步驟,這是因爲這個步驟正是修煉內家真氣的法門,而如果沒有經過長期的站樁功積累,身體和精神的控制能力不達到一個必要的程度,即使對修煉的法門記得多麼清楚,也會無法抗拒這種舒暢的感覺而不能適度而止,讓外氣不斷充盈而不知宣泄,最終走火入魔,不死也成廢人。

從這一點來說,許邵的做法確實是亂來,而且是非常亂來,因爲小許曄根本就完全沒有半點修煉內家真氣法門的概念,只是完全地按照着許邵的指點來修煉。

不過,許邵倒是有考慮過的,正因爲小許曄完全沒有修煉內家真氣的概念,反而最合乎修煉內家真氣‘無爲而爲’的要求,而且因爲小許曄對自己的崇拜和信任,所以在修煉過程中都是豪不猶豫地完全按照自己的指點來進行着,可以說,整個過程都在許邵的掌握之中。

觀乎小許曄所吸入的外氣量,許邵知道時間已到,便又繼續指點道:“好,停止呼吸,先憋住氣,把所有氣盡量壓到下腹那一點點的暖意附近,然後~~一口把所有的氣都噴出去!”

小許曄照着許邵的指點把氣全都壓到下腹那一點點的暖意附近後,馬上就有一種腫脹難忍的感覺產生,正不知要如何宣泄,就聽見許邵要自己把氣噴出去,當下張大了嘴,一股幾乎肉眼可見的渾濁之氣便自喉嚨中衝將出來,直至離口尺許後才漸漸消散。

不過對於小許曄來說,這並不是什麼令他吃驚的事,因爲在他體內的另外一件事才真正震撼着他的精神,下腹中那一點點的暖意,在自己把氣噴出的同時,猛地鑽過了胯下,然後在後背的脊樑化成一道熱流,直衝上頭頂,在這個過程中,那一點點的暖意漸漸越來越熱,在到達頭頂的時候,簡直讓他感覺那是一點火苗,不過因爲這一點火苗非常小,所以雖然熱,但仍然是可以忍受得來。

火點並沒有作任何停頓,馬上便又向着眉心、鼻尖流了下去,正好流至鼻尖的時候,一口濁氣已經吐盡,許邵的指點又來了:“合脣,開齒,舌頂上齶,慢慢地吸氣~~~再慢慢地呼氣!”

小許曄這時已經是條件反射地按照許邵的指點來做動作,結果那火點流過人中後,又鑽到下巴,然後在喉嚨處和吸進的氣一道又回到了下腹,然後不再象上一次那麼迅速,而是緩慢地沿着剛纔走過的路線,配合着自己的呼吸流動着。

與此同時,原本因爲清涼而消失的痠軟感又回來了,這一下令小許曄反而感到更加難受,雖然那流動的熱流也可以讓痠軟感減輕那麼一點點,但是比起開始那種清涼感,還是差得太多了。

就在他開始有一點胡思亂想的時候,許邵終於說道:“行了,躺下休息吧。”

許邵的時間掌握可說是精準無比,小許曄感覺到的第一次的熱流,其實是藉助了外氣進行伐脈通經,強行運轉的小週天,到第二次開始,就是真真正正地由本體真元進行的小週天運轉,因爲他是初次進行周天運轉,本體真元和外氣相比,強弱程度是天壤之別,所以外氣可以讓他全身上下的痠軟感完全消失,而本體真元只能稍微地減輕一點點,不過,這外氣終究是借來之物,一但瀉了,效果就會消失,而本體真元卻是實實在在地增強體力,雖然效果微弱,卻不會消失。

在經過三次小週天運轉後,小許曄的本體真元已經增強了,雖然只是增強了很小的一點,但是這已經足以爲他產生內家真氣穩固下來,這個時候許邵讓他收功休息,是出於兩個考慮,一來是因爲他的小週天是剛剛纔強行伐脈通經打通的,若過度運使真元流轉,對身體只會有害無益,嚴重的甚至會讓經脈受到永久性的傷害。

二來是這個時候最容易讓心魔侵襲,因爲剛剛打開了體內的一道聯繫,身體的感覺靈敏度驟然增加,對於心神肯定會有衝擊,如果是曉得修煉法門的人,自然知道要堅守靈臺清明,但是小許曄卻是半點法門也不知道,所以最好的辦法,也是唯一的辦法,就是讓他暫停練功,反正他小週天經脈已經打通,內家真氣也已經穩固了,停一下也無妨,還是先傳了心法要緊。

接下來,許邵便讓小許曄一邊躺在地上休息,一邊把入門心法傳了給他,直到天色微亮,小許曄已經把那心法翻來覆去地背誦了幾次,牢牢地記下了。

小許曄並不知道,許邵這一天早上教他練功的次序,若是被其他人知道,一定會嚇個半死,因爲即使和許邵自己的修煉次序相比較,那也是顛三倒四,亂七八糟,真正練武的,有哪個不是先站上幾年樁,背熟心法後,慢慢一個穴道一個穴道地打通經脈,然後再搬運周天的?而許邵卻是讓小許曄在第一次站樁就強行打通周天經脈,然後再傳授心法,這其中過程,只要有一個時機掌握不準,或者小許曄對許邵的指點執行得稍有遲疑,就會讓小許曄走火入魔,其他人哪個敢如此來教?如此來練?

一邊背誦心法,小許曄體內的內家真氣已生出效用,全身的痠軟感減輕了不少,體力也恢復了一些,便坐起來,叫道:“哇咧~~~這站樁好累呀!二哥,以後每天都要像今天這樣練嗎?”

許邵輕笑一聲:“呵~~想得倒美,這站樁是要每天都練,可今天是最輕鬆的,以後得練到能站一個時辰纔算完!而且今天這還是第一項,等一會兒吃了早飯,還有別的東西要你練!”

“還~~還有!?”這時候,小許曄才知道真正的修煉是完全和自己想象的不一樣,究竟接下來還有什麼磨難等着自己呢?

吃過早飯,許邵便領着小許曄到御禮堂去銷假上班,順便也把治療好的張老爺子家的那把刀送回去,本來這也只是幾里路的事,不過這幾里路對於小許曄來說簡直和過鬼門關一樣痛苦,因爲這一路上,他必須要用一個非常難以堅持,同時也很難看的姿勢來走。

這個姿勢是這樣的,開始倒是和站樁差不多,也是雙腿輕合往下半蹲着,然後就不能讓膝蓋以上部位移動,只靠小腿的擺動來前進。

以這樣的走路姿勢,每一步都只能前進很少的一段距離,但是同時許邵又要求小許曄必須跟上自己的速度。

如此一來,雖然許邵走路的速度只跟一般人一樣,但是小許曄卻已經是要竭盡全力來追趕了,走了一段,小許曄突然心中一動,問道:“二哥,我現在這個姿勢會不會是叫作~~雞步?”

許邵聞言一笑:“果然聰明,這個就是叫做雞行步,如果你想能再走得一點的話,那麼就好好回憶一下前幾天抓雞的時候,那些雞是怎麼逃走的,然後想一下,自己的動作是不是有什麼不對的地方,要怎麼糾正,這纔是真正的第一個修煉題目。”

所謂‘師父帶進門,修行靠自己’,如果只是一味的把所有的東西都一股腦地照搬到徒弟的身上,那麼即使可以讓徒弟獲得強大的能力,也不能讓徒弟擁有真正的實力,因爲那些東西不是他自己的,他只是一個容器而已。

要讓徒弟成大器,就必須要讓徒弟學會思考,思考什麼是可行的,什麼是不可行的。什麼是很有效的,什麼是沒什麼效的,然後師父適當地從旁指導,讓徒弟把吸收到的東西融入自己的身體和精神中。

“明天起,我會逐漸一點點地提高速度,要想跟得上,就好好想一下吧。”拋下這一句話,許邵讓小許曄先歇息一下,自己便敲起了張老爺子家的大門,準備把刀交還張家保管收藏。

張老爺子家看起來不大,但是裡面居然也有好些下人,一個通報後,張老爺子便親自出門來把許邵二人迎了進去,許邵見那些下人服飾均顯示他們是出自相當有地位的人家,而張老爺子自己穿的卻是一般平民的服飾,大是奇怪,張老爺子似乎也明白家裡面的情況是古怪了一點,便解釋道:“道平的兒子~~哦,是了,叫你許邵是吧?許邵呀,其實這些人都不是我這家裡的下人,是我兒子家派來的,說是要侍侯我這老骨頭,唉,我這一把老骨頭幾十年都這麼過了,還要什麼侍侯?倒是他有時間多回來看看,我還高興些!”

這樣一來許邵倒是更奇怪了:“哦?成斌世兄看起來並不像是那種富貴人家,難道真是我看走眼了?”

“哎呀!看我這老糊塗的,話都沒有說清楚,不是成斌,成斌是開了一家酒樓,不過那只是小生意,這些下人是我另外一個兒子派來的。”張老爺子一邊請許邵二人在廳堂坐下,一邊解釋道:“我老骨頭有兩個兒子,成斌呢,許邵你是見過了,另外還有一個兒子,名叫成賦,他是朝中司禮總事的副手,又開了一所樂府,這些人就是他派來侍侯我的。”

聽到這裡,許邵心中一動:這司禮總事的副手,不就是爹爹曾任過的知事之位嗎?這也未免太碰巧了點!爹爹獲罪流放月南時,尚有幾十個忠僕跟隨,看來這司禮一部的權力並非如我以前所想的簡單,怪不得這成賦世兄還能派人來侍侯老爺子,是了,老爸說過追殺爹爹的人是爲了一件不在爹爹身上的物事而來,這物事雖不在爹爹身上,但看來會和司禮一部有些關係,如果我和這成賦世兄結交上,可能有機會查到些線索!

但是假若貿然提出要和張成賦見面,未免過於唐突,惹人起疑,但又想到幸好義父這一邊和張老爺子是世交,倒也不必急在一時,先和張老爺子打好交道,日後當也有機會。

說到要打好交道,師祖又爲自己鋪好了一條道來,許邵取出修理好的刀具,交與張老爺子:“老爺子,這一柄刀我已經治好了,今日送還,只要以後成斌世兄不是用它來劈石頭,倒是不要緊的。”

張老爺子接過刀,一看之下,直是雙眼放光,嘆道:“想不到這一把刀,竟能回覆當初林大師贈我時一般模樣,這鋒刃已開,卻只有一絲微光,不類別家刀具般看起來光彩照人,用起來卻不濟事!嗯,刀背拔直如山,好!果然是林大師嫡系真傳,真叫老漢我捨不得用呀!”

許邵微一笑道:“老爺子,不用可不行,否則我何必治它?是了,老爺子觀刀之術也甚精深,晚輩佩服。”

“呵呵呵~~~老漢我這一點末技,不還是在林大師那裡學來的?你這嫡系弟子就不用捧我了,唉~~我也知道刀鑄好了就要用這個道理,只不過人老了,有些嘮叨就是了。”張老爺子捧着刀,翻來覆去地看,真個是愛不釋手,最後還是微笑着點了點頭道:“雖說終究是要用的,不過老漢我還是先供上幾天吧。”

說罷,老爺子捧着刀走到一神像前,把刀放在神像之上的一架子中,然後合什參了幾下,口中念念有辭起來,看樣子他對這刀的尊敬比神像還重上幾分。

許邵看着有趣,突然發覺那神像相當奇怪,他在月南長大,那裡和中原不同,三教九流都有一席生存之地,不論是正宗的佛、道、儒還是外傳的景、清真,基本上沒有許邵認不出來的神像,但是眼前這一尊神像,許邵卻可以肯定自己是頭一回看見,不禁好奇,問道:“老爺子,請恕許邵唐突冒昧,這一尊神像究竟是什麼來頭?真個眼生得很,不過老爺子似乎尊我師祖的刀比尊這路神更甚一些。”

張老爺子呵呵一笑道:“這個嘛,老漢我纔不尊它呢,它有什麼好處?老漢我可從來沒有受過,而林大師的好處,我可是受了不少,當然要尊啦!這個神仙嘛,是我兒子成賦擺在這裡的,說是什麼光明什麼尊的,成賦他有時侯也會回來陪我幾天,不過花在對着這尊什麼光明什麼尊的誦經的時間也差不多佔了一半,如果不是看在兒子的面上,我早就把它扔了,還想我尊它?”

說者無心,聽者有意,許邵馬上想起當日在雷州時聽見蘇曼向倪天濟發令時說的話,這個神像難道就是那個光明聖尊?一念及此,許邵便感不妥,急忙應付幾句道:“原來如此,是了,這刀我已經送了回來,現在我還要回御禮堂覆命,就不打攪了,告辭。”

許邵心有所思,腳下不知不覺就加了一點速度,這下可好,只苦了小許曄,雞行步要怎麼才能走得更他可還沒有想到,這時直趕得他連連以臉搶地,也不管旁人側目,急忙大叫:“二哥!不是說明天才加速度的嗎?”

許邵回過神來,看見小許曄滿面塵土,只是一愣,隨即笑道:“果然跟不上呀!剛纔休息的時候都在想什麼了?雖然我說了明天才加速度,不過~~合理的要求是鍛鍊,不合理的要求是磨練,既然要我教你功夫,就要做好吃苦的準備,走吧!”

當走到御禮堂的時候,小許曄已經累得雙腿直打顫,幾乎都站不住了,好不容易稍微緩過勁來,又聽見許邵說道:“好了,下一項~~”

“什麼?我還沒有歇過來呢!二哥,今天就饒了我吧!”小許曄嚇得臉也青了,不過接下來許邵的話卻讓他鬆了一口氣:“怕什麼呢?下一項是學字唸書,幾天前我就讓陶三十少大哥幫忙找老師了,雖然我早了兩天回來,不過在雷都找個教書先生應該不難,你等一下到院子裡等先生,要是還沒有先生來,就用功把心法背熟了,白天我得當班,可管不了你那麼多。”

吩咐完小許曄要做的功課,許邵便去找刀鳳池了,當下把在張家瞭解到的情況說了一下,刀鳳池和陶三十少都是大驚:“什麼?司禮知事張成賦居然有可能是摩尼教的人?”

陶三十少想了一會兒,搖頭道:“奇怪,怎麼我遍查過所有宗卷,都沒有發現?按說,如果他們已經滲入到了至少是司禮知事的人當中,那麼在朝中恐怕已經有一定實力和影響,怎地平時一點聲息都找不着?”

“這就是最大的問題所在,按照這個張成賦平時很少回他爹那裡,仍然要把神像安一尊在那裡,每次回去還要花上差不多一半時間來作禮的情況來看,他可算是非常虔誠的教徒了,到了這個程度,恐怕日子也不會短,既然那摩尼教肯花如此時間來培養一個教徒的信仰,爲什麼還不肯公開教化?廣收門衆?他們既然已經在司禮一部滲透入了人手,要取得帝國承認當不是難事,爲什麼他們不利用這一點,而繼續待在黑暗中活動?這些都表明,他們別有所圖,而且所圖者是非常見不得人的,一旦暴露,他們將會承受覆沒之危!”刀鳳池手指敲着桌面,一邊分析着:“既然他們有本事滲透到司禮這種任人審查極爲嚴格的部門,恐怕我們御禮堂他們也不會放過。”

陶三十少一聽大驚:“大人!這~~這個~~如果是真的,那麼~~我們的行動,豈不是讓人知道得一清二楚?可惡!我要把御禮堂翻查一次,找出~~~”

他話沒有說完,就被刀鳳池教訓道:“找什麼?找到又如何?你用什麼罪名去處理?還記得雷州的事嗎?那個倪天濟,不也是個摩尼教的教徒嗎?如果不是許邵碰巧逼得那個蘇曼發狠,我們到現在都不知道他是摩尼教安插在雷州控制海運貿易的人!這個摩尼教行事隱秘,明裡又無惡行,我們如果按你說的去做,只會打草驚蛇,讓他們有更多的防範,到時候我們還去哪裡找他們?做人呀。留點破綻,纔是正道,當然了,這點破綻還是要自己能掌握纔好。”

教訓完陶三十少,刀鳳池對許邵說道:“許邵啊,聽你說,那個摩尼教還和三武暗中有接觸,這個線索很有用,看來單靠帝國的力量還是不夠,你那三弟無名也可成我們一大助力,以後還要多多倚仗他們幫忙,這樣吧,既然這個張成賦和你是世交,又當的是你爹爹曾做過的官位,你們的緣分當真不淺,這調查他的任務,就交給你吧,只要你們結交上,我想就好辦了。”

許邵一聽大驚:“什麼?大人,我原本的確是想過要結交他,但是知道他家裡開的是樂府,我就~~就不敢想了。”

“哦?我還以爲你是個天不怕地不怕的人物,怎麼還怕起一個文人來了?”刀鳳池奇道。

許邵苦笑道:“我倒不是怕他,只不過,這個成賦世兄如你們說的癡迷音律,我~~我對音律是七竅通了六竅,怕人家不肯結交我,那就壞事了。”

刀鳳池微微一笑道:“我不管這些,這是我分派了的任務,只要能查出他的底細就行,不管你用什麼方法,去吧。”

許邵見刀鳳池一口咬得這麼狠,倒像是在教訓自己,便看了陶三十少一眼,只見陶三十少輕搖了一下頭,知道是推辭不得的,只好領命而去。

走到院子,正好看見馬榮帶了教書先生來,在準備給小許曄上課,便上前吩咐小許曄要好好學字,跟着便拉着馬榮到一邊問道:“馬大哥,大人是怎麼了?我一回來就給我出難題?”

馬榮聽許邵把情況簡略一說後,苦笑道:“是,大人是有些生氣,問題就出在你那個要大人出門時大張旗鼓的提議,不是大人不答應,大人也知道你的用意,不過如此一來,便落了把柄在人手上,那個來俊臣在皇上面前參了大人一本,說大人奢侈無度,有負皇上厚待云云。”

許邵這才知道自己闖了禍,忙問道:“那爲什麼剛纔大人不跟我說呢?反而還要我去查那個張成賦?”

馬榮搖頭道:“許邵,你這就不明白了,以前我們四兄弟跟着大人在州縣行走的時候,難得有機會自己去查案的,你剛來纔多少時間?大人就要你獨自去查線索,這是重用呀!我和喬萬春就沒有試過這種機會了,你可得好好幹,大人對你的期望是很高的!至於那來俊臣找大人的麻煩,也不是第一次了,大人自有對策,你就不用擔心了。”

出了御禮堂衙門,許邵不禁又躊躇起來,雖然刀鳳池重用自己是很值得高興,但是要怎麼纔可以接近張成賦呢?如果是由張老爺子引見,當是最正當的途徑,但是聽張來爺子的話,那張成賦甚少回去陪伴父親,這機會可遇不可求,要等到什麼時候?或許用旁敲側擊的方法來先找些別的有關線索還有點把握。

一念及此,許邵馬上便向無名的丐幫基地趕去,既然御禮堂的人手也有可能有摩尼教的線眼,那麼最可靠的,恐怕就只剩下自己三弟的人手了。

見了無名後,兩兄弟一商量,無名也很同意許邵的想法:“二哥你覺得只有我這丐幫的弟子們是值得信任,這一點沒有錯,就在前天,三郎他又找到了一些有關摩尼教的消息,原來這個摩尼教,他們的內部結構當真是不得了,組織非常嚴密,一人有難,其餘教衆必定會傾力相扶,這一點實在是厲害得緊,所以呢,他們的教衆中的確是沒有乞丐的,即使有,也很就會得到幫助而改變生活狀況。”

許邵聽了無名所說,想了想,說道:“如此看來,那摩尼教倒也似乎不是那麼壞呀?爲什麼他們要行刺刀大人?又和三武勾結?當真奇怪。”

“什麼叫不壞?二哥你這是什麼話?”無名馬上就又些不滿起來,許邵笑道:“你呀!是心裡面有了先入爲主的成見,所以就認定了摩尼教的都不是好人,嘿!你看你們丐幫,不也是團結一致嗎?爲什麼?因爲有一個共識,那就是不團結起來就沒有活路!摩尼教能把教衆團結得那麼緊密,可見他們之間也有一個共識,只是我們暫時不得而知這個共識是什麼,而且你不是說他們會盡力扶助教衆過上好一點的日子嗎?這就是不壞嘛!”

無名被許邵說得臉色發黑,雙手在胸前一搭:“他們不壞!不但不壞!還好得很!不像我們丐幫,僅是要讓幫衆保得溫飽都未能完全做到!”

見無名生氣,許邵只是微笑了一下,說:“有頭髮的,誰想變瘌痢?人家發展教衆多數都從有一定家底的人家那裡下手,你們呢?不是乞丐就不收,人家有底子,你有嗎?拿這個來比?越比越生氣,小心會把自己氣死!最近幾個月,你們丐幫的弟子又增加了不少了吧?這可真不是件好事~~哎~~我還沒說完!乞丐多了就說明這世道是越來越糟了,你說是不是這個道理?最好能讓你這乞丐的祖宗都不再當乞丐就天下太平了!不過從另外一個方面說啊,這對我們這幫‘逆賊’也算是好事,要是雷聖女把天下坐太平了,這雷霆帝國朝可就扳不動了!”

“就是呀,看見被迫落魄做乞丐的人越來越多,我也覺得心裡頭很不舒服,這狗屁世道要什麼時候纔是個頭呀?別看我們幫衆是越來越多,我的擔子也是越來越重!唉~~單是讓弟兄們解決溫飽就夠我頭疼了,還想扳倒那個雷聖女?我承認,我是有點嫉妒摩尼教的手段,他們能發展有家底的,我也想呀,可~~可誰肯跟着我這乞丐幹哪?”無名被許邵的話一激,反倒冷靜了下來,說起無奈的現實來。R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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