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7章 青樓

由於二人太過投入,竟未發覺身邊不遠處又多出一人。

而狐媚兒也是被眼前戰鬥的激烈所驚呆了,一時竟也未發出任何聲響,直到殷離認敗自刎,這才發出了那一聲驚呼。

可能是由於距離太近,在狐媚兒鮮血噴出時,竟是濺得許邵滿胸滿臉都是,又紅又粘的。

再看胡媚兒,更早已成了個血人,左手緊緊按着斷臂之處,表情顯得極爲痛苦,傷處的血也還是在汩汩地淌着。

胡媚兒站在原地,咬牙掙扎了好久,才勉力從牙縫中痛苦地擠出一句話:“你的……朋友們並、並沒有……死,只是中……中了我的**了,我、我……是怕他們不知、知道情況……盲目來幫你……被……師兄殺……死……”

“什麼”胡媚兒的這個回答不禁更使得許邵震驚非常,她原來竟只是用**將祁人煙等人迷翻了,她竟然根本就沒想殺祁人煙他們,她竟然會出手相救他們。

是啊,在那種情況下,胡媚兒還能有什麼更好的辦法呢?總不能讓她當着自己師兄面前,去心平氣和地勸說自己的敵人們啊。況且,即便可以那樣,那麼祁人煙等人會聽麼?

“你……那你剛纔爲何不躲?”許邵圓瞪着大眼,臉上的肌肉已因爲劇烈的抽搐而扭曲到了一處,此刻顯得極爲難看。

胡媚兒咧着嘴慘然一笑,道:“你……那麼快,我如何……能夠……”話還沒說完,便似乎是由於失血過多,腦袋忽一眩暈,身體一晃、腳下一軟,“撲通”一下跌坐在了地上。

許邵驚叫一聲就要上前去查看,怎知卻又忽然被胡媚兒喝住了:“別過來”

許邵頓住腳步,嘴上卻道:“你失血太多了,我得趕快幫你止血。”

胡媚兒勉力以單手支撐起身體,說道:“不用你,我……自己也能。”說着,便順手在自己右肩周圍接連拍點了幾處穴道,鮮血果然不再淌出,隨後又是微一咧嘴,似乎是在笑,但叫人看起來當真不像是笑,說道:“再說……你本來不就是……想要殺我的麼。”

許邵聽後,茫然地看了看自己手中已被鮮血染成紫紅色的長劍,一時間竟也不知該如何做答纔是,只是顫聲道:“對不起,我、我不知道你……”

胡媚兒截道:“我不怪你,是我……自找的……”說完,似乎是由於體力恢復了一些,竟是拼着全力又再站了起來。

“啊,你……你別動了,待會兒又該流血了。”許邵大急道,但由於早先有胡媚兒那一喝,不讓他上前,遂也只是看着乾着急,並不上前攙扶。

胡媚兒見許邵也能對自己如此關心,不管那到底是出於何種原因,仍是心中一陣暖洋洋的,搖了搖頭,道:“我死不了的。”然後頓了頓,又再繼續說道:“好……弟弟,我並不是真的想……想將你引來殺……了,只是,這是師父的……命令,我不得不……不得不照辦……”說着腳下又是一個趔趄,但又及時把持住了。

許邵慌道:“你先別說話了,你不要我過去看你,那……那你也自己調息一下,要不然你真的……”

胡媚兒又一次將許邵打斷道:“不……我要說,我要讓你明白,我……根本就不想殺你,從來都……沒有過,從那次我見到……到你以後就……哈哈。但是,師父的命令……我也要聽。當時……我、我也好怕,好怕你來了會……會……不過沒想到,竟能引來你們……這麼多人,沒想到……那兩個道士也是你們……哈哈,那時我見了,便放下了五成的心了……”也許是由於傷重再加上失血頗多的原因,使得頭腦已不很清楚,話說起來也就有些顛三倒四、詞不達意。

“那麼,那時殷離從背後刺我,你也是有意將我推開,又替我捱了那一刀?”許邵茫然問道。

胡媚兒這次沒有說話,只是點點頭。

許邵此刻雖然聽得一頭霧水,但也並非癡呆,多少還是聽懂了胡媚兒話中真正想要表達的事情,不禁深深嘆了一口氣,無限憐惜地看着胡媚兒,搖頭道:“你這又是何苦呢”

胡媚兒嘿嘿一笑,道:“我自己……願意就好,你不用明白的。”

許邵竟也是有些被胡媚兒的言語所感動,眼眶裡漸漸溼潤了,事情會發展成今天這樣子,是他萬萬沒有想到的,他真的好想不是這樣,好想胡媚兒還是像從前自己印象中的那樣子,好希望此刻兩人仍然是處在對立的局面上。

胡媚兒喘了兩口氣,又再斷續道:“好弟弟,我……也該走了,可能下次再見面時,咱們……真的要拔……拔刀相向了,到時候你別手……軟,因爲我可能也……也不會……你答應麼?”

許邵怔怔瞧着胡媚兒,眼中已因爲淚水的瀰漫而模糊不清了,但是在那片模糊中他仍在極力找尋着胡媚兒的身形。許邵自己心裡知道,自己是絕對不可能也不會像愛鬼嬌那樣去愛胡媚兒,但是卻也因此又對胡媚兒產生出另外一種情感,一種根本無法言表清楚的情感。此刻,若是真的要他提起手中的長劍去刺殺胡媚兒,他一定已經做不到。他雖然不愛胡媚兒,但胡媚兒卻是真的很愛他,他又怎麼能斬殺一個愛他的人呢?但是,最終他還是重重地點了點頭,答應了胡媚兒的要求。他知道,只有這樣,才能真正了斷他們兩人之間的種種恩怨。

其實,這一切的恩怨糾葛,跟許邵、胡媚兒本身是沒有絲毫關係的,只是因爲他們處在了各自的立場之上,正所謂:道不同不相爲謀。他們二人的恩怨,不過只是武道黑白兩道、正與邪之間的恩怨。然而這些,卻是身在其中的人們所無法看清的。

胡媚兒見許邵答應了自己,欣然一笑:“謝謝你。我也該走了,你……能不能再叫……我一聲‘姐姐’?”

她爲何要謝?許邵不知道,他也不想知道,甚至他都沒敢再想下去,他怕他會想出一個很難接受的結果。那是什麼?沒人知道。

許邵只是點點頭,輕聲喚道:“姐姐,好姐姐。”他自己也很奇怪,爲什麼會對胡媚兒的任何要求都毫不考慮的接受。

胡媚兒又是一笑,這笑是充滿了愛意、感激還有欣慰,轉過了身軀。

“等等,”許邵又將胡媚兒喚住:“我還有一事想問你。”

胡媚兒並沒有轉頭,只是點了點頭,示意許邵繼續問。

“早先在客棧中將我們引來這裡的兩個醉鬼也是你們的人?”許邵問道。

胡媚兒搖搖頭,說道:“我也不知道,或許……是吧,嘿,這一切……都是我師父安排好……好的,我們只負責……這裡,那邊的事我……我是真的不知道。就連……你們能來這麼多人……也都是沒有想到,早先告訴我們……的情報是……只有你和那個、那個姓祁的丐幫老頭……”

許邵點了點頭,但是胡媚兒卻看不見。許邵又爲胡媚兒解釋道:“那是因爲我們之前也防了一手,彼此分開來以後,才入住的客棧,所以你們的探子才只探到了我與大哥。”

胡媚兒又微微將臉轉了過來,微笑道:“你……還算聰明,不過,你還是不……不可能鬥過……我師父的,他人太精了。以後……你自己小……小心吧。”說完,便真的轉頭走了。但是,在她將臉轉過去的同時,她似乎又再一次深情地看了許邵一眼,眼角也滴出了一滴從始至終都在強自忍着的晶瑩的淚滴。

許邵癡癡望着胡媚兒的身影漸漸消失在茫茫黑暗之中,腦海中不斷閃現着胡媚兒離去時那臨別一眼,那眼神中沒有一絲的恨意,她並沒有因爲斷臂而恨他,那眼中只有無限的悲傷和淒涼。

許邵沒有想到,那最後的一眼,竟然成了日後他對胡媚兒最後的一點殘留記憶,這之後他便再也沒有見到過胡媚兒。雖然後來他又有機會與胡媚兒相遇,但彼此之間卻都沒有真正見到面目。這些都是後話,暫且按下不表。

且說許邵獨自怔怔望着胡媚兒離去時消失的那片黑暗,直過了許久,才被一個溫柔甜美的聲音驚醒:“許大哥,你怎的啦?身上怎的這許多血啊?”

許邵回過神來,尋聲看去,原來是自己真正的愛人,鬼嬌。其身後,還跟着邀月仙姑等梨花門門人。

此刻鬼嬌正哭哭啼啼地檢視着許邵染滿鮮血的身軀,關心道:“許大哥,你傷在哪裡了?怎麼弄了一身的血啊?”

許邵茫然了一下,這纔想到自己此刻渾身浴血,樣子一定好生嚇人,不禁展顏一笑,道:“哈,嬌妹別哭,許大哥沒事,這都是別人的血……”說着,忽然想到自己身上染的血大部分都是胡媚兒的,不禁又是哽咽了。

鬼嬌這才放下心來,伸手抹去了淚水,但於許於話後的失常神態卻是沒太注意。

這時,邀月仙姑等人也都行了過來,問道:“許武師,那你大哥他們呢?”

“哦,他們在那邊。”許邵又從對胡媚兒痛苦的回憶中掙脫出來,應答了一聲,便伸手向祁人煙等人昏睡的地方一指,然而卻是忘記了加以解說。

邀月仙姑等人見到軟倒在一團的祁人煙等人,不禁同是一聲驚呼:“啊”

許邵這才反應過來,趕忙解釋道:“沒,沒有,他們沒事,只是都被迷暈了。”

一衆人這才放心地籲出一口長氣。

“你嚇死咱們啦”鬼嬌輕揮粉拳在許邵身上捶了一下,又問道:“這裡到底發生了什麼事啊?”

許邵遲疑了一下,苦笑道:“說來話長了。哦,你們怎的又會來啊?”說着,忽然發現梨花門中似是少了兩人,略一琢磨又道:“靜芽跟靜慧兩位姑姑呢?”

邀月仙姑也笑道:“我們也是說來話長,我看咱們還是先將祁長老他們救醒,回客棧再好好聊吧。”

原來,靜芽、靜慧二姐妹得了師父邀月仙姑的命令,由客棧中出來,當下便展開輕功,悄悄綴在那一胖一瘦兩個可疑醉鬼身後。

兩個醉鬼自打出了客棧之後,便再沒有了絲毫方纔的醉態,一路上步履如常有說有笑。沒行多一會兒,二人忽然同時從大路彎進一條狹小巷子,然後便站住了腳。

只見兩人先是賊眉鼠眼地環視了一下週圍,見到沒有人(他們並未發現芽、慧二姐妹跟蹤),便低頭悄聲商談了一些什麼。

之後,那瘦子便又徑自朝巷子的深暗處行去。而那胖漢則是留在了原地,不時東張西望的,像是在把風。

芽、慧姐妹看得頗感希奇,不知這二人在此處想要弄什麼玄虛,但一時又不敢貿然向那瘦子追蹤過去,一是怕落下巷口這胖子,二則是顧忌到裡面可能會有什麼意想不到的埋伏,當下也只得躲在一處較隱蔽的屋脊上,靜觀其變。

好在沒過得多會兒,那瘦子便跑了出來,看樣子似乎是十分欣喜,甚至有些得意忘形。

胖漢見瘦子迴轉,面上也是一樂,語氣中充滿興奮激動地問道:“哎,怎麼樣,他給了咱們多少?”

那瘦子掩着嘴嘻嘻笑道:“可是不少呢”說着,便從懷中掏出了一些黃澄澄地在昏暗中仍自發着耀眼金光的物事。那胖漢見了,竟也是一聲驚呼:“我的媽呀,發達了”

芽、慧二人運足目力看去,這纔看清,原來那金光閃閃的物事竟是一把分量十足十的金葉子。當下二人好生納悶,不知這瘦子只進到巷子裡面不過片刻的功夫爲何會弄來這許多值錢的玩意,不禁心裡也更加生了疑。

只聽那胖漢又問道:“我說你小子沒私吞吧,都拿出來了麼?”

瘦子“呸”了一聲,道:“我能是那種人麼哎,說好的,咱們半兒劈,這裡剛好是十片,一人五片。喏,拿好,別丟了啊。”說着,便真的將手中的金葉子分了一些給胖漢。

胖漢手捧着金葉子,看了好久,然後又一片一片的挑起來仔細看了看,似乎是在看成色,最終滿意地一笑,全部收入到懷中。

那瘦子也早已收好了自己的金葉子,等待胖漢倒騰完畢,說道:“快走吧,那人說讓咱們拿了東西就速速離去,而且最好還是先找地方花消一番,免得被人跟蹤。”

胖漢點點頭,又道:“那……咱倆去哪兒啊?”

瘦子略一琢磨,嘻嘻壞笑道:“老兄,咱現在可是有錢人了,還能去哪兒啊?”說完,兩人同都笑做一團,標着膀子,雙雙行出了窄巷。

芽、慧二姐妹不知這兩人又要去做甚,但事情尚未查明,無奈,只好繼續跟着。

這世間供有錢的人們花消的地方有很多。名牌的茶苑、酒樓、戲園、飯莊、賭坊,每一處地方都可以花錢,而且只要進去就絕不會省錢。但是,卻還有一處地方要比以上幾處加起來還要破費,但也只有那裡才能使那些有錢的大老爺們兒們真的覺得自己很有錢、真的覺得自己像個爺們兒,那就是青樓。

青樓說俗了便是風月場所,也就是ji院,只不過被安了個好聽的名字。有錢人才能進的就叫青樓,一般市井匹夫們去的則叫窯子。

青樓和窯子雖然幹得都是同一種勾當,但是檔次卻是天差地遠。

在一般小窯子裡的姐兒是基本不會在乎客人身份的,只要你能拿出足夠量的銀子,那你就會被爺爺前爺爺後的捧着,而且每一個伺候你的姑娘們的姿色都差不太多。

而青樓不同,裡面把姑娘分爲三六九等,而這些個等級之上還會有一個“大招牌”,一般那個“大招牌”一定都是青樓裡面最貴的、最漂亮的,卻也是隻賣藝不賣身的。但越是如此,卻越是會有人去花更多銀子去看,哪怕就是一整個晚上下來,身上銀子花了個精光,卻連人家一個手指頭都沒碰着,照樣是有人樂得願意,最後還笑嘻嘻的與人家行禮作別。要不怎麼總會有許多女人都說“男人都很賤”呢。

顯然,那一胖一瘦兩個傢伙今個是頭一回做“有錢人”,於這其中的許多門道還不是很清楚,所以,他們今日便成了“翠萍樓”裡面的冤大頭。

翠萍樓當然是家青樓,而且排場還真不小呢

芽、慧二姐妹紅着臉躲在距離翠萍樓不遠處的一棵粗大老槐上,牙恨得癢癢的。她們親眼瞧着自己跟蹤的兩個人大搖大擺地走了進去,可自己倆卻就是進不去,也絕不可能進去。

畢竟,一個正兒經的女孩子家,即便武功再高,也絕對拉不下臉走進一家青樓去的。就算芽、慧二人已都不小、已算不得是“孩子”,那要她們闖進去找人也是絕不可能的,更何況倆人要找的竟還是兩個男人,這是很容易被人誤會的。

不過話又說回來了,到青樓裡去找男人的女人也不在少數,那都是一些在家裡無法栓住自己相公心的潑辣女人,她們來找的當然是自己的相公。

芽、慧二人沒有相公,她們也不是潑婦,所以她們只有乾等在外面。此刻二人只恨不得一見到那兩個“殺千刀”的出來,便先狠狠收拾他們一頓,狠狠出一口這被他們“折騰”了一晚上得惡氣。

但是,等到那胖瘦二漢真個出來的時候,姐妹倆卻又不想教訓他們了,反而是去出手救了他們。

芽、慧倆在樹上等了好半天都不見那一胖一瘦出來,不禁心裡也着了急,生怕是他倆接機會從別處逃了,本打算再等上一炷香的晨光若他們還不出來,便乾脆真的厚着臉皮衝進去算了。

好在,姐妹倆剛一有這打算,那一胖一瘦便出來了。只是,他們倆不是被一羣環肥燕瘦的姑娘送出來的,反是被四五彪形大漢打飛出來的。

這一下變故倒是叫芽、慧兩姐妹好生驚詫,不知道怎麼這青樓還有此等規矩,即便他們做得是不正當買賣,但畢竟是打開門做生意,總不能對前來花消的客人施暴啊。

只見胖瘦二漢被那一羣人打翻在地以後,似乎仍是不服,相扶着站將起來,又再衝上前去,口中還喝罵道:“孃的,把錢還我們,你們這幫強盜”怎知兩人還沒有真正衝到人家跟前,便又被一腳一個踢了回來。那瘦子似是由於體重比胖漢輕了許多,竟也比他飛得遠了許多,最後落在地上時還摔了個狗啃泥。

這時,只見那羣大漢中的其中一個最壯的,當衆站了出來,手指着胖瘦二人,喝道:“我說,你們倆難道不知道這裡的規矩麼?翠萍樓的柳姑娘向來都是只會客不接客的,她今晚已經給你們唱了三首曲兒、斟了四壺酒了,你們還不滿意?竟還想去占人家的便宜哼,不撒泡尿自己照照那副德行,你們他孃的也配”

那胖子似乎仍然不忿,但卻不敢再向前衝了,只是站在原地嚷道:“那……就只這麼點的玩意兒,她就能要我們十片金葉子?”

那粗壯大漢冷哼道:“向來這個價錢,你們兩個窮鬼,今日柳姑娘肯屈就伺候你們,已經是首開先例了,還不快滾”

“爺爺的,老子跟你們拼了”那瘦子突然從地上抄起一塊磚石,揮舞着便衝將上去。但怎知道手中石頭還沒打出,便已經被那一羣大漢按在了地上,一通拳打腳踢,口裡還不時罵道:“臭小子,你真個找死”

那胖漢見自己夥伴捱打,不禁也急了,也是叫喊着衝上前去:“你們放開他,錢我們不要了”然而,其最後的結局也與瘦子一般無二,生生被這一羣蠻橫的打手們撂在了腳下。可能由於他身上肉多的原因,遭遇到的毒打竟比那瘦子還狠。

芽、慧二姐妹本也是想先要那兩個混蛋多吃一些苦頭,後來見到那一羣粗壯打手們越打越來勁,竟毫無要停手的意思。當下不禁心中也是大急,生怕那二人會被打死,自己姐妹這一晚的勞苦跟蹤就算白廢了。

當下,靜芽向妹妹使了個眼色,靜慧一點頭。

霎時間,只見二女如仙女下凡般雙雙從藏身的古槐上飄下,緊接着便是幾聲嬌喝,一通玉掌翻飛,不消片刻便將那幾名相貌兇狠的大漢們一一打翻在地。隨後,手底下又毫不停滯,靜芽抓起那被一番毒打之後變得更胖的胖漢,靜慧則提起那個瘦子,兩人同時又是一喝,身形猛地掠起丈於,飄飛着離去了。

事後,那幾名被打的大漢們,直過了幾個月後仍是不知那晚到底發生了何事,只道是自己等人驟然間遇到厲鬼,更還有兩個人從那以後便患了失心瘋,不時總會莫名其妙地自言自語。

且說芽、慧姐妹將那胖瘦二人救下之後,便直接帶回了客棧,面見師父。

之後,在邀月仙姑的嚴厲逼問下,這才從二人口中得知事情真相。

原來這二人也不過是拿了人家的錢財爲人辦事,那委託之人只是開始時交代給二人一些事情,並且給了他們倆一張畫着一老一少臉面的畫像,要二人按照他所規定的時間,到他所指定的客棧中等待那畫像上的老少(這顯然便是許邵及祁人煙二人),然後再乘機以對話攀談的形式將早先交代給他們的事情當着老少倆說出來。之後,便答應待事情辦完,便賞給他們二人十片金葉子。而且,從始至終,那委託之人一直便是蒙着臉面,一直都是躲藏在極爲陰暗的場所,從未露過自己的面目。

邀月仙姑一聽完兩人的敘述,又仔細以手掌在二人各自的脈門上捏揉了好一陣,確定二人果然全都不會武功,這纔對二人的話全部相信。當下,便又吩咐靜芽、靜慧兩姐妹在客棧中留守並看着胖瘦二漢,自己領着其餘弟子及鬼嬌問清了千佛崖所在,便急急趕去,接應許邵等人。

然,經過了這一夜的折騰,邀月仙姑等人趕到時還是晚了,崖上已經是一片狼籍殘局,只見到一個渾身浴血的少年像失了魂般地怔怔踔在原地,一動不動,樣子好生怪異嚇人。仔細辨認下,這才瞧出那是許邵。

一衆人回到客棧之後,邀月仙姑重又將這一晚自己這邊發生的事情詳細敘說了一番。

聽完之後,最氣憤的居然是碧霄子。

只見碧霄子忽然向着那一胖一瘦兩漢子衝過去,一探手,將那胖子抄了起來,揪着其衣領喝道:“你分明說了謊”

這一下不禁也惹得其餘人都是詫異非常,不知道爲何碧霄子會說得那麼肯定,都是狐疑地瞧着碧霄子。

那胖漢也是被嚇了一跳,哭喪着臉顫生哀求道:“哎、哎,武師饒命,小的說得都是真話,沒有半句隱瞞的,我……我保證。”

碧霄子一哼,說道:“真話?那好,我問你,既然你說是照着畫像上來客棧認的人,又怎會連我二人(順手指了一下青霄子)都給騙上了崖去?你瞧清楚了,我二人可是在一間茶館裡與你們見過面的。當時就是因爲聽了你們的談話,纔會上當去了千佛崖,以至於……哼”碧霄子本待還要繼續說下去,但忽然想到自己師兄弟二人上崖後的糗事,頗覺說出來面上無光,遂及時收住了口。

那胖漢被嚇得有些失魂落魄,一時半刻還真認不出碧霄、青霄二子。反是那瘦子記性頗好,思索了一翻,恍然道:“哦,我記起來了,二位道爺,咱們似乎是在茶館中見過。對、對,沒錯,當時您二位就坐在小的右手邊。”

碧霄子放下胖漢,又將瘦子提起,說道:“好啊,你自己也承認了,那麼就免了你的皮肉之苦,快快將實情道出來吧。”

怎知那瘦子苦笑一下,說道:“哎喲,道爺啊,您真是冤枉小的了,真的再沒什麼實情了”

“胡說”碧霄子聽了面色又是一寒,瞪眼道:“那你們又怎會認出我二人,並將我們也都騙上崖去?”

那瘦子忙道:“沒、沒有啊道爺明查呀,當時我與胖子確實是不認得您們二位,我跟他在茶館中說的那些,不過是在事先演練一下過場罷了,許是您二位誤會了吧。”

此話一經道出,不光是碧霄子,凡在屋中之人全都是愣住了,一時間哭笑不得,暗歎這世間竟會有如此巧合之事。

片刻之後,屋內衆人登時暴起了一陣開懷大笑,弄得碧霄、青霄二子好不尷尬。最終,碧霄子紅着臉猛一跺腳,舉手將那瘦子推了開去。青霄子看看師兄,又再看看那胖瘦二漢,當真是好氣又好笑,無奈的獨自搖頭苦笑。

待衆人笑罷,許邵又將自己這一干人上崖之後及祁人煙等人暈倒後的事情約略敘述了一遍,只是於自己與胡媚兒之後發生的事情卻是隻字未提,他也確實是不願再提起,只是對衆人說是在戰勝殷離之後自己已無力再戰,只得眼看着最後一個敵人輕鬆脫逃了。

許邵一番話,衆人聽後也並沒有過多的懷疑與追問,都只是連連點頭,慨嘆鳳凰門行事當真神鬼莫測。

然而鬼嬌與許邵心有靈犀,瞧出許邵言談中似有些反常的神情,猜測可能他還隱瞞了一些事情,心下頗感奇怪。當下狐疑地看了許邵幾眼,見許邵有幾次竟似是有意避開自己目光,不禁心中疑慮更深,知道許邵心中一定還藏着其他事情。但於當時,卻也並未道破,只是留待事後二人獨處時再做細問。

許邵見鬼嬌並未多言,暗中吁了一口氣,勉強向鬼嬌微笑了一下,卻只是招來了鬼嬌的一個冷眼,於是便也就不再言聲了。

隨後衆人又再商議一番,最終決定,爲防止再發生其他變故,便乾脆結算了房錢,乘着天剛矇矇亮,重新起程趕往劍閣。至於那胖瘦二漢,則是點了他倆的昏睡穴,藏到了客房的櫥櫃中,不到十二個時辰二人是絕不會醒轉的,這也是爲了不讓二人又被鳳凰門中人找到,以至泄露了自己這一干人的行蹤。

然而,許邵等人卻是不知,在鬼門劍閣等待他們的又將是一場大戰。

許邵等人出得廣元之後,急行一日。當晚,明月初升,天色尚未全黑,一行人便已底劍門關。這下,衆人心中才同都籲出一口長氣。

怎知,緊張了一整日的心情尚未完全平靜下來,便立時又被眼前的景象所震驚了。

就在衆人方要沿棧道上崖時,忽聽得鬼嬌舉手斜指前方崖壁之上,驚呼道:“啊,你們看,那邊是怎麼回事?”

衆人聞言都是一愣,同都順着鬼嬌所指方向舉目瞧去,從崖下遙遙向着那如羊腸一般在陡直峭立的崖壁間迂迴而上的狹窄棧道上望去,只見上面零零散散的,隔不了十幾步便或橫或縱、黑糊糊地堆放着一些什麼。待運足目力仔細辨認下,那一堆堆、一撮撮的,竟然是一具具的屍體。

當下,衆人又都同時放聲驚呼,趕忙展開輕功向棧道上奔去。鬼嬌由於最是着急,竟是首當其衝,趕在了一衆人之前。許邵見了,生怕崖上會有什麼突發的變故或是埋伏愛侶一個人應付不來,向着鬼嬌叫喚了一聲,便緊緊綴在其後面追了過去。

沿棧道奔行一段,上到崖壁十幾丈高的地方後,便已能清楚見到那些倒在道上的屍體了。

鬼嬌方要再走近一些去看時,忽覺自己的一隻柔荑猛的被一隻熱乎乎的手掌抓住,於是自家那股子前衝的勢頭便也被向後拽了回去。鬼嬌嚇得一跳,只道是有人從背後偷襲,立時便是一個回身拗步,猛揮另一隻未被拿住的玉掌向來人拍去。怎知那掌尚未完全拍出,便又已被人家拿住,但聽一個熟悉的聲音叫道:“嬌妹,是我”慌忙之中擡眼望去,卻原來是自己的愛郎許邵。

當下,鬼嬌不禁被惹的好氣又好笑,微噘小嘴,將雙手從許邵手中掙脫出來,輕輕在許邵臂膀上擂了兩拳,嗔道:“討厭,你嚇死我了在我後面一點聲也沒有。”

原來,雖然鬼嬌跑得頗急且又是最先跑出的,但由於這一路奔來均是上行路,她的那點輕功施展起來就不免有些力不從心了,遂速度也就比在崖下平地之時慢去許多,再加上許邵本就武功高強,沒有多一會兒,便就追趕上來。但卻也是由於此時處在險絕無比的懸崖峭壁間,一時倒是沒敢伸手去拉拽鬼嬌,生怕一個失手,導致雙雙墜崖。於是,便只得悄沒聲的跟着。直到見到了那些屍體之後,鬼嬌身形略微有所停頓,許邵這纔出手去拉拽,但情急之下卻又是忘記事先出聲警示,以至讓鬼嬌產生了誤會。

許邵笑笑,又伸手將鬼嬌的一隻玉手抓回來,說道:“好啦,我錯了還不行麼。我這也是怕你莽莽撞撞地衝將過去會遭到什麼不測,這裡突然橫了這許多屍體,咱們還是小心點的好。”

鬼嬌斜睨了許邵一眼,嘴角微啓,但馬上又恢復回去,似乎是想笑卻又強自忍住了。當下輕哼一聲,氣道:“不用你來關心,你自己想你的心事去吧。”之後便不再理會許邵,自顧自地復向前面行去,但那隻手掌卻也並未再抽出來,仍是隨便許邵攥着。

許邵一愣,方要開口說些什麼,卻被鬼嬌似拽非拽地跟着向前行了出去,也只得是搖頭苦笑着,輕拉着鬼嬌的柔荑踽踽在後面綴着。

原來,鬼嬌生氣不爲別的,只因爲自打從廣元出來以後,一路上許邵便悶悶不樂,暗自低頭想着心事,跟失了魂似的,鬼嬌多次上前詢問許邵不快原由,都是被許邵的一個搖頭或是一句“沒什麼”給噎了回去,幾次下來,鬼嬌竟也是耍起了小性,不再去搭理許邵。

其實許邵這一路上也並不止對鬼嬌一人如此,對其他人也都是一樣,祁人煙與玄武二子便也是多次關心詢問均未得到答覆。但由於男子本就比女子心胸寬廣,再因與許邵並非那種“不一般”的關係,遂也就並未往心裡去。

你當許邵因何不快?當然還是因爲在千佛崖上與胡媚兒最後的那一幕,他無時無刻不在回想着胡媚兒離去前與自己說的那一番話語,無時無刻不在因爲自己錯怪胡媚兒失手斬斷其手臂而自責內疚,他無時無刻不在心裡反覆問着自己:她爲何不恨我?她當時爲何不打我罵甚至殺了我呢?許邵的心中,實是在承受着一種極大的、旁人所無法感受到的壓力,他強自隱忍承受着,一路上沒有崩潰爆發出來已算是定力了得了。

題外之話不再多提,書接前文。

許邵隨鬼嬌走近那些屍體,一具一具地沿路檢視。見到這些人穿着大都各異不齊,手中兵刃也都是樣式不一,絕不像是鬼門中人。

鬼嬌見死的都不是自己門中之人,便略舒了口氣,但心中卻也好生奇怪,不知爲何這一干人等會平白無故死在通往本門劍閣的棧道之上。

就在鬼嬌愣神的當,許邵卻是俯下身,仔細檢查起屍體。只見這些人各個都是表情猙獰,且面目都略顯灰暗,看來竟似乎都是中毒而亡。

許邵“噫”了一聲,叫道:“嬌妹,這些人好像都是死於鬼門的淬毒暗器,只是身上卻根本找不到那些東西”

鬼嬌一聽之下,更覺詫異,不自覺回了一聲:“是麼”蹲下身來,依在許邵身旁,向眼前的一具屍體上看去。

怎知許邵竟是“噗嗤”一笑,樂道:“哈,你還是理我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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