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銳對着他的背影一笑,卻是帶着些無奈的,“一個比一個倔,卻要我怎麼辦?”
梅雪融打名飛揚的手機一個晚上了,也沒有人接,她有點着急,怕出了什麼事。問過歐陽正,他也說聯繫不上名飛揚,不過應該沒事,否則名家不可能一點動靜都沒有。
大半個晚上都沒有睡好,梅雪融披着一件外套在大廳裡來回踱步,正想着要不要出去找一找,門外有汽車喇叭聲傳進來,她驚喜莫名,“飛揚?”
名飛揚鎖好車下來,本能以爲都這個點了,梅雪融肯定睡了,所以放輕了動作,小心地進門,看到沙發邊站着的人,他不禁一愣,“還沒睡?”
“飛揚!”梅雪融撲進他懷裡,瑟瑟發抖,“你沒事就好了……”
“有事?有什麼事?”名飛揚立刻抱緊她,感覺到她的身體顫抖得厲害,不禁又氣又心疼,“天這麼冷,你不進房間去,站在這兒幹什麼,想生病嗎?”邊說邊把梅雪融摟在懷裡,半拖半拽地上了樓。
梅雪融好笑地跟着他上去,並且順從地躺到被窩裡,撲閃着長長的睫毛看他,“我沒事,又不是小孩子了,我知道照顧自己。倒是你,飛揚,是不是出什麼事了,你臉色很難看呢。”大半個晚上也打不通他的電話,她纔是擔心着急的那一個好不好。
想起白心悅蒼白的臉和哀傷的眼神,名飛揚心裡很難受,避重就輕,“沒事,就是有個朋友回國,我去接機了,順便陪他吃了頓飯。”
“朋友?”梅雪融愣了愣,“你不是說陪名叔叔吃飯嗎?”她這一問還真就沒別的意思,就是聽着跟名飛揚先前所說前言不報搭後語,所以才問問而已。
可名飛揚卻是臉色一變,好不愧疚,他從來不對梅雪融撒謊的,白家的事也沒有半點不可說的地方,他怎麼就選擇了隱瞞?沉默了一會兒,他嘆了口氣,“對不起,雪融,我不是要瞞你,實在是這些事情太亂了,我自己都還沒理出個頭緒來,不知道該怎麼對你說。”
梅雪融又不是笨蛋,當然看得出來名飛揚很爲難,她笑了笑,從被窩裡伸出手摸他的臉,眼神很溫柔,“傻瓜,你又沒做錯事,爲什麼要道歉?我也沒有懷疑你啊,就是替你擔心,別急,事情總會解決的,你那麼聰明,有什麼是你解決不了的?”
再沒有比心上人的讚美和肯定更讓人安心的事了,名飛揚的心情果然好了不少,一把握住她的手,“你是真心誇我聰明,還是在笑話我,嗯?”大手不規矩地伸進被窩,蛇一樣鑽到梅雪融衣服裡,摸上她細膩柔滑的肌膚。
“啊呀,涼!”梅雪融笑着扭動身體,躲避他冰涼的手,“飛揚你幹嘛,快拿開!拿開啦!”擁着被子往後退,同時按住名飛揚的手,笑得上氣不接下氣。
名飛揚纔不會輕易饒了她,被子一掀,整個人都貼上去,雙臂圈緊了她,“我冷唄,幫我暖和暖和!”
“不要!不要!”梅雪融咯咯地笑,“走開!走開!”說着讓人家走開,身體溫順地偎在他懷裡,還替他掖了掖被角,收回手來抱緊了他。
名飛揚心中感動,在外面受了那麼大的委屈,回到家裡有這樣溫婉可人、善解人意的情人陪伴,他忽然之間覺得自己之前的失落真的很可笑!有什麼大不了的,反正他不喜歡白心悅又不是他的錯,只要找個機會跟她說清楚就是了,何必這樣患得患失。
“飛揚。”
名飛揚正暗暗自責,耳邊傳來梅雪融輕柔地叫聲,他“嗯”了一聲,把人抱得更緊,“怎麼了?”
“別不高興,我想看到你開開心心的,”梅雪融把耳朵貼上他的心臟,聽着他略快的
心跳聲,感覺很踏實,“不管有什麼事,你都要冷靜地處理,我相信你可以。你不想告訴我的事,我也不會問,我只要知道,你心裡有我,跟我在一起的時候,不會再跟別的女人,我就很高興。”
聽着她說到後來已經有了哽咽的意思,名飛揚心疼得抱緊她,“傻瓜!我早說過我愛你,我只跟你在一起,除了你,再沒有別的女人,你只要相信我就好……”
“我相信你!”梅雪融的眼淚悄然滑落,“我相信你!飛揚,只要你是愛我的,我就有信心面對一切,沒有什麼能分開我們!”
“當然。”名飛揚輕笑,低下頭吻上她的額頭,她挺直的鼻樑,柔軟的脣掰,所到之處皆點燃一團火,兩個人都沉淪其中。
漸漸地,沒有了話語聲,只有兩個人的輕吟低喘,柔情蜜意。
這個夜,還很長。
白銳一向是雷歷風行,既然白氏企業資金要入注藍星集團,他當然要參與到集團的運營當中,算作是一種考察,而且白銳的父親早就跟名振海打過招呼,藍星集團領導層也非常明白白銳這個白家大少爺的份量,對他哪裡敢有半點怠慢,上上下下都打點好一切,準備迎接。
梅雪融是直到今天看到集團裡被收拾得格外整齊乾淨,煥然一新之後,才意識到前幾天人人都在說的白氏總裁白銳有多麼舉足輕重的,看到集團的中上層領導都在門口夾道歡迎,她心裡有種說不上來的感覺。
不大會兒,一輛高級進口轎車停在集團門口,着一身白色西服的白銳優雅地下了車,名飛揚接着就迎上去伸出手,“白少,歡迎。”在衆人面前,他還真是給足了白銳面子。
白銳伸手,跟他握了一下,“揚少客氣了,不用如此隆重,不然我會不安的。”嘴裡說着不安的話,他的樣子可半點不安的意思都沒有,神情倨傲,步子優雅從容,彷彿傲視天下的王者,別人對他再怎麼恭敬,再怎麼仰慕都是應該的。
因爲從小一起長大,所以名飛揚很瞭解他的脾性,也就不再多說,伸手相請,“進去談。”
一行人魚貫進入,梅雪融卻不知道在想什麼,站在原地沒動,直到有人叫她的名字,她才猛地回過神,說聲“來了”,小跑着跟了上去。
不知道是不是因爲她這一聲喊得太響,還是當時太過安靜,總之她的聲音顯得特別突兀,走在前面的白銳停下腳步,回頭看了一眼,眼神有剎那的波動:好精緻的女人!
一身合體的職業套裝勾勒出她略顯瘦弱,但也很有看頭的身材,一雙小腿筆直修長,尖頭的小跟鞋恰到好處的襯托出她的腿部線條,現在正是寒冷的冬季,她應該穿了保暖褲之類,但絲毫不顯得雍腫;頭髮挽在頭頂,露出頸部的柔和弧線,臉很白,五官秀美清麗,可能有些冷了吧,她嘴脣發青,透出一股楚楚動人的嬌弱。
也許是感覺到大家都在看自己,梅雪融愣了愣,眼神茫然,“怎麼了?”
名飛揚眼睛裡滿是笑意,很自然地對她招了下手,“雪融,過來,我幫你介紹。這是白少,白氏企業的掌門人白銳。”
“白少。”梅雪融很合規矩地叫了一聲,心裡卻暗道剛剛不是已經認識過了嗎。她哪裡知道名飛揚是故意的,就是要白銳對梅雪融有個充分的認識,這樣再介紹起她的身份來,也容易得多。
名飛揚嘴角嘴出笑意,“白少,這是我的特助,梅雪融。”
白銳點了點頭,“幸會。”然後轉身就走,對梅雪融的態度相當冷淡。
梅雪融略微有些尷尬,不過想到世家子弟大多目中無人,也不以爲意,低聲道,“飛揚,你不用管我,去
招呼白少吧。”
“好的,”名飛揚心情很愉快,用力握了握梅雪融的手,“自己看着點兒。”
“知道。”
看着他們親親密密湊在一起說話,舒雲眼神數變,恨不得一巴掌扇掉梅雪融的笑臉。不過,想到白銳一定是和白心悅一起回來的,加上白家和名家的事藍星集團上下無人不知,所以她立刻換上一副幸災樂禍的表情,“想嫁給揚少,沒那麼容易!梅雪融,你很快就會知道,白家都是些什麼人物,等着當棄婦吧,哈哈哈……”
簡單的寒暄過後,名飛揚在藍星集團七層商務包間擺了一桌,替白銳接風洗塵,同時也宣佈白銳正式進入藍星集團上層參與日常運營。對於這一結果,所有人都早已經知道,當然沒有異議,而且他們也都盼着藉助白氏企業的勢力再大幹他一場,想到未來前景廣闊,他們一個個紅光滿面,紛紛上前敬白銳酒,勢頭猛得很。
白銳久經戰場,當然是千杯不醉,而且在酒桌上他慣有一套應對之策,能不喝的酒就儘量賴掉,所以一大圈下來之後,陪酒的都喝大了,他還一臉鎮定,眼神清亮,半點醉意也沒有。
梅雪融看得直咂舌,把身體稍稍往名飛揚那邊歪了歪,讚歎一句,“白少好本事。”
“那是當然,”名飛揚湊近她耳朵邊輕笑道,“白氏企業交到他手上時,他才二十歲,十二年商場上的歷練,南征北戰,什麼風浪沒有見過,在他眼裡,這些人不過是跳樑小醜罷了,能成什麼氣候。”
梅雪融用手撐着額頭偷笑,“飛揚,他們可都是你的手下,你就這麼貶低他們?”
名飛揚不以爲然,“不是我貶低他們,豎起草來有高低,在白少面前,他們是沒脾氣,還用得着我貶?”
梅雪融啞口無言,憋了好一會兒才點頭,“好,你有理。”
他們兩個談得痛快,旁若無人,卻沒注意到白銳有意無意間投注到梅雪融臉上的目光裡,都隱含了些什麼。
白銳正式加入到藍星集團的上層領導集團中,雖然還沒有實權,但是他的地位卻舉足輕重,並被委以“銷售經理”一職,其目的自然是想要了解藍星集團旗下產品的銷售渠道和銷售量等諸多方面,以便爲將來跟藍星的合作做到心中有數。
集團的員工們都很清楚白銳的份量,加上他還是單身,條件又這麼優秀,那些年輕女職員們當然是想盡各種辦法接近他,或者引起他的注意。白銳對這些雖然沒有明顯的拒絕或者厭惡,但也不會對哪個女人假以辭色,想要入他的眼,恐怕不是那麼容易的事。
幾天之後,他已經對藍星集團的運營模式比較熟悉,對名飛揚身邊的人也有了大致的瞭解,並且充分肯定了一件事:名飛揚跟梅雪融之間,絕對不單純。
“就是爲了她?”這天談完正事,白銳突然說了一句沒頭沒腦的話。
名飛揚一愣,“誰?”
“梅雪融,”白銳眼神突然變得銳利,“你爲了她才背叛了心悅,是不是?”剛來那天他就看出來,一向清高的名飛揚對梅雪融的態度格外溫和,現在看來,果不其然。
不得不承認,梅雪融長得確實漂亮,也很有氣質,跟白心悅比起來的話,倒是毫不遜色。
名飛揚大概是被氣住了,好一會兒才微有些着惱,“白銳,你怎麼能這麼說?我對心悅從來沒有過什麼承諾,何來背叛一說?”爲什麼所有知道他和白心悅之間事情的人都認爲是他背叛了白心悅?他只不過從頭到尾都表明了自己的態度而已,他有什麼錯。
白銳根本不聽他的解釋,冰冷一笑,“那就不是因爲她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