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無心覺得有情況,因此藉口去洗手間也離開座位。她跟着趙良辰走,在婚禮進行曲中,她聽不清他在說什麼,不過她可以看到他的臉色不太好。
從一開始趙良辰就太過囂張,鬧她和趙良夜的新婚夜。之後,他更是她的頭號扳倒對象。所以,他的麻煩就是她的快樂。
趙良辰也知道避開人羣,走出熱鬧的混一場景,選了一個樹葉茂密的常青樹下。
“行,我們見面!”趙良辰此時已經對伍莊失去了耐心,“既然你要獅子大開口,你倒是敢不敢見我!”
趙良辰當然知道伍莊跟他多年,手頭有他不少資料。不管真假、是否有證據,他都是忌憚的。因此,他在辭退伍莊時,已經給了伍莊很多好處。
可是伍莊屢屢向他伸手——失業的伍莊選擇沉迷賭場。
事業倒黴,賭場也沒什麼好運。伍莊越賭越大,後來向他獅子大開口,更是拿他的黑料威脅。
說實話,在商場上,誰手腳乾淨?他以前是不在意的,可現在的唐無心讓他感到前所未有的危機感。這件事可大可小,而他深知,唐無心一定會希望他鬧到更大。
伍莊爲謀福利,也是精明的:“趙總,您前途一片光明,妄想跟我以命抵命,並不聰明。”
趙良辰憤憤然道:“八點,老地方。”
之前在路上沒聽清,但是八點老地方唐無心是聽了個全,而且也知道他們要見面。聽趙良辰那語氣,對方八九成是伍莊。上回她撞見伍莊,他像是要和趙良辰談判的。
如今看,談判應該失敗了。
唐無心並沒有想躲,也無處可躲。
當趙良辰收回看到唐無心近在咫尺時,恨得咬牙切齒:“弟妹,你真是好興致!”話裡有諷刺有恨意。
唐無心眉眼彎彎,笑容明豔:“大哥,你是我的頂頭上司,爲你分憂解難是我的畢生任務。”
趙良辰不予理睬,徑直走回婚禮現場。他知道唐無心聽到的應該不多,何況他爲了防記者偷拍,沒說什麼有具體信息的話。就算是這個老地方,也只有他和伍莊知道。
而現在伍莊的行蹤,只有他知道。
想到這個,趙良辰露出了陰沉的笑。
伍莊有萬千算計,他趙良辰照樣給逐一攻破!
唐無心歪着腦袋。稍顯悠閒地往回走。她真的在思考老地方是什麼地方,她想跟蹤趙良辰。又覺得,趙良辰在這件事上,不會讓她跟蹤到。
不過,在八點之前,還有希望。
她速度慢,在她走回現場時,趙良辰已經入座了。而且婚禮仍在進行時,似乎是要交換戒指了。她貓着腰,輕盈回到座位。
她和趙良辰夫婦隔着個趙良夜,趙良夜緊挨着朱啓瑤。因此她和趙良辰隔算近,因此在趙良夜在詢問她身體好些了沒時。她微笑,表示沒事。
見證婚禮時,唐無心依偎在趙良夜臂彎裡。她趁機在他手心劃了七個字“伍莊八點老地方”。她第一時間將消息轉述給趙良夜,畢竟他是最佳盟友。而趙良夜身體已經恢復得差不多了,這些日子休養在家。他倒是分析起來趙氏的局勢起來。
唐無心是強勢的、驕傲的,可有時候在臥房聽這個病美人口若懸河分析,她都要讚一聲佩服!
她首先要讓ceo倒臺,之後會有蟄伏的其他勢力,也會有趙良辰勢力殘餘頑強抵抗。爭權之時,生意場上的事更不能鬆懈。她考慮到的,不得不說,趙良夜更爲周全。
所以,她認定,趙良夜並非圖閒雲野鶴,他是有野心的,和她一樣。不然,他即便在趙氏生活一輩子,都不能做出這些分析。
這樣的認定,讓她更爲欣喜。兩個人齊心協力,會更快達到目的。
劃完之後,她知道他是感覺出這七個字了。她瞥向他,他眉頭稍稍蹙起,應該是在思量“老地方”。比起她這個嫁進趙家不久的“外人”,趙良夜應該更瞭解趙良辰。
冗長的婚禮終於走完程序,全部賓客移位酒店。
不知不覺,黃昏已至。
唐無心和趙良夜偷閒,跑到酒店附近的音樂噴泉前賞夕陽。他們坐在噴泉的木質長椅上,沐浴在暖黃的斜陽光線下,有歲月靜好之感。
她歪着腦袋蹭他的胳膊,他的襯衫質地柔軟,讓她覺得舒服。
“趙良夜,你說,你想出老地方是什麼地方了麼?”唐無心眼睛眨啊眨,有些孩子氣。她的確是荒唐,居然因爲趙良夜說不要胡亂去查,她就真的不去查,和他坐了快一個小時,等他說出個地方來。
趙良夜擡起手,摸了摸她順滑的長髮:“現在離八點,還有三個小時。你要是去早了,打草驚蛇了,我所知的地方就沒有用了。”
“你真的確定你知道?”唐無心躲開他的手,抻直了腰和他對視。
他溫和一笑,挺老實:“知道,但不確定。可我這個不確定,比你四處找伍莊沒有方向的四處打聽更爲確切。”
唐無心想想也對。她撬不開趙良辰的口,找不到伍莊,詢問朱啓瑤、羅海誠之類,未必有結果。主要還是時間緊迫,而且她和蕭逢程鬧僵至此,她更不會去求助蕭逢程。
算了,她既然已經深知她這個老公不簡單。信他一次,又何妨?
七點半。
酒宴已經開始,滿臉喜氣,正在敬酒。
趙良夜夫婦走動啊趙其柯面前,唐無心開的口:“爸,阿夜身體不舒服,我想帶他去醫院看看。或者是休息休息,您知道,他身體向來不好。”
趙其柯新婚燕爾,脾氣好多了:“去吧,無心,麻煩你多照顧老二了。”
唐無心點頭,滿口答應。
趙良夜當然沒事,不過這是離席最好的藉口。十五分鐘之前,趙良辰也推說公司有事,要提前離去。
先是趙良夜指路,唐無心開了一會。五分鐘後,他們已經離酒店很遠了。唐無心也有些不耐煩:“你到底說不說在哪?”
趙良夜說道:“我知道有兩個可能的地方,一個是真正的老地方,但趙良辰被你聽見之後。可能會選擇另外一個地方去見伍莊,那個地方,我也有個推測。你只有一個人,你會選擇去哪?”
“你不行嗎?”唐無心問。
“你覺得,我適合打打殺殺嗎?”趙良夜回,“大哥這次被逼上梁山,見伍莊,絕對是滅口的。即便我們報警,驚動了他,未必有好結果。我想你去,我知道你很厲害,去救下伍莊。伍莊能威脅大哥的東西,就是對我們有利的。”
唐無心一想,趙良辰這次若是發現警察,第一時間肯定也是殺了伍莊。何況現在時間緊急,報警她未必有耐心說清楚並且讓警方相信。而警方的動作,未必會有她,和阮蘇木快。
是的,唐無心已經想到了阮蘇木。
“先告訴我原本的老地方。”唐無心道。
“是成山山麓一個木屋,大哥和伍莊經常在那邊商談重要的事。現在開去十五分鐘,你找到那個地方應該很容易。那邊全都是林木,所以木屋顯得特別。”
“另外一個呢?”唐無心這個人喜歡鋌而走險,她就賭趙良辰也有她的逆反思維。趙良辰或許會誘引她去那個所謂新的,事實上還在那個木屋。
不管怎麼選擇,她首先要完全相信趙良夜。
可趙良夜這個神情,讓她不信也難。
“大哥名下在恆源路口的空置別墅的地下室。”唐無心一聽,覺得趙良辰更不可能去這個地方,既然是趙良辰名下的,他真殺了人,消滅證據還要費神。
不過,也不排除自己的地方好下手。
唐無心知道地點之後,才停車,“下車。”要不是趙良夜瞭解唐無心,還真以爲她過河拆橋。
“我在家裡等你。”趙良夜說道。
唐無心“嗯”了聲,猛踩油門,絕塵而去。期間,她緊急求助阮蘇木。阮蘇木答應了,說會盡快趕去。
阮蘇木拿上必要設備,開門,映入眼簾的是臉色沉沉的蕭逢程。
“蕭大哥……”阮蘇木不知道蕭逢程是否知情,想的就是拖延時間。
蕭逢程動作麻利,搜阮蘇木的身,把她的扔到十米開完。完了後,他冷冷道:“你以爲,沒有我,唐無心能做什麼事!”
唐無心飈車,很快趕至成山山麓,她怕打草驚蛇。因此她在百米開外先停了車。成山並非景區,人流量很少。如今晚上,更是黑沉沉一片,荒無人煙。那個木屋,應該是守林人住的吧。
管她呢。
她百米衝刺,趕至山路。在她目光所及,只有一條上山的路。別無他選,她又怕晚了自然走上。她邊走別借月光尋找,木屋的確如趙良夜所說,很容易找到。木屋容易找,不過去那裡的路不好走。
木屋和大路隔着山溝,連綴的是窄窄的“橋”,算不得橋,就是水泥柱。那大小,只夠一隻腳踩的。白天還好,晚上陰風陣陣的,而且一不小心就要掉下去摔個半死。
對一般人而言,或許會怕。
不過唐無心不怕,她拿出小小的手電筒,打開後用脣含住。她兩手伸開保持平衡,手電光亮讓她得意看見前方。很快,她便走過這窄小的障礙。收好電筒,她站在柔軟的樹葉上,凝神望向前面矗立在夜色中的木屋。
木屋裡太安靜了,安靜到,要麼一切風波止了,要麼……根本沒有人來過。
她算了算趕路的時間,她沒有很晚。
或許,他們正在裡頭談判?
不管,她拿出備好的槍。她很少用槍。因爲太不安全。蕭逢程有辦法得到槍,每次次數不多還耗錢。蕭逢程送過她一把,她自己也有過。這把,是蕭逢程送的。不過她此刻渾身警惕摸着槍往木屋走,沒有恨意沒有纏綿。她只想,能救下伍莊。
走到木屋門前,她像伸出右腳,用腳尖踹了踹木門。木門是虛掩的,她一踹就開。此時,她心裡已經涼了半截。要是趙良辰真的要殺人滅口,怎麼連門都不關好呢?
該死的就是她沒有想好裡面到底有沒有人,也不知道哪裡可以開燈。她怕衝動行動,趙良辰趁機把她給滅了。想了半天,她彎腰撿起石頭,從縫裡往裡扔。扔完,她靠在門前。手伏在扳機上,時時準備開槍。
一分鐘,兩分鐘,三分鐘過去……半天沒動靜。
她失去了耐心,拿出手電,踹門。當然,她手裡並沒有放棄槍。在強烈的光線下,木屋裡頭大致的擺設她都看清了。桌子,椅子,舊書櫃和幾本舊書。她一眼掃去,根本沒有打鬥的痕跡。找到開光,她開了燈。
鋥亮光線下,她率先走到桌子後,她動靜那麼大都沒人出聲。要麼桌子那邊藏着死人,要麼沒人。
結果是,沒人。
也不排除趙良辰速戰速決。因此她把木屋內僅有的擺設裡裡外外掃了個遍。甚至她都把書都大致翻了遍,沒有任何線索。而且以她的判斷,這裡短時間沒人來過。書頁、桌面有灰塵,屋子內有一股發黴的味道。連木門旋轉處,都有被擠壓的蜘蛛網。
門都沒人開過。
唐無心很是無語,可又有什麼辦法?她博弈錯了唄,沒花幾分鐘,她回到她的車裡。她立馬打給阮蘇木,又擔心會壞了阮蘇木那邊的情況。還沒撥出,她就掐斷了。
她想想恆源路口離這裡雖然不近,也不遠。按她飈車的速度,也可以十來分鐘抵達。反正今晚,她註定要忙碌了。明天早上爆出哪裡有個死屍的消息,她會鬱悶。
這樣的機會,少有!
伍莊能從離職後至今一直向趙良辰索要好處,證明伍莊手裡的東西分量不少。如果不是伍莊太令人失望趙良辰不會輕易換助理的吧。
她一路上緊繃着臉,緊抿着脣,十分嚴肅。不管她的駕駛證是否要被吊銷,大不了她再考一次或者以後讓趙良夜開車。可今晚的事……
趕到恆源路口那個別墅,她熄火下車。已經過去這麼久,事情總該有個結果了。她還沒走到別墅大門,就看到久違的蕭逢程。
她臉色一僵。
主要許合歡最近忙於章忘卿的事,其他人她也信不過。可她始終是忘了,阮蘇木這輩子都逃不出蕭逢程的手掌心了。
唐無心很快恢復正常:“蘇木呢?”
“在家。”蕭逢程走到她跟前,俯視她,回。
“伍莊呢。”這纔是她更爲關注的問題。
蕭逢程避而不談,反而探手想要撫摸她的臉龐:“無心,你的心裡,真的沒有我了嗎?”
唐無心躲開他的手,不買他的賬:“伍莊呢?”
“無心。”蕭逢程似乎有意將感情牌進行到底,“你記得,我帶你回蕭宅的時候嗎?那個時候。張姐想要靠近你,你都排斥呢。你聽我的,你只聽我的。你不覺得,你我就是江秋暝和江同照嗎?我們更可以在一起。”
唐無心冷冷戳穿:“如果我沒有讓你覺得有傷面子,你會這樣嗎?蕭逢程,你根本不配說你是江同照。江同照甘願被江秋暝傷害,甘願爲了江秋暝放棄他的江氏。你呢?你根本不愛我,你只是覺得,我該是你的東西。我現在居然敢變心,敢愛趙良夜。是不是,蕭老大?”
蕭逢程輕笑:“如果我說,想要我把伍莊給你,你讓我睡一次怎麼樣?心甘情願的。”
聽到他最後特意強調的五個字,唐無心大笑:“蕭逢程,心甘情願,怎麼可能呢?你要跟我講感情。沒幾句你就沒耐心了。你傷害了我們,你覺得你遞上幾塊糖就沒事了嗎?我不會像蘇木一樣對你死心塌地的。伍莊?那我告訴你,伍莊沒死,對我有利,對你也有利。在我和趙良夜離婚之前,我們至少還有共同的利益。”
蕭逢程也笑,那種含着淡淡卻刻骨的譏諷:“你還記得,要和趙良夜離婚?明明我所見,你要對趙良夜死心塌地。唐無心,你以爲,我蕭逢程手段僅僅止於此?我讓你聽我的,當然是爲你好。你難道不知道,我是怎麼報復人的?無心,我發誓,我會讓你陷於萬劫不復的境地,無論是肉體、還是心靈。”
漂亮的薄脣。吐露出惡毒的詛咒。
而在另一個僻靜的地方,不在成山山麓,也不再恆源路口的別墅。趙良辰和伍莊瀕臨談崩。
伍莊近乎瘋狂地吼:“趙良辰,你會遭到報應的。”
趙良辰桀桀冷笑:“怎麼,在你死後幫你散步我的負面消息的人被我威脅、收買了,你的後路沒了,你知道慌了?”
伍莊確實是慌了,因爲趙良辰拿出槍,直擊他的心臟。
伍莊直直倒地,而趙良辰早有準備,把他扔進早就挖好的土坑,快速埋土。他更是在上面種了棵樹,自認沒有蛛絲馬跡了,他才離開。
唐無心以爲蕭逢程會多加爲難,可是最終蕭逢程竟沒多加爲難。上次見面是在牀上,他圖謀不軌,她抵死反抗。這次雖然眼紅了爭吵了,但他居然輕易放過她了。因此,唐無心才覺得心慌。
不過,她轉念一想,她又不是沒經歷過蕭逢程的陰沉。
最壞最壞,不過是死。
回到趙家,燈火通明,張燈結綵,喜氣洋洋。
趙良夜坐在沙發等她,客廳裡除了張婷婷,沒有其他人。應該酒宴還在繼續,旁的人還沒有回來。再有,就是獨自在臥房的虞念薇了吧。蘇輕輕剛進來那會,住哪成了問題。虞念薇誓死捍衛她和趙其柯的臥房。結果,趙其柯命傭人收拾出新房,而他自己。也幾乎是和蘇輕輕住在一起的。
只是偶爾,他和蘇輕輕鬧個小別扭,纔會在虞念薇房裡躺一會。
“怎麼樣?”趙良夜問。
唐無心搖頭聳肩:“兩無收穫。”
趙良夜素來平靜,這次亦是:“上樓去休息?”今晚不知道會不會有人鬧洞房,如果晚點睡,怕是不用睡了。
唐無心點點頭,跟在他身後,回到臥房。
剛纔又是緊張出冷汗又是吹山風風塵僕僕的,她當然要去泡澡。趙良夜主動請纓,要替她按摩。自她回到趙家以來,他們很少如此親暱了。一來她忙她累,二來時間對不上。最重要的還是,趙良夜自出院後,身體不見好轉,她怕他猝死在牀上。
或者,還有些恐懼蕭逢程當日強迫未遂的記憶吧。
他眼神盛了水,清澄得可以。她無心拒絕,大咧咧在他面前褪下衣衫泡進滾燙的水裡。而他,先彎下腰,將她緩下來的衣服放進洗衣籃裡。他主要替她按摩,所以沒有換衣服。她整個人幾乎沫到水裡,露出半截肩膀和頭。
坐在浴缸邊沿,他道:“你頭稍稍挪過來些,我替你按壓肩膀。”
她很是配合,主要徒勞無功有些煩躁,正好他伺候。
他的手指骨分明,纖長柔韌度好,天生彈鋼琴的手。如今用來按摩妻子的肩膀,他的手也是功效十足。
“沒救出伍莊?”趙良夜輕聲問。
唐無心閉上眼,“嗯,我去的是木屋,折騰了半天沒人。之前我還疑心是我晚了一步。可我四處查了,肯定近期除我沒去過這木屋。至於別墅那邊,我本來是讓蘇木去的,但是後來……”她差點嘴快說出蕭逢程。
畢竟在趙良夜眼裡,蕭逢程是她的大哥,雖然僅是領養關係的大哥。而且蕭逢程在s市和悅暝島都救了他們,趙良夜是十分感激蕭逢程的。若她說出對蕭逢程的不滿,趙良夜仔細追問,她圓謊也累。
聽見她說了一半,他追問:“怎麼了,後來?”他手下仍舊是有規律地按壓。
唐無心鬆懈下來,在他的按摩下舒服喟嘆,處在舒適中的她臉色都柔和不少。
“後來,蘇木原先想趕過去,但是有事情耽誤了。我發現木屋沒人後趕去別墅沒看到動靜了,而蘇木。還沒從這件事中脫身。你知道,蘇木是我好朋友,我根本不能怪她。我只希望,這個伍莊,命大一些。”
“會的。”趙良夜說得,異常堅定。
接下來幾天,唐無心一直處在一種焦躁之中。因爲她不知道伍莊到底怎麼樣了,而趙良辰,則表現出一副前所未有的輕鬆。每次和他撞見,他會不自覺流露出得意、勝利的表情。
沒有發現屍體的新聞,她也沒有伍莊的消息。
公司的事也平平淡淡,反倒是趙良辰最近方案得到政策支持,如日中天。
週五下班,她都想和趙良夜出去走走了。在公司太累,又時常神經緊繃,她當然想要放鬆放鬆。主要還是,趙良辰得意洋洋的嘴臉太惹人嫌。
趙良夜借病仍在家中,趙其柯沉浸在新婚之喜中,無暇他顧。照例趙其柯和蘇輕輕要去蜜月旅行的,可蘇輕輕嫁入豪門勢頭大好,接了很多公告。要排下去,可能蜜月要到明年了。蘇輕輕有辦法哄得趙其柯沒有意見,不過這對老夫少妻在家裡噁心的方法也是越來越極品。
她回到趙家,感覺氣氛有些詭異。趙其柯滿臉怒容坐在沙發上,茶几上有一團揉得皺巴巴的報紙。一向對蘇輕輕言聽計從的老頭子,這次蘇輕輕百般獻好竟是沒用。而虞念薇坐在不遠處的椅子上,臉上不是以往的不屑,而是絕望、心如死灰。能讓虞念薇絕望至此的,難道是……趙良辰?
傭人打掃動作都十分小心。
趙良夜應該在樓上,幸好在樓上。
這樣詭異、陰沉的氛圍,多呆一分鐘都會呼吸不暢吧。
她受了影響,小聲換鞋。都不敢喊趙其柯。她原想先上樓去問問趙良夜發生什麼事,不想被憤怒中的趙其柯喊住。
站在原地,她沒有露出慌張,而是揚起完美的微笑:“爸。”
“無心,趙良辰這個混蛋回來了沒有?!”趙其柯應該是練了獅吼功的,都這麼老了,訓人還是中氣十足。
唐無心原本心驚肉跳的,聽到趙其柯對趙良辰怒火中燒她心裡又暗爽了。不過她臉上表情沒變:“爸,我不太清楚大哥的行程。我是按時按點下班,大哥可能辛苦,再加班。”唐無心故意說趙良辰的好話,意在火上澆油。
趙其柯鬍子都要飛起來,抓起那團報紙扔給唐無心:“辛苦,辛苦!你好好看看這報紙,他是怎麼辛苦的!”
伸出雙手,她將報紙掄進懷裡。接穩後。她攤開報紙,是c市晚報。報紙被揉得跟皺紋紙無異,她從皺巴巴的紙張中大致瀏覽標題。最後鎖定“揭密——趙氏總裁趙良辰如何做大公司”,一般這樣標題的,都是好話。
但好話不會讓趙其柯如此憤怒,她皺着眉,在坑坑窪窪中辨認字體。
越看,她越忍不住要歡呼。
什麼吃回扣什麼算假賬什麼不好就寫什麼,而且筆者說證人伍莊不僅提供證詞,還有切實的證據。伍莊還放話,要把趙良辰送進監獄。
所以,伍莊逃過一劫,並且徹底報復趙良辰?
送進監獄就算了,別提趙良辰自身的實力,趙其柯再氣再氣都不會讓兒子坐牢的。不過如今正式趙氏風口浪尖的時刻,趙良辰人品出了如此大的問題,連趙氏都有信譽危機,那個被政策福澤的項目,八九不離十要吹。
那樣,公司虧損上億,肯定人心惶惶。一系列打擊又會讓股價下跌,惡性循環,損失是不可估量的。趙良辰這次不倒臺,那些股東不鬧事,她把自己的名字倒過來寫!
不過唐無心不能太過着急地表現出高興,而是很震驚地說:“爸,大哥向來認真負責,這是假的吧……不可能的。”
趙其柯煩得慌:“你別替他說好話!我這次,不讓他得到教訓,我枉爲人父!”
唐無心將報紙放回桌面:“我還是覺得,這是大事情,不能片面相信伍莊的。而且伍莊是大哥裁員走的,也可能心有報復。”
“你再替他說好話,我先罰你!”趙其柯怒道,再次甩開蘇輕輕遞上的茶。
蘇輕輕吃癟,扯了扯嘴角,往常她肯定發脾氣了。可現在她不敢,她再恃寵而驕,這點眼力見還是有的。
而唐無心呢,捂住嘴不敢說話,她先上樓。徑直回房,關上房門後,她忍不住仰天無聲大笑!她以爲她還要做很多很多事,可現如今,伍莊這步棋,簡直髮揮了最大功效。
趙良夜聽見聲音,擡眸望向她:“怎麼心情這麼好?”趙良夜有時候會關注公司動向,有時厭倦了。就看些書。這次,他正要看到《白夜行》的尾聲。她一來,他一目十行看到結尾,來不及心痛就詢問她。
猛地坐在他腿上,她親暱地摟住他的脖子:“你知道嗎!伍莊沒有死!伍莊找了報社,揭露趙良辰在管理趙氏時的黑歷史,而且他手頭還有證據。你是知道公司形勢的,一旦信譽受損,危機連連!這下,趙良辰絕對要完了!”
趙良夜擁住她的腰肢,輕撫:“再高興,也要忍着。這件事原本就與你無關,別讓父親以爲是你指使的。如果他覺得是你指使的,就算讓大哥倒臺,都不會讓你好過的。”
她下巴蹭了蹭他的肩膀,喜不自禁。啄了他的臉頰無數次:“我當然知道。這個時機得之不易,我是不會錯過的。剛剛我都在爲趙良辰說好話,惹得爸怒斥我閉嘴。等等下樓吃飯,我會剋制的。”
趙良夜情緒波動並不大,反倒更樂於攫取她的紅脣。
這個名爲“不舉”的男人,現在技術是越來越好,她被他撩撥得,忍不住軟在他懷裡。
“叩叩叩”,兩人正激情似火,一發不可收拾之時,張婷婷敲門。
唐無心動作快極,立馬起身,扯好衣服跑到門口開門。
張婷婷恭敬道:“二少爺二少奶奶,大少爺回來了,老爺喊你們下去吃飯。”張婷婷努力保持語速平穩,仍掩不住慌張。這樣的場景,絕對是她少見的。
趙其柯這次的憤怒,和往常是不一樣的。
唐無心應道:“好。”
一家人齊齊坐在飯桌上,唐無心瞥見趙良辰臉色黑沉,想必也知道對他而言那個天大的壞消息了。
一桌人都不敢說話說話,飯菜上齊了,也沒人敢動筷。
趙其柯已經平靜不少,但是周身氣場依舊攝人。他的眼睛橫掃一桌人,從趙良辰夫婦到趙良夜夫婦,再到許徵延,最後是他的大小老婆。
他咳了咳聲,終是開口:“報紙上的事,你們都看見了。伍莊有證據,而且趙良辰他捫心自問,他有沒有幹這些事!”
趙良辰是想辯駁的:“爸……”他認爲管好一個公司,有黑歷史難免。不過這次被爆出來,而且……伍莊不是被他殺死了嗎?他不是親手埋了嗎?想想都覺得陰冷,不過爲了身價地位,他再次向趙其柯辯解:“可能是有人冒充伍莊想要誣陷我!”
“你這是什麼意思?你以爲趙氏是給你玩的嗎?你以爲我真的老得什麼都不知道了嗎?你今天是趙氏的ceo,明天就可以什麼都不是!事實上,我也要在這裡宣佈,我要撤走你ceo的職位!”
“爸,你是不是瘋了!撤了我,還有誰嘛?”趙良辰忍不住吼,指向臉色些微震驚的唐無心,“難道你要任命這個野心勃勃的外姓人嗎?”
趙其柯將筷子擲到趙良辰面前:“放肆!”
緩了口氣,趙其柯道:“野心勃勃的外姓人總比讓自家公司虧損的無良自家人好!”
任由筷子砸到身上,趙良辰一時間,竟失去了言語能力。
難道是真的嗎?
趙其柯現在連看一眼趙良辰都覺得厭惡,看向趙良夜:“老二,從明天起,你擔任ceo。我希望,你可以力挽狂瀾。如果你能將公司的損失降低到最小。從此以後,你都是ceo。”
趙良夜震驚萬分:“爸,我不行。我沒管過公司,我只當過老師。我都做不好總裁,更別提讓公司力挽狂瀾了……”
趙其柯心意已決:“你始終是我的兒子,無心的能力我們都知道,她既然是總經理,肯定能幫你。你們同牀共枕,齊心協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