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 理想破滅
摘星樓第十二層。
清晨的秋風中，鄭三發，監正並肩站着。
一個光着頭，給人一種很突兀的感覺；一個梳着簡單的髮髻，透着一股灑脫出塵。
不約而同的眺望着遠方。
彷彿整個衆朝都在兩人的腳下。
鄭三發忽然收回目光，臉色陰沉的問：“監正，呂笠當真是走火入魔而死？”
別人不瞭解呂笠，鄭三發非常瞭解，是個極度惜命的。
但凡有一點可能都不會讓自己走火入魔。
監正的注意力從底層的秦源、楊友麒身上收回來，點頭道：“我已經再三查驗，走火入魔無疑。”
監正不敢說自己是這片土地上最強的人，術法方面，他自問第二，沒有人敢說第一。
知事是一科負責人，令史就是辦事的。
“苔原猛獁象”
二十年來，已經吞了不知多少道兵。
輕輕一拍，裡面傳出兩個女子的聲音。其中一個女子在交談中，承認大同軍的某個人是自己的情郎。
惡臭，幽暗，逼仄……完全不存在。
鄭三發來到地下密室。
農底飛神色平靜，一字一句的說道。
一個蒼老的聲音傳來。
“原來是楊知事，秦令史，請坐”
和想象中不一樣，農底飛一點皮外傷也沒有，神色也很淡定。
楊友麒眼睛的金光消失，點頭：“還是真的”
在甲字第八號牢房。
“我不知道對方在哪裡，怎麼供？”
和修士可以長生不老一樣可笑。
突然沒了，讓他有一種眼睛被弄瞎了，手腳被綁住了的感覺。
但這發怒到這個地步，這麼多年還是第一次。
鄭三發臉色變幻了幾下，最終變成了頹然。
楊友麒希望他也去。
……
苔原猛獁象擡頭一聲吼叫，霸氣十足。
很輕易的就……
如果有個地縫，楊友麒一定會鑽進去。
接着，兩道身影出現在牢房之中。
進入繡衣衛大牢。
乾淨敞亮不說，處處還透着不差錢。
準確的說是一個地下世界。
我只是做做樣子，怎麼當真了。
對了，這個牢房是從下往上打開的。
秦源點點頭，取出一塊灌音石（可以記錄聲音的石頭）。
來了這個世界這麼久，秦源還是第一次見到姓農的。
兩人都沒理兩人。
純粹是內部的手令還沒到。
倒不是爲了要錢。
以秦源最近幾天的觀察，沒什麼卵用。
他說完自嘲一笑。
農底飛下巴擡得更高了。
難道是五禽仙人或蠱族的人？
還挺好用。
楊友麒對秦源說：“你問，我看”
一扭頭。
楊友麒再次點頭。
這個呂笠，他用了二十幾年，用的非常順手。
難道真的是冤枉的。
秦源走進去，開口道：“在下是欽天監望氣科的令史秦操，身邊這位是望氣科知事楊友麒。”
“要是我能不渡劫該多好”
他快要渡新的天劫了。
他的手下雖多，但要麼只顧私利，要麼庸庸碌碌，像農底飛一樣的一隻手都沒有。
穿着嶄新白袍的秦源佯作驚訝的看着楊友麒。
是騙過了楊友麒？還是真的被冤枉了？
鄭三發嘆氣。
監正恍然，隨口道：“這事簡單，派個望氣師就行”
摘星樓。
罵人，打人，鄭三發經常幹（呂笠可以證明）。
哪有修士不渡劫的。
“我是衆志軍的人，衆志成城的衆志軍。”
楊友麒騎着一頭酷似大象的動物出來了。
上趕着助敵到這個地步，他還是第一次見。
監正神色平靜道：“他挖掉了真的心，用了一顆假心代替，我的弟子發現不了很正常。”
“上面是令妹？”
自己的統治就這麼不得人心嗎。
表面上是一個骨棒，卻擁有吞噬其他道兵的能力。
“我還是去吧，邊做邊學說不定更快一些。”
這話說得木訥老實的楊友麒臉漲得通紅。
“也行”
抵達，刑部天牢……隔壁的繡衣衛大牢。
監正走後。
秦源看向楊友麒。
“去你老母……”
就在剛剛，楊友麒告訴他，監正派了一個抓內奸的任務給望氣科。
秦源：“……”
被發現了，農底飛也不藏着掖着了。
監正也是見過狠人的。
見到了這次的目標——農底飛。
兩次都沒問題。
秦源，楊友麒起身，拱手。
似乎在他看來，這是一件值得驕傲的事。
三天後。
這位一向不是寧可錯殺十萬，不放過一個嗎。
鄭三發聞言氣得僅剩的幾根頭髮都豎起來了，質問農底飛：“我視你如子侄，助你修行，你居然投靠大同軍，連心都可以挖。”
昂起頭，直視着鄭三發道：“我不是大同軍”
用來修煉食氣經的修士，成百上千，沒錯是修士，食氣經是吸別人修煉出來的氣。
“我向天道起誓，我沒有背叛大都督。”
一個是鄭三發。
楊友麒瞳孔裡金光消失，說：“他沒有說假話”
狠到農底飛這個程度的，還是第一次見。
嘩啦，沉重的牢房門被兩個大力士獄卒打開。
自己的心腹，居然主動幫敵人。
向天道起誓是最近二十年流行起來的。
“我也去？我才成爲望氣師三天”
“是我主動找的大同軍”
“原來如此”
深吸一口氣道：“我再給你最後一次機會，只要反正，供出大同軍在京城的暗子，我會繼續重用你。”
似乎，一點也不害怕欽天監的人。
鄭三發躊躇滿志。
鄭三發破口大罵。
楊友麒實誠的說道。
這個缺心眼的孩子。
農底飛反問的話。
坐下後。
秦源低頭看了一眼胯下瑟瑟發抖快嚇尿了的小毛驢，愛突然消失了。
這一次，能不能安全渡過天劫，他一點底也沒有。
秦源想了想，說：“伱敢不敢向天道起誓？你沒有背叛大都督。”
“他說的是假話”
秦源又拍了一下，聲音停止。
“農底飛辦事甚是得力，我不忍殺之。”
不知道這位侄孫能不能看的出來？
鄭三發的目光卻落在一件道兵上。
這話，讓鄭三發一陣錯愕：“不是？”
一個是監正（秦源見過監正的畫像）。
好在沒過多久，繡衣衛內部的手令到了。
越是強的人，渡的天劫越恐怖。
用來修煉力蠱，行蠱的異獸肉，堆積如山。
“那你先別去了”
秦源、楊友麒，跳下坐騎，拿出各自的令牌和文書。
農底飛還是很淡定。
擡起頭的農底飛，依舊很平靜。
“舍妹已經得了失心瘋，她說的話當不得真。”
把鄭三發氣笑了。
“你只管說是不是？”
他腦海裡閃過一個念頭。
“拜見大都督，拜見監正”
鄭三發奇怪道：“他爲何能騙過你的弟子，莫非你的弟子學藝不精。”
“我真正君臨天下的時候快要到了。”
和之前在左史院的記錄職位類似。
“欽天監的人？”
很快，他臉上出現了憂愁。
農底飛說的毫不猶豫。
要怪只能怪，秦源、楊友麒來的速度太快了。
“是”
“這是？”
鄭三發徹底破防了。
被拒絕了。
很快，欽天監門口，秦源騎上了第五代心愛的小毛驢（這次沒有立不讓毛驢餓死的flag，臉已經被抽腫了）。
農底飛又補充道：“這不過是我官場上的敵人利用幾塊灌音石拼湊起來的。”
過了一陣，鄭三發道：“這次來，還有一事，我手下的主簿，農底飛，疑似是大同軍的內應。幫我看看他究竟有沒有問題？”
過了好一陣，才停下來。
監正詫異的看着鄭三發。
有人因爲金錢被收買。
有人因爲理想而“背叛”
還有人因爲理想破滅而“背叛”
《人》。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