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3章 這就是楊總恐怖的戰略目光
魏玲稍稍轉了轉麥克風：“那是一家位置不錯，環境新穎，安靜別緻的餐館。第一次進去，只是一個很偶然的機會，說出來也不怕大家笑話，因爲那家餐館的折扣力度確實很大。”
“最厲害的時候，我和我搭檔甚至能搞到一折的折扣，每次駐場甚至還能拿到演出費……”
聽到如此接地氣的講話，臺下和導師座上頓時傳來了一陣不帶惡意的笑聲。
遠在千里之外的商淺予也忍不住掩嘴笑着。
在場的人除了楊總完全笑不出來之外，興致都很高昂。
屏幕上，魏玲繼續道：“餐館裡，偶爾會來一些看上去身份就不簡單的人，但也經常會來一些像我們這樣，追求平價的客人。這就讓我們這些駐場歌手能夠在很多不同的人羣面前輸出自己的作品。”
“聽說我想參加這檔節目，餐館老闆二話不說，直接贊助了我們一大筆費用，唯一的要求，就是讓我們不被其他事情分心，好好在舞臺上發揮。”
“從折扣的事情也能看出來，小餐館的老闆是故意找了藉口，讓我們這些歌手能夠過得稍微體面一點。也可以看出，這家餐館的老闆真的特別特別熱愛音樂。”
“這次好不容易登上這麼大的舞臺，也可能是我們最後一次登上這種級別的節目，必須對禕廚房和楊總說一聲謝謝，真的謝謝你們。”
“其實這家餐館的生意並不算太好，但楊總從來沒給菜品提過價，大概是不想給我們壓力……啊，這麼說可能有些矯情，但那個地方，真的給了我第二個家的感覺。”
“雖然老闆可能不缺這些錢，但我還是想說一句，請看到節目的各位，不要去主動薅餐館的一折羊毛，請把這些折扣的機會留給那些需要的人吧。我宣傳這個餐館，是想讓更多人知道它，但不想破壞這種唯美的氛圍……”
聽到這裡，臺下原本沉寂下去的掌聲，又聒噪了起來。
其中一個導師更是忍不住從椅子上站了起來：“原來我們身邊居然還藏着這樣的餐館嗎？說的我都忍不住去看一眼了！”
“有的時候，那些裝修華貴，不間斷播放着典雅音樂的大酒樓，反而不如這種地方讓人感動。”
“兩位，我很看好你們，加入我們戰隊吧！”
主持人看着舞臺上熱烈的氛圍，笑道：“各位老師彆着急，還沒到選手選人階段呢……我還有最後一個問題，二位，你們在結束比賽之後，還有什麼別的打算嗎？”
魏玲稍稍彎腰，把嘴對準話筒，笑着說道：“去全國各地的禕餐館唱幾首歌，好好幫餐館拉拉人氣。”
“這餐館居然還是全國連鎖的嗎？！魔都有沒有，等會我就去……”
“讓我看看一家真正承載着夢想的餐館是什麼樣的。”
“……”
楊若謙的整個臉色都要黑了。
好好好，不但強行把我這破店的招牌打出去，在全國範圍內拉客，甚至還號召客人不要參與優惠活動，用原價購買餐品，真是太好了。
怪不得餐館裡一下多了那麼多歌手，一下多了那麼多客人。
原來都是來打卡的啊！
我好心好意讓你們上節目，你們居然就這麼報答……報復我？
甚至還要把導師都一起拉過來？
能當《祖國好歌聲》導師的人，本身都有一定的名氣和粉絲羣體，他們親自去一趟餐館，不知得引來多少客人，給楊若謙造成多大的經濟損失！
完了啊！
原本這餐館只是靠着成宇那邊的超高消費勉強維持不虧不賺的現狀……
可這些不講道理的粉絲一來，後果可以說是不堪設想！
甚至爲了支持自己的偶像，他們可以把某件物品出價到黃牛都恐懼的地步。
這時候，隔壁桌突然傳來一聲豪爽的大喊：“買單！”
拍桌子的聲音總算是把沉浸在巨大打擊中的楊若謙拉回到現實當中。
餐館的店員快步走上去，手裡拿着賬單，一邊微笑一邊說道：“您好，感謝惠顧，您符合七折優惠活動的條件，一共……”
“我就不參加優惠活動了。”豪爽男人打斷道，旋即又有些感慨，“我不差這些錢吃個飯，你們好好用這筆錢，幫助那些需要實現夢想的人吧。”
說着，他把鈔票拍到桌上，搖搖晃晃的起身，顯然是有些醉了。
“要是當年，我也能遇到這麼一家餐館就好了，可不能把它吃垮了……”
一邊喃喃着，一邊走出了大門。
把商淺予看的淚汪汪的同時，也徹底看傻了楊若謙。
大哥，要人人都像你一樣拒絕優惠券，餐館纔會被吃垮好不好？
“房東，你真的好厲害哦……”商淺予眼睛裡幾乎都要冒星星了，“你在多久之前就想到這一步啦？是不是想做生意都要和你一樣聰明才行啊？”
在外人看來，餐館前期的投入，包括各種打折活動，各種對駐唱歌手的優待，現在統統都得到了回報，而且是不計其數的回報。
少女連珠炮一般的詢問，同時也在心裡給自己那不切實際的創業夢徹底宣判爲死刑。
她連好多好多當下的事情都還想不明白呢……
楊若謙聽着耳邊少女嗡嗡的吵鬧聲，那種被全世界針對的感覺再一次涌上心頭。
接下來的事情，想都不用想，那就是自己這破爛餐館在全國範圍內爆火，無數遊客慕名前來參觀。
在目前這個流量爲王的時代，某平臺上隨隨便便吹一種小吃，諸如“脆皮五花肉”之類的東西，在極短時間內，這種小吃就會在全國蔓延擴散。
會不會過氣，能不能持久暫且不說，但至少能夠看出，類似的宣傳對餐館客流量的提升絕對是絕大的。
《祖國好歌聲》這檔綜藝雖然總有些暗地裡的負面新聞曝出，但總體而言，依舊是國內影響力最大的綜藝之一。
再加上之前魏玲懇請客人們“抵制”餐館優惠活動的行爲，接下來一段時間餐館會是什麼營收，光是想想都讓人害怕。
還有什麼補救措施嗎？
難道我的餐廳就這樣徹底變成了公司裡揮之不去的優質業務？
前前後後思索了好一陣子，將整個事情的來龍去脈在腦海中理出個大概，楊若謙覺得事情可能並不會太糟糕。
餐館畢竟是餐館，不是其他的周邊產品，哪怕在當下有着不小的熱度，人們也最多是一時興起，爲此買單。
就如同那些網紅美食一樣，熱度來的快，去的也快。
餐飲說到底，最後能不能做下去，說到底先得保證口味，才能談別的東西。
如果無法保證口味，又沒有足夠的性價比，哪怕這家餐館有明星直接代言，到最後也會無法經營下去。
甚至可能反過來牽連到明星本人的聲譽。
自己這家餐館的口味固然能夠保證，但是性價比其實並不高——如果把各種活動折扣給去掉，由於餐廳的用料，人選和其他成本的堆疊，相同餐品的成本會遠高於同行。
在魏玲的“號召”下，大家自然不會太好意思太過佔餐廳的便宜。
低性價比自然就會導致粉絲們的支持只能夠是一時間的支持，並不能培養出吃飯就到這家店來吃的習慣。
所以說，只要能撐過前期這一段粉絲非理智跟風的時期，後續餐館的生意還是會回落到它應該在的位置上。
想着那不算光明的未來，楊總還是不大放心，於是拿出手機聯繫了餐館的負責人，讓他們在門口的告示牌上補充一句話。
“希顧客們理性消費，優惠活動放出來就是讓大家參與的，本店不提倡衝動購物。”
並且再給餐廳多設置一項業務——任何主動放棄參與優惠活動的顧客，只要哪天想通了，反悔了，隨時可以打開餐廳公衆號，線上申請退款，餐館會在2個工作日內處理申請，將多餘款項退還到顧客錢包裡。
別看巋光集團現在家大業大，各項生意做的風生水起……這餐飲的利潤，還真不能小覷。
特別是餐廳在全國都有連鎖分店。
一個明星去也罷了，粉絲們的消費能力始終是有極限的，賺了那麼久的楊總咬咬牙，再痛苦的賺一筆也不是什麼無法忍受的事情。
怕就怕其他明星突然跟風，也來餐廳打卡，也把自己的粉絲帶一波過來。
這就很恐怖了……
時間越來越接近飯點，餐廳門口漸漸聚集起了許多顧客，不少人手上高高舉着手機，左拍一張照片，右錄一段視頻。
很多人見餐廳裡的空位不多，連忙找了個位置坐下來，點杯酒，配合着之前拍的幾張照片發到朋友圈裡，和親朋好友炫耀自己的時尚潮流。
搶不到座位的，就開始簇擁到舞臺下方，把駐唱歌手錶演的場面給錄了下來。
楊若謙和商淺予學姐學妹三人被這麼一大堆人擠的實在受不了，不得已離開了自己的座位，走進專屬於成宇的那間包房。
三人前腳剛走，那張桌子的所有座位就立刻被眼疾手快的其他人給佔據了。
整個過程連三秒鐘都不到，可想而知此時店裡究竟火爆成了什麼樣子。
從來沒有過排隊拿號的餐館，今天破天荒頭一回的開始了排隊拿號，店外肉眼可見一條人流組成的長龍。
楊總從包廂內往外看去，難受到了極點。
他好端端的一個餐館啊……
一個失敗的項目必須時時刻刻像保護瓷器一樣保護起來，否則一個不小心就成功了，誰能體會這種感覺？
誰能料到，楊總給一個駐唱歌手花錢上舞臺的機會，最後竟然變成了砸向自己的一塊大磚頭？
“房東大人，來了好多客人啊！”商淺予漂亮的瓜子臉上寫滿了興奮，“我這算不算親眼見證了你一個項目的起飛啊？”
起飛個鬼，我這是墜機好不好？！
不會說話就不要說啊！
這姑娘怎麼每次拍馬屁都能拍到腿上？
楊若謙在心裡嘀咕了兩句，但畢竟這個性格開朗，又總給自己送禮的姑娘很討人喜歡，他也只能有氣無力的回道：“啊，算是吧……”
楊總腦子裡全是對前路不明的未來的擔憂，把一旁興高采烈的商淺予看的有些莫名其妙。
“房東房東？”商淺予對他人情緒的表現還是比較敏感的，當即察覺到了老闆的興致似乎不那麼高昂，“你好像不太高興呀，是有別的什麼事情嗎？”
這就是大老闆的日常嗎？ 哪怕如此大獲成功，也依然被很多事情困擾着？
“楊總當然在擔憂，但不是擔憂他的產業，而是擔憂你。”正當兩人對話的時候，身後忽然傳來一道熟悉的聲音。
楊若謙轉頭一看，發現是許久沒見的成菲。
作爲成宇的boss，這次宴會她不可能不來。
此時她手裡拿着一隻高腳杯，一步步走到商淺予的身邊。
小商一臉迷茫：“誒？擔憂我？”
已經把楊總腦補成超級牛人的她已經給自己做好定位，那就是巋光旗下忠誠藝人一枚——楊總指哪她打哪就可以了，根本不需要任何思考。
這樣做的自己還不夠嗎，還得被擔憂嗎？
楊若謙一樣迷惑至極，我什麼時候在擔憂這個小傻子了？
可作爲金海市最年輕有爲的企業家，楊若謙絕不能在任何人面前丟了面子，於是故作深沉，微微的點了下頭，表示確實如此。
成菲見狀，不疑有他，把高腳杯裡的雞尾酒一飲而盡，問商淺予：“你覺得，楊總這次的佈置就只是投資一個歌手，順帶着把自己餐廳帶火這麼簡單嗎？”
簡……簡單？
這還簡單嗎？
換她來做，就是十年也整不明白呀……
商淺予轉不過彎來，只能點了點頭，又搖了搖頭，表示自己啥都不知道。
成菲嘆了口氣，有些恨鐵不成鋼：“小商啊，楊總哪裡都好，以至於把你們保護的太好了，見不着外頭的風風雨雨。”
“你仔細想一下，楊總這麼一個有戰略遠見的人，耗費這麼大功夫，花那麼多時間，怎麼可能只是爲了把十多家餐館的營業額拉起來？”
“這種雞毛蒜皮的小事，怎麼可能值得他親自上陣？餐館營業額的爆火，只不過是楊總戰略勝利的結果之一罷了，你卻只看到了表象……楊總在心裡很擔心你啊。”
商淺予大眼睛睜着，充斥着不可置信的神采。
啊？餐廳這麼爆火，人跟潮水一樣涌進來，爭先恐後的掏錢，還只是楊總這波操作的收益之一？
好複雜哦……
商淺予可憐巴巴的把目光轉向一臉深沉的房東，希望能得到點提示。
但同樣一個字都沒聽明白的楊若謙只能假裝沒看到。
什麼玩意就戰略目光，戰略勝利了？
怎麼就餐廳的勝利就只是戰略勝利的其中一環了？
自己又在不知情的情況下贏了？
成菲拿出手機，一邊點開某個直播平臺，一邊不經意的問道：“巋光集團旗下業務有很多，楊總不會單純只是爲了某個項目的盈利與否，浪費自己太多的時間。他現在，更是大方向的制定者，你想要在娛樂圈獨當一面，就要好好學好好看。”
“正好，這次就是個完美的例子。”
“這是我隨便找了個主播錄的視頻。”
說着，成菲把手機屏幕轉過來，擺到了商淺予面前。
當然，兩人都沒發現在一旁角落的楊若謙也投來了好奇的眼神。
作爲當事人本人，楊總也十分好奇自己究竟是做了什麼戰略性計劃，讓合作伙伴這麼連連稱讚。
別說，這種被人一通猛吹的感覺還真不錯，就是容易露餡，有點心虛。
“……”
屏幕上，顯示的是一場直播回放錄像。
一個主播閒來無事，正看着最新一期的《祖國好歌聲》，看着魏玲和曾藝演唱着他們那風格獨特，又俗又潮的歌曲。
那主播聽了好一會，越聽眉頭越緊。
過了一會，他有些不太確定的對彈幕問道：
“兄弟們，我咋覺得這兩人唱的歌，有那麼一點土啊？是我的錯覺嗎？”
問題剛出來，還沒等彈幕回答，主播的房門就被很不客氣的打開，一名身高不高的中年婦女手上端着一盤切好的水果，皺着眉頭進了屋子。
她把水果放在桌上，湊近鏡頭看了兩眼，語氣不算太好：“你成天對着個電腦能賺多少錢？趕緊把水果吃了，一天到晚窩在房間裡……”
主播表情十分的無奈：“知道了媽，你先出去吧……”
婦女眉頭一擰：“這就嫌我囉嗦了！”
“大家都看着呢，有什麼事等我下班再說好吧，求你了。”
婦女冷笑一聲：“行行行，誰稀罕在你這垃圾窩呆着一樣，等會吃完水果自己把盤子端到廚房去。”
“好好，等我五分鐘。”
中年婦女轉身離開房間，就要關上門。
忽然，她像是想起來什麼一樣，轉過頭又問了一句：“兒啊，剛剛你放的那首歌，歌名叫什麼啊？”
視頻播到這裡，就徹底結束了。
成菲收起手機，淡淡的問了一句：“看懂了嗎？”
商淺予揣着小手，很可憐的搖了搖頭。
倒是一旁的楊總像是看懂了什麼一樣，臉色唰一下就變白了。
成菲又拿出了一個視頻，嘴裡重重的吐了兩個字：“市場！楊總是個精通市場的高手，就連我，也在這件事情裡面學到了很多很多，受益匪淺。”
“小商，楊總是很看重你的，他做了那麼多，你別說學，連看都只看到了一點表皮，楊總心裡乾着急啊。”
說着，視頻也在同一時間開始播放了起來。
視頻內容是一大羣大媽大爺在廣場上，手裡拿着各式各樣的道具，排成方陣，翩翩起舞，不亦樂乎。
方陣旁邊，則是一個很大的擴音器。
裡面播放的音樂，正好就是魏玲和曾藝那又俗又潮，被人詬病有些土的歌曲！
看着跟隨着歌聲，唱唱跳跳的中老年人們，始終一頭霧水的楊若謙終於恍然大悟了！
臥槽！
我居然忘了這茬！
真是人生處處是驚喜，按下葫蘆起來瓢啊！
成菲看不到楊若謙的表情，她收起手機，有些感慨：“楊總……實在是太敏銳，太有創造力了。”
“他居然能在歌曲這個卷的不能再卷的賽道里面，找到了一片從未被人開發過的藍海。”
“被很多人忽視，但數量卻絕不容小覷的中老年人市場！”
“這片市場被打開，被巋光集團獨自享用，先入爲主的霸佔……別人再想插手，事倍功半，而且楊總作爲開闢者，對這個領域擁有極強的話語權和定義權，這是什麼概念？”
商淺予傻傻的看着屏幕，窮極她全部的腦細胞消化着成菲的信息。
一家餐館的開設，兩個歌手的招募，一個綜藝的參與，連成一片，最後的目的竟然是爲了打開一片市場？！
這，這……
要不是鐵一般的事實和結果擺在眼前，商淺予根本就找不到一點辦法把這幾者聯繫到一起，更別說把它們整理出因果關係了。
哪怕是站在上帝視角事後分析，都複雜的可以寫出一份十幾萬字的報告……
房東大大，是怎麼在一開始就進行這麼一個謀略佈局的啊？
他是怪物嗎？
果然，能在這麼短時間裡把公司做大做強的人，實在是太可怕了。
又年輕又帥氣，城府還那麼深……
再看看自己，成天吃吃喝喝，人稱巋光小飯桶。
“多學多看吧。”成菲拍了拍商淺予的肩膀，“能跟在楊總身邊，近距離觀察他的一言一行，是多少人一輩子都求不來的學習機會。你倒好，把這樣的機會白白浪費掉，還渾然不覺。”
“身在福中不知福啊。”
被狠誇了一頓的楊總：“……”
幾人閒聊一會，劇組的其他人員也陸續走進了包間。
殺青宴馬上要開始了。
楊若謙渾渾噩噩的坐在椅子上，心中只有一個聲音：
我把市場給壟斷了……我居然一不小心把市場給壟斷了？！
那不是等於直接在公司裡裝了臺核動力印鈔機？
此時，安舟導演舉着酒杯，徑直朝楊若謙走來，一邊走還一邊說道：“楊總，又不聲不響幹了件大事，厲害厲害！來來來，這杯敬您，恭喜發財！”
“恭喜楊總髮大財！”
“楊總髮財！”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