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山豬順勢而爲,爆發出更加磅礴的靈力,再次喝道:“冰雪舞!”
一眼看去,面前紛飛的大雪彷彿變成了白絨絨地羽毛,當真是有鵝毛飄落。
如果說之前的雪花如同石沉大海,不知去向,那麼現在的雪花就是雪飄火海,焰中生冰。
周圍灼熱的溫度陡然間下降,冰火不相容,接觸後騰起嫋嫋霧氣,這霧不再是漆黑如墨,逐漸變得潔白如雪。
穿山豬大手一抓,一大片雪花出現在掌中,靈力涌動間掌中生出一層層冰霜,雪花成冰,寒氣逼人,扔向奔騰衝擊來的紅浪。
寒冰一觸及紅浪,就立即結冰,且以此爲中心擴散開來。紅浪上開始結冰,並向八方蔓延。
紅浪以肉眼可見地速度被冰雪凍住,期間還有凜冽的暴風捲動,密密麻麻的雪花落下,雪化成霜,冰封火海。
紅浪還來不及翻騰到穿山豬那,就被凍成冰塊,白中生紅。
十幾個呼吸後,暴風停下,雪花不再,火海平靜。
原因無它,偌大的火海和覆蓋天空的烈焰凍結成了冰塊,就像沒了牙的老虎,少了翅膀的雄鷹。
穿山豬信步走去,看着被冰雪封住火焰,尋找火狐的位置。
一寸厚的寒冰下,發出滋滋的響聲,若不靜下心細聽,定然不會察覺到。
冰層下,火狐捲起磅礴的烈焰,怒轟而去。
沸騰的的烈焰不斷轟撞,那處冰層明顯比旁邊的薄弱許多。
“矛!”穿山豬看向火焰所砸的冰層,右手擡起虛握,一根鋒銳的長矛出現,散出冷冽之氣。
穿山豬猛力擲出,長矛呼嘯出去,如同一道閃電劈落,洞穿冰層,直入火海。
冰層中留下淡淡的銀光,長矛一入火海,四周的烈焰快速聚攏,磨滅外來的入侵者。
不消一會,長矛消失,火海攪起狂暴的火焰,滔天的紅浪砸向被長矛洞穿的冰層。
這一次,熊熊火焰徹底轟穿結實的冰層。
滔滔紅浪奔騰噴薄,不斷有冰層震碎,激起的紅浪好似捲起千萬碎冰。
火焰沸騰開來,冒出火狐的腦袋,隨之露出身體,直至兩腳踩在火焰上,如同一尊火神臨世。
“給我爆發!”火狐目露兇芒,怒吼起來,強盛的靈力在這一刻毫無保留地釋放出來。
火海激涌翻卷,紅浪滔天,一浪高過一浪,似要吞沒天地。一股熾熱的氣息猛然攀升,瀰漫四方,溫度又急劇上升。
穿山豬緩緩落下,火海轟然炸開,但隨着他雙腳落地,使得腳下火焰似被壓扁般,越燒越小。
雙腳着地的那一瞬間,穿山豬周遭一絲火焰都沒有,這一丈大的地方成了無火區,只有炙熱的氣息迎面撲來。
而此刻,火狐全面爆發,火海彷彿感受到了它的怒火,騰涌的愈發厲害,身後的滔天紅浪直衝雲天,就像是從天上落下的紅水,本就不大的火焰圈顯得愈發擁擠不堪。
這時,在火圈外一直靜靜守着的火狐,感受到了分身不顧一切地爆發了。
雖然它也認可這種爆發,但這不代表它耗得起,因爲那裡有它五分之四的精血,關鍵還是不能保證一定可以殺掉穿山豬。
但事已至此,由不得它了,必須要有破釜沉舟的打算。
火狐又念起咒語,這一次召來的是整整一百隻鬼怪,又被它一股腦兒全扔進火裡。
當即,煙火飛騰,鬼怪們被黑煙纏住,動彈不得,在這滿天煙火中焚燒得筋斷皮焦,骨枯爛臭。
淒厲的喊叫逐漸消停,鬼怪被焚得乾淨。
烈焰中散出一股沖天的焦臭,比之屍臭無疑是大巫見小巫,就連火焰也在變黑,紅中帶黑,陰森森的,更添幾分詭異。
這一刻的火海爆發出更加狂暴的力量,焰火滔天,黑煙四起,遮天蔽日,紅焰焰,黑沉沉。
任憑紅浪有多兇涌,穿山豬自巋然不動,火焰始終沒有衝進他周圍的一米無火區。
穿山豬一動不動,銀色的靈力源源不斷地散出,卻只在這一米無火區內。
磅礴的靈力涌出,遮掩住了穿山豬的身影,銀光絢爛,光芒沖霄,赫然出現一米粗大的銀色光柱,還在不斷變長。
它的出現,立刻引起周圍的紅浪倒退,就像是有地面升高,無論浪勢如何高漲,地面也在高起,始終高那麼一截。
幾個呼吸後,以銀色光柱爲中心,又出現一丈大的無火區,這小塊區域儼然成爲火焰禁區。
高空上,沖天的火焰封住了入口,也是唯一的出口,使得裡面的黑煙無法散出。
這時,銀色光柱與火焰撞到了,兩股強悍的靈力碰到了一起,霎時風雲色變。
一股是注入了穿山豬靈力的銀色光柱,一股是融合火狐精血,還有許多鬼怪性命的火焰。
雖說火焰一來有火狐精血,二來有鬼怪性命,可論實力火狐不及穿山豬,何況他的靈力還在注入銀色光柱,且也在消耗精血。
這麼一來,火焰想徹底封住出口就難了。
火狐驀地動了,它的一動,火海徹底激起,沖天的大浪激涌,火聲激烈,波濤連天,形成高聳的浪峰,還帶着一股滔天的煞氣。
“震裂!”
光柱中,看不到穿山豬,只能模糊的看到一道身影陡然間握攏拳頭,簡單的打出一拳。
單看這一拳,簡單至極,只是揮出握緊拳頭,然後就沒了。
但這是在銀色光柱裡,整個光柱都是由穿山豬的靈力構成,可想而知這一拳挾帶着有多麼磅礴的靈力,而且這一拳叫震裂,怎麼都得震山裂石吧。
這無比霸道的一拳轟來,被大火燒得扭曲的虛空顫鳴,近乎摧拉枯朽之勢,轟破了形成浪峰的火焰。
“火拳!”
一個全是火焰組成的巨大拳頭出現,從涌起的大浪裡衝出,勢如破竹,直逼穿山豬。
最後,這個巨大的火焰拳頭轟在銀色光柱上。
震耳欲聾地轟鳴聲下,火拳沒有打碎光柱,卻引起強大的衝擊,掀起驚天紅浪,浪潮涌動,那小塊的火焰禁區終於鬆動,開始涌入紅浪。
紅浪翻滾,熱氣騰騰,除了銀色光柱,這火焰圈中到處是咆哮的紅浪。
若是此刻有人站在蒼穹,向下望來,定會認爲這裡是火山的噴發地。
銀色光柱的光芒開始黯淡,而且紅浪激涌的越來越高,十幾息後,這銀色光柱就要被紅浪淹沒了。
“看你往哪跑,”火狐的臉色比之剛纔,蒼白許多,那一記火拳耗去近一半精血,這才使得這裡充滿紅浪。
不過這些都不重要了,它馬上就可以吞噬他了,到時失去的精血不但會補回來,實力還是會高上許多。
想到這,火狐緊繃的臉上自然而然地露出一絲獰笑。
穿山豬雙目開闔,露出一絲精芒,騰空而起,站在虛空,“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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銀色光柱驟然間變小,只容穿山豬能站在虛空的大小
可以說此刻的銀色光柱不再是柱子,這是一根繡花針。
縮小之後的銀色光柱,裡面蘊含的靈力更加的濃郁。
這就跟加了一個檸檬的一杯水,和加了一個檸檬的半杯水,後者顯然更酸。
磅礴的紅浪打在光柱上,也無法再使其光芒黯淡。
穿山豬的魂就叫穿山豬,以前他認爲想要穿山裂石靠的是雙手。
可就在他釋放出靈力,使周圍出現無火區,光柱沖天,對抗封住天空的火焰時,他想穿山裂石不靠雙手,靠大量靈力是不是也可以。
爾後,火狐的一記火拳轟來,周圍又出現紅浪,且要將銀色光柱淹沒。現在,就是他驗證的時候了。
“這是我在你這火海所悟,”穿山豬似乎要爆發出無與倫比的力量。
火狐不知道他要做什麼,只隱隱覺得這紅浪淹沒不了他,心底竟生出一種多年不曾有過的恐懼,這種恐懼讓它想起了百年前與花豹的生死懸殊一戰。
盡人事聽天命,上回在它,那麼這回呢?
天命還在不在它?
火圈外的本尊也感受到了,心生恐懼卻無力制止,這種感覺很絕望,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不是藝高人膽大,是心存僥倖。
萬一呢?是不是,誰說的準。
火狐突然想起什麼,看向蒼穹,黑狼帶着一大批鬼怪圍困化爲鵬鳥的張式,時間是過去了,可沒什麼效果,沒來由的煩躁不安以至遷怒黑狼。
“黑狼!你還要拖到什麼時候?還不施展你的獸麪人身?”
它反而忘了自己的所作所爲,在穿山豬裝昏前,是誰磨嘰來着?
鵬鳥的速度上是佔盡優勢,而黑狼勝在鬼怪衆多,又知他不敢飛遠,否則穿山豬一人就該面對兩個四級鬼怪。
不時有幾隻鬼怪攔截到張式,但它們力量薄弱,還沒等黑狼到時就已身首異處。
等黑狼來到,鵬鳥又飛遠。
幾次下來,黑狼就十分惱怒,此刻又聽到火狐的聲音,不由皺起眉頭,看了眼火狐,“該死的,管好自己就行。”
見黑狼追不上張式,將怒火都歸於它,火狐暗罵一聲混蛋,隨即又想起什麼似的,猙獰的臉上居然有了笑意。
狼有暗刺,窺之者怒。
這獸麪人身四個字就是它黑狼的暗刺。
嘴上的大罵,黑狼腦海又浮現出獸麪人身這四字,回想起一幕幕這輩子都不想記起卻忘不了的往事。
黑狼也不記得究竟是什麼時候的事了,那時的它還只是三級鬼怪,和白鋼的關係也不像現在這般,是對生死與共的好兄弟。
那天,它與幾個陰陽師交戰中受了重傷,而且靈力所剩無幾。
當時它已經拜葬魂爲師,但它遠在海域,離大陸有上百里遠,這距離說長不長,說短也不短。
它怕回去的路上被其它鬼怪吞噬,雖說它有葬魂這個靠山在,但鬼界的勢力錯綜複雜,海上鬼怪又是當面背後各一套,路上沒準會碰上個敢吃它的鬼怪。
思慮再三,黑狼選擇先去人間,等傷好了再回來,那裡也有鬼怪,甚至會遇上陰陽師,但遠沒有回大陸危險。
可它忘了,當時的它靈力所剩無幾,撕裂虛空,開闢出一條通往人間的路就令它精疲力盡,當它渾渾噩噩地走出,就因疲憊而倒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