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回偷渡四人。
沒走上幾步路,果然有一小隊鬼怪上來,四人想繞道,小隊鬼怪快步攔截,無路可繞。
領頭的小隊長問:“你們是哪來的?”
穿山豬慌的把“實話”吐出,“大人饒命,小的是剛成形的鬼怪,在海上遇上要飽餐的大海獸,逃亡中遇上他們,不得已坐上商船,偷渡來的。”
四人打從船上下岸,就有四個暗哨分別緊盯一個,要是在盤問前做出什麼違禁事情,或是不服從被問,就有成批守衛出現,更會立刻通知四級鬼怪。
看着這人老老實實招供,又見幾人瑟瑟縮縮地站在一塊,擺明了沒見過世面,小隊長有意拿捏官腔,嚇唬嚇唬,“偷渡啊,按罪當斬。”
如小隊長所料,聽到這話的四人臉色煞白,穿山豬連連求饒,另外三個更像被嚇的認命。
小隊長神氣極了,“本隊長念你們初犯,死罪可免,活罪難逃,額……罰你們在採礦廠幹五年……不,三年,這是本隊長看你們認錯態度好才減輕的。”
“謝謝大人,謝謝大人。”
小隊長對此很滿意。
千恩萬謝中,幾個守衛領着四人去最近的採礦廠報道。
採礦廠,一個作息時間十分規律的地方,朝八晚五,一年四季從不斷。
守衛把四人的情況同廠裡的一個鬼怪說完就走了,那個鬼怪先後帶四人去四個地方報道,叫他們跟着那地的鬼怪幹活就成,至於食物、住宿,到時由負責那小塊區域的二級鬼怪安排。
除了張式主動術法切割礦石,餘下三人聽安排,或挖掘、或搬運。
剛分到活沒幹上幾分鐘,就有鬼怪送來食物,開飯了,有一個小時的午飯時間,期間可以自由活動。
領到飯盒的三人趕緊去往第一個分到活的櫻那,分開前說好了以後相互照應,當然要趁這點時間聯絡感情。
這幕自然有鬼怪盯着,或者說凡是採礦工作的鬼怪都有兩道影子,一道自己的,一道監督者。
簡單的聊了幾句,四人吃完飯,又一起去上廁所。
四人先後上完廁所,似乎已經把話聊完,回自己幹活的地方去了。
四個本尊待在一起,分身們在一起又有什麼好聊的。
廁所某個位置有輕微靈力波動,即使四級鬼怪來到,未必能夠發現。
四人在小世界裡,小世界在時空結界裡,時空結界在廁所裡。
“演得真像,再求饒幾句聽聽,”回想起當時穿山豬求饒,孺子牛笑得合不攏嘴。
穿山豬許諾道:“要是能嚇得你說不出話來,我就再說幾句給你聽聽。”
“好,好……”孺子牛反應過來已把話說出口。
閒話又扯幾句,四人各找事情打發時間去了。
留在採礦廠的四個分身兢兢業業地幹着活。
直到傍晚,四個分身完成分配任務,跟隨鬼怪用餐去了。
在最後一位採礦鬼怪走出廠後,所有守衛集合,撤出礦廠,臨走由一位三級鬼怪把大門禁制展開,整個採礦廠散出一陣光亮,又迅速消失。
確保萬無一失後,三級鬼怪帶守衛回去交差。
黑夜來臨,廁所走出鬼鬼祟祟藏了大半天的四人,各往一處去。
不到半柱香時間,四人又在廁所前碰面。
見三人沒有說話,櫻猜到結果。
四個分身是在幹活,也只幹活了,沒有在隱蔽位置留下消息。
白天被鬼怪帶來採礦廠,既不願大動干戈,也是一種順勢而爲,可惜真就是在採礦。
孺子牛問:“府主,我們要不去礦石銘刻鬼文的廠子看看,說不定能聽到有用的消息。”
更重要的是,他可以看見礦石上究竟銘刻了哪些鬼文。
穿山豬插嘴道:“採礦廠的戒備就這麼森嚴,銘刻鬼文的廠子守衛只會更多,說不定整個廠子有鬼文守護,到時進去容易出來難。”
“不入虎穴,焉得虎子,”孺子牛話是對穿山豬說,眼睛卻是看櫻。
櫻委婉的說:“交際花說大陸上平白多出一個大窟,要我們千萬小心,現在採礦廠的守衛就這麼多,冒冒失失過去,萬一出不來總不能硬闖吧,那真是插翅難逃了,先打聽些大窟的事。”
“行吧,”孺子牛不情願的答應。
穿山豬道:“白天進來的時候,我留意過,大門那邊有禁制,相信這會禁制已經籠罩住整個礦廠,就是不知地下能不能出去。”
“從地下走也難,我才叫分身化鯤下去過,阻路的礦石還好應付,禁制就沒法動手腳,而且在地下發現了好幾處鬼怪待過的痕跡,明顯是地下也有看守,”
“禁制很厲害?”孺子牛打算去看看,畫符功底深厚,可不止陰陽術厲害,各種禁制、結界一樣不差。
“似乎是挺厲害的,”張式給了個相當標準的答案。
“似乎?”孺子牛納悶。
“是我的替身說的,疑是五級鬼怪親手佈置。”
當時,分身想近前看看禁制有多厲害,走上兩步,心之世界就響起替身制止的聲音,說禁制疑是大陸君王親手佈置。
孺子牛更加吃驚,“你的替身怎麼會告訴你這個?”
陰陽師的印象中,替身巴不得本尊受傷纔好,這樣纔有機會鳩佔鵲巢,更甚者故意設下陷阱,總之無時無刻不和本尊唱反調。
“這個說來就話長了,”張式一時不知怎麼解釋。
櫻問道:“你相信?”
張式回道:“不會假。”
櫻又問:“那就當成五級鬼怪親手佈置的,孺子牛你還有把握不被知道的情況下走出採礦廠嗎?”
真要這樣,孺子牛可不敢保證,只得道:“走不出去。”
櫻道:“那就多待一晚,等明日禁制打開再找機會出去。”
孺子牛多問一句,“你的替身自己出現?是你和他達成了協議?”
感興趣的還有穿山豬,豎起耳朵在仔細聽着。
張式想到替身以往的幾次出現,“他似乎不受我的約束……”
櫻出聲打斷,“如果是你們之間的協議,還是不要說出來的好。”
第二天一大早,採礦廠的守衛到了,還是昨天那個鬼怪,先把禁制撤掉,帶鬼進廠,再裡裡外外檢查一遍。
出現大窟後的幾天,檢查的那叫一個仔細,標準是相當的高,連一點蛛絲馬跡都不放過,斷絕大窟裡的礦石是從自己看守的採礦廠出去的可能。
現在檢查是不潦草帶過,可也說不上仔細,可越是不細心,還真就被找着了。
有鬼怪清點完整礦石,發現還差一塊,以爲是數錯了,揉了揉眼,又數一次,的確是少了一塊。
嚇得這隻鬼怪趕緊稟報,二級鬼怪聽聞帶着幾個鬼怪親自去數,數出聲來,果然是丟了一塊。
這下可炸鍋了,五分鐘不到,整個採礦廠進入緊急戒備狀態。
三級鬼怪帶着手下盯住採礦廠的唯一進出口,並展開禁制。
廠裡各塊區域的二級鬼怪除了帶手下重新清點礦石,看還有無丟失,再一個就是嚴防偷盜者,主要是防止其扮成下屬,之後矇混出廠。
不等採礦鬼怪進廠幹活,廠外的禁制再次展開,立馬驚動在廠外巡邏的鬼怪,第一時間有幾個巡邏小隊趕到支援,並派鬼向上級彙報。
相信這麼森嚴的戒備,賊人斷然還躲在採礦廠的某個隱蔽角落,只要沒有出去,那就是大功一件。
可要是出去了呢?
也還好,大功沒了,還有小功,及時發現礦石丟失,沒有造成更大損失。
只是,這位採礦廠的一把手就慘了,它的管轄範圍出了事,難辭其咎。
丟失的這塊礦石早跟着陰陽師出了採礦廠。
四個陰陽師早早候在採礦廠地下,禁制一打開,鯤魚負責開路,在後的穿山豬清理泥石翻動跡象。
少的一塊礦石是孺子牛拿的,當時是臨時起意,爲的是能在刻石廠用上。
穿山豬本來要出面阻止,但一想反正鬼怪守衛已經十分嚴密,如果採礦廠少了礦石,說不定可以減輕路上巡邏兵力。
二千五百米的圍牆裡有個房間,房間的主人是位四級鬼怪,此時正坐在巨大的沙盤前聽手下彙報。
一塊礦石成功引發多米諾效應,不到兩個時辰,所有采礦廠的明崗暗哨就增加了四分之一,沒有出事的刻石廠更是增兵三分之一,以防意外。
聽着報告的男人看向沙盤,目光落在出事的採礦廠上。
對於礦石丟失,或者說前段時間地震意外震出的大窟,發現稀有礦石,男人都沒有太大意外,畢竟這座耗時數千年的圍牆即將竣工。
要是沒有意外,那纔是最大的意外。
採礦廠出了事,需要增兵,刻石廠防止出事,需要增兵,大陸上的巡邏兵力大減,這就給了敵人可趁之機。
能從哪裡調兵?男人的目光掃過整個沙盤。
最外圍的一圈城牆,往裡是刻石廠,再往裡是採礦廠,星羅棋佈地分佈在大陸各地,這一帶山巒起伏,河流縱橫,礦產最豐富,所以有大量兵力駐守。
中間地帶寬廣平坦,是廣闊的平原,還有座巨大的人爲湖泊,只留下必要的守衛。
看了又看,男人發現沒有可以調用的兵力了,難不成縮減幾個採礦廠、刻石廠,以此確保安全。
當男人把目光放在進出大陸的四座鐵門時,想到在外鬼怪。
不多時,一道緊急命令下來,所有在外鬼怪必須在太陽下山前返回大陸,誤時者斬,上級同罪。
當這些三級鬼怪獲悉,顧不得吃飯,急忙忙帶鬼出大陸,沒時間乘船,直接趕赴自家採礦點。
三級鬼怪獨自趕路是快,可架不住地盤多啊,最主要是還有行蹤不明的探礦鬼怪,要想通知到位,只還得廣撒網去找,再不濟也得帶二級鬼怪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