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一個王國

龐瑞德是一個國王。他統治的帝國比大多數人更爲強大。他因在慈善事業中做出突出貢獻被聖約翰爵士團授予了非貴族成員的爵士爵位榮譽,雖然他並無任何官方的職位,可他與任何一屆的政府官員都有私交。龐瑞德爲人十分低調,他是世界上極富有的那少數人中的一個,像傳說中的人物那樣,擁有令人難以置信的權力,他擁有集團業務包括酒店、銀行、金融、資源、地產等,更建立了一個龐大的娛樂王國,也將觸鬚伸入到傳媒行業。

龐瑞德身材中等偏高,肩膀也很寬闊,他的膚色黝黑,一雙深黑色的眼睛閃爍着智慧的光芒。沒有人知道他真正的年齡,事實上人們樂於謠傳他的一些信息,說他喜歡收集衣服,光是這個城中最高級的服裝店裁製的西服就有五百多套,而他的鞋子是請意大利最爲顯赫的製鞋商Ferra****特製的。還說他經常在他的遊艇或私人小島上招待客人,每一次出現在他身旁的女伴,總是一位非常美麗的女明星或者女演員,或者任何一個獲得他一時歡心的女人。那些人們總是津津樂道的談論他的風流韻事和金融冒險,像他本人一樣富有傳奇色彩。

龐瑞德舉止不凡,很有吸引力。當他走進一個地方,那些不知道他是誰的人都會轉過臉來盯着他看。報紙和雜誌總能連續不斷的刊登他的大量報道,來描繪他的商業和社會活動以及出現在他身旁的每一位美麗的女人,他的風流韻事和他在金融界的任何一次投資一樣富有傳奇色彩,一樣吸引人眼球。

龐瑞德是這個城市最知名的人士之一,然而他卻是一個非常隱蔽的人物。別人捉摸不透他的心靈,他操縱着自己在公衆心目中的形象。他在世界各地都有幾個十分親密的朋友,然而沒有一個人真正瞭解他。儘管龐瑞德意識到他比大多數人更聰明,他並不過分自負。當一些人想跟他套近乎,他一刻也不會感到洋洋得意,但是他也從不爲此感到不安。在他看來,世界就是一個市場,人們不是買主就是賣主。他非常清楚有的人是爲他的金錢所吸引,有些則是爲他的權利所迷惑,只有少數人,極少的幾個人,纔是爲他的思想和想象力所折服。

幾乎龐瑞德遇到的每一個人都想從他那兒得到點什麼。對某個慈善機構的捐款,對某個企業的財政支援,或者乾脆是藉着他的友誼所能帶來的權勢,龐瑞德很樂意開動腦筋揣測人們追求的到底是什麼,因爲他們真正的目的很少和他們表露出來的一樣,龐瑞德那善於分析的頭腦始終會透過表面看到實質的東西,因此他不相信他聽到的任何事情,而且對誰也不輕易信任。當龐瑞德遇到對手設法給他的敵人設下陷阱時,他感到很愉快,他經常仔細的研究他的敵人,分析他們的性格,估計他們的力量和弱點。

十年前,龐瑞德需要借款來擴大他的貨運行業,就去向一位有威望的銀行家求援。這位銀行家不僅小看了龐瑞德,因此拒絕了他,而且打電話給他認識的銀行界的朋友,讓他們都不要借錢給這個年輕的企業家。最後,龐瑞德設法在幾家民間信託機構借到了錢。

龐瑞德一直耐心的等待着時機,就像一頭獅子伺機在它要捕食的獵物周圍一樣。他分析了這位銀行家的弱點就是貪婪。龐瑞德和地方的一個官員進行了談判,獲得了一個新發現的煤礦的租賃權和勘採權。這將直接給他的一個下屬煤礦公司帶來幾億的利潤。 他指示他的一個金融機構代理人將這筆即將達成的消息透露給那位高高在上的銀行家,並暗示銀行家如果拿出一仟萬元的現金來購買這一企業的股票,他就可以入股這家新公司,並佔有百分之二十五的股份,這筆交易成功之後,這一仟萬元就會變成一億。這位銀行家迅速的委託內部人士覈查這筆交易,正式了它的可靠性。由於他個人並沒有如此鉅額的資金,他就悄悄的從銀行提了款,對誰也沒有說明,因爲他不希望別人分享這筆飛來的橫財,這一筆交易在幾個月就能達成,到時他就能歸還他取出的錢。

當龐瑞德拿到這位銀行家的支票後,他向市場和媒介宣佈和地方的交易已經暫停,可能取消。公司股票的價格驟然暴跌。幾個月後,銀行家無法掩飾他的損失,而龐瑞德則在適當的時機給檢查機構打了適當的電話,因而那位銀行家的貪污行爲被發覺了。龐瑞德成功的收購了銀行家的全部股票,然後他又繼續去進行了這筆煤礦交易。股票的價格頓時猛漲。而銀行家被判定了貪污罪,服二十年的徒刑。

龐瑞德喜歡進行這樣的遊戲,對於對手或敵人,他不着急,他期待回擊,一一計劃、逐步實施,並以此爲樂。正如他絕對不會寬恕別人對他的傷害一樣,他也從不會忘記別人對他的恩惠。在十年中,龐瑞德和各種人打過交道,需要從政府官員、銀行家、政治家、金融家和一些商人那兒得到幫助,有些人鼓勵他、幫助了他;有些人冷落了他、欺騙了他,在他心裡保存着每一筆交易的記錄。而那些對龐瑞德有過幫助的人,根本不會料到龐瑞德會給他們的一生帶來怎樣的影響。有人不知道是誰送給他了一幢別墅;有人的銀行帳戶裡存下了數量可觀的金錢;有人的公司得到了數量巨大的長期訂單。

龐瑞德充當了上帝的角色。

裴黎曾在名人週刊中看到過龐瑞德的介紹,上面還有他的照片。所以在網上看見龐士集團下屬的星際娛樂公司需要招募公共關係人員,裴黎產生了莫大的興趣,暑期實習給明星打工,近距離接觸明星,這會很有意思。幾天之後,裴黎已經接到了面試通知。

面試時間是上午十點半。

裴黎在星際公司外的走廊裡停下,取出小鏡子,看了一下臉上的化妝,她想自己準能行。現在還不到九點五十五分,她估計還要等待一段時間。她吸了口氣,走了進去。裡面的情景使她心冷了半截。

接待臺外的等候室裡擠滿了男孩女孩們,有的站着,有的坐着,有的靠着牆,所有的人似乎同時都在講話。前臺接待員的臺前圍的水泄不通,而前臺小姐急着想維持室內的秩序。“面試馬上開始。”她不斷的重複:“請保持安靜。”

“天哪,簡直太。。。人怎麼會這麼多?”

“他們是要面試助理?”

“已經有內定的頂缺了麼?”

玻璃門打開了,又有三個女孩擠了進來,把裴黎推到一邊。

“已經結束了麼?”一個女孩問。

“難道是選美麼?怎麼來了這麼多美女?”另一個女孩這麼說。

一個時髦的男人走了進來,他修長的身材,看上去像是個經常鍛鍊保持自己體型的人,他的頭髮精心修剪過,兩鬢挑染了些許銀絲,眼睛十分明亮,下巴線條顯示出他的嚴峻和強勢。“這到底出什麼事了,Anne?”他聲音深沉而又充滿了威嚴。

“這些都是來面試的,威廉先生。”

“是嗎?”他的眼睛把房間掃了一圈,“我怎麼不知道這件事。”當他的眼睛移向裴黎時,她挺直了身體站在那兒,對他禮貌的一笑,彷彿在說我會成爲一個好職員。但是他的眼光移過了她,然後又轉回到前臺接待小姐。“Anne,通知公共關係部,我要一本《時代》雜誌,”他對前臺小姐說,“好像是上個月的那一期,封面上是Sarah Jessica Parker。”

“好的,威廉先生。”前臺小姐說。

“我現在就要。”他朝裡面的辦公室走去。

“我給公關部打電話。”前臺說,“看看他們是不是能找到一本。”

威廉在門口停住了腳步,“Anne,我現在要給公關部開會,我要從這本雜誌中念一段東西,你得在五分鐘內給我找到一本。”

房間裡的所有女孩男孩們都面面相虛見,裴黎站在那兒,拼命的在腦海裡思索,她轉過身,擠出了人羣。

“好,有人退出了。”一個女孩調侃道。

前臺小姐拿起了電話,接了公關部,“上期的《時代》有麼?威廉先生需要上個月的《時代》雜誌。”她說。女孩們都注視着她,房間安靜了下來。“好的,請在找找看。”她把電話放下後,然後又拿起,撥了號碼,“《時代》雜誌社嗎?喂?這裡是龐士星際娛樂。我們需要一本上個月的《時代》雜誌,馬上就要。封面是Sarah Jessica Parker…你這不存過期雜誌?那我可以和誰聯繫?…明白了,謝謝。”

“上哪裡去找過期的雜誌?”一個女孩說。

“這是刁難。”另一個女孩說。“我聲音好聽,找我念吧,給我什麼我都能唸的很好聽的。”衆女孩一陣輕笑。

前臺對講機鈴聲響起,前臺小姐把鍵按了下去。“五分鐘到了,”威廉的聲音傳了過來。“雜誌呢?”

前臺小姐深深吸了口氣,“我剛纔和時代雜誌社聯繫過,威廉先生,他們說過期的雜誌在庫房還要找一下…”

這時,玻璃門推開了,裴黎急匆匆的走過來,她手裡拿着一本《時代》雜誌,封面上有Sarah Jessica Parker的圖像。她擠到接待臺前,把雜誌放到前臺小姐手裡,前臺小姐難以置信的盯着雜誌,“我,我這裡有一本,威廉先生,我馬上就送進來。”她站起來,感激的對裴黎笑了一笑。急忙走進去了。所有的女孩都轉過臉盯着裴黎,她們的目光充滿了敵意。

五分鐘之後,通往裡面辦公室的門開了,威廉先生和前臺接待小姐出現在門口,前臺小姐指了指裴黎,“就是她。”

威廉若有所思的端詳着裴黎,“請進來吧。”

“好的,先生。”裴黎跟着他走進了他的辦公室,裴黎能感到其他人的目光刺向她的後背。

威廉先生把門關上了。他的辦公室是那種符合時代潮流,時尚的傢俱和時髦的藝術品擺設都顯示出他個人的趣味。

“請坐,我該稱呼你什麼?小姐。”

“裴黎。”

“Anne告訴我,是你爲我提供了這本《時代》雜誌。”

“是的,先生。”

“你怎麼這麼快找到了一本?”

“我到樓下理髮店去了趟,理髮店和美容院總是放着這些過期的雜誌。我的運氣比較好。第一家就找到了。”

“我懂了。”威廉先生面帶笑容,他看上去比剛纔親切些了不在那麼可怕了。“我看大多數人都沒有想到這一點。”他說。“你是不是很聰明?”

裴黎想了想回答:“不是,先生。”

“你是不是來面試助理的?”

“並不完全是這樣。”裴黎注意到了他驚異的眼光,“我願意接受公共關係部的職員工作。”她連忙補充到,“我只有一個假期的時間工作。”

“我們幹嗎不讓你現在先當我秘書?”威廉冷冰冰的說,“將來你畢業了興許能成爲我的助手。”

裴黎疑惑的看着他,“你的意思是我得到了這個工作?”

“試用。”他按下了對講機按鍵。“Anne,請謝謝那些漂亮的男孩女孩們,告訴他們這個職位已經有人了。”

“好,威廉先生。”

威廉回過頭,和裴黎接着說:“我是這裡的負責人,我叫威廉。做我的秘書,每月支付你五千元,你可以接受麼?”

“哦,可以,先生。謝謝你。”

“明天早上開始工作,九點鐘。你還需要從LILY那裡要一張人事表格填一下,交到人事部。”

威廉伸出了手,裴黎感覺到自己的手被一隻更大的手握住了,充滿了力量。

回到學校,裴黎第一件事就是一頭鑽進了圖書館。五分鐘後,裴黎上網調出有關龐士星際娛樂公司以及負責人威廉的所有新聞文件,仔細開始閱讀起來。一個小時之後,裴黎對龐士星際娛樂和威廉有了最透徹的瞭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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