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桑已然決定要幫三姨娘爭奪嫡母之位,這事自然不會瞞着殷望鑾。
而殷望鑾在得知了雲桑的計劃以後,之問:“你不怕被反咬一口嗎?”
雲桑高昂的性質此刻一下子熄滅了不少,她仔細想了想自己的計劃。
讓三姨娘的小兒子在朝中露臉,提升三姨娘在丞相府裡的隱形地位。刺激林風娘讓她惹尚奕忻厭煩,將對她的關注度轉移到三姨娘身上。
整體計劃看起來沒什麼問題,可關鍵就在於,她出手的地方太多,難免會留下痕跡。
林風娘如果不能被殺死,那麼後續的報酬是必然的。
而三姨娘能在林風孃的眼皮子底下安穩生下兒子,想來也不是沒有手段。如果將來三姨娘爲了討好尚奕忻而對她下手,那就得不償失了。
看來,她只能做一個推動這件事發生的人,不直接出手。
“還好有你提醒我,不過我現在畢竟不在丞相府,這事總得有人代我出面。”雲桑軟聲道。
意識到雲桑在尋求幫助,殷望鑾精神大振,他略微沉思,道:“亓官依晴是個可以用的,她父親被貶,尚雲星也不再護她,如今她在宮裡的日子不太好過。”
亓官依晴,雲桑倒是許久沒有想起這麼個人了。如果她旁敲側擊,讓她引尚雲月尚雲星心生嫌隙,林風娘得知了自然不會讓只生下女兒的二姨娘過好日子。
二姨娘被欺壓,找人報團取暖就是必然之舉。由他們出面對付林風娘,那麼無論雲桑做了什麼關鍵性的推動之舉,也很難被注意到。
只是,她該如何跟亓官依晴說呢?
殷望鑾道:“亓官依晴的父親,畢竟是尚奕忻的手下,如果尚奕忻當初肯說一句話,那亓官嚴大概也不會落得個來年秋後問斬的結果了。”
雲桑瞪大了雙眼看着殷望鑾,好在這男人跟她是同一戰線的,如果他們站在對立面,以他揣摩人心的本事,那麼無論雲桑做什麼,大概都會被看透。
雲桑失笑,半晌問道:“我,是不是挺容易被看透的?”
殷望鑾一愣,否定道:“不容易,如果你不告訴我,我永遠猜不透你的想法。”
“你就哄我吧,是你不想猜而已。”
“是人心不可猜,如果我的枕邊人也要我去猜,如此這般,不如去做乞丐,只用考慮溫飽即可。”
是啊,人心不可猜。
可是如果她當初,猜到了那個網紅的想法,她是不是就不會死?
可如果她不會死,那她大概一輩子也遇不上殷望鑾。
即便如此,她也不會感謝那個網紅。她容貌精緻,家財萬貫,身份顯赫,可她的心與芻狗無異。
“你在傷心什麼?”
雲桑一愣,茫然看着殷望鑾,“什麼?”
“你總是露出這樣的表情,傷心、悲憤、無奈,痛苦,你在難過什麼?”殷望鑾握着雲桑的手問道。
“……我在,我在想,我是不是應該感謝曾經傷害過我的人。”
“不必,你的強大,與他們無關。”
半晌,雲桑吐出一口氣,低着頭笑了出來。
當晚,雲桑讓老七聯繫了殷望鑾在宮裡的人,讓他們先從亓官依晴身邊的人下手。不過一旬,宮裡便傳來了亓官依晴復寵的消息。
據老七打探,亓官依晴這次復寵跟太醫院脫不了干係。雲桑只當她是讓太醫給她配了些特別的藥,並未將此事放在心上。
第二天,就是冬獵的日子。
這次冬獵的地點跟上次一樣,還是定在了西山。
爲了狩獵,雲桑早早就準備出了一套紅色輕甲騎裝。這套輕甲以羊皮作裡襯,在關鍵的關節處都有羊毛保暖。
因此即便在冬日出行,有這套輕甲在也不會冷到哪裡去。
殷望鑾這次不同往常,他穿了一身藏藍色與銀色搭配的輕甲,竟透出與往日不同的活力來。
臨行前,雲桑正要上馬卻被殷望鑾抱到了他的馬上。雲桑拍了一下殷望鑾的大腿,“哎,咱們共乘一騎,你怎麼狩獵?”
殷望鑾輕笑,“我狩獵,還有你那小弟弟露臉的份?”
雲桑笑他張狂,轉身看了看身後跟着的雪輕和沈澤,卻被雪輕腰上的一塊黑色方巾給吸引了視線。
雲桑小聲問殷望鑾,“沈澤多大?”
殷望鑾挑眉,“怎麼了?”
“沒怎麼,只是在想什麼時候讓他娶妻。”
“沈澤曾發誓終身不娶。”
雲桑一愣,“什麼?”
殷望鑾輕笑,“不過我估計他大概要食言了。”
到了西郊獵場以後,雲桑沒去女眷的大帳,而是跟殷望鑾一起進了皇帝的營帳。
才進營帳,雲桑就看見了被殷景煥抱在懷裡的亓官依晴以及在一旁面色鐵青的尚雲星和尚雲月。
亓官依晴具體是怎麼做的,她不得而知,只是看這場面,隱約猜測大概是個卸磨殺驢的故事。
殷景煥見殷望鑾和雲桑進來,說了句:“王叔王妃來的遲了些。”
殷望鑾面無表情道:“來之前看了眼西北來的摺子,耽誤了時間。”
殷景煥冷哼一聲,“想不到王叔一個王爺竟然比我這個皇帝還忙。”
殷望鑾:“乖侄兒,叔叔不忙,你怎麼有時間左擁右抱?”
雲桑攔了一下殷望鑾,紅着臉嬌羞道:“都怪臣妾起晚了耽誤了時間,請皇上責罰。”
對於他們夫妻二人這種打一巴掌給個甜棗的操作,殷景煥早已經習慣了,他冷笑道:“王叔老當益壯。”
而後便沒再說什麼。
殷望鑾自然也不會在這種事上跟他計較,畢竟明明有五六個妃子,卻到現在一個孩子都沒有的人,並不是他。
想要讓一個朝臣之子在狩獵上出彩很容易,只要讓他多得獵物即可。
雲桑之前已經看過參加這次狩獵的名單,各家大臣也都派了兒子過來。
其中自然有尚奕忻跟三姨娘的兒子尚鈺彥,這尚鈺彥今年十五。雲桑在丞相府雖然沒見過這個弟弟,可他的事卻聽說了不少。
據說這個尚鈺彥一表人才,五歲能背詩經,七歲能騎善射,只不過後面大概是爲了隱藏鋒芒,所以漸漸不再露臉。
雲桑冷笑一聲,這個林風娘在丞相府囂張跋扈,折辱韓卿卿,欺負小尚雲桑,這筆賬現在算,還不算遲。
“望鑾,一月到來之前,讓林風娘完蛋吧。”雲桑小聲說。
殷望鑾摸了摸雲桑被凍紅的耳朵,“好,我答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