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個滿船幫的大當家冉滿船,有了前車之鑑也學乖了,賭咒發誓,說他真心實意願意爲朱慈晨辦事,爲了增加可信度,他還說了很多兩肋插刀,義無反顧之類的空話。
朱慈晨見冉滿船拿自己祖宗十八代發誓的份上,沒有爲難他,只是站起來欲轉身離去,站在最右邊叫吳鉤立即出聲,說他和鐵錘幫、滿船幫的大當家前來,主要是聆聽朱慈晨的教誨。
吳鉤的話說到點子上了,朱慈晨又耐着性子坐了下來,不過沒有出聲,辦這種事褚芝浦最在行。
褚芝浦依然笑眯眯的,像個好好先生,說話聲音也很柔和:“我們東家不需要你們赴湯蹈火、兩肋插刀,只是對各位大當家有一個小小的要求而已。”
“先生請講,只要我們能辦到的,絕不含糊。”
褚芝浦臉上的笑容更盛,輕言細語道:“解散你們的幫會。”
“這......”
“辦不到呀!剛纔你們信誓旦旦,轉眼之間就忘了嗎?”褚芝浦的聲音很柔和,鈍刀子刮肉。
三個大當家的支支吾吾,一個勁地傻笑。
一直沒有說話的朱慈晨頭都沒擡一下,眼睛盯着書本道:“你們從哪兒來的,就回哪兒去吧!”
尷尬!
卻又不能甩手而去。
三個大當家的只好將目光轉向褚芝浦,希望褚芝浦能替他們求情。
“你們既然是一羣言而無信的小人,那就要重新定規矩,至於怎麼定,你們去找白虎幫的新幫主鄒再生,但有一條你們必須記住,若是敢違背鄒再生定下來的新規矩,王虎就是你們的榜樣。“褚芝浦的聲音不大,語速也很慢,但每說一個字,就像雪山上掉下來的冰渣子。
......
樑世宗剛從衙門回來,管家樑爲民立即迎了上去,壓低聲音道:“老爺!朱慈晨在朱家莊的所作所爲已基本打探清楚。”
“哦!跟我去書房說。”
進入書房,樑爲民道:“老爺,朱慈晨私自練兵,不過他們美其名曰訓練看家護院的家丁。”
“如今世道不太平,大戶人家都增加了看家護院的,朱慈晨這門做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
“老爺,朱家的家丁不同尋常,幾十個只訓練兩個月的家丁就將一百多土匪擊敗,且將土匪頭目一把刀給殺了。”
“土匪來犯,可以無限反擊,朱家莊的行爲屬於正當防衛,挑不出毛病。”
“老爺,一把刀是誰,那是在桂陽縣排得上號的兇悍,官軍幾次圍剿都無功而返。最近一次調集五、六百官軍進山圍剿一把刀,結果卻被一把刀率領的二百多土匪殺得大敗而歸,從那以後,官軍再也不敢輕言進山剿匪了。而一個小小的朱家莊,竟然將一把刀宰了。”
“這隻能說明朱家莊的家丁戰鬥力強悍。”
“老爺!你怎麼幫朱慈晨那小子開脫呢?趁他剛剛起步,咱們何不將他連根拔起,否則,等他發展壯大以後就難辦了。”
樑世宗把玩着手中的茶杯,放慢語速道:“殺了人之後能逍遙法外,這樣的青年俊傑會看不清眼前的局勢嗎?爲何朱慈晨還要對王虎下死手,裡面未必沒有一絲警告他人的意思。”
“老爺,殺人未必要用刀,還有許多法子。”
樑世宗苦笑着道:“朱慈晨這小子狡猾至極,在未攻打白虎幫之前,朱家莊打敗來犯的土匪,宰了土匪頭領一把刀的消息被封鎖的死死的,滅了白虎幫之後就立即鬧得滿城皆知,這說明是朱慈晨那小子有意爲之,目的是爲自己揚名,爲自己打造一具刀槍不入的鎧甲。因爲知名度高了,有點風吹草動都會有無數人的關注,那些居心叵測的人可以借繁雜的名目,以莫須有的罪名陷害平明百姓,卻很難如法炮製到名人身上,何況朱慈晨最近所幹的都是轟動性極高的事情,早就成了街頭巷尾的熱點話題,誰敢在風頭上,在無數雙眼睛關注下玩陰的,所以在短期內誰也動不了朱慈晨,除非明刀明搶地幹。”
“老爺,難道咱們真的拿朱慈晨那小子沒辦法嗎?”
樑世宗喝了一口茶,微笑着道:“既然不能成爲敵人,那就成爲朋友吧!以朱慈晨的睿智,早晚會大放異彩,此時雪中送炭,比日後錦上添花有用的多。”
“老爺,可王虎是咱們的人啊?”
“你說錯了,王虎是一條狗,一條誰給他吃的就認誰爲主子的狗,爲了一條並不忠心主子的狗,將自己置於危險之中,不值。”
打定主意後,樑世宗頓時覺得渾身輕鬆,甚至還有些許飢餓感,吩咐管家備酒。一個人自斟自飲,自得其樂。
.....
樑世宗!出身桂陽樑家,家境尚可,他自幼天資聰明,勤奮好學,二十歲便成爲每月都有廩米的廩生。廩生即秀才,但秀才卻不一定是廩生,只有成績名列一等的秀才稱之爲廩生。
三年後他一舉考過鄉試,成爲舉人。樑家也因此水漲船高,再加上他善於經營,只用了幾年時間,樑家便躋身於桂陽大戶行列。
兩年前,剛坐上桂陽縣縣丞的位置時,樑世宗明裡採取隱忍示弱,卻暗中蓄勢蓄力,經過半年佈局,便以雷霆手段 將縣衙的刺頭幾乎一網打盡,從此在桂陽縣大權在握。
樑世宗的手段還行,若是他堅持要跟自己作對,自己有多種辦法對付他。
朱慈晨坐在大廳裡悠然地喝着茶時,一位穿着儒袍,肥嘟嘟的肉將衣物撐得鼓鼓的中年男子度着方步緩緩走進大堂,身後還跟着兩個隨從。
認識!
老熟人!
金鑾殿上,站在最前面,求自己揍他的那位大臣。
有了朱光、虎子、宛如等人的列子,朱慈晨很自然地將在金鑾殿上見過的人當作自己人。
既然將來會成爲自己人,朱慈晨就未將樑世宗當敵人,露出一嘴潔白的牙齒 笑着對樑世宗道:“樑兄,過來坐。”
自己與朱慈晨是第一次見面,怎麼他用老熟人的方式跟自己打招呼呢?樑世宗滿腦子疑惑,笑着道:“朱公子,你認識我嗎?”
“以前不認識,以後就是熟人了。”
樑世宗在朱慈晨對面坐下來,呵呵笑着道:“這句說的在理。”
“樑兄,只是咱們能否成爲熟人,還是以後相遇形同陌路,這就要看你的態度了,你若是想爲王虎找回場子,咱們只能成爲對手,你死我活的那種;你若是願意一笑泯恩仇,那咱們繼續喝茶、聊天。”
“我若是選擇爲王虎出頭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