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過這麼一下,一酒半僧和刀客在衆強盜之中暫時得到了一片空隙,這片空隙之類是滿地的屍體,強盜們在這片空隙外緊緊圍着不放。但是這一下也耗盡了內力,一酒半僧和刀客同時站到了一起,背靠背面對着衆強盜,臉上顯示出了疲倦。
一酒半僧和刀客靠在屍體堆成的人堆裡互相看了看,同時仰天長笑。笑聲豪放,連那幫強盜們的老大們都忍不住側目相看,眼裡多了些敬意。
“將我的‘心醉神明’拿出來吧,再不喝就沒有機會了?我可不想在自己死前留下什麼遺憾?”一酒半僧抖了抖自己身上的衣服,他的這件衣服已經沾滿了血水,草繩上也還在滴着血。
“本來還想獨佔了這壺酒的,看在你就要死去的份上,就給你分一點吧!”刀客從懷裡取出葫蘆,那葫蘆此刻都被染紅了,他用自己的手掌擦了擦葫蘆,拔出塞子,咕嘟嘟地灌了一口,交給了一酒半僧。
“我這親愛的美酒啊!這輩子看來是享受不了你的美味了!老朋友,咱們可是得說再見了!”一酒半僧接過了葫蘆,留戀地看了看自己的葫蘆,也一口灌了下去。
“你可別一口喝光了!讓我再喝點!我可還沒喝夠呢!”刀客見那一酒半僧不停地往下灌,在旁邊一把搶過了葫蘆,灌了一口,在嘴裡慢慢地品味。
“喝吧,這次讓你喝個夠,要不然這輩子你都沒機會喝了,等下輩子吧,下輩子咱們還是十年一約,等你刀法練好了,就來找我,若你的那刀法能勝得了我的醉功,我就專門給你釀一壺。”一酒半僧這次沒有再搶奪他的酒葫蘆,愛惜地看着刀客在自己的背上品酒。
“你的這醉功怎麼能勝得了我的刀法,你自己連條稱手的兵器都沒有,在我的刀法之下只有躲閃的份,哪還敢來抵抗?”刀客品着酒,嘿嘿笑着。
“趁手的兵器?就你那把破刀?”這兩個高手面對着千軍萬馬,對面臨的生命危險不管不問,竟然還在互相嬉戲。
“片葉可傷人,我的功夫到那個地步了,不需要什麼趁手的武器!”刀客閉着眼睛享受着剛剛灌下的美酒。
“阿彌陀佛,自欺欺人!”
“別念佛了,佛這回也救不了你!”
“死對我來說,只不過是一種解脫!”一酒半僧說完這話,兩個人眼神中交流了一下。
我的位置太高,看不清他們眼神中交流了什麼,但我感覺這兩個人不對,開始控制着美美慢慢向他們靠近。
“你喝完了沒有,能不能快點?”一酒半僧看了看四周,四周的強盜們開始慢慢向前一步步靠近。
“等着!誰讓你這酒太好了,我怎麼捨得一口喝光!”刀客又往嘴裡吸了一口,咋着嘴巴。
“我已經準備好了,待會你的刀快點!我還要早點見佛祖去呢!”一酒半僧已經閉上了眼。
這回,我終於聽明白了他們的意思。
“那刀客,既是這等好酒,能不能給我留點?那酒僧,你還沒有超脫了世人,佛祖怎會收你?”看着刀客拿起來了葫蘆,我不忍心再看下去,在空中高高喊了一聲。
石雅在地下歡呼了一聲,看來她聽出來了我的聲音。我向着石雅的方向笑了笑,石雅在美美背上看到了我,臉上笑意頓顯。其他所有人都擡起了頭往空中張望,他們剛纔都太緊張,根本沒有注意到我已經靠近了他們。太陽在我背後照耀,美美的一大片影子投向了他們,地下衆人被陽光刺的睜不開眼,都用手指擋住了眼睛,在指縫裡眯着眼睛看。
不看則已,一看他們都嚇了一跳。我的直覺告訴我,美美巨大的身影帶給他們的視覺衝擊,不亞於青天白日裡一陣驚雷。這是美美第一次大模大樣地出現在世人面前,看着衆人向她仰視,美美一聲清鳴,響徹整個天空。
我跟憨憨站在美美的脖子上,俯視着衆人。底下衆生都呆呆地望着天空,每個人都好像失去了意識。憨憨看着衆人都在看他,突然摘下了斗笠,向着衆人瀟灑的彎腰施禮。這個動作應該是十年蹤跡和塞外風雪兩姐妹逗他玩的時候教給他的。做完這個動作,憨憨站起了身,帶好了斗笠,向着大家齜牙咧嘴。
“有妖怪啊......”
衆強盜裡不知誰喊了聲,嘩啦啦,衆強盜們撒腿就往後面跑,互相推搡擁擠,連手裡的武器都扔掉了,也不管那一酒半僧和刀客了。一酒半僧和刀客面前突然沒了衆人,一下子感覺輕鬆了,奇怪地看着美美,我在美美背上對着這兩個高手笑了笑。
“想要活命的,全都不要跑,都給我在那裡乖乖地站着!”我在高空對着衆強盜們喊道。
這幫強盜們這回是真怕了,我還沒有讓美美釋放出他那讓人窒息的王者氣息,這幫強盜們竟然乖乖地停下了,站在那裡一動不動。
好強悍的美美,光是憑着巨大的身形就嚇住了這幫強盜。我領着憨憨從美美背上跳下,來到了一酒半僧和刀客身邊。美美落了下來,站到了我的旁邊,她那巨大的身形顯得很是突兀。
一酒半僧和刀客呆呆地望着我,好像見到了這個世上最詭異的事情。我向着他們笑了笑,從刀客的手裡接過葫蘆,沒有去擦,放在嘴邊聞了一下,一股淡淡地酒香撲鼻而來。
我搖了搖葫蘆,裡面剩下的酒已經不多了,望着一臉熱切的憨憨,我把葫蘆扔給了他。憨憨一把接過,塞進了他的嘴裡,一下灌了進去。憨憨仰着脖子往嘴裡倒,喝了一口,感覺葫蘆裡沒有了,就用他的熊掌拍着葫蘆往嘴裡倒。倒不出來,他把葫蘆拿在手裡使勁地搖,搖了半天又放在他的一隻眼睛前面,使勁往裡面瞅。瞅了一下,又使勁地搖,仰着頭往嘴裡倒,終於被他給鼓搗出了一滴,用舌頭捲到他的嘴裡,舔着嘴巴又開始搖。
一酒半僧和刀客看到了憨憨的熊貓臉,臉上充滿了各種表情。
石雅領着她的組合走了過來,她們走得很是小心,一邊走,一邊瞅着美美,生怕這美美會一口吞了她們似的。
“是這刺史府的人派你們來刺殺我的?”不等她們說話,我直接問道。
石雅她們點了點頭,卻不敢說話。
“刺殺不成,他們就又請你們去保護他們,好讓他們帶領着搜刮的老百姓的贓銀離開?”我繼續發問。
石雅她們瞪大了眼睛,卻連連點頭。
“你們應該知道我以前放過了那些貪官們的家眷,所以你們認爲我不會怪罪你們帶着這些刺史府的家眷們離開?”
又是點頭默認。
“其實帶着這些金銀對他們來說未必是一件好事!通過今天的事情,我想你們應該明白這個道理!希望你們也能將這個道理給他們說說,看他們有沒有其他辦法可以穩妥處置!”
聽了我的這話,石雅終於說話了:“你的意思是放過我們,概不追究?”
我點了點頭,沒有說話。石雅她們幾個馬上高興了起來。
“你們去吧,一路小心,不過請你們再考慮考慮我的話,一定不要辱沒了你們手中這把劍!”
我望了望她們手中的那把劍,她們都在那把劍上綴上了劍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