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09

塗曼萱帶着一臉懵逼的辛語菲在一邊簡單地做了下熱身,感覺身體都活動開了才上了跑步機。

先幫好友在功能板上設置好最慢時速、心肺功能跑步模式等相關操作,塗曼萱這才擡頭挺胸不緊不慢地踏上了跑步板。

此時兩人旁邊的跑步機上已經站着不少人,辛語菲左右瞄了一眼,發現這些人有的正賣力地在跑步板上消耗着自己的卡路里,有的則慢條斯理得如同散步,還有的彷彿純粹就是來打發時間的,手搭在跑步機的扶手板上神情或興奮或慵懶地跟人聊着天。

塗曼萱幾乎看也不看這些同樣來健身的人一眼,徑直便設定好了自己一貫習慣的跑步環境和模式,開始緩緩地在跑步板上走動起來。

“你之前說你第一次看見那位應先生,是在教會裡?”她對辛語菲說的這句話一直深有印象,也勾起了她探索的興趣,“那這個能讓你意亂情迷頭腦發昏的男人出場的方式也是挺特別的……”

“什麼意亂情迷頭腦發昏的!”在習慣了腳下的跑步板的運行之後,辛語菲才面色有些發紅地斥了她一句:“拜託你正經點。”

跟她不同,塗曼萱對感情格外放得開,敢愛敢恨,但這絕不是說她就是一個來者不拒的人。在辛語菲看來,塗曼萱長得漂亮,身材姣好,從讀書時代身後就跟了一堆追求者。她並不會視這些追求者如洪水猛獸,或者避之唯恐不及,相反,她會正視自己的內心,喜歡了就是喜歡了,不愛了就是不愛了,每個人再見都是朋友。在辛語菲的記憶裡,似乎還沒有哪個男人跟她的好友鬧翻過臉,也沒有誰因爲她的拒絕或分手而耿耿於懷。

這樣的女人,無疑是讓許多人都羨慕的。

辛語菲相信塗曼萱對男人的剖析與瞭解,但有時候她也確實有些吃不消她的那種大膽與熱辣。

“我很正經啊,”塗曼萱懶洋洋地瞟了她一眼,脣角微微一笑,“雖然你沒直接提到那位應先生長得如何,但我猜他一定長得很不錯吧?”

都說男人是顏控,其實女性也差不多。塗曼萱一直相信,大多數所謂的“一見鍾情”基本就是先看上了他(她)的顏,然後才被他(她)的內在吸引。如果一個人長得其貌不揚甚至粗鄙不堪,除非是知道他家裡有礦,或者他實實在在地展露出了自己與衆不同的地方,不然要想在第一時間得到其他人的青睞,基本上是不太可能的。

而辛語菲能在這麼短的時間對一個男人傾心,甚至僅僅是憑她接觸他的寥寥幾面就能一直對他念念不忘,那這個男人一定有着自己特別的魅力了。

辛語菲一聽她這話,剛想反駁說自己並不是因爲應培然長得帥纔對他另眼相看,塗曼萱頭微微一偏,笑道:“人類喜歡漂亮的生物本來就是一種天經地義的本能,我們這麼做也不過是尊從自己的本能罷了,用不着反駁。”一番話就將她給徹底堵死。

辛語菲在跑步板上小跑着步,差點忍不住衝過去撓她一下,最後沒奈何,只能啞口無言地朝她翻了個白眼。

塗曼萱聳聳肩,繼續道:“不過我比較好奇的是,爲什麼這樣的男人會出現在教會?”對她來說,一個男人,尤其是一個年輕優質的男人,他可以出現在任何地方,比如繁忙的寫字樓、優雅的咖啡廳、喧囂的夜店甚至是市井味的路邊攤,但就是無法想象他會出現在教會。

什麼樣的人才會去教會?作爲一個絲毫不信教的人,塗曼萱無法理解。不過儘管不信教,對教會也很陌生,但下意識地,她總隱隱有種感覺,應該只有那種在現實生活裡存在着某種無法解決的困境或心結的、需要有某種精神寄託的人才會去那裡吧?如果是一個身心健康、生活幸福的正常人,有必要去那裡嗎?

畢竟中國是一個世俗的無神論國家,這個社會並沒有信教的土壤。

“那個,我記得他說過,”也不知道是不是在爲應培然辯護,辛語菲不假思索地開口回答:“好像他的外婆是基督教徒,所以他從小就有這種耳濡目染的教化……”關於這一點其實應培然對她說的並不多,只是在她那次上了他的車還不經意地問到這個問題時,他才淡淡地給了她這麼一個簡單的回答。

其實老實說這樣的答覆並沒有消去她心底的那些關於他的疑惑。如果只是因爲自己的外婆信教,而他也跟着信教的話,那他又爲什麼要無償爲教會裡的成員提供飯食?還對那些看起來是鰥寡孤獨又似乎有着蹭飯嫌疑的老人無微不至?但他好像並不打算解釋,而她也因爲交情不深的原因沒有多問。

但無論如何,一個願意幫助弱勢羣體又無比謙和的人,她相信他一定很好很善良。

“好,我們姑且將他爲什麼會在教會這樣的地方出現放到一邊,”塗曼萱瞥了一眼好友那種堅決維護那個她絲毫不認識的男人的樣子,不置可否地輕哼了一聲,“那你還知道他的哪些信息?除了你所說的他好像就住在離你不遠的凱賓花園,又在你工作的地方附近上班,你就沒打聽出他更多的事嗎?”

“……”辛語菲很想說點什麼,但她搜刮了一遍她的大腦才猛然驚訝地發現,她似乎真的一點也不瞭解應培然。每次短暫的相遇,看起來他們之間也交談過不少,但大部分時候都是他問她什麼她回答什麼,無形中將自己的一切都袒露在了他面前,而他——還是像一道她解不開的謎題。

“你——”對於她的這種反應,塗曼萱像看着一個無可救藥的人那樣睜大眼瞪着她,“你居然什麼都沒問出來,還把自己的事都說出去了?”果然是知辛語菲者,塗曼萱也。

她有點慚愧又有點心虛地低下了頭。坦白說她也不明白自己爲什麼要這麼無地自容,但看塗曼萱的那副表情,總隱隱約約地讓她覺得,她似乎做錯了什麼?

“你要不要這麼單純啊小姐?”塗曼萱不可思議地吐槽她道:“你跟這個人很熟嗎?你確定他不是騙子嗎?萬一他對你起了什麼不好的心思……”在塗曼萱的原則裡,女人可以大膽追愛,但一定要有一個前提,那就是盡力保護好自己。

將自己的所有都□□裸地透露給一個自己並不瞭解的人,無異於引狼入室甚至玩火自焚。

“不會的!”不等好友說完,辛語菲就一口否定了她的善意提醒,“我相信應先生不會是這樣的人。”她知道她這麼說確實顯得有些盲目,但她相信自己的直覺。

“……”塗曼萱一臉無語地望着她,見她半天都沒有反思和反悔的跡象,她只能無奈一笑,做了個聳肩的姿勢道:“好吧,既然你覺得那位……應先生真的沒有問題的話,祝你好運。”

“曼萱……”她心下惴惴地,也不知道該跟她說些什麼。

“好了,我們也運動得夠久了,”塗曼萱從來就不是一個糾結的人,她並不打算再和辛語菲討論這個問題,“我們現在去打球吧!”她一臉愉悅地指着羽毛球區那邊的場館提議道。

雖然感覺自己跑步跑得有些累,不過辛語菲不想掃了好友的興,也跟着她一起過去了。

每個球類的場館幾乎都很大,不同項目的區域之間還用密密麻麻的鐵絲網分隔,辛語菲新奇地看到,打兵乓球、羽毛球這類國民比較普及項目的基本都以老人、小孩或者一看就沒怎麼運動過的人居多,而網球場、保齡球那邊則更多的是時尚有活力的年輕人。

“我們去打網球吧?”塗曼萱掃了一圈那些身材壯實的打球男士,不禁笑着提議。

“不要!”她二話不說就搖頭拒絕了,連羽毛球都打得不怎麼樣,她怎麼敢去挑戰網球?

“好吧。”既然好友這麼說,塗曼萱也只能接受了。

她們從館裡選出各自的羽毛球拍,就一臉興奮地奔向了羽毛球館。

大概是太久沒有打過球,站在場中間的辛語菲總顯得有些信心不足。看看她,發過去的球綿軟無力,好友打回來的球她又左右難支,實在是快讓塗曼萱抓狂了!

“你!你用點力氣行不行?”塗曼萱站在攔網的那一邊,怒其不爭地瞪着她,還指了指她們旁邊其他打球的人,“你看看人家,別人的球都有來有往可以打上好多回合,可我呢?”她打出去的球都看不到回來的好嗎?

辛語菲一臉羞愧地瞄了四周一眼,然後就像做錯事似地低下了頭。

都說了她沒有運動細胞的嘛……

“算了算了,”塗曼萱瞪她瞪了半天,最後也實在沒轍了,“我們去喝點水,休息一下吧。”她說。

兩人相攜着往外面走,沒想到在經過羽毛球館的時候,辛語菲居然意外地看到一個人——應培然!

他居然也來了這裡!而且,她心跳如鼓地發現,他穿着合身健身衣在場內打得虎虎生風精準有力,完全不輸給那些職業網球手。

那一瞬間她幾乎忘了向前邁步。

“喂,我說,”走了半天塗曼萱才發現自己的好友並沒有跟上來,也不知道在想什麼,就那麼傻呆呆地停在網球館那裡,她眉頭一皺,下意識地就朝她喊道:“別站在那裡,很危險……”

最後一個“的”字還來不及說出口,她就眼睜睜地看見就在辛語菲所站的那個位置,一顆圓圓體型飽滿的綠□□球速度極快地飛了過來,而且不偏不倚地正好撞在了辛語菲的額頭上。

“語菲!”她頓時失聲尖叫。

辛語菲只覺腦袋一痛,然後眼前一黑,毫無抵抗地就暈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