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幹嘛不做?”妖界妖皇宮中,雪墨打了個酒嗝,衝着堂內跪坐的幾員大將說,“幽冥老兒,壓着我方邊境這麼久,死也不鬆一口的!咱們趁着這機會,咬下他一塊肉來!”
幾名屬下面面相覷。
其中一名主將拱手道:“君上,這……鬼王家的大公子那兒,怕不好交待呀!”
“是啊君上!這不是趁人之危嗎?”
雪墨斜睨了衆屬下一眼。
他本生得端方持重,很少有如此放浪形骸的時候,這麼一眼望下去,沒有多少風情,反倒多了些威壓,令諸將都不免將頭垂得更低。
“趁人之危?他們是人嗎?”
衆將:是鬼……
“我們是人嗎?”
衆將……是妖。
“嗯!”雪墨像是聽到衆將士的心聲,滿意的點點頭,將身子略坐正了些,“彼此都不是人,幹嘛要拿人類的禮義道德約束自己,啊?”
“可是……”居首的那員大將穿着一身輕便的銀甲,一頭亂髮隨意在頭頂上紮了個鬏,一臉絡腮鬍子,像是久未打理了,上面沾滿了酒水,看起來十分邋遢。
他隨意拿了巾子擦了擦鬍子:“可是君上,您往常不是常教導我們說,人類有許多可取之處,讓咱們向人類看齊嗎?”
“哎,醉月。”雪墨親切的喚着愛將皆兄弟的名字,“咱們不是正在向人類學習嗎?什麼得寸進尺,過何拆橋,趁人之危……”
“行行行……”
軒轅醉月一臉黑線的打斷君上一本正經的胡說八道☆★其他書友正在看★☆。
“君上,這次咱們派誰當主將啊?”
一片囧狀中,有人率先出聲。
“呃……”雪墨想了想,剛把手指指到老友身上,就見對方忽然偏過大半個身子去和鄰座的人說話。
……
不想去啊?
我偏要你去!
“就醉月吧!”
“就紅燚吧!”
妖皇雪墨和妖界第一高手軒轅醉月的聲音同時在大堂裡響起。
雖然軒轅醉月是武將,聲若洪鐘,但是他位份沒有妖皇高啊!
到頭來,只能領了命,納頭便拜:“臣,遵旨!”
雪墨奸詐一笑。
跟我比嗓們兒?找shi!
他扭頭衝着另一個被點到名的人,和顏悅色的說:“紅燚啊,既然醉月爲主將,他又如此信任推崇你,你就去當個先鋒吧!”
一身紅甲的紅燚一愣,略顯哀怨的看了軒轅醉月一眼,跪接旨意。
“末將領旨!”
雪墨正偷樂,卻聽老將刺鐮起身拱手道:“君上,此舉不妥。”
雪墨的笑容僵在臉上,要褪未褪,十分尷尬。
他乾咳一聲恢復正常面色:“有何不妥?”
刺鐮說:“軒轅醉月和紅燚都是正當盛年的猛將,從來沒有聯袂而出過。此番不過是助鬼王長子奪位,若是精兵良將盡出,那咱們妖界後方,豈不空虛?界時,若魔界大軍發兵圍攻我後方,又有誰能有把握能完全抵擋?”他頓了頓,見在場諸人神情都嚴肅起來,繼續說,“再者說,若是上面……”
“好了。朕知道了。”
雪墨沉了面色,酒意醒了大半。
他揉揉默明漲痛的眉心:“愛卿說得也有道理。只是,我泱泱大妖界,怎麼說也都是能征善戰之輩,怎麼……怎麼經你這麼一說,好似……”他倒抽口涼氣,“好似我妖界無人一般!”
“臣惶恐!”刺鐮冷汗都下來了,卻仍是硬着頭皮說,“君上,確實,我妖界人才濟濟,只是,如老臣這般,年事已高者,上不了前線;如藍火那般,年輕有力者,卻又只擅謀略;像軒轅醉月和紅燚這般的帥才,卻……只得他兩個。”
雪墨手持酒杯,緩緩站起身,眯着眼將堂下諸將都掃了一遍,不得不承認,還是老人家說得對。
他勾脣一笑:“諸將!”
“喏☆★其他書友正在看★☆!”
此時諸人經刺鐮點醒,酒意都散了,正有種危機感縈繞在諸妖心頭,整個宴廳內氣氛不由一肅,中有隱隱殺意流動。
雪墨高舉手中酒杯:“滿飲此杯!”
寬闊明亮的宴廳內,長長的香色紗幔低垂,諸將整齊劃一的持杯,飲盡杯中酒,又是一陣統一的擱杯聲,都無法震動它們分毫。
“刺鐮說得有理,方纔是朕思慮不周。紅燚啊!”雪墨復又坐下,這次倒坐得端正,白色錦袍襯得他丰神如玉,方纔那種流氣盡退,已是標準的上位者模樣。
“末將在!”
“你這次就不用去了吧。留在家中,好好練練那些新兵蛋子!”
“喏!”
忙完公務,妖皇雪墨屏退衆人,獨自站在書房的美人屏風前:“俏奴……”
那屏風上的宮妝美人美目流傳:“主人。”
“俏奴。你還記得……先皇嗎?”
俏奴微斂了目光,細細答道:“俏奴記得。”
雪墨坐在屏風前的圈椅上,酒意上涌,讓他有些微茫:“當年……先皇也曾叱吒風雲,揮斥方遒……這天下呀……本來,就不是他們的……要不是……”
俏奴等了一會兒,見他不言語了。
她伸出一隻腳,慢慢從屏上走下來,繞到圈椅邊上細看,只見妖皇雪墨臉色微酡,已是醉過去了。
俏奴輕手輕腳的將屏上掛着的玄色繡暗金絲的大氅給他蓋上,這才走回畫屏上去。
妖皇這一小憩,就是半下午,待得侍人冒死將他喚醒,已是夜幕濃重,星河浩瀚。
“何事?”
“君上,軒轅將軍已點齊兵將,只待君上之令!”
雪墨容色一整,沉聲問:“洛大公子呢?”
“已在殿前等候。”
“走!”
雪墨在圈椅上小睡了一覺,鬢髮微散,他卻不去梳齊,加上他身上還有酒氣未散盡,眼尾泛紅,倒有種風流不羈,無法無天的氣質。
“衆將士聽令!爾等今日領我妖皇號令,助幽冥界大公子,洛安哲公子,清其君側,登上王位!以保我妖界、幽冥界,兩界睦鄰友好,共享和平!”
“喏!”
將士們雄渾的聲音,在皇城外長縈迴蕩,經久不息!
“大哥!”
洛安哲也舍了他一身禮祭的大長袍,穿上輕便的甲冑。
此時的他感應到了心中之人的不安,恨不得立刻飛奔到她身邊纔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