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人分別分批次進入幻境,自然沒有掉在一處。
張曉霜和齊悠、高磊前後腳進入後,只覺得眼前一黑,等適應了環境後,大致判斷出她們在一條山澗發源地的山洞裡。
“小白也從這裡進來的。”齊悠一進來就四下探查了一番,手中捏着子彈殼朝張曉霜姐弟晃了晃,“看,這是她留下的記號。”
高磊疑惑的說:“我們的時間差應當不超過三分鐘,可她爲什麼沒有等我們?”
齊悠將彈殼收進揹包裡:“我不知道。”
張曉霜沒吭聲。
齊悠說:“你怎麼不說話?”
張曉霜說:“我不知道說什麼。”
齊悠笑:“也是,你和我,本無話可說。好了,現在一切聽我的,你沒意見吧?”
齊悠略帶戲謔的看着張曉霜,卻見她認真的看着自己:“沒意見。”
齊悠疑惑:“高磊也就罷了,你比我高一年級,又是學生會幹部,竟然不搶指揮權?”
張曉霜自嘲的笑了笑:“憑你的能力,不難看出來我的預知術已經形同虛設。在術者界強者爲尊。你能力比我強,我聽你的指揮,又有什麼奇怪的?只盼你不要嫌我無用,半道上把我推出去當炮灰。”
齊悠此時收起了僞裝的甜笑,恢復了往日精明強幹的樣子,整個人彷彿大了幾歲:“你倒是誠實。放心,你如果聽話不扯我後腿,我不會輕易放棄你的。走吧,如果我所料沒錯,此地不宜久留。”
高磊先是震驚於表姐的能力被制,後又震驚於二人說話的直接和不客氣,等他反應過來,對於領導權歸屬已經討論完畢。
而且這樣的齊悠,他覺得好陌生。
三人的身影很快順着流水的方向走遠,消失在黑暗中。
就在幾人走後沒多久,土地裡一陣翻涌,那塊他們進入的相對平整的地面整個換了個模樣,變得怪石嶙峋,無處下腳。
“我們先去找小白。”
張曉霜本想答應,忽然心中一動:“不瞞你說,我和此地的蛟精有些舊誼,如果能聯繫上他……”
齊悠忽然一個搶身逼到張曉霜身前。
她身高比張曉霜矮一些,此刻她略擡着頭,雙眼死死鎖住張曉霜的眼睛,強迫她與自己對視。
“蛟精已死!你認識的是個什麼東西!說!”
張曉霜猝不及防被鎖了個正着。她雙眼恍惚,呆板的說:“他是蛟精……”
齊悠又加大力量,雙眼亮得出奇,若是細看,似乎有重重法陣在雙瞳中緩緩轉動,在幽暗的山洞中閃現微小的光芒。
張曉霜卻仍是一副呆呆的樣子。
高磊被唬了一跳,他低吼:“齊悠!你放開我表姐!”
齊悠眼中的利芒慢慢退了下去,她輕輕推開呆滯的張曉霜,冷冷的說:“看來你真不知道。竟然被那奸滑的東西騙了,真丟咱們術者的臉!”
高磊怒瞪她一眼,扶着張曉霜站到另一邊:“姐你沒事吧?”
張曉霜過了好一會兒,眼波纔開始流動。她從控心術中清醒過來,一臉羞惱:“我沒事。齊悠只是想確認事情真相!你別怪她。”
齊悠卻不管她心中多種思緒起伏,只公事化的說:“休息好了嗎?那走吧!”
望着去路,張曉霜心中涌上濃濃的不安。
蛟精已死。
這件事情,她不知道。可她相信齊悠,既然她敢這麼說,就一定有確切消息來源。
小洛……你究竟……是什麼!
幾乎是張曉霜進入同時,洛安哲的精神體就感應到她了。
“八個人?哦……現在變三個了。”
他身形隱藏在暗處,看着其餘諸人被護山幻境分割開,滿意一笑。
愚蠢的人類,簡直搬磚頭砸自己的腳。
離舊曆年還有幾天而已,他不能慌亂,不能着急。
命運,遲早會沿着既定軌道滾動。他不過是順手砍掉細枝末節,早早等候在大道旁罷了。
確認張曉霜沒有危險後,他甩手出去了。
翻過今年,就是封印最衰弱的第九十九年了!今天來的人比往常都多,他能抽取的力量也更多。這麼好的進食機會,浪費豈不可惜?他得吃得飽飽的,以便應付接下來的挑戰。
路過某處的時候,他無意看了眼,動了動手指。
這個幻境是根據進入的人的心境轉化的。
像單純的凌書白,目標明確單一的張曉霜幾人,他們進的是生陣。只是生這個字在這個幻境中也有生生不息的意思。所以它一直在不斷變化,但是大危險沒有。憑藉幾人的聰明才智,很快就會走出去的。
而楚、白二人由於心中各懷心事,心懷隱秘,不欲讓他人知曉,因此進入的是杜門。若他二人將心中隱事解決了,自然也平安無事。
肖欣妍和魏俊志由於心懷怨懟,進入的是兇陣。雖然不如死陣可怕,卻也是兇險萬分。再加上洛安哲看他們不順眼,多加了幾道禁制,想要從裡頭打通道路直達山腹,怕要費些工夫。
除了張曉霜,別人他纔不理他死活呢!
洛安哲製造完障礙拍拍屁股走了,留下肖、魏二人在兇陣裡各種拼命,苦不堪言。
而此時,除了自甘被困的楚、白二人外,張曉霜一行人已經快走出幻境了。
“定位儀器全部失靈了。如果我所料沒錯,我們一直在向山腹走,眼下,就快出去了。”
齊悠掃了眼地圖,然後指着前方發出微弱光芒的一處說:“到了那裡,我們就算正式進入山體腹地,幻境對我們的保護也結束了。”
高磊一路上已經大體接受了齊悠不是他所認爲的那種軟萌妹子,此時很隨意的接話:“幻境對我們的保護?”
齊悠看他一眼:“對。不明白的話上課多用點心,別老想着玩兒遊戲!”
高磊被說得一臉尷尬,轉頭想求表姐安慰,又被張曉霜訓了一通。他垂頭喪氣的跟在二女後頭,擺弄着手中的術法武器。
“這是……”走在最前頭的齊悠忽然停下腳步,發出微弱的驚呼。
張曉霜和高磊也探頭去看卻見光芒是自下而上發出的,而發出光芒的東西,是腳下深深的大坑洞中一汪紅得發白的鐵水。
幾人驚疑,卻聽齊悠嘴裡喃喃道:“竟是鐵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