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昏暗的夕陽照了進來,映照在長弓的蒼白無色的臉上,他的雙眼無神看着屋外,沒有了四肢,卻清晰的疼痛。
外面的那麼美好,長在營帳門口有一朵白色的花,在風中不停的搖曳。
他在一邊喃喃自言自語。
遠處的空中飛翔着雄鷹,馬的嘶鳴的聲音。
…
“把古書全部翻出來,快翻出來找,一定要給我找到治療之法!”洛寧四處查閱,想要找到醫治長弓的辦法。
“將軍已經幾天沒有休息了,還是先歇着吧!”
“不用,快點找!”
外面走進來一個人,輕輕道:“不要找了,出去吧!”
屬下們擡起頭來,只好慢慢的退了出去,童璃看着一直翻閱着古籍的洛寧,一手拿過他手中的書,洛寧又從地上撿起一本又趕緊翻。
看着他的樣子,童璃坐在他的旁邊忍者別樣的情緒,“…你不要這個樣子,你再翻也是沒有法子的!”
“不會的,不會的,怎麼會沒有法子呢?”
“真的沒有法子,長弓只有一條路可以走…我知道你心裡愧疚,可是你們要顧忌他的感受,不可強留他,讓他這麼痛苦。”
洛寧痛苦的摸着腦袋泣不成聲,他恨自己的無能爲力。
…
“之前的瘟疫我已經找到了法子,火場救出來的人我也已經給他們服下了藥,再過不了多久就可以痊癒了。”
洛寧點點頭,看着她輕聲問:“那你好了沒有?”
童璃摸了摸臉上的疤痕道:“好的差不多了。”
洛寧把她抱在自己的懷裡,深深地嘆了一口氣。
…
“小八姑娘,長侍衛說過他不想見任何人,小八姑娘就不要進去了!”
“這怎麼能行呢?”小八焦急的問道:“長弓已經幾天沒有吃東西了,我要去給他送點吃的,他一個人在裡面我都知道他怎麼樣了!你讓我進去!”
“小八姑娘,就不要爲難我們了,長侍衛真的不想見任何人,恕屬下真的不能放姑娘進去。”
“長弓等一會兒病痛發作,誰去幫他啊?”
“剛剛將軍已經進去看過了長侍衛,小八姑娘放心吧!”
“長弓真的不想讓人進去?如果他需要人過來陪他,你就第一個過來叫我好不好?”
侍衛點點頭。
小八看了看念念不捨才走開,到附近的村莊把藥給百姓發了下去,又到附近的老人那裡請問有什麼可以減輕病痛的古老方法。
…
夜幕已經降臨,營帳裡面一根蠟燭被點了起來,整個營帳都被照亮了起來,長弓擡頭來看着走進來人看着他手中提着的酒壺,一臉的凝重。
“這麼久了,你終於還是過來了!”長弓輕輕的吐出幾句話來。
洛寧走了過來搬了一張小凳子,坐在他的旁邊,愧疚道:“長弓,這麼多天以來…我一直在想,如果當時我多顧及一下你,多注意一下你的行蹤,也許,也許這一切就不會發生了!”
長弓搖搖頭,望着她手中的酒壺,“是我自己太任性了,這一切都是我應得的,我不怪任何人。”
“你想喝酒嗎?”洛寧搖了搖手中的酒壺,看了一眼長弓,眼裡充滿了意味不明的情緒。
長弓看了一眼,終於笑了起來,這麼多天這是他最開心的一天,“好啊!我等這一天等的太久了。”
“這一段時間,我們兩兄弟很少能單獨聊聊,總是被外界的事情干擾太多,今天能單獨坐在一起我很開心。”
“我也是!”長弓喝了一口酒,眼裡朦朧起來,“我這輩子最開心的事情就是有你這個好兄弟能陪我一起出生入死,我死而無憾。”
“嗯。”洛寧給長弓又餵了一口酒,低頭去擦淚,抽噎了幾下。
“…你有什麼放下不下的事情?”
點着的蠟燭被風吹了一下,不停的搖曳閃爍。
眼淚從眼角滑落了下來,長弓張着嘴一絲血跡從嘴角溢了出來,眼裡滿是不捨道:“…我對不起小八,我希望你能代替我好好照顧她,不要…不要….不要讓她太難過。”一聲劇烈的咳嗽聲音長弓嘴裡的血跡越來越多了,他眼裡閃着光。
洛寧哭着抱着他,扔下酒壺,“…我答應你..我都答應…”
“…希望…希望我們下輩子還要做一輩子的好兄弟!”
“一定會的。”
一陣劇烈的大風一下子把桌子上的蠟燭猛地吹滅。
頓時營帳裡面陷入死一般的沉寂!
“啊——————”一聲尖叫的撕裂般一樣的叫聲傳遍了整個軍營裡,“你爲什麼要這樣做!”一道質問的聲音。
…
“你放開我,我要去殺了他,他害了長弓,是他害死了長弓,他們這麼多年的情誼,他怎麼…怎麼能這麼狠心,給他去喝毒藥!”小八哭着掙扎着,手中的劍還留着血跡。
童璃使勁的拉住她,用法力控制住她,“…他們兩個這麼多年的情誼比情人還親,長弓變成這個樣子他傷心的並不比你少,甚至比你還多,他比誰都要痛苦,他甚至比你還要知道長弓需要的是什麼,你怎麼…怎麼能用劍要去殺了他呢?他武功全都在你之上,可是他全然沒有還手。”
“他有什麼資格還手?是他害死了長弓,我今天不殺了他爲長弓報仇,我是死也並不會罷休的!”
“小八!”童璃大喊一聲,小八頓時愣在那裡,看着童璃,“童璃姐姐,你從來沒有這麼對我說過話,你竟然爲了這個人這樣子對我!”
童璃道:“那你想過長弓沒有,你想過他的感受沒有,你知道他這樣活着到底有多痛苦嗎?”
“反正長弓沒有活着,你們怎麼說都是可以的!讓開我!”小八暗暗使勁兒一下子把童璃的法力掙脫開來,衝了出去。”
童璃一看大事不妙趕緊跟了出去。
…
洛寧頹廢的看着手中的毒藥,是他親手把藥倒進了酒瓶裡慢慢的親手殺死了長弓,想着長弓最後的一句話,他哭了起來,這麼多年的相伴此刻化爲陰陽兩隔,他回去怎麼向伯父伯母交代,如何去給他們說?
“我要殺了你!”營帳突然被劃破一道巨大的口子,一把劍從外面刺了進來,筆直的向他刺來,看着那仇恨的眼神。
洛寧突然悔恨了起來!是他做錯了!是他殺了長弓!他不該這麼做的!他害了長弓,也害了小八!他造成了小八現在的樣子,他也沒能完成長弓的遺願,好好照顧小八。
如果他死了能夠彌補因爲自己對她造成的傷害,他願意這樣做,也算完成長弓的遺願。
他閉上了眼睛,等待着她的劍落入他的心臟。
卻只聽見“啪” 一陣聲音,便是一陣沉默。
睜開眼睛只見小八捂着臉滿是淚水的看着童璃。
童璃捏着手指咬着牙。
小八頓時失聲大哭起來:“我不知道我究竟做錯了什麼?童璃姐姐,你爲什麼要這樣對我,難道我跟你認識了這麼多年,還比不上這個認識了短短數月的凡人?”
童璃收了收手顯然也被自己這一突然的舉動給嚇着了,“不是這樣的,小八,你應該站在別人的立場想想,我覺得他做的沒有錯!”
“沒有錯?他殺了我愛的人,這不是天大的錯嗎?”小八笑了了起來,“ 知道了,你根本不在乎我的感受,你知在乎他的感受,所以你覺得他做的任何事情都是對的,那我還留在這裡幹什麼?”
“小八!”
“你放開!”小八怒極道,“既然這樣的,你們就好好抱着你們所謂的爲了別人好的心態自己好好活着吧!等我有一天一定過來取了他的命的!”
童璃怎麼也拉不住小八,小八反手一推一下子跳到了黑暗中去。
“小八!”童璃跑了出去,可是哪裡還有個人影。
童璃失望的走了進來,一下子癱坐在地上。
“你完全不必爲了我這樣做,我是個罪人,讓她殺了我吧。”洛寧看着手中的毒藥喃喃道。
“洛寧,長弓哪裡會怪你?”看着他手中的毒藥,童璃有些不放心的把他手中的藥全部伸手拿了過來,“你先去休息,休息一晚便一切都會好的。”
“來,你先喝點水。”童璃遞了一杯水過去,看着他喝了進去,很快便倒了下去。
童璃叫了人進來吧他扶到了牀上去休息。
她知道他是怎麼也過不去這個坎,只得在水裡下了藥,看着他睡了過去,守在一旁。
“早知道你是在這樣想的,我倒寧願這件事情是我代替你去做,哪怕小八會恨我。”童璃喃喃道,看着外面的夜空好像多了一顆星,流着淚說:“長弓你在天之靈,如果你真的感謝洛寧給你一個解脫,希望你能託夢給小八,讓她不要記恨洛寧,不然以他的性格,他會一輩子活在痛苦中的。”
…
外面月色如水,童璃安排着把長弓的屍體斂如棺材中,直到把那口缸打破,童璃才見到那被折磨得已經不堪的長弓,只見他只剩下上半身軀,身體也那缸獨特的藥水中已經泡爛了,全身都是發爛的蛆水。
這到底是怎麼樣的人才能在做出這樣殘酷的事情?
這藥水凡間是不會有人有的,難道魔界的人也是會插手人間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