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小姐,這爲什麼叫做‘叫花雞’啊,聽起來真奇怪,就像是給叫花子吃的一樣。”
蘭兒蹲在一旁,時不時幫白秋蕊往柴火堆上添幾根柴火。
白秋蕊見狀,難得一本正經,又十分得意的給小丫頭科普叫花雞的由來。
叫花雞顧名思義,相傳原本就是因爲一個叫花子而衍生出來的一道菜。
說是很早以前,有一個叫花子沿途討飯,流落進一處村莊。
偶然的機會,他得到一隻雞。但是他一個叫花子,既沒有炊具,也沒有調料。
於是他靈機一動,便想到直接將雞去掉內臟,用荷葉包裹着泥土放在火上烤的吃法。
等到泥土烤到乾裂,雞肉的香味散發出來,這叫花雞也就做好了.
小丫頭在一旁聽的津津有味,聽完了白秋蕊的故事,自顧自的下了一個點評。
那故事裡叫花子的雞,一定是在村莊裡偷來的。
這個結論讓白秋蕊哭笑不得,她笑着搖搖頭,接着想起了出門去買布的事兒。
目光一轉,白秋蕊看着小丫頭開口道:“蘭兒,京城最有名的衣鋪是哪家啊?”
白秋蕊在這個時空許久,從來也不關心這個。
而相比較她來說,府裡這些小丫頭們最擅長的就是討論京城哪家的胭脂水粉好,哪家的衣服花樣款式多。
果不其然,就在她剛開口,小丫頭就已經明白了,立刻開始如數家珍起來。
“小姐,京城裡白家布莊的衣服料子款式最多,花樣最新,就是價錢稍貴。李家成衣鋪的衣服花樣沒有白家布莊的新,但是樣式都很好看,價錢也稍微便宜些。還有張家的……”
白秋蕊聽了雲裡霧裡,半晌,她大手一揮,決定就去最貴的白家布莊看看。
除了貴什麼都好,而貴對於現在的白秋蕊來說,已經不是問題了。
自從她穿越過來替代了那個軟弱無能的原身,在親爹面前得到了注意後,她和孃親柳氏的日子就慢慢的變的好過起來。
尤其是現在,親爹給她和柳氏換了新院子,還撥了一大堆丫鬟來伺候着,銀錢更是一點都不缺。
就單單是白秋蕊自己的私人小金庫,在這短短的時間裡,都已經攢下了一筆不少的銀子。
秉承着如果賺錢不是用來花的,那銀錢將毫無意義的原則。
白秋蕊決定她明天就帶着蘭兒上街去逛逛,然後去白家布莊選一匹好料子回來。
等蘭兒挨個的把京城排的上號的衣鋪布行都介紹完了,她才後知後覺的想起來,自家小姐怎麼好端端的開始關注衣服布料了。
她記得往日裡自家小姐從來都不在意這 些的,莫不是小姐有了心上人,這纔想起來要好好打扮了?
蘭兒想起來前段時間總是忘自家院子裡跑的蕭明瑞,但是她看自家小姐一聽見這位表少爺就皺眉的模樣,也不應該是對這位表少爺有意思。
於是,思來想去之後,小丫頭還是決定直接問問自家小姐。
“小姐,今兒怎麼忽然想起來問這些衣服花樣來了?”
白秋蕊看着小丫頭那明顯打探的表情,彷彿看見了前世八卦之魂燃燒的一類女生。
別的事不行,就愛打聽八卦。
“想知道嗎?就不告訴你。”
白秋蕊戲謔的開口,惹的蘭兒張嘴不知道說什麼好,只能無奈的嘆了口氣。
緊接着,只見小丫頭忽然深吸了一口氣:“好香的味道啊。”
主僕倆談話的這個時間裡,火堆上的叫花雞已經烤好了。
白秋蕊熄了火,緊接着隨手拿了塊空地上的石頭,對着泥巴封好口的叫花雞就是一通猛砸。
蘭兒還是第一次看見自家小姐如此驍勇,當時又是一陣驚悚。
她家小姐,什麼時候這麼彪悍了!
白秋蕊旁若無人逮着叫花雞就是一頓敲,在她的不懈努力下,外面的泥巴已經完全脫落。
裡面的荷葉已經被火烤成了褐色,白秋蕊找來菜刀把繩子割斷。
等到用筷子撥開熱氣騰騰的荷葉,裡面露出了金黃流油的雞肉。
這一瞬間,誘人的香氣頓時瀰漫在四周的空氣中,雞肉的香氣混合着荷葉獨有的清香,兩種味道交織在一起,讓人聞着都忍不住的咽口水。
蘭兒瞪大眼睛看着荷葉裡色澤金黃,油潤光亮的老母雞。
她沒看錯的話,荷葉上還在滋滋的冒着油。
白秋蕊見狀頗爲滿意,以她美食博主的經驗,這個火候的叫花雞正是最鮮嫩美味的時候。
她從小廚房裡拿來一個大盤子,把荷葉裡包着的整隻雞整個兒的挪到了盤子裡。
她吩咐小丫頭把殘餘的現場打掃乾淨,隨後端着盤子裡的叫花雞進了小廚房。
經過火烤的叫花雞一時間不會涼了,白秋蕊把雞在盤子裡擺好,她沒有用刀切塊。
叫花雞,就得吃一整隻的雞,用手撕纔是靈魂。
爲了吃起來味道不過於單調,白秋蕊將雞擺好之後,又準備了一個香辣爽口的蘸料。
等準備好一切,她把叫花雞連同蘸料一起裝進食盒,提着分量十足的叫花雞便走向書房。
一般白宏只要是在書房裡,便不會輕易離開。
等白秋蕊拎着食盒站在書房門外後,果然看見管家正候在門口。
這就表明嗎,自己爹爹眼下還在書房裡。
這一次,管家依舊沒有攔白秋蕊,他早在看見白秋蕊身影的那一刻就率先進了書房替她通報。
等到白秋蕊走到書房門口,管家直接推門把人請了進去。
看着小丫頭拎着食盒從自己面前走過,這一次食盒裡散發出了誘人香味,聞着香味獨特。還有一股清香。
管家不自覺的嚥了下口水,心裡苦笑大夫人和大小姐如今漸漸失寵是有原因的。
看看二小姐這一手廚藝,當真是天下無雙。平素裡,二小姐在下人面前的風評又一向很好。
給大小姐的風評大多都是刁蠻,脾氣大,喜歡訓斥下人,愛發火。
可反觀二小姐的風評,一邊倒的是隨和,愛笑,溫柔,好伺候。
下人們最喜歡什麼樣的主子呢?
不正好就是一個不愛責打下人,脾氣好又好伺候的主子嗎?
聞着誘人的香味,管家心裡苦笑一聲,恭敬的把白秋蕊請進了書房,然後順手帶上了門。
“爹爹。”
白秋蕊恭敬的向白宏福身行禮,半晌沒聽見他的聲音。
她悄悄擡頭一看,自己親爹已經快被成堆的卷宗和案狀埋了。
這簡直是一個沒得感情的工作機器。
這場景,讓白秋蕊想起了她前世高考倒計時的場景。
同樣的學習資料堆積如山,同樣的瘋狂學習,同樣的沒得感情。
她忍住想笑的衝動,接着開口又喚了他一聲。
“啊?哦,蕊兒來了,爹爹太忙,沒顧得上你。”
白宏擡頭說了一句,隨後又皺起眉,埋頭在案山刑海里無法自拔。
白秋蕊見狀也沒有說什麼,她走到自己親爹的桌案旁,將喝光沒有水的茶杯續上水。
緊接着她又簡單清理了一塊地方,接着把放在一旁的食盒打開,端出了裡面的叫花雞。
就在打開食盒蓋子的那一剎那,叫花雞的香味從食盒裡飄散出來。
正在苦思案情的白宏猛然間聞到一股誘人的香味,像是烤雞,又不是烤雞的那種味道。
他停止了埋頭思索案情,將目光移到了香味最濃郁的方向,也就是身旁白秋蕊和她手裡的叫花雞。
“爹爹這幾日忙於公務,女兒聽說您日夜忙碌,寢食難安,所以特地做了道菜請爹爹嚐嚐。”
白秋蕊把叫花雞放在桌案上,白瓷盤裡的整隻叫花雞色澤金黃澄亮,彷彿鍍上了一層金光。
荷葉獨特的清香和雞肉的香味一起,白宏深吸了一口氣後,肚子竟不爭氣的收縮了起來。
直到這時他纔想起來,自己今天忙到現在,還沒吃上一頓飯。
“這是,烤雞?”
白宏看着盤子裡的叫花雞,那上面還在冒着油光,熱氣騰騰的在引誘他的食慾。
白秋蕊聞言輕聲一笑解釋道:“爹爹,這是叫花雞。”
簡單的解釋了一下名字的由來,白秋蕊讓親爹嚐嚐看。
原本沒有吃的白宏尚感覺不到飢餓,但此時現成有這麼一盤香噴噴的雞肉,他立刻便覺得肚子開始叫囂,提醒他該吃飯了。
幾乎是沒怎麼思考,白宏就已經遵從本能的說出了一個‘好’字。
白秋蕊笑着讓親爹嚐嚐,還跟他說要直接上手撕開雞肉。
白宏略微頓了一瞬,看着沒有餐具的一盤雞肉,也只能上手開撕了。
色澤黃亮的叫花雞,輕輕一撕便扯下一根雞腿。
一口咬下去,鮮嫩美味脣齒留香,雞肉的香氣直接瀰漫在脣舌之間,外酥裡嫩,讓人慾罷不能。
白宏一天都沒吃飯了,此刻眨眼間就已經吃了一個雞腿。
他喝了一口茶,看着白秋蕊這麼乖乖巧懂事,難得嘆了口氣。
“以前是爹爹忽視你了,月月要是有蕊兒你一半的懂事乖巧,那爲父真是感激涕零了。”
白秋蕊聞言輕聲笑了笑沒有答話,隨後,她看着白宏桌案上的一堆文件卷宗,竟然意外的發現,裡面有不少都是她在沈淵刑部的卷宗閣樓裡看見的。
“爹爹最近可還是在爲了寧王的案子傷神?”
白秋蕊一邊說,又一邊給自己爹爹添了一杯茶。
話音未落,只見自己親爹就像是個泄了氣的皮球,愁眉不展。
良久,白宏開口道:“蕊兒,你和寧王府世子的婚約,怕是要作廢了。”
他原本前些日子就已經知道了這件事,本想直接跟自己這小女兒說,但是又於心不忍。
現在他到底覺得長痛不如短痛,把心一橫,當即便說了出來。
“爹爹,何出此言?”
白秋蕊面色露出恰到好處的訝異,看着就像是隻是驚訝與這個事件本身,卻不會是爲了這樁婚事而去震驚。
而在她的心裡,白秋蕊已經努力忍住,強行控制自己不要笑出聲了。
白秋蕊的神情平淡,沒有女孩子遭受退婚的氣憤和委屈,是難得的沉穩。
白宏打量自己這個小女兒許久,最後開口道:“寧王府可能有一場大的風波,爹爹再過一段日子便會向寧王回話,替你退了這門親事。”
聞言,白秋蕊乖巧的點頭,福身行禮:“謝過爹爹。”
白秋蕊得到自己親爹的保證,已經是放了 一百個心,她這一瞬間心情特別好。
緊接着,白秋蕊還想問問寧王具體牽扯了哪些情況,哪知自己親爹竟是一句話也不願意透露。
無奈之下,白秋蕊只好先退了出去。
等到她回到竹枝院,蘭兒飛快跑到她身邊道。
“小姐,您什麼時候去買時新的布料啊?”
看着小丫頭這笑眯眯的模樣,白秋蕊故作驚訝道:“我何時說過要去買布料了?”
蘭兒聞言一張小臉瞬間就垮了:“奴婢看小姐在問這個,自然就想着小姐是不是想出門買衣服了。”
古代的小丫頭們,一般只有在主子出門的時候,才能跟着出門去。
白秋蕊看着蘭兒這一臉雀躍的模樣,顯然是想出門去逛逛了。
於是,她收起了玩笑的模樣正色道:“明天就帶你出去逛逛。”
蘭兒聞言瞪大了雙眼:“小姐說的是真的?”
“千真萬確。”
這一下,小丫頭笑了起來,然後直接跟白秋蕊開口道:“奴婢方纔去和夫人說了小姐想出門去看看京城的時新料子,夫人已經答應了,說小姐明天就可以出去。”
白秋蕊聞言笑了笑,她戳了戳蘭兒的臉揶揄道:“我看是你這個小丫頭也想跟着出去玩吧。”
蘭兒被戳破了心思,小臉一下子的紅了,白秋蕊知道自己身邊這個小丫頭忠心,又在原主身邊吃了不少的苦。
現在自己替代了原主,那就一定會多照顧着小丫頭。
第二天一早,白秋蕊早早的就被蘭兒從牀上叫了起來。
她睜眼就看見蘭兒興沖沖的模樣,不由的輕笑一聲。
沒有掃了小丫頭的興,白秋蕊難得配合着她起了個大早。
坐在狀態前,白秋蕊迷迷糊糊的開始打着瞌睡,任由蘭兒在她頭上來回折騰。
等到梳妝打扮完畢,白秋蕊看着鏡子裡的自己,穿的衣服竟是上次沈淵‘臨時’讓人買回來給她更換的那件。
這一瞬間,白秋蕊忽然想起了那天晚上,感覺沈淵就站在她身後,不由自主的開始臉上發燙。
“小姐,怎麼了?是今兒太熱了嗎?”蘭兒看着自家小姐臉都有些紅了,只以爲是天熱。
白秋蕊聞言,立刻否認:“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