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連守了好幾日,都還沒抓到這前來搗亂的賊人,包括許褚在內的守衛們都有些沮喪。
曹懷陽仍是孜孜不倦地布控陷阱,許褚等人也依舊守在既定位置。
夜幕降臨,正在營造的船塢被黑夜包圍。
不遠處,兵卒們仍守在離船塢數十丈遠的據點。
這處據點正處於縣城到船塢的道路隘口,裡面約有數十名兵卒,他們臨時紮了營寨,營寨外用火把照明。
兵卒們早被交代過,表面上要維持自然的防備狀態,但時刻關注着船塢方向的動靜。
這時候,衆兵卒湊在一堆,假作閒聊,但精神都高度集中,不時拿眼斜瞟着船塢方向。
在那船塢方向,不光有各處陷阱,還有身手不凡的許褚守在其中。
偌大的空曠船塢之中,許褚抱着被子靠在牆上,靜靜聆聽着周遭動靜。
雖然在曹懷陽面前,許褚偶有迷糊衝動,但一旦進入警備狀態,他便恢復了本性,變成一個機敏冷酷的獵手。
眼下,這獵手面目沉肅,神情專注,不時瞄向那蘆葦蕩方向。
這時已是深夜,海浪不時拍擊着船塢,發出撞擊聲。
“嘶嘶~”
這時,突然有草木竄動的聲音傳到船塢中,褚許心中一動,他悄悄從被子裡拿起了自己的短刀。
他凝神細聽了聽,這窸窸窣窣的聲音並未斷絕,反而越來越近。
許褚本是極爲機敏的高手,他已能聽出,這絕對不是野獸的動靜。
“是他來了!”
許褚悄悄移動,到了那船塢門口位置,透過縫隙觀察那蘆葦蕩,以便隨時衝出。
草木動靜越發大了,這說明來人越來越近。
屏住了呼吸,許褚一刻也不敢放鬆,他要保持絕對的安靜,以免嚇走了那前來搗亂的高手。
“噌~”
突然,那蘆葦蕩處黑影一閃,裡面竄出個人來。
隔了這麼遠,若是尋常人,極難發現那是個人影。
但許褚本就是機警的獵手,再加上早有預防,此刻從些微光線的變化中,已察覺出有個人正從蘆葦蕩向船塢這邊靠近。
他正在向這船塢附近的水面走來,似是要下水破壞船塢。
走到稍亮一些的位置,許褚已能看清,這是個一身黑衣的男人,他的手中還提着一柄小鋸。
他正向船塢附近的海面走來,眼睛不時盯着船塢底座的木樁。
顯然,他是要用手中的小鋸,鋸斷支撐船塢的木樁。
若是叫他得逞,這船塢必然散架,又得花費不少時間重新歸置。
許褚沒有急着出手,因爲那人通過的道路上,曹懷陽佈置有捕獸夾。
那人步子不快,走得極爲機警,他不時瞄向那兵卒守衛的據點,緩慢地挪動着。
這麼遠的距離,兵卒們當然沒有發現他。
許褚瞄了瞄那捕獸夾的位置,那是從船塢上方下水的必經要道。
只要這人想要下水破壞船塢,必然會被捕獸夾夾中。
再近一些,再近一些……
許褚眼看着那人挪動身子,心中已在吶喊。
到了!
他感覺對方已到了捕獸夾的位置,不由握緊了手中短刀。
“噹啷!”
倏地,捕獸夾發出脆響,而後又傳來極爲沉悶的一聲輕哼。
那聲音彷彿還沒鑽出嗓門,就被這黑衣人自己掐斷。
許褚已能看見,那人的影子定住了,他好像正在彎腰。
機不可失,許褚迅速打開門,閃身出船塢。
他的身影極其靈動,直如一隻鷂鷹一般,徑直撲向那黑衣人。
開門聲已然將那黑衣人驚動,許褚已能看見,那人正以極快的速度掰開了腳下的捕獸夾,又轉身向回走。
他的腿腳受了傷,動作有些不大協調,但速度卻是不慢。
“叮鈴~”
這時逃竄回去,那黑衣人不時觸碰到細繩鈴鐺,發出脆響。
這鈴鐺聲在夜間極爲清脆,很快傳了出去。
此刻,那營寨處的火光已然在向船塢方向移動,想是兵卒們都察覺到了動靜。
許褚對環境熟悉,速度比那人要快一些。
他大踏步飛奔,這時已衝至那人身後。
提起短刀,他猛地向那人後背刺去。
動作如猛禽撲食,極其凌厲乾脆。
那人頭也不回,甚至連擋也不擋。
這時,他的動作稍有遲滯,便會被許褚拖住腳步。
一刀刺中,那人仍不停歇,這一刀似乎完全沒有影響到他。
許褚深知這人只想逃離,連刀都顧不上拔,順勢一蹬地,邁步衝了過去。
他的身子騰飛,在半空中已變換了身形,換作了雙腿向前滑蹬。
“噗”地一聲,許褚橫腿一掃,正掃中了那人的右腿。
這一下發力極猛,而那人腿腳受傷,竟被許褚掃倒在地。
搶步跨了過去,許褚使了招單膝跪壓,將尚未爬起來的黑衣人,跪壓在地上。
他旋即從那人悲傷拔出短刀,又在那人手臂腰眼處,連紮了幾刀。
這些地方並不致命,許褚指向制服對方。
經過這一翻纏鬥,許褚已徹底控制住來人。
“陸大人!”
這時,兵卒們已衝了上來,他們趕忙拿起鐐銬繩索,合力將這人綁了個嚴嚴實實。
沒過多久,曹懷陽便趕了過來。
這時,黑衣人已被綁牢,他正用力掙扎,但這顯然是徒勞的。
曹懷陽走近一些,打量了這黑衣人。
此人矇頭罩面,身形矮小精壯。
他身上有數道傷口,此刻正向外滲着鮮血。
“好你個奸賊,總算讓咱們給抓住了!”
曹懷陽走了過去,一把揭開了那人面罩。
這是個三十來歲的中年男子,面白無鬚,眼睛很小,但卻極爲有神。
他此刻緊咬牙關,不發一語,只死死瞪着曹懷陽。
“大人,這是此人的工具!”
許褚這時走了上來,呈上了一把鋼鋸。
他將這黑衣人的動作意圖描述了一遍,落實了這人想要破壞船塢的行徑。
曹懷陽冷眼看了那黑衣人,輕哼一聲。
“是誰讓派你來的?”
他乾脆利落地問道。
那人閉上了眼,將頭一偏。
這顯然是不予合作的表現,看來這人已抱了必死之心。
“還是個死士呢!”
曹懷陽冷冷一笑,笑容陰戾冷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