霞光趨暗，華燈初上。
銀月小區樓下。
茶足飯飽後，秦家三人一起把林河送下來。
秦司寰語重心長道：“小河你回去以後，要繼續多寫一些詩文，回頭我找朋友，看能不能把你給推薦到詩協去，有個詩人的名頭，無論做什麼行業都有好處。”
“嗯，有機會的話，我還會寫的。”林河笑道。
另一邊，方婉清則是一路不停的，給林河講述做事做人，一定要專情專一的道理。
直到提前喊好的網約車，停在四人面前，她才目光幽幽地停下嘴巴。
秦洛瑤把一堆零食塞在林河手中，眼中秋波暗送：“回到棚子，記得給我發消息。”
“好的。”林河露出笑容，“那我就先走了，你們也回吧。”
嗡！
引擎啓動。
林河坐上車依舊笑意不減。
原本總是一聲不吭的秦父，如今跟他說話的時候，已經變得笑容滿面。
秦母對他，依舊如往日般熱情滿滿，兩人的交流，就沒停下來過。
這麼看來，擋在他跟秦洛瑤之間的兩座大山。
豈不是已經被推平了？
……
林河付費下車，擡起頭。
意外發現，知音錄音棚的燈光還亮着。
“今天週一，小藝不是一整天都有課嗎？”
林河有些疑惑。
不出所料，他進入前廳，就見到李小藝在工作臺電腦前的身影。
“老闆你回來了？我剛接了3單，今天入賬5百。”
李小藝嬉笑着迎上前來，彙報營業成績。
“今天怎麼主動加班了？”林河笑着把零食放在她的工作臺上。
“沒有。”
李小藝擺擺手，然後拿起桌上的零食，笑道：“主要是我們那個招聘廣告太給力了，有很多同學要求面試，我爲了增加可信度，所以就把面試地點定在錄音棚。”
“哦？”林河對招新助手這件事，還是很上心的，“面試的怎樣了？”
面對這個問題，李小藝俏臉似乎有些變得羞惱起來。
“老闆，我覺得我的同學們對我有深深的惡意，相當一部分的面試者，嫉妒我的歌唱天賦，瞎挑毛病。”
“額……”
林河想起來。
當初他讓李小藝負責初試，要在面試者面前唱歌。
面試者需要挑出李小藝唱歌的毛病，且能讓她欣然接受，就可以參加複試。
當初林河考慮到。
他要招的新助手，不僅要有比較高的歌唱水平，而且要具備一定的服務意識。
小藝可是一直自詡歌唱水平，僅比專業歌手差一線的美少女。
怎麼讓她這個水平很普通，卻唱得很自信的姑娘，欣然接受自己的缺點。
這就涉及到面試者，親和力的問題了。
林河爲了避免惹急棚子當前的唯一助手。
選擇很明智的，不去過問面試過程，直接開啓下一個話題：“最後呢，有沒有什麼適合的人選？”
“嗯。”
李小藝點頭道：“有3個通過面試的同學，我讓她們體驗去錄音室環境，順便試試她們懂不懂實際操作，不過後來老闆你一直沒回棚子，我就讓她們先走了，回頭再約時間複試。”
林河提醒道：“有適合的人選就好，時間協調得過來，就儘快安排人來我這複試。”
他估計，等過兩天，陳劫在阧音發佈《空心》之後，棚子知名度會再漲一波。
林河跟李小藝兩人，大概就忙不過來了。
“老闆，我想起一件事，可能對我們的招新，會有一定影響。”
李小藝拆零食封裝的手，停了下來，道：“最近在我們學校貼吧論壇，一個叫‘院校聯盟’的話題，討論度特別高，聽說這個聯盟也要參加4月的阧音原創歌曲大賽。”
林河忍不住打斷道：“不是一直以來，都有音樂愛好者組團，參加類似的活動嗎？這有什麼好討論的？”
李小藝俏臉有些凝重道：“這個院校聯盟，跟一般愛好者組成的團隊不一樣，他們發歌的質量，有時候甚至要比一些娛樂公司還要好！”
“這是今年年初，由全國知名音樂類院校，部分尚未被娛樂公司發掘的天才學生組成的聯盟。被吸納的成員在音樂方面各有所長，他們相互結合組成隊伍，研究打造歌曲。”
“因爲他們出身各大音樂院校的緣故，在發歌的時候，總是能號召到不少同學支持，這些學生資源雖然比不上一般的大公司，但比其一般的素人，還是強上很多了。”
“這個月，他們有一首歌，成功進入3月份新秀榜前十，因此他們戰略性放棄‘潮音秀’，轉而花費了所有的精力爲這首歌打榜。”
“最終他們竟然成功在一衆音樂公司環伺下，幹下了守住了排行榜前五席位大半個月這樣的壯舉，這首歌的演唱者，更實在前幾天，被一家大娛樂公司簽下。”
說到這裡，李小藝瞥了林河一眼，發現他依舊面色從容，便繼續道：
“這些天才學生的目標，就是用成績來吸引娛樂公司的關注，進而簽約出道。”
“他們下一個目標，就是接下來的4月阧音原創歌曲大賽，聽說我們星藝的一位師兄參與了作曲部分的製作，所以同學們都反響熱烈，表示一定會去支持這首歌。”
等李小藝說完，林河點頭道：
“這個每月舉辦一次的原創歌曲大賽，並沒有不限形式參與的潮音秀重要，所以娛樂公司基本不會把優秀的歌曲用在這種低級別的賽事，這麼一來，這個院校聯盟，確實很有可能拿到好成績。”
林河擡頭望向李小藝，好奇問道：“可他們成績好，有跟我們有什麼關係？剛纔你爲什麼會說，這件事會對我們招新人有影響呢？”
“關係可大了。”
李小藝揪着辮子，問道：“老闆你是不是想讓招來的新人，當錄音棚的簽約歌手？”
“確實，有這個想法。”
林河大方承認。
事實上。
很多創作型的錄音棚，其實也相當於工作室，他們會選擇簽上幾個的歌手，用來唱自家棚子製作的歌。
這些歌手簽約費用不高，但要是唱出成績來。
錄音棚就可以，高價賣給看上歌手的娛樂公司，大賺一筆。
不過，林河有志於成爲音樂製作人三榜上，自帶流量的樂壇大咖。
如果錄音棚能捧紅自己的歌手，那他自然也用後續的作品，把他們一直養下去，讓他們能夠安心在錄音棚賺錢。
所以，林河根本沒想過，像一般的錄音棚一樣，當一個二道販子。
“還真是想要簽約啊……”
李小藝嘆氣道：“那三個通過初試的同學，也猜到老闆想籤她們了，所以她們想要再觀望幾天，如果院校聯盟，能在這次阧音原創歌曲大賽中取得好成績，那她們大概就不會選擇我們棚子了。”
林河這時候有點聽明白了。
他沏着秦父送給的暗紅色不知名茶葉，悠然笑道：“如果我猜的沒錯，這幾個面試的學生，大概是想着，如果院校聯盟能在阧音表現不錯，就加入對方的陣營當歌手吧？”
“人之常情，能理解。”
茶葉的清香，在氤氳的熱氣中擴散開來。
林河抿一口，繼續道：“如果能通過這個聯盟直接進入娛樂公司的視野，好像確實沒必要來我這裡。”
“哇！”
李小藝直勾勾的盯着林河，有些不可思議：“招不到新人，老闆你還能這麼淡定？”
林河搖頭道：“這本來就是雙向選擇的事情，還能強求人家不成。”
他倒是不擔心以後招不到人。
給姜虎準備的《烏蘭巴托的夜》，以及給東寶公司準備的《奇蹟再現》。
不出意外的話，是會出現在新秀榜，以及成爲一部劇場篇電影的主題曲。
論曝光率，並不比阧音舉辦的活動低。
若是他的兩首歌曲都被採用，只要順利發佈，錄音棚的名氣，仍能夠穩步上漲。
李小藝嘟着嘴鬱悶道：“說到底還是比拼歌曲的質量。”
她有些憂心忡忡：“可是，我們棚子只有兩個人，力量單薄，怎麼可能保證每一首創作的作品，都能穩住水平呢？”
音樂創作不易，她還沒聽說過有哪個天才，能夠長期穩定輸出高質量的音樂作品。
先前老闆發佈在潮音秀上的兩首歌曲，驚豔絕倫。
但在李小藝看來，是他一時間靈感爆發，超常發揮的結果。
並不能當成常規武器。
不像這院校聯盟，儲備的音樂人才濟濟，全國成員加起來，比一些娛樂公司的員工還要多。
集思廣益之下，哪能是他們種級別的小棚子能比的。
畢竟，沒有人，總有靈感。
卻總有，有靈感的人，在需要的時候，頂上前線。
這個聯盟在今年成立之初，外界就預測，他們這種模式，能一直製作出水準至少處於及格線的作品。
就目前而言。
這個院校聯盟，也確實表現強勢，在一步步印證着外界對他們的預測。
“唉，要是沒有這個院校聯盟，我們錄音棚，還能作爲新滬大學城學生們口中的熱點，被一直討論下去。”
李小藝實在是很享受這段時間，同學們看她的時候，一個個雙眼都寫滿羨慕。
一想到過不了多久，錄音棚的風頭會被其他人搶走，她就一陣鬱悶。
林河笑笑不語，喝完茶直接從公文包中，取出今天籤的合同，逐一放進文件櫃裡。
“咦，你今天不是去入職華碟的外聘制作人嗎，怎麼簽了這個什麼…《空心》的版權合同？”
李小藝眼尖，一下子就看到了合同的封面內容。
當天林河說要給陳劫寫歌，她是隱約聽見的。
但因爲陳劫當時已經自帶一首《季風》，前來錄製參賽曲。
李小藝便下意識以爲，兩人談的是以後的合作意向。
沒想到，老闆貌似短短兩天時間，就把歌曲做了出來！
而且，還簽了版權協議？
“沒辦法呀。”
林河有些無奈道：“陳劫還有兩天就要在阧音參賽了，不盡快把這首《空心》做出來，怎麼取代《季風》？”
李小藝萌萌的大眼睛，瞪的圓滾滾。
【沒辦法】
【兩天】
【取代】
這是什麼關鍵詞？
她有些難以置信地驚呼：“老闆是說，你的《空心》取代了《季風》，參加4月阧音原創歌曲大賽？”
林河拿出裝着音頻的U盤，在助手面前晃了晃，笑道：“如假包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