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
走到錄音棚門前的一段路，李小藝與蔡菡柳妍碰巧撞上了。
“柳妍，恭喜你啊，今天就可以練習新歌了。”
對於柳妍有機會作爲錄音棚歌手這件事，李小藝是由衷羨慕。
她現在根本難以預估，林河什麼時候就忽然靈光一閃，就創作出一首佳作。
所以在她看來，作爲棚子的簽約歌手，絕對是幸福的。
蔡菡在一旁笑笑不語。
林河曾言，現在她的聲音條件還不適合發佈歌曲。
此時雖然心中也略微有些羨慕柳妍，但對她而言，如今繼續沉澱，努力提升各方面音樂素質才更重要。
“我會努力唱好的。”
柳妍皺着眉頭回了一句，不過心中還是難免有些擔憂。
林河昨天還沒開始創作，今天就有簡譜，這是得多快啊？
這很難讓人不擔心質量上的問題。
“早，三位女士。”
林河正整理着收銀臺的零錢，見三位員工早早到來，不由露出笑容。
“謝謝。”
他接過李小藝遞來的早餐，然後道：“打印機那邊，有幾份我昨晚做出來簡譜，趁現在有時間你們都可以去拿來看看，有什麼意見可以提出來。”
“哇哦~”
李小藝聞言飛奔到打印機旁，熟絡地抽出了幾頁仍有着油墨氣味的A4紙。
“《你的酒館對我打了烊》？”
她嘴裡一邊呢喃着，來到前廳的沙發上，稍遲一步的蔡菡柳妍兩人也忙好奇地湊了過來，一人從李小藝手上拿了一份。
標題有點奇怪的樣子。
聽着似乎有些古風韻味。
又有點像是戀人之間的對白？
三人一時間，不能從歌名裡得出太多東西，她們繼續往下看去。
很快。
三人都不約而同地皺起了眉頭。
以她們作爲音樂學院學生的眼光看來。
這首歌，旋律似乎欠缺了些審美方面的專業性，歌詞似乎不太講究邏輯。
所以，一眼看去，這首歌實在稱不上美。
柳妍談不上有多失望，只能說驗證了之前的猜想，她倒不會覺得林河的水平不夠。
只是，製作時間太短，有弊端是難免的。
唱吧。
怎麼說都是第一次跟老大合作呢。
她已經打定主意，這點面子還是要給的。
“老闆。”
李小藝則是直接開口，她面容疑惑道：“這個只是初版嗎？是不是後續還要繼續修改完善？”
先前幾次老闆也很快啊。
可製作出來的音樂，無一例外詞曲都很優美。
所以，她對這首《你的酒館對我打了烊》有些不能理解。
是老闆做得匆促了，沒來得及細緻考慮？
還是說，這次老闆失手了？
“不。”
林河笑着搖頭道：“這就是最終版本，不需要修改了。”
他一看三位姑娘的臉色，大概也猜到什麼回事了。
記憶中的異時空，《你的酒館對我打了烊》是一首在短視頻上風靡的網絡歌曲。
曾有歌手在歌唱大賽上用這首歌戰勝了對手，一度引發熱議。
無他。
因爲在很多專業的音樂人士看來。
這是一首純粹的口水歌，毫無審美可言。
曲似套，詞如軟件造，從這個角度來看，這樣的歌曲能夠登上大型音樂舞臺，確實有些怪異。
但另一方面，它又受到民衆的廣泛認同，傳唱度極高。
所以，從這個角度來說，無論它是雅是俗，怎麼被討論，唯一確定的一點是：
它被市場認同了。
林河輕咳一聲道：“別想那麼多亂七八糟的，短視頻平臺用戶都是來找消遣的，這歌簡單聽聽，很有味道。”
“明白了老大，我會盡快練好的。”
柳妍想通了之後倒也乾脆，反正努力把歌唱好就行，她對這次的成績沒有多少看法。
畢竟，她覺得日久天長，除了這次，以後還是有機會跟林河合作的。
……
正當知音錄音棚開始新一輪的歌曲製作之時。
同在新滬城內的瑤沁童話社，辦公室內將近30人的編輯團隊，正忙的熱火朝天。
審稿編輯牧二寶，打了一個晨盹之後，推了推鼻樑上厚厚的眼睛，又開始新一輪的審稿工作。
前些年文娛行業多軌道發展，每個時期都有不同的側重點。
直到近年來，文娛界多數行業都發展到一個繁榮穩定的態勢，以前一些冷門的板塊，也重新煥發生機，如童話就是如此。
只是可惜，市場需求雖然開始較之往年有大幅度上升，但市面上還是缺乏足量的、筆鋒成熟的童話作家。
眼瞅着今年童話這塊，越來越受到文化協會重視，得到越來越多的扶持。
這是風口，把這些機遇都給抓住，他們的童話社就能原地起飛。
可自家，就是收不到足以擔當牌面級別的稿子啊！
急，所有人都急。
就連聯合創辦瑤沁童話社的老童話作家方婉清，以及鍾佳晴，都齊同上陣或幫忙審稿，或親自出手寫小說。
但如今隨着科技發展，小說的推薦機制更加完善，各家出版社的書籍，都需要花不小的費用，找“西紅柿閱讀軟件”測試書籍的質量。
這個軟件會在最開始，屏蔽作品的作者名，甚至屏蔽書名搜索。
只有機器推薦的人羣，才能瀏覽到指定的作品。
在大數據面前，名家都不好使。
唯有受觀衆喜愛，纔是唯一的衡量標準。
忽然。
牧倩文彷彿嗅到了什麼，猛的轉過身去，公司的文員小姐姐正推着一輛餐車走進來：
“來來來，今天兩位老闆姐姐給大家發點心了！”
“謝謝婉清姐，謝謝佳晴姐。”
“姐妹們，我瞬間元氣滿滿了呢，希望今天能收到幾份適合推薦的稿子。”
“幾份就貪了啊，我只要有一份高質量稿子，下個月工資就肥了！”
“諸位，審稿標準不能降低哈，畢竟每一個推薦測試的名額，都要花不少錢的！”
“……”
吃完點心，放鬆心情，理清思緒，所有人重新回到工作崗位。
這時候，一個牧二寶相熟的編輯湊過來道：“有沒有看到啥新穎的稿子，我這一早上看的，全是模仿舊時候老童話作家的風格，許多設定都在照搬。”
牧二寶搖頭，“沒那麼容易創新的，甚至就連模仿舊風格的作品，都沒有多少抓到精髓，足夠出彩的。”
那編輯嘆一聲：“唉，有時候感覺審稿跟坐牢一樣。”
是啊。
老是要看一些亂七八糟的玩意兒，能不像坐牢嗎？
牧二寶不說話了。
本月結束之前，每位編輯要定好給定份額的，下個月測試書籍，到月底，她還沒有收到比較滿意的作品。
現在就剩9天時間了。
牧二寶拍了拍滿是膠原蛋白的臉頰，鼓起精神，從郵箱裡打開下一份稿子。
這篇童話小說的名字很簡短：《醜小鴨》
牧二寶下意識皺起了眉頭。
這童話的主角是一隻鴨子？
還醜？
作者是在搞惡作劇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