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芷的閉關對於大靕王朝來說是一個天大的好消息,同時韓光蜀的擔子也會輕上一些,畢竟半步道境已經是天幕之下最強戰力,無論是古酆王朝還是救世議會想要出動這樣的高手都不容易,學宮的監察可不是鬧着玩兒的。再加上事到如今,學宮明顯的拉偏架,將更多的人力物力放在了大靕王朝,大多與學宮親近或者現階段不想惹怒學宮的勢力都選擇作壁上觀,僅僅有少數幾個超級勢力安排弟子下山支援大靕,此消彼長之下大靕國勢氣勢如虹。僅僅一日,白芷的半步道境宛如水到渠成一般,極其的順利,即便是韓光蜀也歎爲觀止。所以,在白芷宣告出關的同一日他就趕往了北地,務必保證鍾靖的性命,一將難求,帥才更難,這樣一個能臣幹吏不容有失。
吳玄華第二日準時來到白芷府邸,白大師的弟子將他領到一間廂房之後就離開,不到一刻鐘時間白大師的身影出現在房內,開口說道:“小傢伙,在開始之前你得發個誓言,不是姐姐不信任你,實在是這麼多年的顛沛流離累了,讓姐姐安心就好。”
吳玄華不解,撓撓頭問道:“大師,不知要發什麼誓言?難道是大道誓言?”這一點務必要問清楚,每一個修士到了盈天境突破入神境之時都有心魔作祟,一旦大道誓言並未兌現,在那個時候就成了最大的破綻,心魔會趁勢而起,生死可就難料了。所以,在修行界有一句話經久流傳:大道誓言猛如虎,不可輕言,不可輕許,言必果,果必踐。
“放心吧,小傢伙,你這個樣子可真讓姐姐傷心,這個誓言只是要求你不將接下來幾天的事情告知我倆之外的任何人,在幻境裡的一切經歷都爛到肚子裡就是。當然,該知道的人一直知道,就是防止那些不該知道的人發瘋就是了。小傢伙,怎樣?”白大師此刻的神情無比認真,吳玄華自認從未見過她這麼嚴肅過,不由自主的點點頭算是應承下來。
“咯咯,小傢伙,真聽話,這纔是好孩子嘛。姐姐一定會賣力地伺候好你,好好招待你,接下來最好小心應對,這門神通姐姐也是剛領悟不久,有什麼不對勁的地方你多擔待一下。”白大師說完之後身體就變得透明,漸漸地消失在了他的眼前,取而代之的則是一處罡風凜冽的山巔。
在不知名的山巔之上,山頂好似被一劍削成了平地,四周遍佈看不懂的神紋,鐵畫銀鉤,極其蒼古。不多時,一個身影憑空出現,面目看不清楚,一片混沌,不過看穿着是上古時期的打扮,對方擺好了一個古樸的拳架,竟然發出了聲音:“吾名玄蔘,自天地之中悟得拳法,其性剛烈,出拳之勢一往無前,道友請小心。”
吳玄華福至心靈,也迴應道:“小子吳玄華,感謝前輩教導。”
話音剛落,對面自稱玄蔘的人就一拳打來,拳罡居然帶着濛濛的星光而來,勢大力沉,剛一接觸吳玄華就倒飛出去,雖然只用出了六分力,可是這一拳仍然讓他感受到了不可力敵。雙方有來有往,不過總體呈現出玄蔘攻伐,吳玄華躲避甚至中拳的情勢,兩人不斷的交錯,越到後面吳玄華的壓力越大,對面的人好似越戰越勇,自己好幾次差點就被打中要害。
“不要總是躲閃,你要感受一下吾之拳理變化,好不容易將吾年少之時的感悟融刻進蜃族的神通之內,不要白費了這一番心血。吾之拳法得益於星辰之力經年鍛鍊,拳鋒之上帶有星辰之力的獨特道韻,後世之人當嘗試納星辰之力入體淬鍊筋骨,方能有勝過神族的希望,你這般懶惰如何能行?”玄蔘欺近,以言語開始教導,不過手上並未停歇,僅僅三拳就將他的身體打碎,那一瞬間的痛楚幾欲昏厥,不過轉瞬就在原地重組身體。
“前輩,請問如何要抵消那股侵蝕之力?晚輩嘗試過引導星辰之力入體,可是差點壞了根基。”吳玄華想起來在星骸洞天內的嘗試,趕緊出言問道。
“笑話,如何抵消?爲什麼不去問問你自己的身體,星辰之力介乎於太陽和太陰之間,這兩個力量的侵蝕可以忍受,爲何不能接受星辰之力?”玄蔘嗤笑道,在他本尊當時的認知裡,星辰之力算是一種取巧的力量,要不是有利於拳法精進,自己肯定不會去碰觸。
“可是,前輩,後世早已不知太陽和太陰之力爲何物?只有五行之力,所以晚輩很困惑。”
“那就廢話少說,我一介執念,並不能爲你解答這些問題,接拳吧。”說完之後變換步伐攻伐更加凌厲,拳勢也變得古怪無比,不過怎麼看都缺少一種神韻,只有拳架並無拳意。
“速度太慢”
“騰挪太過僵硬”
“你難道不知道借勢”
“你這小子,要不是我留下的這一縷執念足夠強,根本教導不了你這麼個榆木腦袋。我的拳招總共就那麼幾式,你卻還是接不住,算了,我出拳不再管你接不接地住了,你自己領悟吧。”
一個時辰的對戰,吳玄華被打散了三百次,不過卻將一部分拳招變成自己的手段,拳架古怪是因爲那些是早已消逝的洪荒巨獸,現今不得見,所以根本無法去觀摩,因此玄蔘的這一套拳招學無所學,只能夠拆開隨機應變。
第二天是與一位道人對戰,她自稱簪花,在上古之時也是一位天之驕女,白芷說道只能摩刻她六成的術法神通,可見這一位在上古之時有多麼強大,僅僅是一縷執念都不是半步道境的蜃族族人能夠具象化。
“我是簪花,我的道術偏向於空靈,與蜃族交好,所以讓他們留下我一縷執念,希望能夠爲後世之人打開道法的一扇小窗。我不善言辭,接下來會盡量地將元氣流轉表露出來,你能夠學到多少就看你的悟性了。”女性道人身穿古樸道袍,其上只有一團團杜鵑花綻放,並非現今流傳的道袍樣式,領口和袖口都是一條雲紋符線勾勒。
“這一式是我觀雲海有感,名字很普通,就叫雲海,你看好元氣行進路線。”說完之後整個人化作一片雲海,身處其中失去神識與五感,自身元氣也在不斷地被吸出體外,任由吳玄華使出渾身解數也無法脫困,只能在耗盡元氣之後自行破碎重組身體。
“第二式是我與天外魔族交戰感悟,偏向於心神攻擊,這一招是我獨有,特請蜃族老祖記載下來,不過能得我幾分神韻就不知了。”之後吳玄華的心神之中羣魔亂舞,擾亂心智的同時,還在撕扯着他的神魂,不消片刻神魂就被消磨乾淨,場景過於逼真,一度讓他以爲遭遇了天外魔頭。
“第三式也是我的獨門絕技,名字叫做花開人間,這招由女子使出來比較好,自身元氣通過各大穴位勾連外界,以五行之中的木靈之氣作爲基底,花瓣爲金靈之氣繚繞,花蕊則是火靈之氣,花莖則是土靈之氣。我雖是女子,卻無法領悟水靈之氣,實乃一大遺憾,也造就這一招無法完善,在威力上大打折扣,不過憑此轟殺過一位先天神魔,算是小有成就。”
吳玄華看着那一團錦簇飛過來,避無可避,將所有元氣化爲一道長龍也未能阻滯分毫,反而是火屬血元力化爲了花團的養料,花蕊更加的鮮豔奪目,當然威力也變得更強一分,身體也隨着花朵的不斷綻放慢慢支離破碎。
第二天的交戰,吳玄華在簪花的這幾式攻擊之下死亡超過六百次,僅僅是一接觸就被轟殺,比之對戰玄蔘更加不堪,起碼還能對上幾拳再死不是,好處就是那招花開人間他學會了,就是不知道以後顯露人前會不會被笑話。
第三天的對戰則是一位妖族,而且是已經凋零的一位真靈,由於實力太過強大,僅能具像出三成威能。
“吾乃九翼魘虎,生於鴻蒙,臨戰之前被那丫頭拉着留下一縷執念,這一戰生死難料,後輩道友自當奮進不息,他們的統治太過僵硬腐朽,若吾等未能成功...算了,要是不能成功,誰也活不下來。”
接下來一頭神駿的飛天虎族外形的異獸顯形,以真身與吳玄華進行對戰,這一場仗極其難熬,因爲妖族的皮肉太厚,水火不侵,許多手段都無用,就是在幻境裡也把他的精神力耗盡,眼睜睜被一張大口吞食。之後這位真靈前輩又化作人形與他肉搏,對方的拳法根本沒有任何章法,就是那麼一拳一腳卻暗合天地至理,整個人站在天地之間宛如天人合一,與他對戰就像在與天地相爭。
“小傢伙,這位是讓你體會一下天人合一是什麼感覺,你的武道走到盡頭必須與天地進行交感,否則的話難逃肉身崩壞的下場,即便你如今兩道同修,也要時刻注意感悟天道,多看,多想,多注意他的每一次動作,不要傻頭傻腦地硬抗。”白大師的聲音適時地傳來,爲吳玄華指明瞭方向,在死亡數百次之後總算找到了那麼一點韻味兒,這樣一來在天地之間如魚得水,不僅減少了元氣和血元力的消耗,也能夠身法發揮到極致,己方前輩的行雲式在這一點上又有所精進。
“虎族天生筋骨強勁有力,不過終歸剛猛有餘,韌性不足,與人對戰若是對手強過自身就容易重傷難逃。所以,吾特意精研皮肉卸力之法,以此減輕對筋骨的衝擊,接下來看好了。”
吳玄華髮現自己的每一拳都像打在了一團棉花上,不管力道有多大,對方的身體之上都會蕩起一層波紋,將力道卸去大半。這位前輩爲了讓自己看清楚如何控制皮肉,特意讓這一情景放慢了很多,最後發現必須對肉身達到入微才能實現,現如今他剛剛摸到了一點邊,還差得遠,不過總算是看到了一點希望能夠練成。
第四天的對戰也是最後一位,因爲現階段白大師只能俱現出來這四位,單純的劍修,一劍梟首是常有的事情,吳玄華經常看不清劍光襲來的方向就被一劍穿心,在那位前輩悉心教導之下也沒能學會一招半式,讓白芷罵了半天,因爲就屬這位留下的東西最好,也最全面,連劍氣的路線都一併展現出來,期望後世能有人將他的劍法發揚光大,可惜對牛彈琴。
白大師坐在軟榻之上,一雙白嫩的小手擡起揉着光潔的額頭,漫不經心地說道:“小傢伙,你就沒有想過爲什麼那些人能夠在幻境裡那麼真實嗎?”
“大師,您不是說過是你們一族的天賦嗎?那小子就不需要知道爲什麼,反正您永遠也不可能成爲小子的敵人不是?”吳玄華當然知道白大師爲何發問,這樣逆天的天賦神通要是被一個超級勢力得去,那他們的後輩子弟將會多麼優秀,就說玄蔘的言傳身教,即便不是精研武道也能從中獲取很多大道至理。還有簪花的道術,只怨自己從未正統的修行過道法,只有一門應該叫做儒家心法的吐納法門,這一身的本事還是己方前輩的能稱作壓箱底兒,那一手符篆的手段只能算作是一門手藝,若是沒有符紙的話只能以血元力凌空製作低等符篆。
“哈,小傢伙,果然是狡詐,小小年紀這麼多心眼兒,怪不得連正眼都不敢看姐姐,是不是怕將來不捨得下手呢?”說着白大師從軟榻上站起來走到他的身邊,冰涼的小手撫摸着他的後脖頸,一陣涼意傳遍全身。“你不用這麼對姐姐戒備,要是想對你下手的話早就下手了,姐姐這次是真的感謝你送來那個爐鼎,要不是他這個固神境修士,姐姐的瓶頸也不會這麼快就打破,幻境裡的事情對你的師門長輩不是秘密,等他們問起的話儘管說,不過對其他人要保密,算是咱們的秘密如何?”
“大師,儘管放心,這件事情玄華會爛在肚子裡,絕對不會告訴其他人,還有您的身份也不會透露。”吳玄華再次保證,這一次雖然沒有使用大道誓言,可是發自肺腑,至誠至信。
“嗯,不枉姐姐對你這麼好,以後有什麼好東西可得先想着姐姐呢,說不定等你長大了,姐姐會起了興趣讓你變成男人呢,咯咯咯咯。”白大師出言根本沒有任何邏輯,完全隨心所欲,這樣的話語換作任何一個女人也無法這樣赤裸裸地說出來。
吳玄華這時只能裝傻充愣,誰知道她心裡到底是怎麼想的,萬一不開心再把自己拉進幻境裡折磨一番,那滋味兒可不好受啊,這幾天的精神耗費嚴重,得回去好好休息幾日才行,生死之間的大恐怖雖然不算真實經歷,可是那種無助感和絕望感確實難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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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海學宮內,蘇青詞和於崐正在召集各家門主商量開展擂臺賽,一應準備工作需要個加派出人手,還需要通知那些交好的勢力前來,接待工作也要做好,這一系列的事情看似雜亂無章,實則最是體現一個組織的統籌和執行能力,學宮想要再次讓天下人歸心,這樣的盛事一定不能出差錯。
“諸位,章程已經定下,咱們羣策羣力,各家派出得力人手開始準備吧,務必把這一場比賽做成我們迴歸的再一次宣告,事關學宮的臉面和以後的大勢,還請諸位勞心勞神。”蘇青詞的一番言論算是交底,大家本來就很重視,這樣一個亮相的好事兒怎麼能辦砸呢,這可是一個跟相熟的勢力聯姻的好機會,各家青年俊彥和若是通過這樣的比賽互相認可,可就是一樁美談了。
包括道家的一宗一門一府一山,不管是人丁衰落還是如何,你得出人前來觀戰,實在不行就來喝個茶水敘敘舊。枯劍山這一次答應得很是爽快,畢竟這羣劍修正發愁找不到合理的機會跟人打鬥,恰逢門內青年一代人才迭出,本來就已經打成了一鍋粥,分散注意力也好,結識和領教外界的天才也好,總算是能把壓力釋放一些不是。反觀五雷峰和清音築那邊還沒有明確的答覆,不過卻也沒有明確拒絕,估計是在考慮這樣一場賽事的利弊,贏了自然漲自家威風,輸了可會讓相熟的老對頭嘲諷一番,任誰都會好好想一想。
學宮正在盡心盡力準備的時候,海族那邊突然傳來消息,在大靕王朝京城籌備的碧海閣即將開業,屆時會順勢舉辦一場拍賣會,告知大千世界海族再次迴歸人前,同時也會帶來海洋中的無數珍寶。這樣的消息讓蘇青詞等人面面相覷,最後討論得出三海境的擂臺賽壓後再比,先讓碧海閣的拍賣會如期舉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