週六中午, 夏澤約夏果、鄒楚楚在學校外面的火鍋店吃完飯,鄒楚楚先回寢室,夏果和夏澤兩個人慢慢散步到安城農業大學的人工湖邊。
少部分的樹葉被秋風染黃, 捲起一個乾枯的邊, 人工湖旁數張長椅上, 零星落着幾片枯葉。
夏澤撣撣葉子, 讓夏果坐下。
“果果…那個, 嗯,今天的火鍋好吃嗎?”
夏澤昨天把想說的話,在心裡打了無數遍腹稿, 到臨頭卻還是不知道該怎麼開場。
“好吃,你能找到一家好吃的火鍋店, 真不容易啊。”
夏果假裝看不到夏澤糾結的表情, 平常般的回答他, 方式就是對夏澤進行例常嘲諷。
“那下回和楚楚我們再去吃!果果,你看到那個帖子了嗎?”
夏果的回答讓夏澤頓時放鬆了, 聽到她還能開玩笑,就知道這個事情還沒有對她造成不可估量的傷害。
“只看到了一個標題,我看的時候已經被刪了。”
夏果如實回答,就聽到夏澤鬆了一口氣。
“那個帖子其實也沒有講什麼,就是一個不知道什麼人亂七八糟隨便發帖博關注度, 這種行爲真是太不好了!”
然後夏澤開始義憤填膺的表達自己對於發帖人的不滿。
“對, 對, 這種人就應該拉去多學學社會主義價值觀, 練習一下和諧兩個字該怎麼寫。”
夏果瞧着夏澤說起來要剎不住車, 沒個完了,趕緊表達贊同, 結束這個話題。
“果果,你知道的,你永遠是我的親妹妹。這不會變,爸媽也永遠是你的,不會變。”
夏果笑起來開始開玩笑的,夏澤卻開始認真了。
他臉上的表情與說話的語氣都是少有的嚴肅。
“我知道的,哥。”
夏果應了一聲,一聲哥也表明自己的立場。
因爲這麼件事兒,所有的人都來安慰她,都害怕她受到傷害,其實有這麼好的哥哥,她沒有什麼特別執拗的。
“其實你當初突然轉變,本來以前你一直都是躲着我,你不喜歡帶着我玩,但是突然有一天開始,你就對我特別好,什麼都依着我,什麼都讓着我,成了二十四孝好哥哥,我就知道有問題了。”
不知道誰往湖裡扔了石子,嘭的一聲,濺起一圈水花。夏果遠望,看着石子沉於水底,緩緩開口,講述往事。
“你聽到了?”
夏澤發出疑惑的聲音,側過頭望着夏果,她一臉平靜,甚至還帶着一種可以稱之爲安詳的笑容。
十五歲的自己知道了妹妹不是親妹妹,第一反應是英雄情結的崛起,要對這個可愛的妹妹更多的關懷,沒有父母是一件多麼讓人傷心的事情。
所以,那天之後的夏澤把自己培養成了一個二十四孝好哥哥,對於這個妹妹付出了十二分的心血,兄妹感情突飛猛進。
“嗯,只聽到一部分,但是後來你變得太明顯,也能猜到了。”
夏果說的是一件發生在他們十五歲時候的往事。
“那天,我就是不小心在偷聽,我沒有偷聽的習慣的!當時聽到一聲響了,沒有想到真的是你,我還以爲是附近的野貓。”
那天下午,夏澤和夏果放學回家,夏澤一早就拉着人走了,打算打籃球。夏果和楚楚打掃完衛生再一起回來。
沒有想到,那天籃球剛開始打沒多久,各科老師籃球賽的成員們都過來了,過幾天就是老師籃球賽,所有參賽的老師們都在緊鑼密鼓的進行訓練。
今天這組老師來晚了,幾個人看着人滿爲患的操場一籌莫展,好不容易看到有學生還佔着就走了過來。當中就有夏澤他們班主任。
班主任跟夏澤幾個人聊了聊,男孩們懂事的讓出了場地,其他人不想再打直接回家了,夏澤一個人也沒意思,也就回去了。
回到家之後,夏母還沒有回來,夏澤就關了自己房間的門,往牀上一躺想睡會。
夏父夏母是一起回來的,夏母做飯的時候,夏父在一旁打下手。兩個人聊着聊着,不知怎麼聊到了夏果和夏澤。
“你說那個人會不會突然出現,我們養了這麼多年,跟自己的孩子一樣看着,這人要是突然找過來,該怎麼辦?”
夏母揀着豆角,因爲最近追的幾部家庭倫理劇,對這件事憂心忡忡。
“能怎麼辦!她自己當初不要的,果果我們養這麼大了,說是生母就想着過來要走,想都不要想!”
夏父梗着脖子,火氣頗大的跟夏母對話,話裡話外的意思都是夏果是不可能給她的。
夏母的心稍微寬慰了一點,夏父的人就這樣,發火的火氣也不是朝着她,但這句話就跟定心劑一樣,讓人心裡舒坦。
唯一的問題是,這個時候,房間裡突然跑出來一個人。
夏澤醒來時就聽到夏父夏母在說這個話題,靜下心來一聽整個人嚇得立馬從牀上蹦了起來,出來就問夏父夏母。
本來以爲他在學校打球的兩人也嚇了一跳,夏父呵斥他在胡說什麼。
“夏果不是我親妹妹?”
“胡說什麼!”
因爲是夏天,家裡的門敞着,只有一層紗質窗簾在遮擋蚊蟲。
門外傳來輕微的一聲響,隨後響起一聲微弱的貓叫,夏澤才移回自己的視線。
“那聲貓叫是你學的?”
夏澤回憶往昔,問這句話時竟有一種敬佩,當初那聲貓叫十分逼真。
“不是,恰好有隻貓路過,讓它幫了下忙。”
夏果的回答十分耿直,一時間夏澤有些啼笑皆非。
“原來都這麼早就知道了,果果,我們家挺好的。”
“嗯,我知道。”
話不必再說,兩個人多年默契,對於這件事已經知道對方的想法。
夏果雖然知道了這件事,但她永遠都是夏家的女兒,不會分離,亦不會遠去。
兩個人靜靜坐在長椅上,人工湖的湖風吹來,清清涼涼,夾雜着湖邊的野花花香,沁人心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