耳邊風聲呼嘯,隨着身形不斷向上疾飛,周遭景象變幻不定。鳳天賜緊隨玄慈大師身後,穿過一層層濃厚雲氣向無量山峰頂飛去。
嗖!嗖!
只見兩道流光閃過,鳳天賜和玄慈大師的身影出現峰頂處一塊平地上。穩定身形後,鳳天賜目光四掃,出現他眼前的是一副如夢如幻的飄渺仙境!
無量山峰頂約有二三丈方圓大小,到處冰雪覆蓋,那透過深厚雲層的一縷餘暉映射下,閃爍着七彩繽紛的異芒。峰頂間處,有一塊數丈方圓的小池,雖冰山雪地極寒冷的環境下,池水卻沒有絲毫凍結的跡象,反而向外透出陣陣暖意,跟四周冰冷的氣息相遇後化成淡淡霧氣,嫋嫋升向半空!
小池,生有一朵朵通體雪白的冰蓮,花輪約有臉盆大小,枝莖花瓣全部呈水晶般透明狀,極爲清麗脫俗,宛若天仙品,陣陣沁人心肺的幽香之氣從池間向外散出,讓人聞之心曠神怡,沉迷不已!
“這就是無量山靈池所,池生長的蓮花就是憂曇仙蓮,需吸納天地靈氣孕育年方纔能結出蓮實,其藥效已經超出轉達至七轉極品之列,食一枚對我等修行者有着莫大好處!”看見鳳天賜目光一直注視前方靈池的憂曇仙蓮,站他身旁的玄慈大師微微一笑,解說道。
他的話讓心神沉浸的鳳天賜醒轉過來,目光看了一下週遭景象,不由自內心讚了一句:“好一處人間仙境!”
玄慈大師聽後捻鬚一笑,緩緩道:“我蓮花淨宗開派祖師天龍上人,爲尋得一方佛境淨土,足跡踏遍神州大地,歷經年,方纔無量山開宗立派,傳下佛法衣鉢,說起來,我們蓮花淨宗名字的由來還跟這靈池的仙蓮有着莫大關係!”
“靈池蓮花,無垢淨土,好一個蓮花淨宗!”這番話鳳天賜未加思,脫口而出。待他說出後方才感覺自己有些造次,不由將目光轉向玄慈大師。
不料,玄慈大師那雙深邃祥和的眼眸也正看向他,臉上露出讚賞之意,點頭笑道:“小施主好悟性,難怪祖師遺下的靈寶‘天龍舍利’會認你爲主!”
提及‘天龍舍利’,鳳天賜心頭一震,目光看向玄慈大師,輕聲問道:“大師,晚輩靈臺識海那粒金色圓珠就是貴派祖師傳下的靈寶‘天龍舍利’嗎?”
“正是!”玄慈大師聽後點點頭,輕聲一嘆,道:“‘天龍舍利’是祖師歷劫後留下的靈寶,我蓮花淨宗傳承了三千年,卻無一人能夠得到它的認可!”說到這裡,他目光深邃,悠然出神,接着道:“玄宗師弟天縱奇才,佛法精深,是三千年來唯一能夠得窺‘天龍舍利’一絲玄秘的人。可是,他也無法完全得到‘天龍舍利’的認可,想不到的是,他沒有完成的心願,卻你身上……”後面的話他沒有繼續說下去,此刻的玄慈大師,好像極有感觸,唏噓不已!
“他沒有完成的心願,卻被我…無意達成,難道…這一切都是天意嗎?”鳳天賜低頭默然不語,良久,方見他緩緩擡起頭來看向玄慈大師,輕聲問道:“大師,不知玄…玄宗大師身何處?”
看見他臉上神情陰鬱,落寞寡歡的表情,玄慈大師心一嘆,伸手指向前方靈池左側,道:“菩提洞就前方,你隨我來!”
說罷,他緩步向前走去,鳳天賜默然跟其後。二人踱步走到靈池一側,一處亙古不化的冰壁前停下腳步,此刻,鳳天賜擡頭看去,只見前方冰壁上出現一個半丈高的冰洞,洞口處霧氣繚繞,使人看不清其內半分景象,雖然距離洞口還有三四丈遠,可是,鳳天賜已能感受到迎面撲過來的森冷寒意。
“玄宗師弟就洞,你一人前去看他!”玄慈大師站洞口處,雙手和什,臉上神情莊嚴肅穆,宣了一聲佛號之後,也沒有跟鳳天賜打招呼,徑直轉身離去。
“想必師弟現也十分想見到你!”這是他臨走時丟下的一句話。
玄慈大師離去之後,鳳天賜獨自一人怔立菩提洞外,良久,不見他移動身形半步。沒有前來無量山的時候,他心十分焦急想要見到自己想見的人,可是,真正到了就要見面的時候,他心又涌起般糾結,甚至還有一絲不想面對的情緒!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鳳天賜終於從糾結不定的情緒走了出來,他定了定心神,深深吸了一口氣,向洞口處邁出第一步。
不管結局會是怎樣,自己也必須勇於面對,逃避…不是解決問題的方法!
身體慢慢走進洞口,直至被繚繞盤旋的霧氣淹沒。鳳天賜走進菩提洞之後,迎面而來就是陣陣森冷寒氣,宛若千絲萬縷般向他身體鑽去,連他現這般道行,寒氣的侵蝕下,也感覺到有些不適!
相對於心忐忑不安的情緒,身上這點寒意正好能夠幫助鳳天賜恢復平和心境,他深深吸了一口氣,旋即大踏步向前走去。
約莫走了十幾丈遠,身體周遭白濛濛的霧氣已然消失不見,眼前一亮,四周景象收眼底。他的身旁除了亙古不化的玄冰之外,看不見其他任何事物!
目光四下掃過,現自己仍洞內甬道,一眼向前看去,大概距離自身二三十丈遠處,出現一處比較寬闊的空間。沒有再猶豫,鳳天賜擡起腳步,徑直向前方走去。
當他臨近洞底那處寬敞的空間時,募地,一道低沉蒼老卻包含喜悅興奮的聲音從裡面傳了出來。
“麟兒,你終於來了嗎?……”
耳邊聽及這道蒼老的聲音,鳳天賜立刻停住腳下步伐,俊臉上露出變幻不定的表情。
“這是他的聲音嗎?爲何…爲何會比三年前蒼老許多?顯得這般孱弱無力……”
此刻,鳳天賜腦海浮現出三年前那化身天龍,威風凜凜的男子,他的聲音,雖然低沉卻極具穿透力,讓人過目不忘,爲何…現的他會有如此大的改變?
心的疑惑不解讓他沒有再多做停留,定了定心神,向前方走去。三步之後,他已經身洞底,這裡比洞口處的甬道要寬敞許多,大概相當於一間石室大小,四周仍是玄冰壁面,鳳天賜進去之後,入眼看見前方冰壁下盤坐着一人。
他的頭微微低垂,如雪白散亂披下,遮住了大半臉龐,身上透出的氣息極爲孱弱,彷彿下一刻就會支持不住,魂歸極樂!
似乎察覺出鳳天賜已經來到身邊,他微微擡起頭,露出溝壑縱橫蒼老無比的臉龐,驚喜的目光打量着身前這位白衣少年,久久不曾移開分毫。
“你…你爲何會變成現這個樣子?”
鳳天賜從他蒼老的臉龐,黯淡無光的眼眸,還有那滿頭失去生機的白上看出,自己想要見的人,身體已經接近油燈枯,恐怕,若是自己再晚些時日來到無量山,就難以見到他後一面!
“麟兒,你走近些,讓爹好好看你一眼!”昔日縱橫修行界的風塵三聖,蓮花玉僧,此刻,卻像個風燭殘年的老人,期盼自己離開人世的時候見到親人後一面。
“爹…你是我爹嗎?既然你是我的親爹,爲何…爲何你要那樣對我……”鳳天賜聽見玄宗這句話之後,心感交集,俊秀的臉龐上出現猶豫神色,想要上前,卻遲遲爲走出一步。
“唉!”眼見鳳天賜沒有依言上前,玄宗原本黯淡失神的眼眸,此刻變得加灰暗,毫無生氣。只聽他輕輕一嘆,充滿了悔恨痛苦之意,嘴脣抖顫不定,良久,方纔帶着顫音說道:“麟兒,你恨我是應該的,自從爹親手將你扔下斷腸崖的那一天,上天就已經註定,我玄宗是個不可饒恕的罪人!”
兩行濁淚順着臉龐上的溝壑慢慢流淌而下,尚未滴落時,已經化成晶瑩璀璨的冰珠,悲傷地懸掛老人的頜下。
“能告訴我…當年究竟生了什麼事?你爲何要那樣對我?你是如此,她也是如此,你們都是一個樣,既然生下我,爲何又要拋棄我?”說到後一句話時,鳳天賜再也抑制不住心悲憤的情緒,大聲吼道,聲音將四面冰壁震得簌簌顫抖,無數冰屑碎塊紛紛下落。
他雖然情緒失控,可是,眼見上方一塊磨盤大的冰塊就要落到玄宗頭頂處,而對方又好像絲毫沒有察覺抵禦時,揮手之間,一道氣勁突兀形成,將那落下的冰塊擊成粉碎,四下迸射散開。
“麟兒,錯都爹一人,你娘她是無辜的,你千萬不要恨她,她已經爲你犧牲了自己的生命!”玄宗蒼老的臉龐上透出無悲哀,顫聲說道。
“我娘…我已經看過她留下的手札,只是…還有很多事我弄不清楚!”鳳天賜此刻胸口起伏不定,大口喘息着。一陣大吼似乎宣泄了心不少悲憤情緒,讓他暫時能夠控制自己劇烈波動的情緒,目光看向前方盤坐冰地上的老人,緩緩道:“我現只想知道整件事的來龍去脈!”
“爹能臨死之前將真相告訴你,這是爹大的心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