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天時間,桑寧遠怒殺卞子良,爲民除害的消息便傳遍了京城的街頭巷尾。同時,有人將卞子良平時所做的惡事編成了書,許多說書先生在茶館裡評說,雖然沒有用真名字,可是京城裡的人實在是太熟悉卞家人,只消聽過幾件大事,就明白說書先生嘴裡的大惡人是卞子良了。
如此一來,卞子良的死自然令人拍案叫好,桑寧遠這個平時高高在上的世子爺也變成了大英雄。
慕容子墨聽了肖涵的回報,十分高興,可這喜悅才高剛剛生起,向若君身邊的侍婢就將它給打消了——向若君竟然在她的臥房裡上吊自殺了!
慕容子墨匆匆趕到向若君所居住的明月閣,向若君已經被人救了下來,蒼白着臉躺在牀上,滿臉的淚水。
見到慕容子墨,她嗚嗚的哭了起來,一頭扎到他的懷裡:“王爺,不要嫌棄我,不要嫌棄我!”
慕容子墨斜睨她的脖頸,上面並沒有紅腫的勒痕,說明她並沒有真的上吊,抑或還沒有來得及上吊。
侍婢誇張的描述,屋內屋外下人的啼哭,包括她臉上此時的淚痕,都只是她想引起他重視的小伎倆。
慕容子墨心裡到底對她有兩份虧欠,這虧欠讓他沒有揭穿她,而是耐着性子摟住她的胳膊,猶豫片刻,開口寬慰道:“今天這事,錯不在你,你不必再自責了。”
向若君一聽,驚住了,連哭泣都忘記了,好一會,方纔抽抽噎噎的問道:“王爺真的這麼認爲?”
“是!”
“可你在馬車裡說這一切都是因爲我的貪念造成……”
慕容子墨一聽,頓時冷了臉,鬆開手,淡淡道:“你是要本王跟你道歉嗎?”這就是向若君不可愛的地方,永遠弄不清楚事情的輕重,永遠不知道什麼該說什麼不該說,永遠不會在需要的時候保持沉默。想到她在喬府裡聽信桑寧遠的話,指責卞子良對她非禮,他對她的那點虧欠瞬間消失殆盡。若不是卞子良死了,桑寧遠成爲兇手,就憑她的指證,足夠讓卞戶對付他成王府!
向若君意識到自己說錯話了,有心彌補,伸手欲抓慕容子墨的衣袖,卻被他躲了開去。
慕容子墨看也不看她,道:“今天發生的事情,本王不希望再從你嘴裡提起!”想了想,他又不放心的囑咐:“你在馬車裡也已經聽到,卞子良死了,這件事情就算了結了。至於後續事情,自有襄陽王府和卞戶去處理,還有喬大人主持公道,與你我都無關,你不要再提,也不要再多嘴,明白了嗎?”
向若君哪裡能體會慕容子墨的心思,他嚴厲的口氣已經讓她委屈,要求更是過分,明明是她受了屈辱,竟說與她無關,不許她再提!
思及此,她的淚水變得越加兇猛。
慕容子墨煩不勝煩,快步離開。
出了明月閣,他在屋檐下站立良久,竟忽然生出了想見舒悅凝一眼的念頭。
看看天色,這個時間,她應該回來了。
進到芳草園裡,燭光從臥房的窗戶裡透出來,慕容子墨快步走到門邊,伸手推門,意外的,門被拴住了。
明明有燭光,說明她沒有睡覺,拴着門做什麼?
慕容子墨舉手欲敲門,臨了改變主意,抽出固定頭髮的簪子,輕輕插到了門縫裡,將門閂移開。
他推開門,循着光亮走了進去。
到了側間,方纔注意到屋裡有很重的水汽,來不及退出去,美人熟睡於氤氳霧氣裡的美景一下闖到了他的視野裡。
舒悅凝披散着頭髮,渾身赤/裸的仰躺在浴盆裡,盆裡的水並不深,還未到她的腋下,加之她沒有撒花瓣的習慣,自然遮擋不了什麼。
她的身體如此嬌嫩,在清水的映襯下,令他想到了水裡的睡蓮。
熟睡中的她,可不就是睡蓮!模樣嫺靜,長而彎曲的睫毛上掛着霧滴,熱氣在她的臉側抹了一片自然而嫵媚的腮紅,同時也給她上了豔麗的脣色,讓人忍不住想嚐嚐其中的滋味,聞聞她脖頸間的芳香。
慕容子墨的視線從她的臉掃到了水下,又掃了上來,欲/望,像是開了閘的洪水,洶涌而出,讓他想壓也壓不住。
他的肌肉繃緊,呼吸急促,慢慢走向了她。
儘管很想要,可他並不着急,伸手,摸了摸她的頭髮。睡夢中的她更像是個孩子,半點風塵味道也沒有。若不是親眼所見,他一定不會相信她有這一面。
他帶着幾分憐惜,帶着幾分激動,輕輕撫過她的額頭,臉頰和嘴脣,當手來到她的脖頸間,她脖頸上面青紫的印子豁然映入他的眼睛裡。
剎那間,那灼燒着他的慾望立刻冷卻下去。
怎麼能因爲她安靜的睡顏,就忘記了她是個輕佻的女子呢?
這印跡,是誰留下的?桑寧遠,桑瀟風,抑或其他男人?
慕容子墨因爲這個認知而變得猙獰,猛地一拳擊向水面,水花四濺,濺到舒悅凝的臉上,將疲憊的她喚醒。
她睜眼,對上慕容子墨憤怒的眼睛,先是怔愣,待意識到現下的處境,她反而笑了:“王爺悄悄到我這裡,是爲了偷香竊玉嗎?”
不等慕容子墨回答,她呼啦一下站了起來,驚得慕容子墨下意識扭開頭。他,不屑於看一個人儘可夫的女子!
察覺到他臉上的鄙視,舒悅凝緊繃的神經稍微放鬆,還好,他是個瞧不起她
的男人。這種男人,最好對付。
“穿上衣服,本王有話跟你說!”慕容子墨依舊看着牆壁不看她,冷冷命令到。
“王爺真不解風情!”
她的嬌嗔讓慕容子墨變了臉色,惡狠狠道:“休要廢話!”
她惋惜的嘆口氣,臉上卻沒有惋惜的神情,慢條斯理的擦乾身體,穿上衣服。
整個過程,慕容子墨雖然不願意看她,可奈何她站在蠟燭之前,燭光將她的影子投在了牆上,由不得他不看。
他看到她手裡的巾帕擦過了她的脖頸,吻過她的胸/脯,撫/摸她的腰肢,最後還輕輕抱住了她的雙腿。
他開始心猿意馬,不管這個女人多令他鄙視,卻不得不承認,她的身體,總是能讓他面臨失控的局面。
終於,她穿好衣服出現在他的面前,他長長鬆了口氣,同時又感到了失落。
他忙收斂起心思,問道:“本王問你,本王賜給你的花容膏在哪裡?”
舒悅凝不解:“花容膏?不是就在梳妝桌上嗎?”說着,舒悅凝向梳妝桌走去,而後驚訝道:“咦,東西怎麼不見了?我今早用完後,明明就放到這裡了!”
她演戲的功夫,真是無懈可擊!慕容子墨冷笑:“不要裝了,你今天明明沒有用花容膏,可見你一早就知道花容膏丟失了。”
舒悅凝癟了癟嘴:“王爺英明!什麼事情都瞞不過王爺!”
“丟了東西,爲何不報給本王知道?”慕容子墨問完,仔細的打量舒悅凝,不放過她臉上的任何細微的變化。他需要確定,她是不是已經知道了什麼。
舒悅凝委屈的看向他:“王爺,昨晚我半夜聽到屋裡有腳步聲,睜眼一看,原來是個賊,賊的樣子很像向側妃,我嚇得半死,以爲她要害我,結果她只是拿走了花容膏。這事,實在是太荒謬,我怕說了,王爺未必會信。她畢竟是王爺中意的人,是堂堂側妃,怎麼會偷一瓶脂膏?也或許,是我看錯了……不管哪一樣,她畢竟是側妃,是王爺在意的人,我哪敢得罪她?自然,也不能將這事告訴王爺。”
“是嗎?那好,我再問你,爲何你要將若君騙到喬府後花園去?”
舒悅凝更加委屈,眼裡立刻涌上氤氳水汽:“王爺又冤枉我?什麼叫做騙?明明是我快到後花園時,遇到她,她得知王爺在後花園,便找了藉口將我打發走,想獨佔王爺,不讓我接近……”
她說得在情在理,慕容子墨反倒疑惑了,事情如此湊巧,好似她一手促成,可仔細一問,又都說得過去。
慕容子墨深深看了她一眼,她不過是個沒有見識的女人,一切,不過是他多慮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