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十七章
國師掏出十枚銅板。
她信誓旦旦地跟一旁來找胤禟彙報情況卻半途被她扯住的李暮年道:“本國師現在試試,只要這十個銅板中有一個正面,我這次就能夠相親成功!”
李暮年的身子抖了抖,他思索了半天,望着國師充滿着希翼仰頭望着他的臉龐,只得開口道:“您何必冒這個險呢……”
國師閃閃發亮的眼睛登時灰暗了,卻又在下一秒泛出幽幽綠光:“你不要逼我,本國師已經很久沒有吃人了。”
李暮年將腦袋向左撇純潔的四十五度角,默然無語平視着極樂宮的圍牆。
國師滿臉不解,獨自一人託着下巴感嘆道:“他們究竟是不喜歡我的天使的臉蛋,還是不喜歡我的魔鬼的身材呢?古人的審美眼光啊,真是詭異。”
張允白邁步進來的時候正好聽到這句話,他先是收了腳步,瞥一眼站在國師旁邊痛苦地拍着胸口做深呼吸的李暮年,然後轉了個方向。
在做好了一系列隨時準備逃跑的舉措之後,張允白才向國師發表自己的見解:“他們可能是不喜歡您這種跨時代的幽默感。”
國師面對着這個高深的句子聽得一愣一愣的。
國師明白過來他的意思後回敬道:“不愧是從讀書人嘴巴里冒出來的,這種話你怎麼能指望何玉柱小朋友說得出來?”
張允白邁開腿準備走人的動作頓時僵住——國師神情地捂着胸口充當旁白:“不知從何時起,何玉柱三個字已經成了他心中永遠的禁忌,不能提,一提便是泛開的疼痛……”(不知道大家有沒有看出來我正在努力挖掘我腦袋裡的文藝分子……)
張總管瑩白的小臉憋成了蔥綠色。
國師羞辱完人,哼着小曲朝着乾清宮的方向跑去——不管怎麼說咱還得哄着點皇帝那個傲嬌,重建國師府,銀子肯定得是沒命地流——這筆銀子要是皇帝傲嬌起來當真讓她一個人來拿,那可不是好玩的。
結果懷抱着不純潔思想的國師跑到離乾清宮百米遠的地方就被人攔下了。
樑九宮滿臉堆笑,邊指揮着人按住她邊解釋道:“萬歲爺現在不方便召見您。”
國師瞬間明白了這句話的深層含義,當即回了一句:“是不是因爲他現在正在接客?”
老公公默然無語良久。樑九宮在經歷了深思熟慮後纔開口:“不是的……是有另外的事情……”
國師拍着他的肩膀教育他道:“別這個反應,我是在跟你談論一件多麼偉大而高尚的事啊,你不能因爲我的用詞有些不雅就否認這個鐵一般的事實。”
樑九宮的臉色不自然了一會,然後才揚起笑回道:“國師大人,這次是真的不方便見您,您改天再來吧……”
國師見狀挑了挑眉梢,瞟一眼緊閉的門扉,再望望滿臉緊張的樑九宮,翻白眼道:“得,我回去就是了。”
她滿臉微笑地扭頭,緩緩走遠後扭頭,見人正一臉戒備地望着她,只得衝站在原地的樑九宮繼續微笑着揮了揮手。
國師丟下一句“這個世界騙子太多,傻子明顯不夠用了”的自言自語,甩了甩頭髮扭頭轉向延禧宮的方向去了。
宜妃正百無聊賴地坐在位子上托腮遠望,看見國師走過來,先是翻了個白眼纔開口道:“你現在不急着四處跑着借銀子去,怎麼有閒情逸致跑到我這來了?”
她一指自己的居室,哼道:“先說好,我這裡可拿不出丁點餘銀來接濟你了。”
國師也衝她翻白眼,口中道:“爲銀子發愁像是我幹得出來的事?宜妃你最近已經越來越不瞭解我了,我感覺我們也越來越疏遠了,實在不行我們就分手吧啊?”
宜妃怔了怔,然後一臉嫌惡地衝她揮了揮手,翻了今天的第二個白眼:“少來噁心我,煩着呢。”
國師深埋在癲瘋中的八卦的分子一下子被勾了起來,她屁顛屁顛坐到宜妃旁邊,詢問道:“怎麼?是甜甜月季最近不聽話了還是你的五兒子又開始不給你請安了啊?”
宜妃向她展示第三個白眼:“你剛剛是不是跑去想調戲萬歲爺結果被人攔住了纔想起來這看看我的?”
國師捂着臉作驚訝狀試圖引誘她繼續說下去:“哎呀呀,您老真乃神人啊,這個居然都知道啊?”
宜妃沒好氣地啐了一口,重新支起下巴緩緩道:“剛剛有下人來報說常貴人把那半大的小女孩送老爺子乾清宮去了,我估摸着既然她現在還沒被扔出來,就證明萬歲爺想爬牆——而且可能已經在爬了。”
她說着說着突然覺得有些好笑,自己爭了大半輩子,在那男人心中居然還不如個死了二十多年的女人……奶奶的……
國師聽後果然也跟她一樣托起下巴發呆,過了好半天才道:“不會的,傲嬌彆扭受是很專情的。”
宜妃挑起眉梢望着她:“那咱們就用事實說話吧。”
國師被她一激,當即一拍欄杆站了起來。
國師拍着胸脯跟宜妃保證:“我相信皇上,你等我半柱香時間,我把他拉過來給你個說法怎樣?”
她望着宜妃,後者幽幽放眼遠望,口中道:“半柱香時間是多長……二十年是多長……唉……”
國師捂着胸口默然無語:這廝分明是被勾起了泯滅多年的少女情懷,在錯誤的時間錯誤的地點對着錯誤的人,悲秋傷春,攬鏡自賞,搔首弄姿……
國師覺得自己有必要打破現在詭異的氣氛,她在心裡默默重複了一遍宜妃的自言自語,回答道:“半柱香時間有多長?這要看你是蹲在茅坑裡面,還是等在茅坑外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