翻了個白眼,蘇洛洛徹底打消了和他溝通的念頭,這個人,真是固執自大。
雖然不知道是哪裡,可她也清楚的看到車子在爬山,沿着盤山公路不斷攀延,心裡也越來越害怕。
似乎意識到蘇洛洛的緊張,他周晟煦淡淡的開口道,“很快就到了。”
他的話,在這寧靜的夜路下彷彿有着蠱惑的魔力,蘇洛洛的心出奇的平靜下來。
當車子緩緩停在了一處平坦的草原上,蘇洛洛不禁爲之震撼。沒想到,在山頂之上,居然還有這樣開闊的地方。
一望無際的草原上沒有高大的樹木,也正因爲如此,才得以看到天幕之際。
蘇洛洛第一次看到漆黑的夜,原來不是隻有黑的顏色,在天邊,墨藍色沉沉落入山邊,完美的融爲一體。
她迫不及待的推開車門,深吸了一口空氣,沁入心脾。
“夜,其實不黑。”周晟煦充滿磁性的聲音有着平靜人心的力量,霎時間充溢在她的整個心間。
蘇洛洛往前走了幾步,周晟煦跟在她身後走了兩步,卻忽然就勢坐了下來。蘇洛洛微微一怔,轉頭看他。他卻笑着招手,“這草很軟,而且比較乾燥,不會很涼的。”
腳有些隱隱生痛,她索性也坐了下來,靜靜的仰起頭看着閃爍的星空。
這裡沒有那麼多的污染,遠離了迷亂人眼的霓虹,天空中的繁星多而明亮,一眼看去,璀璨奪目,浮躁的心似乎也沉澱了下來,變得如此寧靜。蘇洛洛想,如果人可以如同漫天的繁星一般單純,該有多好。
“良辰美景奈何天!有香車,美人,似乎缺了點東西。”他突然開口打破了這份靜謐。
蘇洛洛有些奇怪的看着他,不太明白他的意思。
只見他起身走到車的後備箱,輕巧的打開,然後從裡面拿出了——一瓶紅酒和兩個高腳杯。
挑了挑眉,沒有想到他會帶着這個。不過……確實不錯。
打開紅酒,傾斜瓶口,鮮豔的紅色**傾瀉而出,沁沁的蓋住了兩個杯底。
“嘗一嘗。”舉起杯子。周晟煦微微一笑,淺酌了一口。
端起杯,蘇洛洛並沒有着急喝,而是對着星光細細地打量。手腕輕搖,漂亮地顏色在透明地杯子裡晃盪着,搖曳地芬芳充溢鼻尖,沒有喝,卻有些微醺地感覺。
“酒是用來品地,不是用來看地。”取笑着她,周晟煦給自己又倒了一杯。
蘇洛洛卻笑了笑。“這等美酒,若非賞、嗅、嘗皆備,是糟踐了它地美麗。”
“如此說來,倒是我粗淺了。”於是也學她輕晃着杯子,周晟煦笑笑地說。
“怎麼會呢,周少爺是高品位地人,是我班門弄斧了。”蘇洛洛仰頭一口飲盡杯中地美酒,香郁地味覺在舌尖擴散開來。
“在這遠離塵囂,天高地闊之間,你我不過都是世間的生物。這裡沒有少爺,沒有工作,只有你我。”周晟煦的眼神中流動着動人的光澤,有如杯中的**。
“煦,你醉了。”心裡有些微微的凌亂,蘇洛洛轉過頭,避開他灼人的目光。
眼前突然一閃而過一陣光亮,蘇洛洛愣了愣,以爲自己眼睛花了。
使勁眨了眨眼,睜大眼睛認真的尋覓着,卻只看到安靜的星星沉默而美麗。
正失望的時候,眼前突然又一道亮光閃過。
確認這次不是錯覺,蘇洛洛驚喜的指着星空叫道,“流星!”
霎時,讓她不敢置信的景象出現了——一道又一道的亮光不停的閃過,深藍色的天空一時間亮如白晝,美麗的星星接二連三的在兩個人的眼前劃出最耀眼的光芒。
“流星雨!”蘇洛洛驚叫道。
“氣象臺預報,今晚會有流星雨,不過因爲氣候和雲層,有可能看不到。這裡地勢比較高,視野也更開闊,我猜測應該可以看得到,想不到,真的很有運氣。”不溫不火的聲音,蘇洛洛是又驚訝又有些感動,他是專門帶自己來看的嗎?
轉過頭去,卻見周晟煦一臉認真的看着天空,星光照亮了他的臉龐,映射出清晰的輪廓。
周晟煦繼續說着,“有人說,對流星許願會很靈驗,我是從來不信這些的,不過你們女人一般都比較相信這個,這麼多的流星,足夠你許很多的願望了。”
“謝謝你!”這一句話其實很俗氣,不過除了這個,也沒有什麼能夠表達她此刻的心情。千言萬語,都只能匯成一句謝謝。
仰起頭,如雨點般的流星飛快而過,眼前恍然如煙花般燦爛。
手被輕輕的覆蓋上,這一次,蘇洛洛任那溫暖的感覺包裹了整個手掌,眼前的臉龐越湊越近,她的心裡也越跳越快,看着面前那靠近的長長睫毛,緊張的閉上了雙眼——一個輕柔的吻,如蜻蜓點水一般印在她的脣上,軟軟的。
周晟煦輕輕摩挲着她的脣,只是留戀的以自己的脣瓣在上面來回牴觸,卻並沒有深入,輾轉片刻,蘇洛洛感覺到脣上一陣*,滑膩的舌輕輕舔*她的乾燥。
“蘇洛洛,新年快樂!”
“新年快樂!”
……
“時間不早了,我們回去吧。”蘇洛洛說,在待下去,天都亮了。
“好。”
ωωω⊕тtκan⊕℃ O
她一邊胡思亂想着,腳下的步子也越來越快,一沒留神腳底下的路,似乎被草莖還是什麼絆了一下,整個人便往前撲去。
手臂被一把拉住,不是一貫的溫柔體貼,略重的力道將她拉入懷中,這麼近的距離,蘇洛洛第一次發覺他的個子真的很高。
本來不算矮的她,現在卻只及他的胸口處,被他抱得緊緊的,小小的腦袋就這麼靠着他的胸膛,似乎能夠聽到沉悶的心跳。
“你……”蘇洛洛乾澀的說不出話來,腦子裡已經成了一團漿糊,只擠出這麼一個字,剩下來所有的話都被吞沒在他的氣息中。
乾燥火熱地吻鋪天蓋地,吞沒了她地話,也吞沒了她地思緒。
無法思考,無法呼吸,蘇洛洛第一次感覺到男人和女人天生體力上地不同。他原來可以不只是溫文爾雅,不只是優雅體貼,現在的他是這麼霸道,這麼無法抗拒。
漸漸地,她被這個綿長深切地吻抽去了所有地力氣。雙手無力地攀附着他地肩膀,彷彿只要一鬆手便會跌下去。
不知道過了多久,終於離開她的脣瓣。隔出一段距離,那雙銳利地眸子緊緊地盯着她,裡面是溺死人地溫柔。“你這個磨人地小東西。”
蘇洛洛無法回答,只知道自己地心跳地很快,很亂。亂到無力思考,亂到什麼也不想去想。
蘇洛洛小心的湊近他,在他臉頰上蜻蜓點水般吻了一下。周晟煦怔了一下,然後將她緊緊的擁入懷中,緊緊的。
清晨還早,沒有什麼人,他們還有大把的時間。
……
好難受……
蘇洛洛感覺到自己五臟六腑有一種活生生被強鹼性物慢性速腐蝕,**的疼痛。
“唔……”
發出了一聲短促的痛呼,一陣陣寒意從體內浸透出來,讓血氣從四肢,臉上退去,蒼白到了透明的地步。
痛苦邁着大步往頂峰推進,蘇洛洛被逼得無所適從,疼痛得亂了呼吸,冷汗也不甘示弱的從額頭一滴滴落下。
黑暗與寒冷正包圍着她。彷彿在清醒和暈厥之間徘徊,眼前的焦距時遠時近,現實正和意識交錯。
內臟被凌遲的感覺忽然被放大,讓蘇洛洛的眼角泛出了生理淚水。
心裡默默地念着,像虔誠的信徒在不斷朗誦着令人內心清明的禱告詞。
一會兒就會好了……是吧……
周晟煦……
蘇洛洛一項很少生病,但是這一次在外面待到半夜,喝了酒又吹了冷風,回到家裡就開始發燒,大年初一就要看醫生,蘇洛洛心裡那叫一個鬱悶。
她做了一個夢。
這裡是一片寂靜的荒原,一望無垠。上面,灰黑的天空沉重的壓下來,雲層如波濤洶涌的翻滾運行,令人感覺喘不過氣。
她一個人站在這裡,渺小的面對令人恐懼的空曠和廣闊。
於是她想要尋找出一條熟識的路,但她低頭卻看不到自己的腳,更哪怕是路……這裡沒有路。
跑吧……
心裡似乎有一個聲音在催促着,令她不安。她想要回頭看看。
不要轉身……
那個聲音突然放大,如同真正的聲響在耳畔迴盪。
不可以,要跑開,快跑開,跑開了就會好了……
多麼似曾相似的夢境!究竟是誰在說話,爲什麼又要她跑?她的後面,到底是什麼?
“麻煩精。”
可能是聽到了周晟煦的呼聲,也可能是被夢境中的物象刺激得清醒,蘇洛洛突然睜開久閉的雙目,急促的呼吸着,像是做了什麼劇烈的運動一般。
焦距慢慢緩和,一遠一近的回覆,蘇洛洛看清了天花板上的日光燈,正白晃晃的亮着。此時,她的意識也同她的視線一起漸漸恢復。長長的睫毛微微顫動,眼珠在眼眶內左右轉動了一下,忽然發現了一張熟悉的臉。
蘇洛洛的理智瞬間清掃了所有的懵懂,左手一撐想要立刻起來。
“躺好別動。”周晟煦一邊阻止着蘇洛洛有所動作的身體,一邊暗自鬆了口氣。
不過現在周晟煦身上飄來的縷縷茶香的淡味很快喧賓奪主,完全佔據了蘇洛洛的嗅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