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生存法則

一曲終了,進入休息時間。獵人大叔依依不捨的收回了目光,見浩齊已經吃飽,這才大塊朵頤起來。

不多會兒,師徒倆酒飽飯足,又將剩下的幾個大饅頭收起,便叫小二來結帳。所有酒菜加在一起也不過一毛八分錢,便宜得讓浩齊有些吃驚。獵人大叔爽快的掏錢付了帳,也就在這個時候,店門口走進來七、八個穿軍服、背長槍的傢伙,爲首的一個長得又瘦又矮,他雙手叉腰,吊着嗓子說:

“各位鄉民,鑑於昨夜有不少城鎮都受到了破壞分子的襲擾,現上級下令對全城經營場所進行搜查!如有行爲不恭乃至暴力抵抗者,我們有權使用武力!”

此言一出,倒無人反駁。士兵們魚貫而入,挨桌盤查起來。

浩齊雖然玩的不是軍職,卻是個善於利用論壇資源的人。玩家們老早就貼出了《世界大戰之亞洲風雲》中國軍隊“制服秀”,浩齊很容易辨認出這些軍人並非一線戰鬥部隊的官兵,而是屬於地方上的警備部隊——按照玩家們的話來說,那就是“民兵”!

根據一些沒通過新兵訓練而“淪落”到地方上的玩家分析,這警備部隊的軍銜設定要比正規部隊簡單,裝備和經費也相應遜色一些,有時候還得協助警察與消防隊維護地方上的安全。最讓人無法忍受的,當屬這支部隊的許多NPC軍官既沒有素質又狂妄自大,還喜歡欺壓新兵,不少“民兵”玩家後來乾脆退出軍職永久爲民。

“你們兩個,幹什麼的?”

那又瘦又矮的軍官注意到剛剛準備出門的獵人師徒,便用他那尖利的聲音質問說。

“邢隊長,您不認識我啦?我是山中的獵戶張啊!這是我新收的徒弟,帶着下來用山貨換些日常用品!”獵人大叔貌似和這軍官打過交道,但關係看起來並不是很熟。

那軍官看看他,又看看浩齊,“嗯”了一聲,指着浩齊背上用麻布包裹的長物問:“這是什麼?”

獵人大叔趕忙解釋說:“邢隊長,您也知道我們獵戶在山間行走十分不易,這幾年豺狼又十分猖獗,添置防身工具也是不得已!”

“工具?打開看看!”這是一種毫無商量餘地的口吻。

浩齊很不喜歡這傢伙的聲音,更不喜歡他那陰冷的目光,而且瘦猴般的臉顯得很是醜陋,靠近下巴尖位置還有一顆醒目的黑痣。

獵人大叔只好讓浩齊打開包裹。

“哼,這可是私藏槍械嘞!說,你們倆是不是混進城來搞破壞的,嗯?”那人很是得意的高聲說着,卻沒有從腰間拔出他的配槍,站在一旁的兩個士兵,也是表情輕鬆的看着。

“哪敢啊!”獵人大叔湊在他耳邊說:“邢隊長,這可是剛剛從龍爺那裡請來的!”

一聽這名字,瘦臉軍官不笑了,他粗略打量了一下獵人大叔,音調降低了一些:“龍爺?龍爺的槍也是要向警備司令部登記報備的!”

“那是,那是!”獵人大叔連連點頭。

“好吧,既然是從龍爺那裡請來的,多的我也不說,跟我去警備司令部登記報備!”

“可是邢隊長……這龍爺的槍,不已經登記報備了麼?”

瘦臉軍官眼一橫,“龍爺的槍是龍爺的槍,這槍現在可是你的了!你說要不要報備啊?”

獵人大叔也不慌張,壓低了聲音說:“邢隊長,我們趕在太陽下山之前回去,您看能不能簡單處理一下,行個方便?”

“簡單處理?”瘦臉軍官壓摸了摸自己光溜溜的下巴:“倒不是不行,那要看你有沒有誠意了!”

獵人大叔迅速從懷裡摸出兩塊銀元,塞到這瘦臉軍官手裡,“大家都是熟人,特事特辦嘛!”

軍官略微一掂量,旋即揣進口袋,“下不爲例啊!”

獵人大叔湊近了說:“出城的哨卡那邊……”

軍官瞟了他一眼,從衣服口袋裡摸出一張雙摺的紙片,“喏!老規矩,當天有效,過期作廢!”

獵人大叔如獲至寶的收起了那紙片,“邢隊長,真是太感謝您了!下回進城來,一定送些野味到您府上!”

“嗯,客氣了!”軍官看了看酒館裡,士兵們已經挨個查了身份,基本上都是這城裡的居民,儘管如此,他還是又走到掌櫃那兒連恐帶嚇的磨嘰了一番,收到了對方的“誠意”方纔揮了揮手,“收隊!”

待這羣人走遠之後,櫃檯裡的掌櫃才惡狠狠的往地上吐了口唾沫。

獵人大叔掏出紙片看了看,便招呼浩齊趕緊出城去。

“師傅,您爲什麼要受這無賴勒索呢?”走在路上,浩齊很是不解的問。

“這你就不懂了!”獵人大叔解釋說,“你在深山老林裡使槍用炮都不會有人管你,但在這城裡就不一樣了!除非你有黑白通吃的本領,不然非得拿着警備司令部的許可才能帶槍出城,而在那裡登記至少要十個大洋!給這潑皮一些好處,我們也能省下不少事!”

“原來如此!”浩齊恍然大悟,也不知民國時期是否真的有這樣的規矩,亦或是“地方特色”。

出城時,看到獵人大叔出示的那張紙片,哨兵果然沒有再在槍上做文章。

“常龍啊,我不買那支快利,其實也不完全是價錢的緣故!”等車的時候,獵人大叔突然對浩齊說。

“哦?”

“以前有個獵戶用兩張鹿皮換了一條好槍,也照着這樣的辦法找那姓邢的潑皮開路條,但他不僅沒收了槍,還把獵戶送進了監獄!據說那槍後來就成爲這潑皮的私物了!”獵人大叔說這話的時候,神情很是淡漠。

“無賴!兵痞!”浩齊毫不客氣的罵到,難怪剛纔在酒館裡,他看到布里包着的是一條鳥槍,連眼神都很是不屑。

“世道如此,我們這等草民也只有想着法子在夾縫中求生存了!”獵人大叔語重心長的說。

浩齊無力改變這種現狀,便也不去多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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