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娘娘,陛下對您的身孕,可能已經心生懷疑了。”一個宮女遲疑的對着挺着肚子的陳恬皇后道,她是皇帝寢殿裡的女官,在皇帝身邊伺候十幾年了,爲皇后做事也是近些年開始的。
這次皇后假懷孕的事她是知曉的,所以一直在替皇后監視着陛下近日的情緒有沒有反常,本來一切都順利無事的,結果居然讓她暗中知道了一些消息。
“皇后娘娘,這是陛下的老太醫暗中跟羅公公說陛下病情的時候說的,老太醫說,”她擡眼看了皇后一眼,又道,“老太醫說,說皇帝近些年身體虧損太多,已經,已經沒多少可能再,再有子嗣了。”
聞言,陳恬皇后臉色霎時白了白,整個人都有些搖搖欲墜,她死死的握住了手。“怎麼,不早告訴本宮?”
女官低頭小聲道,“奴,奴婢也是剛知道的。”
陳恬皇后深深吸了好幾口氣,面色才終於變得平靜下來,她揮揮手,對女官淡聲道,“你下去吧。”
“是,皇后娘娘。”
陳恬皇后站在原地許久,望着清冷的月光,終於做了一個決定,她轉身決絕的往盛宴走去。
那身姿,和微昂的頭,在燈火通明的宮殿裡,顯得那樣的堅定。
她不能輸去現在所擁有的一切,她努力得來的東西她要緊緊的握在手心,絕對不能失去。
盛宴下歌舞昇平,一片和樂,衆人臉上都掛着濃濃的笑意,只是不知道這笑容裡有幾分真幾分假了。
陳恬皇后帶着淺淺柔柔的笑回到了老皇帝的身邊,神態從容,老皇帝看了她一眼,便又轉回了目光。
陳恬皇后坐在高位上,目光就不由落在了死而復生的太子身上,她不是傻子,自然看清楚這都是老皇帝一手導出來的戲,目的自然就是爲了引出來留王。
她心底一陣發冷,只覺得這個男人實在讓人難以捉摸,她連跟他對上的勇氣都沒有。
聶從寒和伊爾浣雙手相握,情意綿綿的模樣自然也不小心落在了陳恬皇后的眼中,高高在上的她竟然對他們升起了嫉妒和羨慕。
她高高在上,她身份尊貴,六宮之首,她得到了女人最高的頭銜,可是她卻一直兢兢剋剋的守護着這些浮華。
但伊爾浣不同,她似乎什麼都沒做,就得到了每一個女人渴望至極的幸福。
身份,富貴,一個許她一生一世一雙人的愛人,呵,陳恬皇后也有過年少時的幻想,所以她突然發現伊爾浣所擁有的就是她曾爲了追逐權利而遺失的夢。
她的眼眸閃了閃,不再溫柔如水,染上了一些黑暗的眼色,幽暗懾人。
聶從寒溫柔的挑出伊爾浣愛吃的菜餚,放置她面前,他其實更想的是親手喂她,可小丫頭臉皮薄,肯定不願意在那麼多人面前跟他親密。好吧,這種耳鬢廝磨的事他可以回去和小丫頭慢慢做。
突然,聶從寒手中的筷子一頓,似有預感的往某個方向看去,高位之上坐着老皇帝和陳恬皇后,他隨即若無其事的移開目光,只不過眼神已經微涼了許多。
伊爾浣也察覺到了他的異樣,不解的轉眸望他,聶從寒對他柔柔一笑,輕聲道,“沒事,多吃點東西,爲夫要把你養胖點。”
她略有不滿的撅嘴,“已經胖了一圈了。”
她的神情讓他吞嚥了一下口水,若不是身在皇宮,真想把她抱進懷裡盡情的親來親去。
“哪裡胖?爲夫不覺得啊,”他一本正經的伸出大手在她腰間開始撫摸,下一秒就被她臉色微紅的打開了大手,她柳眉倒豎,嗔怒的瞥了他一眼,聶從寒好笑的收回了手。
她們親密的模樣也落入了秦氏的眼裡,秦氏按耐住自己的恨意,她不能讓伊爾持發現了,她要慢慢來,她一定會爲女兒報仇的。
慕容元珊望見皇后的時候依舊面色不快,顯然剛剛聶從寒拒婚的事讓她極是不悅,到了現在,也無法平靜心緒。
陳恬皇后藉着微恙的理由再次出了盛宴,爲的就是見慕容元珊,當然了,慕容元珊會來這裡,自然也是她派人去請來的。
“說吧,什麼事?皇后娘娘,”如果沒聽錯,慕容元珊口氣裡還有着對陳恬皇后的不屑,在她這個公主的眼裡,陳恬不過是個年紀輕輕沒什麼本事的皇后而已,她可是公主,自然無需畏懼。
陳恬皇后面上一直性子溫和,自然是不會與她計較的,更何況,她一個年輕的皇后,要想在宮中立足,自然是不能與公主對上。可她面上雖然一直裝作不在意,心裡卻是惱極了慕容元珊對她的怠慢,不過,哼,這個傲慢的蠢公主現在倒是能讓她利用一下了。
於是,陳恬皇后裝出憐惜的樣子看着慕容元珊,慢慢道,“我們元珊公主身份尊貴,模樣也不比那伊爾浣差,寒世子真是沒有眼光。”
聽見她提起聶從寒和伊爾浣,慕容元珊的臉色便更難看了,怒視着陳恬皇后,道,“怎麼?皇后娘娘現在是在看本公主的笑話,取笑本公主嗎?”
陳恬皇后連忙擺手,“元珊,你誤會了,本宮也只是心疼你,寒世子委實太不知好歹了。”
“不過我們元珊公主也不愁嫁,除了那沒眼光的寒世子,朝中不知多少才俊想得到公主的青睞呢,”陳恬皇后恭維的話明顯取悅了慕容元珊,只見她終於不再敵視陳恬皇后了,所以陳恬皇后眼裡露出一抹得逞的光芒。
“行了,皇后娘娘叫來本公主,也不可能只是爲了安慰本公主嗎?有話直說,”慕容元珊口氣好了很多,卻還是沒有完全的褪去譏囂,她可不認爲皇后會閒來沒事來安慰她。
陳恬皇后索性也不隱瞞了,看着她,聲音充滿了蠱惑和引誘,她詭異的小聲道,“元珊公主難道就這麼輕易放過了奪走寒世子,讓他對你不屑一顧的伊爾浣了嗎?”
“要知道,如果沒有她,元珊公主今日也不會遭到如此的羞辱啊。”
“莫說元珊公主了,就連本宮都替你咽不下這口氣。”
“你可是千金玉葉的公主啊,這般被羞辱,被無情的拒絕,難免會成爲京都的笑柄。”陳恬一直看着她,見她眉眼間又升起怨恨,又火上澆油的道,“到時候京都所有的人都會說元珊公主不及浣郡主,被寒世子無情拒絕,顏面盡失。”
“公主,你不過是愛錯了人,可浣郡主那人卻硬是讓寒世子如此拒絕你,你說,她是不是故意用寒世子來報復你,打擊你呢?”這一句話直接敲進了慕容元珊的心中,不得不說,陳恬皇后的
嘴上功夫確實厲害。
幾句話,就讓慕容元珊好不容易纔壓抑住的憤怒砰然爆發,她握緊了手,沉聲道,“那皇后覺得本宮現在應該怎麼做?”
陳恬皇后沉吟了一下,對她道,“元珊公主可知浣郡主已經懷了身孕?”這一句話無疑是一記猛捶,直接打碎了慕容元珊僅存的理智,她已經被嫉妒醜陋的吞噬了。
陳恬皇后得意的勾起了嘴角,那句話她自然是胡謅的,爲的,也不過是利用慕容元珊的怒火,達到自己的目的。
她不僅要解除自己的危機,還要把伊爾浣也從幸福的高端狠狠的扯下來,因爲,她實在是太嫉妒了。她不允許有人在她的面前,那麼幸福的活着,她沒得到的,伊爾浣憑什麼輕易的擁有?說白了,她就是見不得別人過得比她好。
溫和的陳恬皇后,也不過是一直披了溫柔假象的醜陋女人罷了,她擁有一切邪惡的特質,比如貪戀權勢,比如那不正常的扭曲心理。
“元珊公主,今天人多,只要浣郡主稍一不注意,就有可能失去孩子,失去……”陳恬皇后蠱惑的道,“元珊公主,即便得不到,也要毀了,這是你身爲皇室公主的尊嚴啊。”
尊嚴?呵,扭曲的陳恬皇后果然說動了同樣快扭曲的慕容元珊,於是,一場邪惡的陰謀又即將展開,而盛宴中的人卻渾然未覺。
陳恬皇后和慕容元珊離開後,一個黑影也悄然隱沒,如鬼魅,然後去稟告他的主子了。
聽完雲翳的稟告,聶從寒的神色已然冰冷的嚇人了,敢設計他的小丫頭,簡直是不想活了。看來,陳恬的後位也坐夠了,聶從寒揚起危險至極的冷笑。
身爲主子暗中的勢力,雲翳自然知道自家主子的手段,所以他不禁開始爲那兩個心懷鬼胎的女人默哀了,不過惡有惡報,誰讓她們膽敢設計他們聶家軍傳說中被主子愛到骨子裡的主母呢?
主子可是爲了主母,不惜出動了聶家軍數個能人的能量出來保護的,若這樣還被設計了,那他們聶家軍也也無顏面對主子了,直接自我了斷算事。
“雲翳,你退下吧,”聶家軍雖名爲聶家軍,卻不屬於朝廷,因爲聶家軍是聶從寒自己私下訓練出來的。聶家軍裡有他父親生前部下的屬下自動來找他的,也有聶從寒累積的人脈勢力。
之所以還叫聶家軍,也不過是聶從寒沿襲了他父親聶含楓的習慣而已,聶家軍人不算多,也就三百多人,可這些人全部能以一敵十。
聶家軍的人也曾混在軍隊裡跟他上戰場,並肩作戰,出生入死,所以對於聶從寒來說,聶家軍也就不單單只是一股勢力了。
當然,他也絕對不承認派聶家軍的人出來保護小浣兒是大材小用。他實在是怕極了,每次回想起柳嬈把刀架在小浣兒脖子上的時候,他就一陣後怕,不能平靜。
所以,這纔有了雲翳的存在,也多虧派出了一向擅長暗查偷聽的雲翳,他纔會第一時間就知道又有人想害他的小丫頭了。
哼,看來他剛纔背後的陰涼之感不是錯覺,不管是什麼原因,陳恬皇后居然敢打他家小丫頭的主意都註定她將一落千丈了。
因爲他聶從寒,可不是仁慈的人,他家小丫頭,誰也不能欺負了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