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我知道。”
楚軒然覺得有趣。“爲什麼？”
“你要不是對我有情，不會一直糾纏我不放。深謀遠慮，睿智過人的楚王又怎麼會在乎一個鳳城。”只是，就算感情是真的，他們之間仍免不了互相猜忌。說到底，還是不適合在一起。
“真兒……”楚軒然不知自己該說些什麼。她懂他的心意，原來她一直都懂……他曾以爲她不懂，爲此憂愁不甘，甚至於轉變成了對她的恨，險些玉石俱焚……
而今，他忽然覺得什麼都不重要了。只要她明白他的心，知曉他對她的這份感情，他便再也沒有遺憾了。
“你不怪我嗎？”
“你想讓我怪你什麼？”
“……”
“殺白祺，斷我生路的人又不是你……雖然你也有責任，但你的本意不是要害我，我又怎麼能怪你？只嘆我壞事做太多，老天爺都看不過去，要怨只能怨自己用盡了運氣。”
“別這麼說自己，要不是我……”
顏真阻止他繼續說下去。“以前的事不提了。反正打來打去最後還是要跟你和好，你不嫌煩，我都累了。”
楚軒然被她逗笑，心裡的悲傷被無奈取代。不管她經歷過多少磨難，多少痛苦，樂觀豁達的性子從來沒有變過。也正因爲她的滿不在乎，所以才更加令人心疼。
“白染真的說她有辦法醫好我？”
“她沒有明說。”
顏真思索片刻。“她有膽量開出那種條件，一定是有可依憑的籌碼。”
“你有什麼打算？”
“假如她的目的是鳳城，那麼她應該直接來找我談條件，爲什麼繞了一圈子挾持住齊遠之？”顏真側臉，將疑問丟給他。
楚軒然沉思之後，說道：“她的真正目的，不是鳳城。”
所以，當務之急是要弄清楚她的目的究竟是什麼。
落雁城外的山莊裡，白染側躺在軟塌上，支使齊遠之喂她吃梨，順便聽屬下的報告。
“你說，顏真刺了楚軒然一劍
？”
“是。”
白染輕笑。“遷怒於人可不像是鳳城城主應有的作爲，看來她這回真的氣的不輕。”
齊遠之把一塊梨送到她嘴邊，白染張口咬住，戲謔的看着他。“想不到她對你用情這麼深。”
齊遠之的眼神不見絲毫波瀾，如同一個丟失魂魄的人。
白染擡起手，輕輕撫上他的臉頰，若有所思的自言自語。“你究竟是哪裡好……”
“盟主，鳳城城主與楚王目前住在落雁城的一間客棧，請盟主示下。”
白染瞥向屬下，淡淡的說：“盯緊與顏真接觸的人，有任何動向都立即來告訴我。”
“是。”屬下領命，而後又問：“那鳳城城主呢？”
白染輕輕一笑。“放心，她很快就會來找我。”
第二天，顏真隻身又來到山莊，比白染預料中來的還要快。
“你是有多不放心把齊遠之留在我這兒？”白染好笑。“難不成你怕我會虐待他？”
“白染。”顏真叫出她的真名。“你是白祺的妹妹。”
白染深深望着她，許久，淺淺一笑。“一個名字，一個身份代表不了什麼，這不算是我的秘密。”
“我當然知道這些不具威脅，我只是好奇，白國王室一脈子嗣鮮少，你這位堂堂正正的公主何以沒有召告天下，而默默無聞於江湖。”顏真輕描淡寫的話語暗藏鋒芒。
白染的眼神倏然一沉。
顏真忽然一笑，輕易化解掉方纔緊繃的氣氛。“我不是來挖掘人家秘密的，我對你的事也不感興趣。”
“哦？”
“我要齊遠之，開個條件吧。”顏真直截了當表明來意。
白染用帶着深意的目光在她身上探詢了好久。“你既然知道我的身份，爲什麼不向我要求救你的命？”
“這跟你沒有關係。”
“齊遠之比你的性命還重要？”
顏真微微揚脣，笑意溫柔，意義不言自明。
白染不明白。爲了一個男人而失
去原本的顏色，衝動，失去冷靜，憂柔，讓步妥協，幾乎沒有了原則。像她這樣的女人，感情用事，豈不是天大的笑話？
“直說吧，你要什麼。”
她忽然覺得好沒意思。白染臉上露出明顯的失望。“在我很小的時候，孃親就常常在我耳邊唸叨，鳳城的少城主是多麼聰明，多麼討人喜歡，要是我能及得上你一分，她就沒有遺憾了……十分之一，我和你之間的差距就有這麼大？”
“我一直很想親眼見見你，傳聞中集美貌與謀略於一身的傳奇女子究竟是什麼樣子，可是真正見到你，我才發現傳聞被誇大的多麼可笑！”白染的眼神幽冷。“顏真，你太讓我失望了。”
顏真沒閒情理會她內心的糾結。“沒有滿足你的想象，我很抱歉。我就是這個樣子，不論你接受與否。所以，還是來談談你的目的吧。”
白染的情緒轉換飛快，只聽她笑嘆一聲，又恢復了之前漫不經心的樣子。“想知道我的目的……可是你確定自己已經做好準備了嗎？”
“不管你的要求是什麼，我都可以答應。”
“如果我要你的命呢？”
顏真不在意的輕笑。“我已是快要死的人，難道還會顧惜自己的性命？”
“這可說不好。越是瀕死之人，求生的慾望越強烈。”
“我不否認，但是對我來說，有些事，有些人比我的性命更重要。”
白染擡手拍掌，奚落之意明顯。“城主莫不是普渡衆生的菩薩降世？這等捨己爲人的胸懷，實在令白染佩服。”
“所以，你同意接受這個條件？”
白染思索了一會兒，側身倚着桌沿。“你已經活不久，我再要你的性命做交換，豈不是吃虧吃大了。”
“那你想要什麼？”
白染頗爲難的想了很久。“你願意給的東西，老實說，我都沒有興趣。不過，要是能折磨你，讓你感到痛苦，那應該會令我相當愉快，所以……”白染壞心的看着她。“不管你提什麼條件，我都不會把齊遠之還給你。”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