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翊見他的右手依然是緊緊的扼着雲蘅的脖頸,一時仍舊不敢輕舉妄動,只是繼續道:“這些年來我與展穆在冀州暗中招兵買馬,所以這留守冀州的一部分兵力中,其實有一半是我們的人。我臨出冀州之時,正逢裕王葉肖和攬月長公主離開,所以我便暗中下了命令,讓他們趁勢奪了冀州城。所以若不出意外,此時冀州城裡所有的守兵都應當是我的人了。”
言下之意也就是,冀州城其實已經在我的掌控之中了。
姚國公倒不曾想到李翊會來這一套。所以他的這意思就是,用冀州城來換了這雲蘅?
這筆買賣誰都會做。
所以姚國公立時就放開了扼住雲蘅脖頸的手,轉而走了過來,彎腰俯身就來扶還在跪着的李翊。
他面上這時的笑是慈祥的,說出來的話更是與剛剛的那些話截然不同。
“我兒快快起來。”
wωw .тTk ān .¢ ○
這是最好的機會了。
李翊眸間瞬間一沉,放在膝上的右手微動處,袖間一柄匕首悄無聲息的滑落到了他的手上。
只是他的右手被袖子蓋住了,所以姚國公看不到裡面的情形。
而此時,他正將手搭在了李翊的胳膊上,就要扶他起來。
李翊再無遲疑,握着匕首的右手閃電般的對準他的心窩子刺出。
姚國公只覺得心窩子處一痛,隨即低頭不可置信的看了過去。
那裡整根匕首刺進,只剩了手柄在外面。
他口中嗬嗬大叫了幾聲,放在李翊肩頭的右手就要直接扇了過來。
但李翊哪裡還會給他這個機會?一方面握着匕首手柄的手又是一用力,左右轉的一轉,另外空出的一隻手又對着他的胸前狠狠的拍了過來。
掌中用了十足十的力氣,姚國公受此一掌,立即斃命。
他雄偉的身子往前倒去的那一剎那,李翊立即身起,卻是對着雲蘅的方向而去。
雙臂一撈,將她整個人攬入懷中,他心中這時方纔定的一定。
右手卻又輕輕的撫上了她已然高高腫起的臉頰,他只覺得一時心中痛的都堵的慌。
“阿蘅,阿蘅。”他一聲聲的喚着她,一時又將她更緊的抱在懷中。
但云蘅卻只是掙扎。
不是她矯情。只是日夜睡在自己身邊的一個人,平日裡對你柔情蜜意,淺言低語,不想他一開始對你的心思就不單純,只是將你當着一顆棋子來利用。
說的不好聽點,其實她連棋子都算不上。她只是一頭小豬,被他餵養着,等着她長大了,膘厚體肥了,然後就可以宰了。
所以說,他以往對他的那些好,到底是算什麼?是不是在一邊對着她好的時候,一邊還在琢磨着,爲什麼她還是沒有長大?到底什麼時候纔可以殺?
雲蘅覺得噁心透了。
但李翊不論她如何掙扎,仍然是將她抱的更緊,又低聲的在她耳旁說着:“阿蘅,聽我解釋。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樣。”
雲蘅覺得他這話真的是太瓊瑤了。可她這會也覺得,自己也還真的是瓊瑤女主附體了。
因爲她還真的在說着:“我不要聽。”
她一時掙扎的更甚,不想就扭到了胳膊處的傷口了。
雖然兩條被卸下來的胳膊先前是被展穆給重新裝好了,可畢竟前幾日都是處在被卸下來的狀態中,雖然是一時接好了,可肩膀那裡還是痛的厲害。
她由不得就口中嘶了一聲,只痛得都半彎下了腰去。
李翊立時便察覺到了,伸手扶住了她,着急的問着:“阿蘅,哪裡痛?他們傷到了你哪裡?”
但云蘅這會兩隻胳膊都痛的擡不起來,也沒辦法伸手去指哪裡痛,只能是開口道:“肩膀那裡。”
李翊連忙扶着她在桌旁的椅子上坐了下來,脫下她的外衣來,細細的檢查着她的肩膀那裡。
外衣一被脫了下來,當即就看到兩邊胳膊處都已經微微的腫了起來。
手指按了上去時,他立時便知道了,她的這兩條胳膊曾被人卸下來過。
心中一時又是心疼,一時又是憤怒,便寒了聲音問着:“誰幹的?”
雲蘅尚且還來不及回答,門外就有聲音接道:“是我。”
李翊連忙將雲蘅身上的衣服拉好,又緊緊的將她抱在懷中,這才面色森冷的看着正站在門口處的展穆。
展穆卻是不看他,目光只是望着倒在地上已然氣絕的姚國公。
半晌他方纔擡起頭來看向李翊,冷淡的問着:“你殺了他?”
李翊冷道:“你要替他報仇?”
展穆搖頭:“他雖然當年將我從死人堆裡救出來,但這些年來,他的這些恩情我早就已經報答完。而且這些年來他所做的事也爲我不齒,所以他死便死了,我是不會爲他報仇的。”
一時他又望着李翊陰沉的臉色,再是看着被他緊緊護在懷中的雲蘅,問道:“你要替雲蘅找我算賬?”
李翊冷聲的回道:“是。你擄走了她,而且又傷了她,我定然是不會讓她白白的受到這些傷害。”
展穆瞭然的點了點頭。
而後他非但沒有離開,反倒是又走近了幾步,站到了雲蘅的面前。
李翊望着他,目光一時更是森冷。
接下來,展穆卻是對着雲蘅行了個禮。
當他直起身來,他便望着雲蘅沉聲的道:”沒想到你竟然是個女子。我展穆既然擄錯了人,教你平白無故的受到這些傷害,那該受到的懲罰,我定然是不會躲閃。“
說罷,竟然就是站在那裡,大有一副李翊你隨便出招吧,爺要是皺下眉頭爺就不是好漢的架勢。
他這幅樣子,倒教雲蘅有幾分欽佩起來。所以她也就道:”展校尉,我已經打了你五十軍棍了,就當做你卸了我兩條胳膊的事了。從此你我就兩不相欠了。你走吧。“
她現在覺得,再不讓展穆走,依着剛剛李翊殺了姚國公的那狠辣果斷勁,說不定下一刻展穆也要橫屍在這裡了。
她開始在想,李翊他到底是個什麼樣的存在啊?平日裡看着那麼好靜的一個人,但殺氣人來的時候竟然是眼睛都不眨。
難道真的讓她給猜對了,丫的其實就是一外表斯文清秀,但內裡其實是個變態的殺人狂醫生?
得,極品都讓她給碰上了。
而展穆卻沒有走。反而還是站在那裡,無所畏懼的與李翊對視着。
李翊看着他的目光分明就是一種看着死人的目光。
意思很明顯。傷了我家阿蘅,任你是誰,那你也得死。
右手動了一動,立時便要一掌拍出。
他都想好了,念着他與展穆這些年來的相識,便不要他死的太難受,直接一掌拍在他心口讓他瞬間嚥氣算了。
只是他的右手纔剛剛一動,雲蘅立時便察覺到了。
她急忙伸手握住了他的手,轉頭便對着展穆嚴厲的道:”快走。“
但展穆也是個不聽話的主,還偏就倔強的站在那裡一動也不動。
雲蘅沒辦法,只能深吸一口氣,擡頭對着李翊溫聲的道:”師父,先前你沒來的時候,我已經打了展穆五十軍棍了。這五十軍棍,就當是我自己給我自己報仇了。所以你就放過他吧。“
她這聲師父一叫出口來,李翊立即垂眼看着她。
她現下痛的一張煞白的臉上分明就有像他乞求的神色。
李翊的心中動得一動。
她竟然爲了其他的男人向他開口乞求?
李翊一時心中更是憤怒了。右手被雲蘅拉住動不了,他便揚起了左手,一掌擊在了展穆的胸口。
展穆只被他這一掌擊的身子如斷線的紙鳶般就向後跌出。
雲蘅嚯的一聲就站了起來,對着李翊就怒道:”師父。”
起的太急,頭有些暈,身子立時就有些左搖右晃。
李翊急忙扶住了她,連聲的問着:“阿蘅你怎麼了?”
雲蘅卻只是怒道:“師父,我讓你放展穆走,你沒有聽到嗎?爲什麼又要殺他?”
李翊垂下眼,面上沒有任何情緒的道:“可是他傷了你。”
雲蘅只氣的都想直接一個耳光子扇過去。
“可是我也說過了,我已經打了他五十軍棍了,這樣還不夠嗎?爲什麼一定要殺了他?殺人很好玩嗎?師父你告訴我,你到底殺了多少人?兩年前那個於洪生,還有趙澤蘭,是不是都是你在中間做了手腳?要不然怎麼可能會那麼巧,兩個人在同一個晚上就都消失了?”
李翊繼續垂着眼不說話。
他這幅樣子,自然就是默認了的意思。
雲蘅只氣的手直抖,顫着聲音就說道:“不如你現在也一掌將我打死算了。”
李翊見她這幅激動的樣子,卻是低聲的問了一句話:“阿蘅,展穆對你而言,就這麼重要嗎?你竟然爲了他,這般的忤逆我?”
雲蘅都快要傻眼了。
這都哪跟哪啊。
她扶額,一時都不知道該怎麼跟他說了。
她開始深呼吸,片刻之後覺得自己已經靜下心了來,方纔平心靜氣的跟他道:“我跟展穆他其實根本就不熟。我只是覺得殺人不好。大家都是一樣的人,無論誰做錯了什麼事,但你都沒有剝奪他人生命的權利,這個意思,你明白?”
李翊搖頭,表示不明白。
“我只知道,誰傷害了你,那就定然只有死的下場。”
雲蘅開始抓頭髮了。
她咆哮着:“可是我覺得傷害我最深的人就是你了,你說這該怎麼辦?有本事你自己殺了你自己啊。”
但李翊卻是繼續搖頭,慢慢的道:“我不會殺了我自己。我死了,留你一個人在這世間,我會不放心。但是阿蘅,如果你心裡真的惱恨了我,你可以每天的打罵我,怎麼對待我我都不會反抗。只是阿蘅,這些都有一個前提,那就是,你不能離開我半步。”
雲蘅好想吐血。她覺得對牛彈琴這個成語用在現在真的是最恰當不過了。
她繼續抓着頭髮:“可是我還真的就是不想惱你恨你打罵你,我只想離開你,一個人想去哪就去哪,怎麼辦?”
李翊聞言,雙臂伸出,牢牢的扣住了她的腰。並且還跟宣示主權似的,將她的身子拉近了過來,緊緊的貼着他的身子,口中還堅定的在道:“除非我死,否則這輩子你都休想離開我身邊半步。”
雲蘅覺得,李翊他約莫真的是瘋了。這麼瘋狂的佔有慾,原諒她接受不來的好嗎。
作者有話要說:我覺得我真的不是那種寫內斂沉穩男主的人,算了,往後我還是朝着男主黑化的路上努力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