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澤蘭當然不會真的去吃黃瓜和肉夾饅頭。
這樣的菜式,輕易入不得她的眼。也許她還會覺得,太髒了。。。
飯畢。葉肖因爲軍務繁忙,所以放下了飯碗他就走了。李翊自然是沒有飯後洗碗的習慣。至於趙澤蘭,不好意思,她能下個廚弄幾道小菜出來那就已經是能稱得上賢良淑德好了。所以指望她來洗碗外加收拾廚房,那比指望太陽從北邊出來還困難。這不她趙大小姐嬌弱的站在那裡,連這一絲一毫要來洗碗的覺悟都沒有。
所以雲蘅只有認命的起身收拾着碗筷,然後收拾着被趙澤蘭弄的狼藉不堪的竈臺和地面,然後纔開始洗碗。
感情一屋子的大爺,就她一個丫鬟啊這是。
雲蘅其實也好想發脾氣。
憑嘛就得她洗碗打掃衛生啊。她今天也累了一天的好不好。末了她燒完飯了還得洗碗打掃,可天知道,她最討厭的也是滿手油污這種活了。
所以雲蘅的臉色就很差很差。陰沉得就跟暴風雨即將到來的天空,一把筷子在她手裡也是被她搓的嘎吱嘎吱的直響。
李翊沒有走。他留下來是想跟她好好的說一番葉肖的事。而趙澤蘭見李翊沒走,她也站那沒走,一雙含情美目只把李翊望着。
瞎子都能看得出來她對李翊的情意。
雲蘅手中的筷子搓的更響了。
李翊在旁瞧着她悶悶不樂的神色,伸手卷起了衣袖,上前從她的手中接過那把筷子,溫聲的道:“你也累了一天了,我來洗罷。”
這要是擱往常,就算李翊真的這麼說要這麼做,雲蘅也未必真的會讓李翊來洗。可是今天她就是不爽了,大家都是人,憑嘛某些人就可以站着不動裝柔弱而她就得在這任勞任怨。
所以她就沒有推辭,直接將手中的筷子遞了過去。
將手中的油污在清水中洗淨了,然後隨意的在自己的衣服上擦了兩擦,她一轉身,果真又看到了趙澤蘭那驚詫得瞪大了眼睛的模樣。
這位小姐除了會做出來這麼一副樣子,還會什麼?
哦,忘了說了,人家還是會弄幾個精緻的小菜的。
“李先生,”她的聲音滿是詫異和不可置信,連帶着聲音都有些拔高了,“君子遠庖廚,你怎麼可以做這些呢?”
說完了,目光還望向了雲蘅。
意思很明顯,你麻溜的趕緊洗碗去啊,怎麼能讓李先生洗呢。
雲蘅就不高興了。既然你心疼李翊,不想讓他洗碗,那麻煩您自己洗去呀,沒事的看我做什麼?我又不是您家的丫鬟。
所以她乾脆不回答,也懶得看她,拿起桌上剩的那最後一根黃瓜,嘎嘣嘎嘣的咬的脆響。
咬了一會,她心中做了個決定,下次等葉肖過來蹭飯的時候,她得和他好好的商量商量,過來蹭飯可以,但不能白蹭。
她做飯,他洗碗。李翊也得洗。他們兩個人輪流洗。
憑嘛家務就得她一個人做啊。現在開始她不樂意伺候這兩兒子了。
而就在她琢磨着怎麼說服葉肖和李翊才能讓他們去洗碗的時候,李翊那邊已經將碗都洗好了。
乾乾淨淨的碗筷整整齊齊的擺放在櫥櫃中,他用清水淨了手,而趙澤蘭早就在旁將自己雪白的繡羅帕遞了過去。
其上蘭草葳蕤,馨香撲鼻。但這會她酡紅着一張臉,就想將這方繡羅帕遞給他擦手。
但李翊並沒有接。他連看都沒看她一眼,直接舉步越過了她,走到了雲蘅身旁。
將捲起的衣袖放了下來,撣了撣衣服前襟上面的水珠,他俯首對着雲蘅道:“走吧。”
雲蘅手中的一根黃瓜也剛剛啃完了。聞言點了點頭,黏着黃瓜汁水的手隨意的就在衣服上蹭了蹭。
反正她打算待會回去洗澡換衣服。正好將身上的這衣服都換了洗一遍。
“李先生。”
身後趙澤蘭急急的叫出了聲。
李翊立住了腳步,卻沒有回頭。
“李先生,”趙澤蘭上前來幾步,立於李翊面前,垂眼咬脣低語,一副風中弱草模樣,“今番重見,爲何李先生對澤蘭竟是如此冷淡?”
李翊微微蹙眉:“趙姑娘,李某記得,往日你我相識之時,李某也未曾對你很熟稔。”
不得不說,這李翊是不開口則已,一開口嗆人的功夫那也是不可小覷。
雲蘅默默的在心裡給他點了個贊。
不知道爲什麼,她就是莫名的瞧着趙澤蘭不順眼。
沒事非要扮柔順做什麼?不知道這年頭白蓮花就是如同過街老鼠,人人喊打的麼?
姑娘你真是撞槍口上來了。
而趙澤蘭聽了李翊的這番話,眼眶兒立時就紅了。
“李先生......”
這聲叫喚真真是柔婉到了極點,便是個鐵石人聽了都會心軟的吧。
不過估計李翊他就是個不鏽鋼人,所以他目不斜視的直接牽着雲蘅掀開門簾子走了出去。
這就有點過了啊。人家畢竟是個小姑娘,瞧着也不過十八-九歲的年紀。
雲蘅就糾結了,她這是該開口勸呢,還是不勸呢。
這勸吧,顯得她聖母了。這不勸吧,萬一這李翊覺得她鐵石心腸了怎麼辦?
其實私心裡她是不想勸的,不過這好感總還是要刷的。
所以雲蘅就開口說着:“師父,你這麼冷淡的對趙姑娘不大好吧?她會傷心的。”
可李翊卻是漫不經心的說着:“放心,她沒有你想象的那麼柔弱。”
言下之意,他對趙澤蘭倒是蠻瞭解的嘛。
雲蘅撇了撇嘴,也就沒有再說話。
可李翊卻忽然立住了腳步。
雲蘅正跟在他身後想着要怎麼開口跟他說洗碗的事,不提防他這忽然停了下來,她沒留神,就直接撞到了他身上去了。
青年男人身上肌肉鈞停,硬如山石。雲蘅這一撞,只撞的額頭生疼。
她手撫着額頭,口中嘶嘶的吸着氣,一面埋怨着:“師父你幹嘛都不打聲招呼,忽然就停了下來啊。”
唔,她今晚出格的言語實在是太多了些。現在都敢埋怨上自己的師父大人了。
可是李翊非但沒有責怪,反倒是心中略略的有些歡喜的意味。
他不止一次的見到雲蘅在葉肖面前的毫不在意,甚至是有時直接很隨意的罵着他,而葉肖也樂滋滋的受了,並沒有回過一句嘴。
可她歷來對自己都是恭恭敬敬的,連說出來的話都跟學生對自己的先生說話那般,他極是不習慣。只是他這個人歷來有什麼事都埋在心裡了,縱然是心中再不快,也鮮少說出來,頂多只是氣悶着不說話不理人罷了。
這猛會的見雲蘅今晚先是讓他洗碗了,再是剛剛那脫口而出的那句埋怨,李先生覺得心情大好。
所以他就俯下-身來,伸手幫她揉着額頭,一面還柔聲的問着:“額頭可還痛?”
廣宇淡月,夜風微涼。有溫暖的手指在慢慢的揉着她的額頭。離得近了,還能聞到他衣襟上淡淡的藥草香,雲蘅一時之間忽然就覺得臉有些發燒了。
這李翊最近對她真是越發親密了。這樣真的很能引人遐想的啊好不好。
雲蘅紅着一張臉退後幾步,口中還在慌亂的說着:“呃,不痛了師父。”
李翊順手揉了揉她的頭髮,笑道:“不用這麼怕我。跟對葉肖那般對我也就是了。”
雲蘅現在的心情可以用一個成語來形容,那就是,不可置信。
想想她自己每次罵葉肖的時候,後者還笑嘻嘻的樣子,甚至有一次還對她說着:“嘿,雲蘅,我發現我現在越來越習慣你罵我了。一天不挨你一頓罵我就覺得渾身不得勁啊。”
所以,所以,李翊這是有抖m的癖好麼?
雲蘅打了個寒戰。她覺得她的世界觀快要崩塌了。
怎麼身邊的人一個賽一個的都喜歡找虐啊。
作者有話要說:師父主動求虐,虐不虐,虐不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