單桔肉麻的告白聽過無數次,從最開始到現在,她不厭其煩的說着,彷彿不會厭倦,韋也的耳朵快被她的愛戳疼。
“你小聲點。”韋也訓斥在自己耳邊說話的單桔,她反而惡作劇的加大音量衝着韋也耳邊喊:“我不小聲~~你在開車,拿我沒辦法~~”韋也的頭往邊偏了偏想離聲音遠一點,單桔將下巴枕在他身後的椅背上。到了十字路口時,車漸漸慢下來,韋也的聲音也緩慢地響起:“你不知道有紅綠燈這件事?”車停在路口前,他瞄了一眼紅綠燈上面的數字:“四十秒足夠收拾你了。”
單桔靈敏的退遠:“哪這麼容易讓你收拾。”
韋也換了表情,衝她勾勾手指頭:“過來。”單桔輕輕靠近,在韋也快要碰到位置停住了,她擡起眼皮:“真以爲我沒有智商啊,以爲換個表情我就會掉入陷阱嗎,你換什麼表情都一樣,再敢收拾我,咬你哦。”單桔作勢對準韋也的手,可她並沒有咬下去,只是用嘴脣輕輕碰了下韋也的指尖,像只野貓在試探是否危險。
他又換了表情,單桔前一秒說得話要作廢了,誰說沒用的,如果他在輕笑呢,他的臉龐明明已經可以不需要任何表情去點綴了。在單桔動搖時,紅燈熄滅,綠燈亮起,車子又開始前行。單桔從後排用着怪異的姿勢爬到前排,打開音樂,然後趴在窗口,擡起頭看着慘淡的夜空,小時候經常會看到璀璨星空,長大後只會看手機和電腦就忘了,等想起時,再擡頭看,天空不知何時,早就變成不熟悉的樣子:“韋也,你看過流星沒?”
“沒有,怎麼,想走浪漫路線。”
“我只是隨便問問,我又不信許願這套,不管是對流星還是生日蠟燭,沒有一次實現過。”
“那是你許錯了願望。”
“比如要許什麼?”單桔還是盯着天空。
“比如希望是個平胸,第二天你會發現願望實現了。”
“這能叫許願嗎?!”單桔邊嚷嚷又忍不住被逗笑。
“那你有什麼願望。”韋也隨口問道,單桔皺着眉想了想:“我現在能想到的唯一願望很糟糕啊,我都不想說了。”
“是嗎?”
“我想你一直罵我,一直諷刺嘲笑我,一直修理我,我會越來越壞的,你也要變得更壞。”
“你對我有什麼誤解吧。”
“哪裡?”
“你壞這點是事實,不過我是模範好學生,別擺在一個層次討論。”韋也剛說完,單桔笑出了聲:“你竟然說這種喪盡天良的話,哈哈,笑得我肚子都疼了,我的好學生啊,在學校裡得了獎狀就告訴我,我幫你貼在牆上。我告訴你,每次只要聽到你說在做作業或者學校有關的事,我就覺得好笑又可愛。”
“大概是因爲你離做作業的年代有些久遠了。”
“是啊,真想和你坐在書桌前,和你共用一本書,然後爭論數學題的答案,然後背地裡說某個老師的壞話,然後揹着書包一起回家做作業。”
“我並不想。”
“不過嘛,我一點也不後悔比你大,雖然沒法和你一起做那些事,可以做其他事,如果我還是個稚嫩的學生,應該不會熟練的駕馭陰謀,也無法牢牢的抓緊你了。”
“你確定已經抓牢?”韋也戲謔的問。
“以後我會好好確認的,你要是敢離開我,我什麼下三爛的招數都會用在你身上的。”
車子在兩個人無關緊要的聊天中停靠住,韋也先下了車,發現單桔坐在副駕駛座一動不動,可憐巴巴的盯着自己,韋也擡起手按了下鑰匙,車窗緩緩關上,車門也鎖上,單桔在車內敲着車窗:“你有沒有人類同情心!”見韋也沒什麼反應,她突然帶着狡詐的笑容,然後伸出舌頭慢慢靠近方向盤,如果他真願意明天開車握着沾滿自己口水的方向盤的話,果然車門打開。
單桔還是沒下車,韋也低頭一看,發現她光着腳。
“你的鞋呢?”
“在灰姑娘那兒。”才說完頭上就捱了一下,她才老實的說:“後排。”韋也拉開後排的門,裡面是兩隻不同式樣的鞋,大概是剛纔三個人喝多了,隨便亂穿着就下車了。韋也皺眉提起兩隻鞋扔到單桔腳下,單桔扶住頭:“我醉了。”
“你還可以控制自己想醉的時間?”
“是的。”
謊言雖然有點粗糙,單桔還是衝韋也伸出腳,韋也停頓了一會兒,蹲下來,一隻膝蓋着地,抓起單桔的腳腕,兩隻鞋卻沒有一隻是合適的,那麼一刻,單桔真的很想當灰姑娘,即使不是也想假裝,說不定能騙過王子和大臣,擁有幸福,因爲他們不是很傻嗎,不看外貌,只靠鞋找人,灰姑娘不是巨人也不是侏儒,和灰姑娘一樣鞋碼的人怎麼可能沒有,所以其實是有漏洞的。
在韋也正準備脫下大了些的高跟鞋時,單桔突然彎腰抓住鞋央求:“合適的,我可以穿,不要脫下來。”酒意大概真的沒有散去,她的情緒莫名突然恐慌,很多人都說過她和韋也並不合適,很不合適,爸媽、韋叔蕭姨、校長、李俊基。。很多很多,她真的很像灰姑娘的姐姐,被人勸着不合適要脫掉,可她就算腳跟被磨皮流血,也想擠進這雙鞋,因爲她也渴望獲得幸福啊。
“合適的,你看,很合適的。”
韋也沒說話,他將另一隻也不合腳的鞋替她穿上,然後擡起頭,看着坐在車座上的單桔,抓起她的右手,聲音從一個很溫暖的地方傳來:“我也認爲是合適的。”說完,他親吻了一下單桔的手背。
單桔怔住,她喃喃的想調解自己的心情:“你現在的姿勢很像在求婚。”
“是嗎?”單桔感覺有什麼套入了她的無名指,在她大腦一片空白之際,韋也又說話了,還是用着如此溫暖的聲音:“提前讓你戴習慣這個手指吧,作爲交換,這個歸我了。”他取下單桔中指的銀戒,若無其事的調整着大小然後戴入自己修長的手指。
(單桔正準備取下自己中指的銀戒,這個陪了她一生銀戒,在她的手指上已經勒出戒痕。
她要把自己的一生給韋也。
“我不要。”韋也冷冷的拒絕掉單桔的一生。)
這個曾經被韋也拒絕的戒指,如今他終於肯收下了,換個手指勒出戒痕。
韋也如同將所有酒精都灌入單桔體內,讓她有了前所未有的醉意,她盯着韋也不肯眨一下眼睛,犬牙在微笑中若隱若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