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溪兒,你知道嗎?我真的好想變成你,變成你啊!我是多麼的愛王爺啊,我多想我是你啊!”
晚風越發的愣了,苑碧棠靜靜的望着那一扇封閉的大門,她曾經在這裡對着溪兒的屍體跪了三天三夜,直到溪兒的屍體腐爛,他都不放過她,爲什麼明明這麼恨,可是還是愛,愛的無可救藥,愛的無法離開。
可恨自己,爲什麼就這麼的懦弱,不能下決心離開墨臺勳呢?
黑漆漆的夜,所有的人都睡去,只有苑碧棠,還站在這裡,望着溪兒公主曾經住過的寢宮,那些傷心的畫面,無法抑制的在她心頭出現。
一夜過去,她再次醒過來的時候已經是在珍棠閣,汀蘭的臉在自己的面前放大:“二夫人,你終於醒了,嚇死我了。”汀蘭舒了一口氣,緊張的神經慢慢的放鬆下來。
“我怎麼了?”苑碧棠想要坐起來,可是身體一點勁都沒有。
“還說呢,昨天晚上二夫人一直都待在溪兒公主的門外面,一夜都沒有回來,還好我去找你了,不然現在二夫人的身子還要差一些。”汀蘭嘟着嘴巴:“二夫人,溪兒公主已經走了,過去的事情就不要再想了。”
“怎麼可能說不想就不想啊。”苑碧棠嘆息了一口氣,她也不想去想,可是總是不由自主的想起,溪兒就像是烙印一樣,不僅刻在了墨臺勳的腦海裡面,更是刻在了她的心上。
“汀蘭,我病了,王爺他沒有來看我一眼麼?”苑碧棠還是比較關心這個的。
“聽說南遷求和了,王爺去處理事情了,晚一點纔會過來吧!”汀蘭不以爲意的說道。
是麼?
苑碧棠的眼珠子轉了一圈,項厲宸打輸了啊!
怎麼可能不輸?溪兒死了,墨臺勳正在氣頭上,這個時候上戰場,肯定英勇無比的。
“汀蘭,你去把我的木頭雕塑拿出來。”苑碧棠吃力的坐起來,用了好大的力氣。
汀蘭從櫃子裡面取出了苑碧棠一直珍藏着的木頭雕塑,這雕塑雕刻的是一個人的模樣,雕刻技藝非常的高超,可是沒有臉。
“二夫人,你每天都看着這個,這個木頭雕塑很重要吧!”汀蘭試探性的問道。
“恩。”苑碧棠的嘴角掛上了淡淡的微笑。
如果他還活着,該多好啊!
沒過多久,墨臺勳來了,他一臉陰沉的走進來,一見到苑碧棠就罵道:“昨天晚上你跑去溪兒的房間外面做什麼?”
苑碧棠緊緊的閉着嘴巴,什麼也沒有解釋。
墨臺勳哼了一聲,轉身坐到桌邊,喝了一口茶:“以後再這樣,我就不管你了。”
苑碧棠沒有擡頭,心中嗤笑,他何時管過她了?
只有莫塵是真心的關懷她吧!
苑碧棠看着手中的木頭雕塑,眼中出現了一抹溫柔。
“棠兒,南遷的太子要來求和,明天你最好不要出門,外面可能會比較亂,萬一發生了什麼不好的事情就不好了。”
“南遷的太子求和?”苑碧棠訝異的看向墨臺勳,“那麼他們是要來我國朝拜嗎?”
“那是當然,成者爲王,敗者爲寇,我們要讓南遷知道我們的厲害,明天南遷的人會來帶大批的金銀財寶來,我要在朝堂上面好好的滅滅他們的威風。”墨臺勳一說起戰爭的事情,雙眼就冒着精光,這一段時間裡面,因爲溪兒的死,他很少露出微笑了,可是一說起戰爭,他就變得神采奕奕的。
苑碧棠的心微微的顫抖了一下,他,要來京城了!
一身白衣的項厲宸,那個她一直依賴的哥哥,他會來京城了,她可以見到他了,這真是讓人高興的一件事情。
苑碧棠充滿陰霾的心終於有了值得盼望的東西了。
她一直都垂着頭,墨臺勳根本就沒有發現她的異常。
第二日,一隊人馬浩浩蕩蕩的進入了京城,這羣人垂頭喪氣,沒精打采,戰敗國的悲慘模樣,顯現的淋漓盡致。
項厲宸坐在高大的駿馬上面,緩緩前行。
京城的人們分開成兩邊,讓項厲宸的隊伍過去,人山人海的,都是喝彩,爲了勝利喝彩,無數的人在嘲笑南遷。
甚至,時不時的還會出現扔東西的砸在項厲宸的身上。
項厲宸身邊的侍衛突然舉出了自己的長槍。
那個扔東西的人立刻就僵在了原地。
“不許動武!”項厲宸沉聲喝道。
侍衛們心不甘情不願的將自己的長槍收回,那個扔東西的人看他不還手大了膽子,大家也大着膽子忘他的身上砸東西。
項厲宸最喜歡乾淨,可是他一身白衣,被染成了各種不同的顏色。
苑碧棠的臉上遮掩了一條紗巾,她推着自己的椅子,淹沒在人羣裡面,遠遠的看着項厲宸,恨不得衝上去把那些人拉開。
爲了偷偷的跟項厲宸見面,她特地支開了汀蘭。
無數髒東西,落在了項厲宸的身上,苑碧棠再也無法坐視不管,她猛的衝出來,上前一個一個的拉開那些對項厲宸叫罵的人:“你們不許這樣做,住手!”
苑碧棠的身影引起了項厲宸的注意,他一下子就認出了是苑碧棠。
“棠兒!”項厲宸輕聲的呼喚了一聲,他的聲音被淹沒在了人海之中。
苑碧棠還在繼續奮戰。
她不停的和人扭打在一起,一點都沒有一個王妃的樣子。
“再不停下我殺人了!”項厲宸怒吼的說道。
可是沒有人停下,苑碧棠被擠在人羣裡面,無數的憤怒轉到了苑碧棠的頭上。
“打死這個女人,竟然爲南遷求情,弄死她。”
“這個人肯定是一個奸細,不然怎麼會爲南遷的人求情,打死算了!”
……..
無數的聲音將苑碧棠淹沒,本來這些全部都要砸在項厲宸身上的東西,也落在了苑碧棠的身上。
“啊-------”苑碧棠驚慌的叫着,四處亂躲。
項厲宸怒了,他雙腳夾了一下馬肚子,飛身到了空中,一下子朝拉扯苑碧棠的一個百姓砍過去,倒落,血花四濺。
苑碧棠驚呼一聲,嚇得沒有了聲音。
大家倒抽一口涼氣,不知道是誰反映了過來,大叫一聲:“南遷太子殺人了,南遷太子殺人了!”
大家四處散開,官府的人很快就到了,將項厲宸的軍隊團團的圍住。
“項大哥,你怎麼能在求和的時候殺人啊?”苑碧棠捉住項厲宸的袖子:“怎麼這麼魯莽?”
“我不能看着你被他們欺負。”項厲宸訝異的望着苑碧棠:“棠兒,你的腿怎麼了?”
“我沒事,能夠活着見到你,我已經很高興了。”苑碧棠笑的眼淚都流了出來。
“是誰幹的?”項厲宸的眼睛通紅。
他把她視爲掌上明珠,到底是誰,讓她變成了這個樣子?
“不重要了,都過去了。”苑碧棠怎麼可能說出墨臺勳的名字,她是那麼的愛他,就算他讓她跪在一個死人的面前三天三夜,聞了三天三夜那腐爛的味道,可是她還是沒有辦法恨墨臺勳。
“如果讓我知道是誰幹的,我肯定讓他不得好死!”項厲宸將長槍狠狠的插在了地上,“碰”的一聲,長槍插進了地裡面,深入半尺。
此時,層層疊疊的官兵之中,出現了墨臺勳的身影,墨臺勳一聽說項厲宸竟然在求和的時候殺了靖夏的百姓,立刻高興的跳了起來,“哼,竟然趕在京城殺人,他這次可別想活着回去。”
可是,當他帶着人急匆匆的趕到的時候,驚訝的看着滿身都是污穢之物的苑碧棠:“棠兒,你怎麼會在這裡?”
“王爺,我……..”苑碧棠不知道該如何解釋。
墨臺勳沉吟了一下,還是下了命令:“來人,將鬧事的人帶走!”
項厲宸身邊的護衛馬上就圍了上來,將項厲宸和苑碧棠保護到中間。
苑碧棠放開了項厲宸,急忙的對墨臺勳說:“王爺,不是他的錯,是百姓們先鬧事的,我可以作證,我看不過去,我才……..”
“住口!”墨臺勳憤怒的叫嚷了一聲:“你看看你還有沒有一個王妃的樣子!”
墨臺勳的模樣好凶狠,苑碧棠立刻就閉上了嘴巴。
“項厲宸,你最好想清楚,如果反抗,南遷會是什麼下場!”墨臺勳眯起了眼睛。
項厲宸從層層疊疊的護衛中慢慢的走出來:“這件事情是我一個人乾的,與他人無關,不要牽連他人。”
不管是爲了南遷不受到牽連,也爲了苑碧棠不受到牽連,項厲宸義無反顧的站了出來,他決定不反抗。
“項大哥…….”苑碧棠傷心的看着項厲宸:“不要……”
項厲宸淺淺的微笑,他的白衣已經髒了,可是他的微笑一點都沒有變過,還是那麼的溫暖。
墨臺勳再也看不下去:“將項厲宸給我帶走。”
幾個人利索的衝上來,將項厲宸綁了,苑碧棠大叫:“不要,你們放開項大哥,放開項大哥!”
侍衛們立刻就上前捉住了苑碧棠,苑碧棠不住的掙扎,她怎麼能眼睜睜的看着項厲宸被帶走!
墨臺勳走到了她的面前,一馬鞭將苑碧棠帶上了自己的前座:“我們回家。”
墨臺勳揚鞭,從項厲宸的身邊走過。
苑碧棠不停的叫嚷:“項大哥,項大哥!”
她和項厲宸的距離越來越遠,項厲宸的身影在她的視線裡面慢慢的消失了。
淚水模糊了視線,她傷心的問:“王爺,他真的沒有做錯什麼!”
墨臺勳一路飛奔,沒有回答苑碧棠的話,到了慕容王府,墨臺勳將苑碧棠抱回了珍棠閣,一進門就怒氣衝衝的大喊:“來人,給二夫人沐浴更衣。”
汀蘭戰戰兢兢的帶着一羣丫鬟進來,準備沐浴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