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樣的謊話能騙誰?有誰會無緣無故的撞到了門上?
他突然想起了白天那個和苑碧棠交談的小白臉,長得不似一般人的夥計,雙眸溫潤如水,那樣的男子確實能讓女子失魂,莫非苑碧棠被那個男子迷住了才撞到了門上?
火大!相當的火大!
墨臺勳生氣的坐回椅子上,漫不經心的翻開了一本書,他此刻的心情很煩躁,如果讓他繼續和苑碧棠對話的話,他肯定會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緒,不知道會做出什麼事情來。
他本不是一個急躁的人,可是似乎在遇到苑碧棠之後就開始變了,遇到任何事情都沉靜如水的他開始焦躁,這並不是一個好現象。
苑碧棠不知道如何回答墨臺勳的話,她只好壓低了頭,手不停的捉着衣角,過了一會兒,發覺墨臺勳坐下看書了,她提着的心放了下來,只要墨臺勳沒有趕她走,是不是意味着她可以厚臉皮的繼續待在這裡?
苑碧棠就像是一個木頭人一樣,站在原地不動,然後她偷瞄着墨臺勳,他的英俊瀟灑,氣宇軒昂,深深的印刻在她的心中。
這就是她的夫!如此有風度的男子!
墨臺勳感覺空氣中有一種微妙的氣氛,昏黃的燭光裡面是苑碧棠迷人的身姿,他不禁想起了昨天晚上,於是放軟了聲音隨口說道:“病纔剛好,趕緊回去吧。”
這是他對她的關心嗎?
苑碧棠心中一片溫暖,這一段時間的委屈突然就那麼無緣無故的消失了,只是因爲他的一句話,這麼久的努力,哪怕他只看到了分毫,她也高興的發瘋。
“臣妾不困,臣妾給您守夜。”苑碧棠連忙走過去,想要挑明燭芯。
“溪兒不困,溪兒陪着您。”
這是溪兒曾經對他說過的話,兩句話多麼的相似,他瞬間的想起了溪兒的臉龐,那個他深愛的女子,然後不禁惱怒了。
他現在是在做什麼?在想別的女人?
多麼的不可饒恕!
“不用了,出去!”墨臺勳壓低了嗓音,他在發怒,低沉的聲音是他最後的容忍底線。
不知道爲什麼墨臺勳突然就生氣了,苑碧棠惶恐的往後退了一步,不敢繼續往前走,她仔細的回想,不知道剛纔說錯了什麼。
看着苑碧棠繼續站在原地,沒有要走的樣子,墨臺勳立刻就擡起了頭,好看的眉頭皺到了一起,大聲的吼道:“怎麼還不滾?”
苑碧棠打了一個哆嗦,她的手心出了汗,然後懷着期望的目光,卑微的哀求:“王爺,這麼晚了,要不歇息吧!”
“若是困了,我自會回溪兒那裡的,你別妄想我會去凝溪閣。”墨臺勳像是故意氣她似得,他現在滿腦子都是她和那個小白臉在麪店談笑風生的場面,很生氣,很鬱悶。
“嗯......”對啊!墨臺勳要是累了會去溪兒那裡,從成親到現在,他從來就沒有主動踏進凝溪閣一步,唯一的一次就是他大婚那天爲了跟她說清楚他跟她根本就不可能在一起纔去的。
苑碧棠的臉色刷的白了下來,她什麼都不再說了,不是沒有努力的乞求,只是王爺的心不在她這裡,她做的再多也是枉然。
轉過身去,苑碧棠的視線被模糊了,瞬間淚水盈眶。
推開了房門,一陣夜風颳進來,刮在她的身上,尤爲刺骨。天上的月亮被烏雲遮住,她的心在一點點的破碎。
早該放棄了不是嗎?
可是他昨夜的溫柔,她怎麼能忘?
他所說的最後一次對她的溫柔,她怎麼能忘?
如果已經鐵了心不會跟她在一起,爲何要給那樣的溫柔?她怎麼能忘?
“夫人,你怎麼哭了?”鳩蘭一直都守在外面,見到苑碧棠出來,連忙就跑了上去。
苑碧棠昨天發燒,今天又忙着出去採辦各種食材,身體本就虛弱,又被墨臺勳這麼一激,一個重心不穩,就開始搖搖欲墜了。
見苑碧棠不說話,鳩蘭繼續問:“王爺他這麼晚叫你過來都說什麼了?夫人,你的臉色好難看啊?”
“我沒事,我們回去吧!”苑碧棠好想對鳩蘭說出自己的苦悶,可是她能說出口的,也只有這幾個字而已了。
說完,苑碧棠開始感覺天旋地轉,感覺四周的景色都開始旋轉,然後就聽到了鳩蘭的大叫:“夫人!夫人!你別嚇我!”
聽到外面的喊叫,墨臺勳立刻衝了出來,二話不說,抱起了苑碧棠就往凝溪閣走。
......
“你趕緊叫人去找大夫,然後燒壺熱水來。”墨臺勳利索的把苑碧棠放到了牀榻上,給她蓋上了棉被,他摸了摸她額頭上面的溫度,擔憂之色立刻就爬上了臉龐。
“可是......可是.......王爺,凝溪閣裡面除了我沒有別的丫鬟了,我是先叫大夫還是先燒熱水啊??”鳩蘭急的團團轉。
墨臺勳愕然,平日裡面的苑碧棠,過的是如此悽慘嗎?除了鳩蘭這個貼身丫鬟,沒有別人的服侍?就算是不受寵的妾,有必要被這麼對待麼?連一個丫鬟的待遇都不如,凝溪閣這麼偏僻,就算是生病死在了這裡恐怕也是不會有人知道的。
墨臺勳的心中泛起了心疼,他把苑碧棠的手放到了鳩蘭的手心裡面:“你在這裡看着她,我去找大夫。”
說完就飛也似得跑了出去。
“夫人,你可千萬不要有事啊!我就知道你的病還沒有好徹底,爲什麼非要逞強去採辦食材呢?”鳩蘭一把鼻涕一把淚的坐在牀邊上哭泣。
苑碧棠整個人昏昏沉沉的,她似乎在半夢半醒之間看到了鳩蘭在爲她哭泣,她還做了一個美夢,夢到王爺爲了她去找大夫。
真的是好甜的一個夢啊!
明明可以醒過來,可是苑碧棠下意識的不想醒過來,多麼甜蜜的美夢,墨臺勳原來也可以爲了她着急的,他的那個樣子是多麼的讓人感到溫暖,真的好幸福!
如果是一場夢,那就永遠都不要醒過來吧!
“公主,不好了,我聽說王爺爲了苑碧棠親自去找大夫了!”秋菊冒冒失失的闖了進來。
正在看書的溪兒驚訝的站起來,書落在了地上。
他,爲了她,去找大夫了?
溪兒用手帕捂住自己的嘴巴,猛烈的咳嗽了幾下,她虛弱的坐下喘氣。
只看到了秋菊驚恐的眼神:“公主,您咳血了!咳血了!”
溪兒的臉色泛白,她握緊了手帕,難道這副身子真的不能好起來,不能繼續陪在墨臺勳的身邊嗎?
爲何身子會變弱了?以前的時候不會這麼弱的,頂多就是不能孕育子女,怎麼自從苑碧棠來了之後,身子就一日不如一日?
溪兒不敢多想,她不願意去懷疑任何人,感覺到墨臺勳的心已經慢慢對朝另一個女人傾斜的時候,她除了難過,並沒有做出什麼反映。
“我沒事,休息一下就好了。”溪兒躺下,閉上了眼睛,不理睬秋菊。
“公主,這都咳血了,怎麼能當作沒事?”秋菊着急的把手帕握在了手裡,然後跑去找墨臺勳。
凝溪閣內。
大夫正在爲苑碧棠診脈,墨臺勳站在一旁,若有所思的看着苑碧棠,這個一直被忽略的妾,他對她的態度似乎確實有點過分了。
“不好了,不好了,公主咳血了!”秋菊匆忙的跑進來,然後焦急的把手帕打開給墨臺勳看。
墨臺勳心裡咯噔了一下,溪兒她......咳血了?
該死!溪兒病成了這副模樣,他的心理面竟然還在想着別的女人,他怎麼對得起溪兒對他的感情?
“走,回去看看。”墨臺勳連看都沒有看一眼苑碧棠,跟着秋菊風風火火的就離開了。
待到苑碧棠甦醒的時候,已經是一天之後了。
鳩蘭扶着她坐了起來:“王爺昨天爲了你親自去找大夫了,我看王爺的心中還是有你的。”
苑碧棠聽完有些驚訝,更多的是受寵若驚:“真的是王爺親自去的?”
“那還能有假啊?昨晚你昏倒了過去,凝溪閣沒有什麼人可以使喚,所以王爺親自出去找的大夫,只要夫人堅持,王爺的心總有一天會回到你的身邊的。”
苑碧棠羞紅了臉,可是轉瞬之間就想起了昨晚墨臺勳對她說的話:“我若是累了,自然回去溪兒那裡,別妄想我會踏進凝溪閣半步。”
他只是不想她死吧!
她是皇上賜給他的妾,就算是一個小小的妾,畢竟也是皇上賜的婚,她弱有個什麼閃失,皇上會怪罪的吧!何況,如果她出事了,那麼溪兒公主的病便沒有辦法醫治了。
“我已無大礙,還是先去熬藥吧,公主的病不能再拖了。”苑碧棠掙扎着爬起來,搖搖晃晃的身子在還沒有痊癒。
“可是你的病.......”秋菊終究是沒有把後面的話說出來,她知道就算是說出來苑碧棠也會堅持自己的想法,她已經愛墨臺勳愛的瘋了,爲了愛他,努力的救治公主,成全他和公主的幸福!
苑碧棠端着藥去了溪兒的房間,墨臺勳正在抱着溪兒賞花。
“溪兒,牡丹再美,如若沒了你,便也失去了顏色。”墨臺勳折了一朵大紅色的牡丹插進了溪兒的髮梢。
“勳,你就會說這額甜言蜜語來哄我,。”溪兒換上了悲慼的表情:“我寧可不要這些甜言蜜語,也不想你離開我。”
“可是南遷國來犯,我身爲王爺,必須要爲國家出一份力氣,這次是非走不可的。”墨臺勳緊緊的抱着溪兒,似乎是要把她融進自己的血液?
要打仗了?
苑碧棠抽搐了一下嘴角,不小心把藥碗摔在了地上,湯藥濺了一地。